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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谁又成就一场执念(下)(1/2)

    荒芜的城池,百姓早就在魔界的攻势下四散逃窜,没有掏出城的人也紧闭门窗,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出门探看。渺无人烟的街巷上,背着包袱的挺拔男子平静地走到一座破败的宅子前,宅子的大门摇摇欲坠,布满灰尘的匾额已经掉落在门边,院墙上爬满了茂盛的藤蔓,显然已经多年无人居住。

    一只手轻柔地拂去匾额上的层层积灰,渐渐露出刚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司徒府。

    司徒令萧淡淡一笑:“爹,娘,双儿,我回来了……”

    他踏入这座三百年不曾回到的宅子,望着满目疮痍,院落破败,谁能想象到多年前这里曾是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方,司徒府曾是城中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不过一夜之间,便是物是人非,十室九空,妖孽作乱的传言令百年来无一人敢踏足此地,司徒一族也由名门封妖师世家沦落为不祥之人。不过也多亏了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这座宅子才没被人买走。

    院中紫竹林无人照看,竟然蓬勃生长,如今已蔓延到屋中,推开书房,便是司徒青城的桌案,虽说结了一层厚厚的蛛网,所幸并未损坏。

    卧房中,名贵的蚕丝帐早已腐烂,萧索地悬挂在榻边。窗边那株碗口粗细的西府海棠已然枯死,那总在窗下做着女红的端庄女子的笑容也无迹可寻。

    主卧的隔壁,放着一张小小的摇篮,如今木材腐烂,轻轻一碰便散了架。

    沿着碎石小道走近西苑,便是他的院子,这处园子是他的娘亲亲自为他挑选的,据说风水极好,可避妖邪。可到头来他还是引来了一只狐狸精,真真是对不住娘亲的一番苦心。

    院中的桃树数百年来春荣秋谢,枝繁叶茂,竟然在此地存活下来。他望着茂密的枝叶,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很久很久以前,久得就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般,有一个明媚张扬的女子总喜欢蹲在一树花开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她雪青色的衣裙在繁花映衬下轻若蝉翼,举手投足间,偶尔可以看到阳光穿过那层薄纱,投下格外好看的碎影。

    她对他说,司徒令萧,我要是变成了凡人,你能不能喜欢我啊?

    那样的问题如今想来真真是傻得很。

    他仰起脸,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云端山时而雷鸣电闪,时而骤雨倾盆,异象频发,仿佛随时会天崩地裂。

    云端。

    雾莲月正与九霄交战,诚然仙门眼下的确落了下风,但雾莲月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大将军,他们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苍遥一语道破。

    雾莲月冷哼一声:“一群宵小之辈的无谓之举。”

    “这等安排不似李靖的作风,此次战事表面上是由李靖统帅,但恐怕实际握有兵权的,是那位琼华仙尊。”

    “又是白君卿?”一听到这三个字,雾莲月便恨上心头,“他又想做什么!?”

    “我总有种不安的预感,承晔可回来了?”苍遥回身询问。

    承晔恰好在此时赶回,低声对雾莲月嘀咕了几句,雾莲月的脸色变了变:“沧澜城?”

    “大将军,九霄星君与云刹星君的目的恐怕是诱敌深入,沧澜是我们攻上上仙门必经之路,将我们困得愈久,李靖在沧澜准备得愈周全,此地不宜久留,速战速决为宜。”苍遥道。

    雾莲月神色凝重,抽出长枪,眨眼间便已闪到阵前,一枪挑翻了仙门前锋。前锋的鲜血登时染红了脚下的层云,玄魔长枪直指九霄。

    “想拦本座,自不量力!”

    他持枪直捣仙门阵营,犹如破空而来,势不可挡!

    “云刹,拖得差不多了,不可恋战,即刻撤回!”九霄当即下令,残光一闪,尚在苦战的众天兵转瞬间便从雾莲月眼前消失了。

    “逃得倒快!”承晔愤愤地握拳。

    雾莲月一挥手,命所有魔兵停下:“穷寇莫追,立刻赶去沧澜最是要紧。”

    ……

    青鸾宫地牢。

    青鸾缓步走下阶梯,轻盈立于水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浑身湿透的魂姬:“你在这儿折腾了几个时辰了,究竟想作甚?”

