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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施耐庵魂惊绝世秘 宋碧云血溅天王坟(2/2)

剑圈封住门户,怒叱道:“奸贼,这白绢乃我梁山后代秘藏至宝,你这丧尽天良的官府奴才休想染指!”

    董大鹏哑哑一笑:“梁山后代?哈哈,俺们正好有份!”他指着那黄冠道士说道:“你知道这位道长是谁?他也是梁山血裔‘入云龙’公孙胜的六世嫡孙——‘银镜先生’公孙玄!”

    宋碧云闻言一惊,不禁上下打量了那公孙玄一阵,心中叹道:想不到当年功高盖世的梁山英雄公孙胜,竟遗下如此不肖子孙,这世事实在难测!

    只以那公孙玄拂尘一甩,说道:“六根清净,七欲俱灭,俺公孙玄只知识去就,顺人世,随潮流,二位道友何必执迷不悟,自堕沉沦?”

    施耐庵正欲怒斥,哪知眼前白光一闪,接着响起一阵“哑哑”怪吼,只见那董大鹏趁着宋碧云分神之机,纵身疾跃过来,倏地平伸出枯柴般的巨爪,堪堪抓到宋碧云手上捏着的那团白绢!宋碧云仓促之间撤身不及,疾转右腕,长剑一偏,一缕寒芒直切向那只魔爪!董大鹏长指头此时早触着那软滑的绢幅,哪里肯甘心缩手,只听得“铮铮铮”、“唰啦”几声轻响,剑刃疾翻,早切下了董大鹏左手中指、食指。同时,急切间,为了不让他攫去白绢,宋碧云五指一弹,将那幅白绢撒手弹出数步之遥。

    这几招变起仓猝,四个人略略愣得一愣,霎时一齐踊身而进,去抢那幅白绢,董大鹏奔得两步,早被宋碧云挺剑封住去路,只好抽出短柄狼牙棒,兜头猛击。施耐庵见形势危迫,早拔出湛卢宝剑挡住了公孙玄,四个人捉对儿厮拚起来。

    董大鹏与宋碧云武功相当,但身长力猛,招式奇诡,照理略占上风。但此刻两指被削,左臂护疼,一时竟战不下宋碧云。而施耐庵这一边斗约十余回合,早已分出胜负。只见施耐庵剑招迟缓,已然抵敌不住公孙玄那柄铁拂尘的强劲招式,肩窝处的箭伤又频频作痛,只觉冷汗津津,双臂乏力,渐渐守不住门户。

    那“银镜先生”见施耐庵脚步散乱,气喘吁吁,不觉恶心顿生,铁拂尘一抖,数千根钢须撒出满天紫电,直袭向施耐庵胸腹。施耐庵此时气力不加,待要挺剑去格,谁知那拂尘却从斜刺里一转,拂向他的面门。施耐庵在高邮湖畔早领教过这道士铁拂尘的威力,情知这千缕钢丝一旦扫上面门,脸上立时便成冒血的蜂巢。急切之间,仰身后跃,脑袋刚刚避过拂尘,不料后脑勺“扑通”一声猛撞到石壁上,只觉得满眼金星乱冒,脑子里“嗡”的一响,霎时便失了知觉。

    这一边宋碧云与董大鹏正斗到酣处,忽听得扑通一声,只见施耐庵昏倒在石壁前。那公孙玄一招得手,早睁着两只怪眼,踊身便奔那落在地下的白绢!宋碧云的心陡地往下一沉,也顾不得董大鹏那柄虎虎生风的狼牙短棒正在顶门上下猛砸,左手一抖,一丛短箭奔星般射向公孙玄。那道士正自洋洋得意抓向那绢幅,万万不曾料到激斗的二人中竟然射出暗器,霎时眉心、胸口数处中箭,怪叫一声,“砰”然倒在地上。此时,宋碧云神志一分,剑招上露出破绽。董大鹏那根狼牙短棒何等厉害,早瞅着那稍纵即逝的间隙,游龙般捣了过来。宋碧云回撤不及,架格不能,猛觉一股巨力砸上左肩,一阵剧痛袭上心来,霎时间腔血翻涌,喉头一甜,哇地喷出口血来。昏瞀之中,她脑际忽地闪过董大鹏那狰狞的鬼脸,手中长剑竟朝着董大鹏脱手掷出。

    董大鹏一击而中,不觉大喜,抹一把宋碧云喷到脸上的鲜血,耸身疾跃,便去抓那地上的白绢。蓦地,他觉得一股冷风“嗤嗤”袭上后背,待要闪避,哪里来得及!猛觉得背上一疼,一柄长剑竟自夹着雷霆般威势,从他后背捅入,直透前胸!

