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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最美的礼物(3)(2/2)

,就特别心怡。少年时候寄情于诗歌,也许中年了,更倾情于闲草。每天,我都要特地去爬附近一座山,那是我独辟的一条上班路,比抄大路走多用了半个钟头,但是值得,看到草缓缓上坡,看到成片牵牛花焰火般从高高的树上斜落……非常美,美好时光,都是浪掷的。

    在这里,我发明一条个人主义的词汇,叫“叙草”,仿佛是“浪费时间”,它不同于结草,而是一种纯粹的享受,看看,弄弄,嗅嗅草香……时光常常是从我们的指尖溜走,而“叙草”,是让微凉的光阴从心灵里趟过,心灵如驿站,而光阴就是那个云游的诗人,过了这个站,光阴回暖,而且风致起来。

    我喜欢有“海上花园”之称的厦门鼓浪屿,那里没有任何机动车辆,几乎每户都有钢琴,三角梅肆意地占领窗口、樊篱,大海则蓝给大家看,人们步行着,每一扇门都讲故事一样开着……其中有家叫“花时间”的咖啡屋,特别简约而有味道,“花时间”的女主人有这样一句感言:时间是用来浪费的。我听了一惊,然后是会心一笑:浪费的时间最美。是的,我能记住的那些好时光,仿佛都是浪掷的。

    比如那个初吻,从黄昏一直蔓延到午夜,那时我还在读书,是不可以把时间大把浪费在花前月下的,但是我花了它,像钱一样花了它,那段时光,珍贵之处,就在于我忘记了时光是流动的。比如那次约会,我花了一天一夜去另外一座城市赴约,结果那人失约了。那时没有手机。我白白浪费了24小时,然后惆怅回家,却在我家门口“遇见”了那人,原来我们都太心急,都急着去看对方,而忘记交代在哪个城市进行,于是我们浪费了双份的24小时,但是,这样的浪费却浪漫了我们一生的记忆。

    居里夫人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居然焦急地哭了。这个不好,所以她遗留的每一张照片都是那么灰,她是获得了两次诺贝尔奖,但是,她也失去了很多。画家袁文彬先生的作品卖得很贵,但是他常常在有月亮的晚上涂鸦一些不同色彩的月亮,因为他女儿喜欢。然后,他女儿又在上面涂鸦,最后快乐地扔掉……那些非功利的涂鸦,让画家觉得有种“叹息的美”,叹息也可以如小巷里的小草,从墙角轻轻逸出,充满写意,抒情,不结果,甚至不开花,但是非常美。

    我们的人生,如果太计较会很苦的。有时,浪费就是浪漫,比如“叙草”,和草说话;比如吃橘子之前,要嗅一嗅;比如上床前,闭目泡脚十分钟……英国《电视直销报》对全国各地1000余名75岁以上的老人作了一次调查,结果显示:英国人每个人一生中花在接吻上的时间加起来平均为两周;耗费在单相思上的时间男性平均为400天,女性为450天……这些仿佛是最浪费的闲时间,却最有着“叙草”的美妙与涂鸦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