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鱼菜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红楼梦补-(清)归锄子 > 第十一回 痛郎削发泼药轻生 忆主伤心拥衾叙

第十一回 痛郎削发泼药轻生 忆主伤心拥衾叙(1/2)

    话说话宝钗听了傻大姐的话,虽不十分仔细,“做和尚”三个字,已清清朗朗的入耳。因宝玉出门不归,宝钗只防他去走这条路。今闻傻大姐之语,触动心病,一时魂魄惊飞,竟似林黛玉在沁芳桥听见宝玉娶宝钗的话一般样光景,便略略按定了神,叫住傻大姐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宝二爷去做了和尚呢?”

    傻大姐瞅着宝钗笑道:“没有的事,我和奶奶说了,又嫌我搬嘴,他们要捶我呢。”宝钗道:“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会儿你和我说,我再不告诉别人。你不说,我就去告诉你姊姊,仔细挨捶罢。”傻大姐呆了一呆,便说道:“刚才琥珀姊姊叫我到玉钏姊姊那里要这髢发,玉钏姊姊又给我两支花儿,我在太太院子里见林大娘手里拿了宝二爷剪下的头发,还有穿的衣服进太太屋里。人家说宝二爷去做和尚了,太太在那里哭呢。后来我还站着,彩云姊姊撵我出来,叫我不许多嘴。”

    宝钗不等傻大姐说完,顿时神魂飞乱,急火攻凡,喷出几口血来,眼前一阵乌黑,昏晕倒地,吓得傻大姐转身便走。

    接着莺儿同臻儿从凤姐处出来看见,赶忙来把宝钗扶起。

    宝钗已渐渐苏醒过来,搭在臻儿肩上,莺儿见宝钗面色如灰,腮颊上尚有血迹,忙拿手帕子给宝钗揩抹净了,扶着慢慢走回屋里。莺儿便问:“姑娘怎么着?”宝钗道:“我一时心里不好过起来,让我躺躺去。”莺儿便把枕子垫高,一面叫小丫头倒了半盏温茶来,送过宝钗唇边嗽了口。小丫头接去茶盏,莺儿扶宝钗睡下。早有袭人、麝月等知道,急忙赶来,见宝钗脸上气色改常,袭人明知宝钗为宝玉伤心,但不致忽然着起紧来。

    当着宝钗,又不便盘问莺儿,莺儿亦不敢告诉袭人,惟有四目互相觑视,默然无语。半晌,宝钗睁眼望屋子里一瞧,问:“臻儿没有回去吗?”麝月便推臻儿过去,一面接口道:“臻儿在这里,奶奶有什么话吩咐他?”宝钗道:“这会子我也没有什么

    话说,叫他回去,太太跟前少说话。没的他老人家知道了,又着急。”莺儿在旁,便把宝钗的话又叮咛了臻儿几句,臻儿自走了。袭人走近炕前问宝钗道:“奶奶身上不爽快吗?”宝钗闭着眼点点头。

    袭人知道他嫌烦,便走出房来赶上臻儿,问道:“奶奶为什么忽然这样起来?”臻儿一路走着,答道:“我和莺姑娘从平姑娘屋里出来,走到穿堂里,见宝姑娘跌倒地上,傻大姐在面前飞跑的走了,也不晓得为的是什么?姑娘你去瞧瞧。”说着,拉了袭人走到宝钗跌的所在,指与袭人一看,袭人吃惊道:“这还了得?”当下叫臻儿快些回去。“别忘了姑娘的话,我告诉琏二奶奶去,叫快请大夫呢”。臻儿走了,袭人独自一个站在那里,看了拭泪,心想大凡闹出来的事,再离不了傻大姐。

    仔细想起来,比不得先前的事。况且,宝姑娘是个明白人,断不至听了傻大姐的话,就认真当一件事,怎么样起来。

    一路思想,往凤姐处,见林之孝家的正在那里回道:“门上这些人,在外头打听,都说没有知道这个地名。又问程日兴相公们,也不知道。且翻着什么《广舆记》,不知查得着没有?还到工部里去吊齐了各省舆图,细细再查,只怕也未必查得出来呢。”袭人听说,估量着为寻宝玉的事,等林家的回毕了话,便把刚才看见宝钗的光景告诉了凤姐,叫人快请医生去。

