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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装扮(二)(2/2)

街上。

    此时柳絮儿已吓得簌簌发抖,燕青勉强扶起柳絮儿,背在后面,慢慢来到前堂,已是一片狼藉,掌柜、房客都不知跑向哪里。燕青背着柳絮儿来到街上,见不远处正在激斗,而西面的‘翠红坊’黑沉沉一片,早无昔时的繁华热闹,无奈燕青只能背着柳絮儿悄悄来到‘翠红坊’后院,看清李师师的房间,捡小石子扔向窗子,一颗、两颗、三颗,终于窗子缓缓打开,片刻传来李师师犹豫不定的声音道:“是谁人在这里?”燕青歉然道:“小乙无奈,只能携宋夫人来此,盼李姑娘垂怜。”李师师轻轻惊叫起来,急道:“你们快快上来。”燕青中毒之下,虽吃了药,但不知真假和药量,勉强背柳絮儿到这里,已是真气涣散,摇摇欲坠。不要说背柳絮儿上去,就是自己跃上已不可能。

    此时远处打斗声已停止,一官军道:“太尉,此贼已被擒获。”高俅得意笑道:“此贼从那里出来。可有人继续搜检。”无人搭腔,高俅马鞭挥下道:“调大批人马来此,一砖一瓦都要搜过。”

    燕青大为吃惊,低低道:“李姑娘将床单一条条剪开,结成绳索放下来。”李师师恍然大悟,片刻一条绳索坠下,燕青将柳絮儿负在身后,艰难爬入李师师屋内。燕青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全身轻飘飘的使不出力来,勉力道:“李姑娘请将宋夫人藏好,我、我去引敌离开。”李师师已看出燕青体弱难支,几乎哭出来道:“你伤成这样,怎、怎能再去!”燕青摆手,勉强要跨上窗棂,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咚’的一声落下……

    片刻传来‘咚咚’的砸门声,门开处,披件鹅黄坎肩、睡眼惺忪的李师师道:“谁人这般大胆,敢无故闯入奴家闺房,不怕丢了小命!”为首一校尉蛮横道:“搜寻梁山贼寇,敢阻拦者杀。”将腰刀抽出半截。李师师毫不畏惧迎上道:“可不是找死。”那校尉有些奇怪,一个陪同上来的龟奴在校尉耳旁低语几句,校尉脸色大变,匆匆走下楼去。

    不久,楼梯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高俅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楼梯转角,李师师心里大为吃惊,面上强装镇静,冷冷看着走近的高太尉,施礼道:“小女师师见过太尉。”高俅亦早就听说皇上同李师师幽会,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俅见李师师面目高傲,竟浑没将他高俅看在眼里,同过去相见有天壤之别,何况今日高俅一身戎装,威风凛凛,自觉气势逼人。

    其实李师师已没有退路,只能硬挺下去,走一步、看一步。高俅阴鹫的双眼紧紧盯在李师师身上半响,‘哈哈’笑着挥手道:“你等先向别去搜寻。”一甘禁军下去,一些亲随护军也下到楼下听命。高俅道:“奉皇上之命搜寻草寇,不会藏在这里罢?”随手推开李师师,踏进屋内,李师师只好退开。

    高俅双目乱转,蓦然看见床头悬挂起来的一幅画,走向前去,仔细看去‘美女破橙图’五个娟秀又透着豪放不羁的字体呈现在眼前,此时微风袭来,画纸稍稍摆动,画中人物竟似活了一般。

    高俅深吸一口气道:“好香。”李师师想用开窗和熏香的方法减少燕青身上的血气味。高俅道:“这般好香开窗岂不浪费。”上前随手收拢窗子,李师师暗暗心惊,随口道:“太尉身上杀气太重,我怕皇、赵大官人来了不舒服。”

