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自己的路（1）

    热妮·高迪奥瑟

    开始大学生涯的时候，我只有16岁。由于年龄还小，那个地方让我感觉大而令人生畏。我记得我和一大群人排队等待注册，这些人和我年龄相仿。和他们待在一起，我感觉局促不安，缺乏信心。我怎么才能像他们一样看上去信心十足，准确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呢？

    我没有明确的方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上大学只是必需要经历的一个步骤。我觉得很不自在。对我来说，我周围的这些人体现了我对完美大学生的设想。他们站在那里，和朋友们一起有说有笑，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课程安排，讨论着这一学期该选什么课程。再看看我，抓着一张纸，上面所列的课程，是前一天晚上我和哥哥千辛万苦才选出来的。假如无法上这些课，一切就都结束了。为自己准备一份选课计划，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我该怎么办？我着急得快要死了。我知道我可以大哭一场，然而，天哪，我是个大学生了。我感到自己孤零零的，神经紧张，就像博物馆里毫无价值的卡通画，与那些馆藏的价值连城的油画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周的课程开始了。在这个他们称之为学校的城市里，我试图找到在哪个地方上课，这很令人沮丧。把车停下来已经耗尽了我的全部精力。我觉得难受、不自在，在一个安排混乱的环境里学习、接受教育，是我最不可能想到的事。我向前挪动着脚步，心里祈祷我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一丝慰藉。我找到了。

    他走进了我的生活。他走进了这个大礼堂，走进了更像影院而不像教室的大礼堂。他并没有在大厅里的某个位子坐下，而是径直走到大厅的前面，为全班同学讲课。他不但潇洒，而且风趣。我开始利用不同的借口去办公室找他。对我来言，这个陌生而新鲜的世界里又有了新的意义。我开始了虚张声势的打探。这是个好消息。但是坏消息是，我被一个年龄是我两倍的男人所吸引，他结婚了，还有自己的家庭。在这段新的情感经历中，我感觉孤立无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长大了？一切都令我感到迷惘。

    在他所教授的课程上，我的成绩很好。有一天，他问我是否愿意当他的助手，帮他评判试卷，整理档案，并且做一些办公室工作。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时光一周一周地流逝，我们一起分享了许多时光。我知道了怎样边喝咖啡边做哲学长谈。我们成了朋友。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问我能否帮他照料孩子。我得到了邀请，成了他私人空间的一部分。他给了我他家的地址，并让我这个周四过去。

    我于六点到达他家。他在门口欢迎我：“非常感谢你能来。对我来说，这太重要了。”他向我解释道，他的妻子需要照顾生病的岳母，带走了8个月大的小孩，而他们六岁的女儿莉莉则需要特殊照顾，他希望能找到一个和她合得来的人。

    “莉莉患的是遗传性胰腺病，在她短暂的生命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当看到他的眼中流露出对他女儿的疼爱时，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把我领进了她的房间。在一张公主床的中央，有一个金发的小天使坐在那里。在她的床边放着一种呼吸器，这使得整个房间都很怪异。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我没有任何准备。

    “亲爱的，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女孩。”他向女儿做了个手势。原来莉莉的耳朵也袒到。我惊慌失措。我如何与她沟通？假如有突发情况，我该怎么办？

    “她的语言表达能力还好，能够让你懂得她在说什么，你或许能够学会一些手语。我只离开一两个小时。”他把紧急情况下能够用到的号码和有关信息留给我，然后便走了。

    我和莉莉坐在床上，她的小手指便开始舞动起来。我耸了耸肩膀，以便让她明白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然后便开口说话。她解释道她用手指进行交流时，呼吸比较顺畅。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学习了手语。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陪伴莉莉度过了许多时光。我慢慢明白了莉莉的爸爸，一个为人父为人夫的男人。我改变了对他的迷恋。现在，我迷上了他的女儿。她教会我许多东西。我不但学会了怎样使用手语，还学会了如何珍视生命中的每一刻，懂得了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而烦心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她教我怎么用手语表达“愚蠢”：握紧你的右手，敲打前额，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