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五章 捉 奸(1/2)

    这日清晨,武松紧急召集手下五百亲兵‘雁翎刀’,准备下山。不料一员亲信百夫长竟迟迟不来。武松连问几人都说不知,正焦虑间,后队传来小声嬉笑。武松一边怒喝谁在喧哗,一边大步走入队列,众人纷纷让开。武松走进去辟面揪出一人,该人骇怕道:“我知道百夫长在何处。”

    武松重重将此人摔在地上,目无表情的看着,那喽罗怯声道:“他在‘百花楼’。”武松焦躁:“何来‘百花楼’?”该喽罗续道:“就是女寨南向左数第三间房屋。”武松一脚重重踹去,狠狠道:“你到很清楚,回来再找你算账。”骑马飞快向女寨驰去。

    武松怒气冲冲,一路马鞭不住抽下,马嘶声不断,泼啦啦冲近女寨。守门两员女兵见武松飞马来到,毫无下马之意,竟要冲进去。大声道:“没有中军令箭,武头领不得私闯女寨。”武松马鞭挥下,二人急急躲在一旁,武松急速冲进去。一员女兵飞快的跑去报信、另一女兵瞧着武松马跑方向、紧紧跟在后头。

    武松来到南向第三间小屋,跳下马大声喊道:“李百顺狗贼快给我滚出来。”附近几间屋内立时门窗齐开,探头探脑的人影不时出现,同时在那厢窃窃私语。

    武松按耐不住,上前一脚踹开房门。扈三娘的声音在后响起道:“武头领清晨来访,好大的火气,这私闯女寨,罪名不小。”武松根本不回头,正要闯进去。扈三娘怒喝道:“武头领不的无礼,这是女眷居室,岂能容你乱闯。”沧啷声响,将双刀拔出刀鞘。武松迟疑一下,回头冷笑道:“什么女寨,只怕藏着男人。”忽然传来‘通’的一声轻响,武松脸上变色,转身跑向屋后,片刻揪出一个衣服胡乱裹身的男子。该男子二十出头,清秀白净的面皮,一双黑亮的大眼,倒也招人喜爱。此时在武松手里是脸如死灰,浑身颤抖。

    扈三娘也勃然变色朝屋内喊道:“林可儿,你搞什么鬼,怎的竟有个男子在你屋内。”

    一个睡眼惺松,衣衫不整,犹在打着哈欠的女人缓步走了出来,毫不在意的扫了周围一眼。扈三娘走上前低低道:“我已说过多次,这里是梁山,不是你‘红袖招’,怎地还这般下作。”

    林可儿一双俏眼扫向扈三娘,冷冷道:“你天天夜里有老公陪着,知疼知热,怎知我‘寒床奴独处、冷暖谁人知’。”

    扈三娘闻言几乎要昏过去,满面羞愧道:“你、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说出这番话来。”武松在一旁道:“这等败俗女人只知勾引男人,又怎会有廉耻。”

    林可儿瞧向武松‘啧、啧’两声,“大清早就来拆人家被窝、踹人家房门的大男人当然最知廉耻。”武松胯下李百顺急道:“可儿、不要胡说。”话音未落,早被武松一拳打翻,恨恨道:“狗贼,还在勾搭,回去就将你斩首示众,已儆效尤。”李百顺闻言反而大胆起来,从地上爬起道:“武大哥……”武松怒道:“住嘴,俺没有你这样的兄弟。”李百顺一噎,黯然道:“武头领,做兄弟的丢了你的脸,要杀要剐随意你,俺李百顺皱下眉头也不算‘雁翎刀’的人。”武松听的‘雁翎刀’三字,眉头皱皱。李百顺续道:“只求头领放过林可儿,此事因我而起,怨不得旁人。”众人闻言皆愣住了,就连屋内的林可儿,忽然红晕上脸,眼中泪光晰然。

