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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赵子龙单枪震千军,诸葛亮孤旅战三面(1/2)

    建安二十二年冬,汉丞相诸葛亮在成都闻梁山军兵变,欲自往征伐,却又急报刘璋部下归降川军俱各起事,惊讶之下,与马谡、赵云等决议,要乘川军未合,逐一击破。遂引八千军马,出成都,杀奔犍为而去。犍为太守黄权闻报,传令坚守城池。大将雷同欲待出战,黄权道:“诸葛亮不世奇才,赵云天下名将,又有精兵,我犍为这些土兵,实非对手。所幸四下皆是我川军人马,只要把他牵制在犍为城下,待各路义兵攻克成都,再等梁山军杀到,则大事谐矣。”于是只教坚守,一面飞书往绵竹、江阳、巴西各处,请费观、王连、庞羲等各自起兵,不需要管这边,只取成都便是。

    诸葛亮在城下屯驻了十余日,日日挑战,黄权只是不理。欲要强攻,又恐折损军马。马谡道:“丞相,敌人既不出,何不以计诱之?”诸葛亮道:“何计可诱?”马谡道:“黄权智谋之士也,常计必不理睬。今若是反其心理,譬如我欲往东,便故作往东,他必以我实欲往西,如此可以得手。”诸葛亮听得点头,再沉思片刻,忽报巴西太守庞羲,保刘循、刘阐,起兵数千,往成都杀去。诸葛亮击掌道:“妙也!今犍为得手矣!”又沉思片刻,唤赵云入道:“我有计破敌,只差一件:东边庞羲大军来,若不设法阻拦,被他杀奔成都城下,甚可虑也。须得一大勇之人前往抵挡。”赵云道:“如此,云愿去。”诸葛亮道:“此去兵微将寡,大是艰险。”赵云慨然道:“云自从陛下来,早置生死于度外也。”诸葛亮点头:“子龙忠勇,某亦知也。”遂拨五百军士,多带号鼓,授以锦囊一个,嘱托如此如此。赵云领命去了。诸葛亮又唤来马谡:“你安排五百兵,多备旗帜鼓号,在山道之前,虚张声势。又把军士更换服色,譬如上午以青色旗帜,列队而过,午后则换红色旗号,再列队过,以乱敌人耳目。”马谡从之。

    再说黄权在城上,因闻庞羲保刘循、刘阐取成都去了,心中宽慰,忽然想到:“我若把诸葛亮拖在此处,则二位公子自然恢复西川;但只恐诸葛亮多谋,识破我计策,却把我拖在此处,回师去救,则恐怕二位公子不是他对手。”想到这一层,遣人去汉军营前打探,回报:“营中火鼓动天,常有诸服色军马列队来往。”黄权听罢,心中一紧,次日自己换了衣服,下城关,登山坡一看,回来跺足道:“是了,诸葛亮营中就这些微人马,换了旗帜来迷惑我,他本人定去了成都也。”当下不敢怠慢,教雷同来:“你引二千军马,出城去敌营前挑战,单擂赵云。他若出来,不可恋战,便收兵回;他若不出,又不见诸葛亮,你可挥军杀去,我这里自有接应也。”雷同领命下城出战,擂了半日,汉军辕门紧闭,无人迎战,雷同大怒,教军士一起冲杀过去,那营中只有五百个弱兵,那里抵挡得住,片刻之间,各自落荒而逃,雷同穿过营寨,紧紧追赶。黄权在城上看见,拍额道:“诸葛亮定是去成都了!我当随后追杀,不教公子独力应敌,只恐去了二日,已追不上也。”遂点军一千下城,先到汉军营寨看,只见战具多有毁坏,粮草填埋于水井之中。黄权道:“果然诸葛亮去了。”遂引军相随而进,半路赶上雷同,合兵追赶。追出二十余里,忽然山路两边,号炮连胜,黄权大惊:“某中计也!”正欲回马,前面山坡之上乱箭雨点一样射来,接着旌旗招展,左边马谡引军杀出,右边张裔引军杀出。川军大乱,死伤无数。雷同拼出浑身解数,杀开重围,保黄权原路返回,奔到犍为城下,只见城门紧闭。黄权心下暗道不好,雷同是个浑人,犹自叫门,只听城头上一声丝竹,诸葛亮羽扇纶巾,满面含笑,指城下道:“黄公衡!陛下待你不薄,今何至背反,而为汉贼张声势也!”黄权惶惶无语,诸葛亮厉声道:“川军将士,昔日陛下恩德,何曾忘记?今日反正,既往不咎!”原来刘备入川,仁德遍布,诸葛亮又自有威严,士众闻言,俱各犹豫,背后张裔、马谡挥军杀来,川兵发一声喊,大半归降,黄权、雷同舍生忘死,杀透重围,往南投江阳去了。

