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钟后,我被黄队长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这,就是一间审讯室。
一个低着头的年轻男人就坐在铁栏杆后面,他是被关在里面了,这,就是一个嫌疑犯。
我看了看他,只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就是他。”黄队长指着这个年轻男人,“他也住在你们小区里,他就是你们小区门口路上所发生的那起杀人案的嫌疑犯。”
“杀人案?就,就是那个女的,一丝不挂被杀死的那个女的?”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王大爷曾经告诉我的那个凶杀案吗?
黄队长点了点头,“对,他还是被害者的哥哥。“
“这个我知道。”我点点头,“我听说了,我还听说,他,他和自己的亲妹妹同居了?”
“对。这就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黄队长点点头,“我们已经讯问他几次了,他除了承认确实与自己的妹妹同居以外,绝口不承认自己杀了他的妹妹。“
那是,换了我也不会承认,杀人要被枪毙的,谁会承认啊?
“我们还给他测了谎,在问道‘你是否知道凶手是谁’的时候,他说他不知道。可是,测谎仪显示:他撒了谎。他要么就是杀人凶手,要么,就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啊?你,你们还对他使用了测谎仪啊?”我愣住了。
“当然,现在我们警方破案,都使用这个,怎么了?”黄队长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发凉。
好险,刚才他要是也使用这测谎仪来测试我,那我还不露馅了啊?
“秦副教授,我希望你能从你的专业角度,和他好好沟通沟通。这个犯罪嫌疑人的情绪不大稳定,我们也不敢这样一直讯问他,现在,就看你的了。”黄队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转过身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关上了,这里面,只剩下我和那个嫌疑犯了。
啊?不会吧,你就把我一个人给丢在这里了啊?这时候,我感觉我好像不是一个来协助警方做心理咨询的专家,反倒像是一个嫌疑犯。
黄队长,你别是找个理由,就把我给拘禁在这里吧?
此时,我的心情别提有多别扭了。
我转过头,却见到被关在栏杆后面的那个男人紧锁着眉头,那目光茫然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别无选择,只得坐在栏杆外面的一张椅子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你们还想问什么?”这个男人仰起头,充满敌意地看着我。
他的手被铐着,但他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这说明,他还是很紧张。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一言不发,这是会让他紧张的。
我还是不说话,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
果然,我的沉默策略产生作用了,他更加紧张了起来。
“你是谁?你也是警察吗?你们不是已经问过了吗,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杀她?”
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这下,轮到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我也只能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你不知道吗?”他看着我,眼里终于有了一点亮光。
这个年轻人长得还算不错,虽然坐在那里,但我可以看出他的个头,一米七五以上,身材不胖不瘦,从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不粗糙黝黑的皮肤看,这应该就是一个在公司里上班的白领。
“你叫什么名字?”我坚定地重复着这同一句话。
此时,我不能退缩,我必须保持对他的紧逼和威慑,这样,他才会和我说话。
“李,李晓勇。”他低下了头。
这第一仗,我终于攻下了他的前沿阵地,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警察。”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破除他的紧张情绪。
“你不是警察?那你又是谁?你是律师?”他一愣,“谁请你来的,不会是我妈妈吧?”
“我也不是律师。”我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大学副教授。”
“副教授?副教授来做什么?”他一愣,“是那些警察找你来盘问我的?”
“确切地说,不是盘问,而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我看着这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道,“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我的?”他耸了耸肩,露出了一种轻蔑的表情,“这世界上,没人会来帮助我,没人。”
“你很孤独,对吗?”
“我不孤独。”他摆出了典型的防卫姿势。
“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我每天都会接待很多的心理咨询患者。”我站起身来,他不得不抬起头,仰视着我。
这种姿态,能给他一种压力,我必须在他面前,摆出如牧师或者导师这样的威严。
人的说话,与他的姿势、环境甚至抬头的角度有关。但他这样仰视着我的时候,他很难不感到压力,而我,需要的就是不断地给他施加这种压力。
“患者?我没病!”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这种仰视的动作让他很吃力。
接着,他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我没有说你有病,只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需要找人聊聊天。而我,作为一个教授,同时也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我的任务就是帮助别人聊天。”
“聊天?我又不认识你,有什么好聊的?”他还是充满敌意。
“不认识的人更好聊天啊。”我笑了,“要是你认识的人,你和他聊天反而不自然,对不对?你可以当我只是一个网友,只不过,是站在你面前的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