    董大鹏哪里料到宋碧云重伤昏瞀之际,脱手掷出的那一剑迷迷糊糊使出了“流萤箭”的手法,董大鹏自恃武功精深,大意之中,竟自着了道儿!

    此刻,喧呼激斗的石室里忽然变得阒寂可怖,四个人身带重伤,一齐倒在血泊之中,没有挣扎,没有呻吟,只有重伤昏迷中的沉重喘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石室尽头响起了一阵“蹬蹬”的脚步声。少顷,一个英俊挺拔、衣饰鲜艳的青年汉子走进了这间充满血腥味的石室。一双俊眼睃巡一阵,忽然熠熠地发出惊喜的光采。原来是地上的那幅白绢吸引了他的视线。他长舒一口气,疾步朝那白绢走了过去,一弯腰便要拾起。

    蓦地,空寂的石室中忽然响起一声十分清晰的呼唤:“一雄!”

    这一声呼唤尽管微弱,却是那样凄凉而惨厉。那青年汉子浑身一震,汗毛森森竦立,不觉抽回手来,转过头一看,不觉愣住,那一张俊气的脸上登时掠过一丝隐约可察的神色,既有欣喜又有惊恐,既似冷漠又似爱怜,他呐呐地唤道:“啊,碧云!”

    宋碧云惨白的脸上露出惊喜莫名的神情,她娇喘吁吁,想要勉力撑起身子,可是身上的剧痛使得她呻吟一声,又瘫倒在血泊里。她声音抖抖地唤道:“一雄,你过来,过来扶扶我。”

    潘一雄点点头,慢慢地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望着她那苍白俏丽的面容,又望望她那被狼牙棒抓碎的胡绫小袄和拖在血泊之中的波斯绸长裙,他痴痴地呆望着,半晌不作声。

    宋碧云喘喘地问道:“一雄,你好吗?”

    潘一雄点点头道:“俺好。”

    宋碧云正欲再说,一阵钻心的剧痛袭上来,她闭目喘息一阵,忽地睁开眼睛,目光射向地上的那幅白绢,急促地说道:“一雄,快,快去收取那幅白绢,那是关系抗元大业的紧要大秘啊!”

    潘一雄点头道:“放心吧,俺会收好它的。”

    宋碧云微微一笑,忽然双目里闪射出温柔而甜润的光泽。潘一雄与她相处数年,第一次从她那冷艳的眸子里看到这种光泽,不觉心旌摇曳,呐呐问道:“碧云,你要作甚?”

    宋碧云眼波流盼,喘喘地说道:“一雄,扶我起来,扶高些,再扶高些。”

    潘一雄心中怦怦乱跳,抱住她的肩头,缓缓地扶了起来。待到半坐之时,宋碧云娇弱无力,忽地身躯一侧,斜倚进潘一雄怀中,她仰起头来,深情眷眷地说道:“一雄,这许多年,你对我一往情深,照顾备至,小女子何尝不知?可是大仇未报,心愿未了,我怎肯轻许于人!今天,今天这白绢已然取到,奸贼已遭了惩罚,小女子纵死也可瞑目于九泉了。明日,你便将这绝世大秘带到乌桥,亲手交与刘大龙头,克日召集梁山后代,伐无道于天下,然后将这姓董的奸贼挖腹剖心,血祭我那惨死的养父养母!”说到此处,她忽然颊上又漾起红潮,娇羞地说道:“一雄,此时此刻,你要索回数年痴情,就在俺额头上——”

    话犹未了,只见潘一雄浑身微微颤抖,一双眼里幻化着各种神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猛地,他浑身一热,双臂一紧,搂着宋碧云娇俏的腰肢,急促地说道:“碧云,俺潘一雄自出娘胎,就遇上了你这世上唯一刚烈、艳丽绝顶的女子,俺敬你,慕你,食不甘味,寝不安枕,总盼着有一日能了却宿愿,同偕伉俪。如今,时候到了,只要你答应俺一件事,俺们便可成为举世之上无人可比的美满夫妻了!”

    宋碧云微笑道:“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言语不能讲,快说,小女子听着哩!”

    潘一雄嗫嚅半晌,说道:“碧云,俺有桩心事一直未曾告诉你,八年前,俺便受了那清河郡主的指派,到淮南义军中作了官军的眼线!”