    武松怒道:“这等**贱妇,你还要替他辩白,可见红颜狐媚,此言不假。”林可儿不知那来的勇气,走出门外,因个头比武松矮上许多,伸手‘啪’的一掌打在武松脖上,。武松正对着手下发怒,未曾防备,中掌后,脸现厌烦之色,反手挥掌,‘波’的一响,正中林可而肩膀,武松虽未用大力,但林可儿娇小的身躯还是摔了出去、一时没有爬起来。李百顺眼中万分怜惜,却不敢上前扶起。

    武松将李百顺双手拴在马缰上,跨上马准备回自家营寨。背后传来凄厉的一声道:“大英雄且慢走,可否听我这‘**贱妇’一言。”武松毫不理会,拍马就走。林可儿上前一把拽住马尾,嘶声道:“你难道不是女人生的么?这般对我!”武松浑身一震,战马停下。

    林可儿咳嗽一阵,显然方才武松那掌不轻。林可儿手抚右肩,惨然一笑道:“都说梁山好汉劫富济贫,不躏辱女人,个个是响当当的汉子,今日所见不虚。”武松冷冷道:“你这等人,武二恨不得都杀了,一掌已算是轻的了。”

    林可儿不知武松身世。因武松自小失去父母,全仗哥哥武大抚养长大,哥哥身材矮小,为抚养武松吃尽辛苦。武松看哥哥就如父亲一般,发誓长大要让哥哥过上好日子,不许任人欺负。不料哥哥娶个嫂子潘金莲,不守妇道。不但红杏出墙,还害死武大,致有武松杀嫂,毙奸夫之举。从此武松对女人是冷眼相待,而对于青楼女子简直是深恶痛绝。

    林可儿续道:“不知武头领对我等青楼女子为何如此恶言相向。我等也是爹妈身上掉下的肉,任人淫辱也就罢了,还要非打即骂。”又咳嗽两声道:“如果世上男人皆如你一般,当真连我等女子看都不看一眼,自然不会有青楼妓院。”武松打马欲走,林可儿冷冷道:“武英雄是怕我秽你清名不成。”武松只好站下。

    “我听的扈姐姐说梁山各位好汉也是被官府逼迫,不得已才反抗官军。我们难道愿意做那等残花败柳,还要被人辱骂么!可儿小时,家在郓城倒也富足。不料后来两个兄弟征丁死在边关,母亲原本心痛染疾,闻听死讯更是一病不起,撒手西去。父亲怒急攻心,卧病在床,钱财全部花尽,甚至卖了祖屋,老父病也未好。可儿昼夜不分拼命做些女红,虽然手艺不好,勉强也还换来几副汤药,药铺老板觊觎可儿,乘机抬高药价,这下可难为我了,往往忙上三夜,也换不来一服汤药,可儿求遍亲友,‘贫在京师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世态炎凉,由此可见,此时众人犹如躲鬼神般躲着我,我是举目无亲、欲哭无泪,只恨上苍太不公平。后来药铺老板要可儿以身换药……”说到此处林可儿已是泣不成声道:“老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可儿身无分文,就算一天三餐也成问题,大英雄可有良策帮我?”武松黯然。

    林可儿续道:“可儿无奈卖身换药,哪知那狗贼食髓知味,一次次相要挟。后可儿发现此人故意乱加药剂,使父亲病体不得痊愈,可儿一怒之下持剪刀刺杀狗贼。被抓入府衙,老父也一气归天。后可儿被籍入官妓。可儿初时宁死不从,几次欲悬梁自尽,可是龟奴鸨儿看的甚严,寻死都不成。他们以种种手段逼迫于我。”

    说完将上衣缓缓解下,露出草绿色抹胸,走到武松马前,将背部对着武松道:“大英雄若不怕玷污了法眼,我这里有针刺、锥烫之痕。”背部是无数密密的粉色小点,还有两、三处烫伤后结的疤痕。武松看了浑身一震,马上将眼光转向别处。

    “还有压腿、拶手、倒挂等等之法。”说到这里,林可儿语气开始平静下来,可能那曾经的痛已经麻木了。“这些都不能使可儿屈从。那恶毒的鸨儿见花钱买来的人不能给她赚钱,恶毒之极、竟指使五人当众淫辱可儿……”不知是冷、还是当日情景回想起来让可儿心有余悸,可儿浑身颤抖一下,扈三娘上前给林可儿披上衣衫,眼中已是落下泪来,哽咽道:“好妹子,不要说了,想不到你竟然受过如此大难,姐姐错怪你了。”

