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他不胜辛酸地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沧桑:他在纽约坐了4年牢,现在获释回家。
“你有太太吗?”
“不知道。”
“你不知道?”女孩问。
“说来话长,我在牢里写信给妻子,”他说,“告诉她我要很久才能回家,要是她受不了,要是孩子老在问这问那,要是觉得太丢脸,就忘掉我吧。我会理解她的。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很好的女子,我说另找个男人,忘掉我吧。我告诉嘶必给我写信,她没来信。3年半没有消息。”
“你现在回家,还不知道情形怎么样吗?”
“不知道,”他很腼腆地回答,“是这样的,上周我确知可以获释了,又写了封信给她。镇口有棵大橡树。我告诉她,假如还要我的话,就在树上挂条黄手帕,我就下车回家。假如不要我,就不必了——没有手帕,我就不下车,一直走下去。”
“喔唷,”女孩叫了起来,“喔唷。”
她告诉了别人,不久大家全知道了,快到温哥故乡时都紧张起来,看温哥拿出的几张照片,照片中是他的妻子和3个孩子,他妻子有一种朴实的美,孩子还很小,照片抚弄得太多,满是裂痕。
离城镇只有20里了,年轻人都在车右边靠窗而坐,等着看那棵大橡树出现。车厢里气氛沉郁,寂静无声,想到生离之苦,青春虚掷,大家都默然无语。温哥不再眺望,沉着脸,重又流露着出狱犯的神情,像是怕再遭挫折,先在心理上加强准备似的。
还有10里,还有5里。接着,突然之间,所有的年轻人都离座起立,狂喊狂嚷狂叫,雀跃不已,只有温哥例外。
温哥坐在那里惊呆了,望着橡树,树上挂满了黄手帕——20条,30条,也许好几百条,就像旗帜迎风招展欢迎他。在年轻人欢呼声中,这个刚出狱的人离座起身,走到前面,下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