    诸葛亮取了犍为,与马谡、张裔商量道:“今虽取犍为,却不敢担搁于此。黄权既然南去,必与江阳太守王连合兵来复仇。此处能拖延则拖延,不能拖延却也只好丢给他了。”马谡道:“那我等去增援子龙?”诸葛亮道:“非也。巴西一路是川军主力,子龙受了我的计谋,当能止住,若要全歼,则纵以我军全部,亦难得手。今我军既南出犍为,庞羲又出兵巴西,则北面绵竹费观,必然以为他这一路空虚,而发兵来袭成都。我却从成都之西抄袭过去,先断其归路,再破其军也。”马谡拜服:“丞相高见!”诸葛亮遂留张裔引军一千守于犍为,吩咐:“如此如此,可使敌军不敢进。若被识破,可如此退军也。”自与马谡带七千余军马,抄小路转回成都。相去三十里,使人打探,回报:“费观引军,已近城池,却未攻打。”诸葛亮笑道:“此是不知虚实,欲待多方打听也。他若一来便猛攻,城中或许生变;今我军已回,费宾伯岂有计可施哉。”遂安排如此如此。那费观屯驻成都城北,与蒋琬、糜方对峙,却也不敢冒失。忽一日报,说汉军马谡,从小路直取绵竹而去。费观大惊:“绵竹若失,我这里孤军倒悬,亡无日矣!”急急教退,行不数里,平野杀声暴起,五路汉军,一起抢出,但见旌旗招展,鼓号震天,把绵竹军围在正中,山头诸葛亮大笑:“宾伯,还不归降?”费观惨笑道:“无颜归降矣。”遂奋力死战。此时若是赵子龙在孔明军中,擒杀费观,何异反掌?只是以一军四下拒敌,身边竟无个良将,因此被费观捱到天黑,从山间小道走脱,部下军卒,却几近全灭。诸葛亮既平定了费观一路,且在成都修整数日,马谡从绵竹来,自报夺了郡县,留副将守把,自引军复回。诸葛亮道:“今犍为、绵竹皆平,可往东迎击刘循、刘阐去也。若得将这一股击溃,则川军自败,然后梁山军不足虑也。”遂整军前往。

    原来庞羲在巴西,奉刘循、刘阐为主,有战将张嶷、刘湘、吴班、刘晙、向存等,纠合了**千军马,从巴西赶来,庞羲自守巴西郡。只因探得诸葛亮引大队去取成都,因此放心大进。只是巴西距离成都路途尚且遥远。行近广汉之时,这日黄昏,到一山前,忽听三声鼓响,山头旌旗摇曳,杀出二三百军马来。刘循、刘阐相顾愕然,刘湘早喝道:“此是刘益州二位公子回成都,何方草寇敢来阻拦!”提刀杀出,对面也不见个迎战的,一哄而散,俱又逃上山去了,丢下一地的刀枪甲仗。刘湘待要追赶,吴班急教:“甫台且慢!”刘湘回马道:“为何拦我?”吴班道:“这些微兵马,自然不足为患;但如此举动,显是诱敌。诸葛亮诡计多端,此地接近成都,不可不防。”遂教且就地扎营,严加防备,却是一夜没有动静。