    高俅双目望向床底,李师师急忙上前挡住高俅的目光道:“太尉以为这幅画如何?”这举动太过明显,高俅从李师师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安的成分在里头,心中暗暗冷笑,表面赞道:“果然是好画。”目光更加阴沉,李师师强笑,用手指着‘美女破橙图’的落款道:“太尉可知这‘赵大官人’是何人?”高俅早已看出这是皇上的手笔,虽然高俅于画技一道毫不知晓,但是皇上的字体,他是着力模仿了多次,可惜毫无所成。

    不过高俅也很是戒备,如果贸然搜索床下,不是什么梁山贼寇,而是个小白脸之类的人物,又无法对万岁剖白,这李师师再见到皇上,枕边偶尔漏个口风,必大大不利于己。高俅就在后宫中安排有自己的人,这种‘枕边风’的厉害他是深有感触。

    李师师忽道:“周大人近几日未来,却是何缘故?”高俅随口道:“周老儿用什么诗句讥讽皇上,已被下了大理寺。”说完此话高俅下定决心,只要搜出梁山贼寇,这李师师亦不能幸免,又何惧人哉!

    高俅退后一步,高声道:“吴参将带一队禁军进来,看师师姑娘床下藏有何物。”面有得色道:“搜寻完了,也好让师师姑娘安心,不要晚上出来吓着师师。”

    李师师忽然吟道:“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一句话听得高俅魂飞魄散,这分明是周邦彦的诗句,在皇上嘴里说出,这李师师模仿皇上的口吻,倒也有些相像。高俅有些懵懂的望向李师师道:“李姑娘方才吟的是什么诗句?”李师师面含冰霜道:“这幅‘美女破橙图’昨日初作,尚有几处未完,赵大官人昨日说要尽快完成,让师师务必屋要清雅素洁,人要心用单一,画出一幅绝世图来,不成想竟有位朝中大臣因无意而获罪,如此下去,不知又有那位大臣不幸。”出言甚是感慨,高俅心里发毛,将信将疑,不过赵喆的脾气高俅很清楚,你便战败丢了几万兵马回来,低头服罪说几句软话,再有人在旁帮腔,基本可大事化小。但如果不幸坏了皇上的爱物,或打扰皇上挥毫作画的心情,可大大不妙,有几个宦官因此被砍头,有不少官员因运送‘花石冈’不利获罪。高俅因文采不足,在皇上面前同蔡京相比,每每处于下风,却也无可奈何,想学一学诗词书画,每次皆头痛不已,无赖就是无赖,即便穿上官袍,骨子里还是无赖。

    又想到早朝皇上怒斥周邦彦的话语,分明是不愿有人知道同李师师幽会一事。此时高俅忽然感到脖颈凉飕飕的,干咳一声,心里想道:“还是不要冒险,李师师与皇上关系非同小可,一旦触怒了她,后果难料。只要派人暗中盯住‘翠红坊’,如果梁山中人藏在此处,不怕你飞上天去!”

    此时吴参将帅等人已候在门外,看着高俅犹豫不定,迟迟没敢进来。高俅哈哈笑道:“方才只是玩笑话,师师姑娘莫怪,只因梁山贼寇凶狠毒辣,怕万一闯入此处惊扰姑娘。”李师师背转身子,长舒口气,知道已经吓住了高俅,冷冷道:“如此多谢太尉了,若赵大官人来,我便只称太尉命人保护的周全。”高俅笑道:“吴参将,在‘翠红坊’附近重兵守把,严防贼寇惊扰师师姑娘。”李师师吃了一惊,回身道:“赵大官人若来此,看到如此多官兵守把恐会生气,还望太尉深思。”高俅恍然道:“多谢姑娘提醒,吴参将撤兵到别处搜寻。”这李师师虽然聪明,但卫护燕、柳二人之情太明显。高俅自小在诡诈奸佞中生存,焉能看不出来,最后的试探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临出门,高俅回头看着李师师意味深长道:“盼师师姑娘今夜睡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