    蓬莱的海水多少带有仙界的气息,魂姬站在海水中脚下不免虚软,手中却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画:“青鸾帝姬,请放我离开这。”

    青鸾冷笑:“我堂堂帝姬,凭什么答应一个卑贱的魇的请求?”

    “魂姬自知身份低微,然我想和帝姬做笔交易。”魂姬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一杯没有温度的茶水。

    青鸾的唇角要弯不弯,有了几分兴致:“关于什么的交易?”

    魂姬盯着她的眼睛,给出了两个字:“连陌。”

    青鸾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魂姬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一双银色魔瞳在昏暗的地牢中分外明亮,她眼中没有丝毫犹豫:“用我的命换连陌一命,帝姬觉得可值得?”

    ……

    此时,花汐吟和连陌率领魔界一半兵力自断尘崖攻入仙门,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逼近南天门。

    “汐丫头,我想与你打个商量。”连陌突然停了下来。

    花汐吟皱眉:“何事?”

    “我留在南天门前拖延时间,你趁机攻入天牢,带一个人出来。”

    “何人?”

    “是一个关在虚无之狱中的女子,此人对雾莲月极其重要,我

    对雾莲月极其重要,我曾答应过他会把人就出来,若不能保她平安无事,雾莲月恐怕会冲动胡来。”

    “雾莲月的人?”花汐吟不免有些惊讶,以她对雾莲月的印象,很难想象他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在意,“那我倒要去瞧上一眼了。”

    南天门前,自有雄兵布阵,仙界大门,怎可无人坐镇。

    连陌遥望着巍巍天兵中的紫辰和白君卿,泰然以对:“没想到时隔四千年,有幸得见这件白炎战甲。”

    他望着白君卿身上的银色战甲。

    天界战甲数不胜数,然能与位列榜首的天外神兵武罗战甲相提并论的却只有这件白炎战甲,此甲乃神兽白泽之物,千年来,为白君卿所有。八荒战神,白炎之甲,世间多少人早已只是将他当做了一个奇异的传说。

    白君卿手握重荒剑,战甲如银焰,冠绝天下之姿,睥睨众生之态,仿佛他生来就该凌驾于俗世之上,不可亵渎,如此仙神之姿,孤傲之人,连陌忽然很想看看他失去理智的样子。

    “莲魅何在?”

    “汐丫头可不在这里。”连陌的笑如同蚀骨的剧毒,令人挪不开视线,眉间的伽摩陀花也仿佛在一瞬间栩栩如生地绽放开来,“白君卿,当日就在此处,你亲手诛杀了花汐吟,换得莲魅出世,我说过终有一日会为她讨回公道!”

    那一日,他从魔界一路杀上南天门,望着那被血染红的单薄身影,她的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狠狠刺碎,可笑她无怨无悔地为一人堕入深渊,却只能落个万人唾弃的下场。最爱之人却骗她至深,他只是很诧异,那样爱憎分明的女子,为何能一次又一次原谅那人。

    重荒出鞘,杀意如冰,白君卿的目光一寸一寸薄凉下去:“你大可一试!”

    且说花汐吟绕过天兵防守,径直朝天牢而去。

    八十一根寒铁诛仙链隔着茫茫天河,飘摇不定,花汐吟站在天河对岸,静静地望着那一座号称是六界最为坚固的牢狱的地方。这是她第二次进这里,第一次她双目失明,甚至看不到押送他们的天兵是个什么模样。今日她再度站在天河之上,却已然不是当日任人宰割的鱼肉。

    连陌曾与他说起过,不想再做鱼肉,就要变成刀俎,唯有凌驾于他人之上,才能护得自己周全,护得身边之人周全。如今想来,她竟无法反驳。她飞身踏上诛仙链,碧落间,似一道虹光掠过天河,踏上天牢石阶的刹那,仿若君临天下。天牢门前看守的天兵,甚至没能从那一抹罂粟烈红中回过神,便已悄无声息地跌落于天河之中。

    她踏入天牢中,将巡视的天兵一一铲除,铜墙铁壁般的囚牢,她每一步都似旁若无人,径直来到虚无之狱前,望着牢门处盛放的白色曼陀罗,重重迷雾难以看清牢中的情形。

    她微微皱眉。

    “你不用找了,这座虚无之狱中没有人。”云刹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花汐吟侧身看向他:“云刹星君,别来无恙。”

    云刹缓步而来,尽管他竭力掩饰,但花汐吟一眼便确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