    次日来,先唤几个乡民来问,却说前几日便有兵马来此,正不知多少。吴班、刘湘看此处地势险要,心道若有埋伏,为祸非浅,宁肯谨慎些。于是按兵不动,一面派出哨探,只待敌军来。岂知自那一日后,竟然毫无动静。去的哨探,俱各报告不见消息。

    待了二日,刘湘发急道:“连个兵影也不见的,在此耽误何用?”吴班道:“只恐他伏有军马,待我行过半程,杀出截断,则甚危急也。”刘湘道:“饶是如此,强过畏敌不动也!”再三坚持,吴班无奈,遂教张嶷引军开路,自己与刘湘护卫刘阐、刘循居中,刘晙、向存断后,依次拔寨前行。那地头两边夹山,道路狭窄,因此近万军马,拖得甚长。接近黄昏,几近过完,忽然两边山头,鼓点大作,接着前面林中火起。前队张嶷大惊,便扎住队伍,遣人往中间来报。刘湘、吴班亦各惊惧,一面把中军人马就地排开,一面催后军上前。此时天色将暮,川军数日不见敌人,一旦发动,都是心惊。

    后队刘晙、向存闻令,督促军马,正在前行,忽然间背后士卒大乱,方才定神,一员白马大将,单枪匹马,闯入围来,银枪探出,早将刘晙咽喉割断。向存大惊,正欲厮杀,被来将兜胸一枪,翻身落马。看此人年过五旬,方面明目,却是单独一个,更无一兵一卒相随。川军欲待上前,来将大喝一声:“常山赵子龙在此,哪个敢上来死战!”众军将闻得威名,俱各战战兢兢。赵云仰首长啸,啸声未落,策马扑进,银枪闪烁,川军转眼之间,尸横数人,余众大惊,哪个还敢围攻,纷纷丢盔弃甲而走,偏生又山路狭窄,自相践踏,只听得哭喊连天。这边刘湘、吴班闻之后军遭袭,刘湘欲要回军去救,吴班道:“不可,诸葛亮惯于安排连环计策,教人首尾不能相顾。前头林中火起,必有伏兵。若是去救后军,只怕这里也丢了。”于是教长枪硬弩,只把中军阵脚射住;教前队张嶷,严加提防,一面安排军马,接应后队过来会齐。直到一更时分,后队回报,说赵云一击之后,已不知去向,但后军两员校尉战死,士卒连同奔散,折了数百人,粮草亦被烧了大半。川将无不悚然。吴班道:“素闻赵云乃刘备麾下第一员猛将,诸葛亮用为成都长城。今到此行凶,则我等切切不可轻敌!”

    原来赵云随身,只有五百军士。却用了诸葛亮之锦囊妙计,平日将军马隐藏在山谷中一个隐蔽所在;他只五百人,自然不易暴露。专待川军过山时,教二百人于山头擂鼓呐喊,二百人于前面林中放火,扰乱川军,赵云却单人独马,杀入其后队。驱散川兵之后,便教一百军士从路边出来放火,果然得手。只教刘湘、吴班等倍加惶恐。赵云自寻思道:“军师教我袭敌之后,即刻西撤二十里,教敌人不见我踪迹。某想来既然已震惊敌胆,何妨东进二十里,扰敌后路,却教他不知我的所在?”主意打定,一面遣人去报诸葛丞相,一面即引军反东进去了。

    吴班、刘湘自被赵云袭击,更是疑神疑鬼,不敢再进,却把军马就地扎营。待得两日,又闻东面二十里粮队被劫,逃命士卒报说是赵云所为。刘循、刘阐闻之,皆有惧色。吴班却若有所思,沉吟大半个时辰,忽然大笑道:“原来如此,赵云兵力微弱也!”刘湘道:“何以见得。”吴班道:“想那赵云乃诸葛亮部下重将,如何却亲自出击截杀我运粮小队?前两日我军被他攻击后路,却又怎的未看见诸葛亮大军出击?想来,孔明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