    宋碧云仿佛被毒蛇螯了一口,脸色倏地一变,厉声问道:

    “怎么,你,你也是官府走卒。”

    潘一雄道:“是的,俺早封了朝廷的千夫长,这些时,为了这幅白绢,为了你,俺不知受了多少苦处。”

    宋碧云仿佛遭了雷击,咬牙切齿地恨了一声,尽力一把推开潘一雄,双目喷火地问道:“这么说,在乌桥镇唆使刘大龙头杀施相公的是你?”

    潘一雄道:“那是朝廷有命,不许绿林义士招揽文人,笔剑两道一起造反,朝廷江山可虑呀!”

    宋碧云又道:“那、那通风报信要在东台县捉拿小女子,在张秋镇围攻吴大哥、泄漏军机招致义军萧县大败,还有暗通白绢秘藏之处的,都是你这狗贼了?”

    潘一雄叫道:“碧云,这、这一切都是为你,为了俺们今后能够长享富贵啊!”

    宋碧云急怒攻心,一阵昏晕,“噗”地一口鲜血喷到潘一雄脸上,立时又瘫倒在血泊之中。

    潘一雄一抹脸上的鲜血,俊俏的脸庞霎时变得异样的狰狞,他走过去捡起地上那幅白绢,拎在手上抖了抖,冷冷笑道:“碧云,这幅白绢,俺不想献给刘福通那老魔头,却偏要献给清河郡主,你恨么?”

    宋碧云此时早气得娇喘不继,哪里恨得出声。

    潘一雄缓缓地收绢入怀,走到董大鹏身边,望了望他那尚在喘息的身躯,拔剑说道:“碧云,这董大鹏俺怎舍得拿去寿春祭奠两个贱民,俺要提他这颗人头去朝廷领赏,就说他得了白绢,忽生叛心,碧云,你恨么?”说着,一剑便割下董大鹏的头来。

    宋碧云直气得浑身血都凝住了。潘一雄做完这一切,忽然“嘿嘿”狞笑着解开衣扣,说道:“宋碧云,你不过一枝败柳残花,俺潘一雄好端端送你一场富贵,你却不识抬举!哼哼!告诉你吧,俺今日却是色宝双收。既要富贵又要你!”说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宋碧云一听,不禁又气又恨又怒又急,咬着牙欲待挣扎,谁知挣扎未起,那一阵剧疼猛地袭了上来,她长吟一声,又晕了过去。

    潘一雄走到她身边,望了望她那娇俏的身躯和冷艳的面容,不觉色心大动,忙俯下身去,先解开了她那蒙古女侍卫的勒甲皮绦,扯开紧裹在她上身的胡绫小袄的扣绊,解下她下身外盖的波斯绸长裙,正欲去扯她贴身的亵衣,猛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怒喝:“狗贼住手!”紧接着一团热烘烘的物事撞到他背上。潘一雄一腔兴致尚未消灭,哪里防得着这一猝变,一时竟被撞得凌空飞起,待要收脚,哪里来得及!一个狗啃屎,无巧不巧,那颗头颅可可儿直撞到晁天王神龛前的石香炉柄上,只听得“哇呀”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阵纷洒的血雨,一个俊俏后生登时化作南柯一梦!

    那件热烘烘的物事不是别物,却是施耐庵这个大活人。原来,施耐庵后脑被撞,昏晕许久,耳畔模糊听得人声,迷惘中睁眼一看,猛地看见一双大手正攫向躺在血泊中宋碧云那裹在薄绸亵衣下微微起伏的胸脯。他情急之中,也不管那是何人,聚毕生之气力全身跃起,直撞向那条汉子,不想却在紧急之中使宋碧云免遭了一场蹂躏。

    这一撞,施耐庵头脑立时清醒了许多。他定睛一看,只见躺在神龛下的,竟然是那红巾帮的掌坛总管潘一雄,心下不觉纳罕。一见他怀中露出白白的一角,施耐庵扯出来一看,竟是那幅白绢!他便小心地纳入袖内。见宋碧云兀自晕躺在地上,不忍心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一时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戒律,连忙给她扣上胡绫小袄的袄襟,束好长裙裙带和软甲,抱起她娇俏的身躯,望了望室内三具尸体,对神龛上的众神象默默祝道:“众位先辈,今日污了庙堂,改日再塑金身,晚生去也。”

    说毕,托着宋碧云便走出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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