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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铜雀台大宴论当涂 金凤桥爱子陈天命(1/2)

    向来我们中国有一般土圣人,传下的格言,连篇累牍,中间有两句很警策的话,说道:“欲求生受用,须下死工夫。”自从这两句话发生以来,不知害了多少青年子弟,一直传到于今,又改良到做官发财起洋房子讨姨太太诸问题,愈闹愈糟。把一个好好的中国,弄成了破瓦颓墙,都是这两句缺德的口号,造下了这无边罪孽,这是为何?原来他这种话,就是表现四民失业,不安本分的真象。打从第一个牛皮大王苏秦说起,农不成农,工不成工,商不成商,士不成士,吹牛拍马,游说诸侯,发箧读书,引锥刺股,摇唇鼓舌,大掉枪花,不过为着黄金驷马,六国相印,归骄妻妾,还逼着他嫂嫂,务要说出畏叔多金,方才快心满意,到底有何益处!陈胜辍耕坐啸,项羽欲取而代之,行险徼幸,愍不畏死,开出世界多步乱原,坏了国民多少心术;什么醴泉芝草无根脉,刘裕当年田舍翁!民国成立以来,一二等牛皮留学生,空口说空话,马上就是总长次长,督军省长,一步登天,比掷升官图还快,怎么不教人人思乱!他们各位,若是逆取顺守,肯替国家稍尽心力,何尝不可?难道务必要那行尸走肉的老将就木的人,方足以表率诸僚,弘济艰钜么?谁知道他们都是受了那欲求生受用,须下死功夫的遗毒,实行那升官发财起洋房子讨姨太太的宗旨,一人得道,九族升天。这种时代,任你诸葛复生,孔孟再世,也只好望洋兴叹,末可如何了!求如前清刘荫渠之始终不改布衣,近代王聘卿之骑驴正定,已经是麟角凤毛,佳人难再了。

    单说三国的曹操,诗文开八代之先河,武略冠一时之侪辈,春夏读书,秋冬射猎,英雄气概,比之草庐抱膝,尚觉较胜一筹!据依矮张松歌功颂德之言,他老人家也可算得姜子牙七杀三灾后第一个人物,到了晚年,就该乐天知命,不料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未已,在那袁绍初平、许都安枕的时候,却在漳水河边,起造铜雀台,雕粱画栋,曲室幽房,左右还架着玉龙金凤的天桥,美人钟鼓,充牣其中,管领春风的,却悬缺以待乔公二女,实行住洋房子讨姨太太的主义,号称当世英雄,尚且如此,其不英雄者更可一望而知。但是黑山官渡,濮阳潼关,不知糟塌了多少良民百姓,狼藉了多少劲卒精兵,才造就了曹操这一位英雄。这个铜雀台又不知耗了多少生民膏血,台中陈设,又不知折算了多少兵马钱粮,凡属血气之伦,当莫不同声痛恨。偏有那些骨董名士,弄了一半截瓦儿砖儿,磨成砚台,置之高座,还要自欺欺人,硬说是某年出土,建安某年造,真正老铜雀台瓦。哈哈!又算什么?这真是石敬塘笑桑维翰的话头,眼孔未免太小了。

    闲话少提,书归正传:曹操自从杀了伏完穆顺,命华歆领兵监守建安皇帝夫妇,自己就想正式做起大魏皇帝来。那一日,邀请满朝文武官员,赴铜雀台大宴。你说阎王下请帖,注定三更,谁敢挨至四更?日中时候,满朝文武,都已来齐,侍立两旁,敬候大驾。曹操听得众文武都已来齐,缓缓的驾著乘舆卤簿,警跸传呼,来到台前,众官下位恭迎。那时孔融因骨鲠不阿,被曹操命郗虑将他全家诛戮;荀彧荀攸叔侄二人,本是曹操手下第一等谋士,但因家世都是汉朝的望族,可称得起世受国恩,虽受曹操不次之遇,然于大义上尚还明白;因魏王九锡,不甚赞成,激恼了曹操,叔侄忧惧不过,双双服毒而死。汉朝的大臣,只剩下太尉杨彪,太傅王朗,司隶校尉钟繇,都是御窟里定作的一色不倒翁,连痰嗽都不敢作声,那里还敢说话呢!

    当下铜雀台前,左右前后,围绕着羽林骑士,台上满布着期门佽飞,曹操坐在当中,左边曹洪,右边许褚,全副披挂,站立两旁,众官依次屏息坐定。酒过三次,曹操举酒,对众官道:“孤有一言,诸君静听。”众官侧耳静听。操高声道:“古人有云: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汉室自桓灵以来,昏主迭乘,权奸当道,杀戮忠良,涂痡四海,张角大乱于六州,董卓擅权于朝列,李郭俶扰,九庙阽危,汉祚之延,不绝如缕!孤以孝廉,起兵讨贼,赖诸文武协力同心,所向有功,得有今日;孤于汉室,不谓无功,孤于当今,不谓无德;而昏主乃昵比群小,过信艳妻,背德负恩,忍心反噬。孤得传国玺于九江太守徐璆,不以自私纳之宫府,此心清白,可质鬼神!乃昏主不以为德,反以为仇,密遣内官,私赍重器,结连刘备,欲以图孤。孤幼时读李陵与苏武书,言韩彭菹醢,绛灌缧绁,尝深鸟尽弓藏之恨,以为子胥文种,系奴隶之材;绛灌韩彭,皆惊骀之辈,不能自有树立,攀龙附风,贵贱随人,俯首受诛,死而不悟,孤甚痛之!子舆有云:‘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孤将一雪绛灌韩彭之耻,而伸寇仇土芥之言,诸公以为如何?”言时,目光如电,声色俱厉,众官震慄,皆不敢回答。

    只听得贵族席上,有一少年,出得席来,向操再拜,连道:“不可不可!”操带怒视之,乃四子曹植。那曹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素来脑筋尚还清晰,操爱之甚于仓舒,此时听见父王发出实行代汉之言,满朝文武,噤不敢声,自己想道:“就使父王称帝,那东宫太子,仍是子桓二哥,也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