    可儿惨然笑道:“可儿大病一场,是‘红袖招’姐妹使银子把我将息好了,从此可儿再无羞耻之心,因为那帮臭男人比我们更加不知羞耻。从此我勾引男人,看男人之间争风吃醋,动刀动枪,打的一塌糊涂,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呀!”说完坐在地上呜呜哭将起来,“可是我们姐妹那一个心里都是干干净净的,都是臭男人把我们逼到今天。我们也是被逼迫的,同你们上梁山又有何区别?你以为我们愿意卖身,我若骂你们为何不在家好好种地、不好好行商、当差,却做这凶残暴戾、欺良怕恶的草寇,你们听了是否心里很高兴?”

    李百顺跪倒武松马前道:“武大哥,可儿是个好人,你放过她罢。”武松背对可儿道:“你上了梁山,可不会有人逼你接客罢?”可儿道:“虽然没人逼迫,但是可儿做不来扈姐姐安排的活计。”又苦笑道:“我又不会吹、拉、弹、唱、接近各位头领,又不会奉承软语使众头领高兴。可儿在这里除了卖身,似乎没有别的可做。”这话分明是讥讽柳絮儿等人善奉承巴结。

    可儿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百顺道:“这人长的象我兄弟,对我说马上要下山攻城,不知生死,尚没有尝过女人滋味,我就帮了他一下,这同死前喝一碗酒没有区别罢?你何苦要杀他,暂且留他一命,下山后如果多杀几个官兵,还帮了你;若侥幸不死、将功抵罪,也不怕别个不服。”李百顺感激的看了林可儿一眼。

    武松默然不语,拍马缓缓走出女寨。背后一个声音道:“大个子且慢走,我有话说。”武松听声音不是林可儿,站下也不回头,不耐烦道:“武二最不愿同女人打交道,不知有何指教?”那人续道:“你无缘无故冲上门来,属下做错事在先,却不分青红皂白责难可儿妹子,就想一走了之吗?”

    李百顺忽然道:“大哥小心。”武松只觉背后风声凛然,不知何物袭来,不敢大意,左掌反手横切,连抓带打,身躯已跃下马来。

    手中已抓住软绵绵一物,细看下,却是一只粉色绣鞋。不由勃然变色,脸上杀气大盛,看到林可儿脚上正好穿着一只同样花色绣鞋,另支脚只是一抹白袜,鞋已不见。

    武松大步踏上。旁边一个绿衫女道:“不要总是跟可儿过不去,是我扔的,打虎英雄,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你打虎拳打倒弱女,可儿这鞋正好甩在我面前。你拿去还给可儿妹妹,最好是给她穿上,就算赔礼道歉。”众人闻言都嘻笑起来。

    扈三娘勃然变色道:“骆青衣不要胡说!”

    武松转头目光射向骆青衣,骆青衣毫不畏惧,抬头目光挑衅的迎上。林可儿被武松的杀气吓坏了,急道:“骆姐姐,不要理他。”转而求扈三娘道:“扈姐姐、快劝劝他!”

    武松方才接过鞋来,知到对手暗器功夫甚好,鞋中传来的阴柔内力不弱,也是江湖中人,冷笑道:“阁下即知打虎英雄,可否将名号报上来,武二拳下不打无名之辈。”说罢有些后悔。

    骆青衣何等聪明,立刻笑道:“我尚不知道可儿妹妹名气多大。”转向四周道:“你们谁知道?”一个红衣衫的女子接道:“可儿妹子是‘红袖招’第一花魁,武头领是梁山第一英雄,这个都是第一,二人似乎半斤八两,不相上下罢!,不过可儿妹子好女不跟男斗,故意相让,才让他偶尔赢了一招半式,不过下次恐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骆青衣也得意笑道:“山寨明日就会传开武英雄‘昔日三拳打猛虎,今朝单掌伤可儿’。”二女一唱一和,围观众女原本愤怒武松打人,一时笑声四起。

