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相爱是缘，错过一时就错过一生（3）

    父亲很少给妈妈买头巾、零食这些小玩艺，他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他的爱。每年寒暑，我都被寄放在奶奶家，父亲坚持与妈妈照他们初相识时的愿望每年出行两次。父亲长得还是那么瘦，每到江山如画处，他就用他那有些单薄的肩膀，拥着他的妻子，极目高山流水，久久踟躅。我总难以想象，父亲明明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车船行旅，或一个风景奇绝处，他的妻子可能随时猝然死去。举目无亲，千里归葬，他又怎么还能那样地温存有度，言笑容与？那该是一种对生命的搏击吧！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心理压力！

    那时候父亲的工资才只有三十六块七毛，他的生活很清苦，他也许祈祷过出现奇迹，但最后的一天还是来临了。

    那是他们婚后的第六年，父亲正在仓库值班，用炉子热他的午饭，还有白水煮萝卜，菜里还没放盐，前面守传达室的同事忽走出门，远远地喊：“小鲁，你妻子单位的电话。”

    然后，他看到父亲猛地一下跳了起来，把他也吓了一跳。却见父亲脸刷地白了下，朝前面奔了两步，像要抢过一根生命之线，拉住一只要抽去的手，却忽然自己颓然倒地，并再也没有站起。那个同事说，父亲迈出的，一共不到十步。

    妈妈哭着赶来时，父亲的身体已经冷了，年轻的脸上分明写着他当时所有的担心、恐惧与绝望。他双眼还不甘心地睁着，炉子上的萝卜已经冷了，屋里只有一张帆布床。妈妈滴着泪合上他的眼，又数那清汤寡水上面的油星，小米粒大的，一共只有十一点。

    妈妈说：“勇，我负你一世！”然后，医生告诉妈妈：亡者死于心力衰竭。

    多年以后，妈妈给我讲这段故事时，没有流泪。那时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