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与未来之间（1）

    五官科病房里同时住进来两位病人，都是鼻子不怎么舒服，并且伴随有非常剧烈的头痛。鼻子这东西很是奇怪，虽然平时我们每时每刻都在用它，一秒钟也离不了它，但非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想起它的。感冒了，鼻子不好好工作了；得鼻炎了，头痛欲裂、全身乏力了；得鼻癌了，小命即将不保了——这时候，才想起了那个维持我们呼吸、维系我们生命的鼻子。

    真是像那段话说的：鞋子合适的时候，脚被忘却了；腰带合适的时候，腹部被忘却了；心灵合适的时候，痛苦与快乐被忘却了。同样的，呼吸合适的时候，鼻子被忘却了。说到呼吸，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小故事：

    一次，佛陀问众弟子道：“我们的生命，究竟有多长呢？”

    一弟子道：“万物皆随缘而生，缘来缘去，变换不定，生命，也就在数日之间吧。”

    “你还未了悟。”

    一弟子道：“生命，瞬息即逝，人生，只在一顿饭的工夫。”

    “你还未了悟。”

    另一弟子道：“生命，只在呼吸间。”

    佛陀含笑道：“只有你算是‘得道’了。”

    记得第一次看了这段对话，我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我还活着。不过这说得是不是有点太玄乎了，难道真是如人们常说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死如灯灭”那么简单吗？这活蹦乱跳的生命，有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吗？

    其实仔细想想，没有这一次的呼吸，就没有这一刻的我，这是多么简单明了的道理。但不落到谁头上，谁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道理，事不关己似的。事实是，我们就是——并且只能——生存于当下这一刻。除了当下这一刻，我们哪里都去不了，无论你怎么选择。

    我们不能割裂时间的结绳而存在，昨日的我们早已化做尘世中的一缕青烟，转瞬即逝；明天的命运线依旧刻在今日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