    凤姐便吩咐林之孝家的,“赶忙叫人去请王太医,你回的话,我先去回了老太太、太太,等二爷回来再商量”。林之孝家的答应退出。

    凤姐向袭人道:“这件事自然瞒不得宝二奶奶,也要说得委婉些才好,不知道又是那个快嘴,大惊小怪的去吓了他,才这样的。”袭人道:“刚才臻儿说起,他和莺儿见傻大姐不知和宝二奶奶讲了些什么话呢。”凤姐道:“这又奇了,傻大姐又怎样知道?”小红在旁边道:“林大娘进来的时候,傻大姐也在院子里呢。”凤姐听了,着急道:“可不要在老太太跟前有的没的傻出些话来,可了不得。”袭人听了,一面还听不出傻大姐说的是什么事,正要细问凤姐,只见平儿进来回道:“太太也在老太太屋里,叫奶奶立刻过去呢。”凤姐连忙站起身来,向袭人道:“你快回去,莺儿到底年纪小,麝月、秋纹这班子人是靠不住的。停会儿大夫来,叫兰哥儿陪了进去。”说着,自往贾母处去了。

    袭人便向平儿盘问,平儿把宝玉出家送回东西来的话和袭人说明。袭人一时痛苦不减于宝钗,因当平儿面前,勉强忍住,回到自己屋里,抽抽噎噎的哭了一回。

    且说凤姐来到贾母处,先把林之孝家的回的话告诉了贾母说:“等查出了这个地名,再来回明老祖宗。”贾母点点头,又问:“琏儿回来没有?”凤姐道:“刚才回来,姨妈家里叫去,不知商量什么要紧话。老祖宗要叫他,就打发人去。”贾母道:“既然姨妈家里有事,这会儿且别去叫他。我才和你太太说过,咱们上紧去查这个地常一则人家也不放在心上,二则就查着了,倘若今儿在那里,过几天又到了别处,白不中用。

    不如吩咐他们赶紧多写几百张招贴,上面写明宝玉年貌、住址、姓名,有人找着送他回来,给他多少银子;通风送信的人,减半给赏。人家看见,贪图发财,自然分路各去找寻,比咱们打发出去的人更上紧呢。琏儿回来,你就告诉他。”凤姐应了一声“是”,王夫人在旁接口道:“老太太吩咐,自然叫他们照着办。但我想头里失了玉,不是贴过赏单,真的没有影响,倒叫他们弄了假的来胡闹。”贾母道:“你别糊涂,玉可以弄得假的,难道人也可以弄出一个假的来吗?果然有人找了宝玉回来,凤丫头你听,这宗银子,也别叫动官中的。你太太折变不出,我那里还有几件子东西呢。你们可记得上回赏单上写的多少?”凤姐道:“上回写的送玉者,赏银一万;送信者,送银五千。”贾母道:“论理起来,人自然比玉更矜贵些。如今说不得,只好照旧写罢哩。”凤姐听了贾母吩咐,忙回来问平儿道:“二爷回来没有?”平儿道:“二爷在厅上陪王太医呢。”

    原来外边请到王太医,因贾琏如今未便陪进宝钗屋里,早叫贾兰候着。一面老婆子传说大夫到了,莺儿上前回明宝钗,宝钗不叫诊治。袭人在旁再三劝说,宝钗勉强听了他的话。王太医与宝钗诊了脉,足有半个时辰,然后退出,至厅上坐定开方,自与贾琏细谈病症而去。贾琏走进里边,凤姐忙问:“王太医怎么样说?”贾琏摇头道:“王太医虽然没有讲到十分决绝的话,听他口气,说是竟像头里林姑娘的脉气,很难治呢。”

    凤姐道:“既然像林妹妹,就可保无事了。”贾琏道:“我何曾不是这样问他。王太医说,先前园子里住的这位小姐病重的时候,论脉气已万无生机,及至回了过来,复去诊视,截然似换了一个人的脉。他也从来没有经见过这种病症,说不得是医药调治之功。如今这位奶奶,除非也有意外之望,才能保得平安。”凤姐道:“到底开了方子没有?”贾琏道:“方子是勉强开了一个。他说不过尽人事罢哩,还不敢担承,叫再请高明斟酌。”凤姐道:“我不信,宝妹妹平日气体壮健,比不得林妹妹生来单保才吐得几口红,便说得那么样凶险。就只要宝兄弟早一天回来,自然一角安四角安了。你到底知道那一处有个叫什么大荒山青埂峰?”贾琏道:“你倒问的奇,无影无踪的话,人家都不知道,我就知道吗?”凤姐道:“老太太叫你照着先前找玉的赏单,多写几百张,赶紧去贴呢。”贾琏道:“可是老太太的话哩。若讲宝兄弟是荣府里出去的,又是新科举子,人家看见了敢把他藏起来吗?旁人去找得着,咱们打发出去的人也找着了,不比得那块玉,偷偷摸摸拿去,卖给人家,或因爱这一件罕物想要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