    骆青衣犹自‘啧啧’道:“可儿大名只日传遍梁山。”红衫女也帮腔道:“只怕明日开始前来向可儿妹子挑战的高手极多,可儿妹子今日过于谦虚,故意相让,岂知对方不识好歹,下手极重,只怕一时伤重应付不过来,我的名声和威望都比可儿差些,却怎生想个办法?”装作痛苦状冥思苦想。另一个少女接上来道:“我家有祖传药方,或许可以让林姐姐快些养好。”

    扈三娘轻声道:“阿绣!她们是胡说八道,你怎么这样实在。”方才说话的少女脸一红,低头道:“我见林姐姐臂膀已不能转动,外伤较重……”

    武松听的头皮发麻,知道方才出手有些重了。

    红衫女大惊失色道:“那岂不是要落残疾,可怜的妹子,不怪你叫‘可儿’,总是撞见可怜事儿。”

    阿绣急忙分辨道:“不是的、不是的,我话没说完,林姐姐虽然伤重,却不会伤筋骨,三、五日就无大碍了。”

    红杉女不满的看着阿绣道:“少说一句不能把你卖了!我看这伤重好不了。明日有人找可儿挑战,就由阿绣出战。”

    阿绣战战兢兢道:“我、我可不会…”

    红杉女娇笑道:“不会,姐姐教你。”

    扈三娘在一旁怒喝道:“红玉,你怎的也掺和进来,还有完没完!”

    阿绣茫然的看着红衫女:明明说的都是实话,怎么没有人相信,这几女的唱和甚是默契,武松何时与这等女子打过交道,早被气的五内生烟、脸色青紫,显然怒到极点。

    武松手中还拿着可儿的绣鞋,总不能就这样走了,尤其那红衫女笑声中眼光不时飘向武松手中的绣鞋。武松虽然恼怒异常,也不可能对所有人挑战,只是盯着掷鞋的骆青衣克制道:“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内打中武某,武某甘拜下风,转身就走。”

    林可儿慢慢走过来道:“不用了,就当鞋是我扔的,武英雄打我三招,不关别人事!”

    骆青衣怒道:“可儿回来,怎的这般没用。”

    可儿茫然站住,骆青衣目视武松威严道:“下属犯错在先,你又私闯女寨,已是罪上加罪,尚有何面目教训下属。更兼踹女眷房门,殴打弱女,那件在梁山不是杀头之罪。”

    武松一时张口结舌,强辩道:“此人是烟花女子,另当别论。”

    骆青衣不依不饶道:“梁山有规定可以任意殴打烟花女子或踹女眷门么?此事我倒要问问宋头领。”

    武松知道惹了麻烦,不由大感头痛,初始大义凛然揪住部下过错不放,人人被武松威风惊倒,谁敢理会武松行动是否犯错,有些想法的人,在林可儿哭述时,也将此节忘的干净。

    此时被骆青衣一件件数来,众人才恍然大悟。

    骆青衣穷追不舍道:“听说林头领只不过在女寨外观望片刻,就罚打四十棍。此事武头领不会这么快就忘了罢?”

    武松听的头大如斗,额上冒汗,犹自辨道:“武松为正梁山军纪,况形势紧急,宋头领也不会怪罪于我。”骆青衣眼珠转转,知道只是吓唬武松,因武松捉住下属在女寨过夜,错在扈三娘,而武松虽然行为莽撞,也不是什么大事。

    骆青衣叹口气道:“殴打弱女,总不是为正梁山军纪罢!你这般恃强凌弱,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武松不免焦躁:“你若拳脚赢我,武二任你发落。”

    骆青衣目的达到,笑吟吟道:“大家都听到了,三招之内,我拳脚打中武头领,武头领就任我发落。”

    武松一时焦虑说话不周,却被骆青衣抓住破绽,各借用半句话来应付武松,武松哪里还会和骆青衣继续理论,只蓄势待发。

    骆青衣又瞟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武松,故意逗道:“放心吧,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要你陪我的!”

    武松怪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