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惊心动魄的一天一夜(13)(1/2)

    “多少次我在陌生而崎岖的荒野之道因饥饿而想了却此生,又有多少次因为忍受不了同龄人和那些粗野的大人们的欺辱与棍棒的毒打,我想丢下姐夫独自回到父亲和母亲身边,可最后每一次都是因为想起了可怜的瞎子姐姐及瞎子姐夫与刚刚出生的小外甥,我又不得不重新光着脚板,披着晨露或月光走向前面新一个陌生的村庄与镇子。在那五年多时间里,我牵着姐夫几乎走遍了汉川和云梦四周几个县市的所有地方。姐夫因此很感激我,因为有了我他可以任凭自己的一手好京胡,招揽那些找他算命的人,也为家里维持生计赚得了钱。时间一长,我很想学学他的二胡手艺,可每逢这个时候,姐夫的脾气就特别大。只要听我在弄胡琴,就会立即抢走胡琴。我说我想学学拉二胡,他便更加生气地大声嚷嚷:‘你也想当瞎子吗,你也希望长大了像我一样生活吗?’听姐夫那么骂我,我嘴上不敢言语,心里却在说:我当然不想当瞎子,可我想学京胡。我就偷偷琢磨怎么弹奏二胡。别看姐夫他能娴熟地拉上几首歌曲,而且让人听着还非常动听似的,其实他根本不懂乐理知识,更不知啥叫五线谱,连1234567这七个音符也弄不清。但姐夫属于那种比较聪明的人。就像为了给人算命多多少少糊弄得过去一样,他凭着自己对听来的歌曲的理解,慢慢在二胡上琢磨出个道道,于是一首用现在的话说蛮流行的曲子就在他的二胡上奏出来了,他的算命生意也因此有人信了。姐夫的二胡本领是这样学得的。跟他几年后,我就偷偷琢磨起他的拉胡本领,日子一长,我也能摆弄起几首姐夫常拉的曲子了,而且别人听了也觉得像那么回事。这是我跟姐夫五年多算命旅途中唯一学到的一点‘技艺’。”

    “现在还能拉几曲吗?”听到此处,我忍不住给欧阳提过二胡。

    “没有问题!”欧阳欣然拨动起胡弦,非常投入地拉起弓弦。第一曲是快节奏的“真的好想你”。

    “嗬,你这不是专业水平嘛!”料想不到欧阳的演奏水平之高!欧阳经我一夸笑道:“从当年姐夫那儿学到的一点本领,我后来在生产大队当上了文艺宣传队队员。到部队后学了文化,也开始懂了乐谱知识,所以才有现在这样的演奏水平。”

    欧阳拉的第二曲是我同样非常熟悉的《卖花姑娘》。那凄婉愁肠的旋律又使我俩重新回到了“瞎子算命”的苦难岁月……

    “要说我姐夫这个人还是很有经营意识的。他后来靠算命积蓄的几个钱,搞起了小百货买卖。当时农村每年冬季的时候都要搞农田水利建设,一搞就规模很大,有时是几个村的人聚集到一条河道上挑泥挖渠,有时甚至几个镇聚集在一起,几千人、几万人的场面,很热闹,很壮观。这些参加农田水利建设的人通常几天甚至几十天都在工地上,男男女女都有,这样他们总需要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姐夫就是瞅准这个机会做起了小百货买卖,其实就是货郎担。卖的东西也就是些针线呀,扣子呀,肥皂呀,还有小孩、大人都喜欢吃的棒糖什么的。别看这些东西,那时乡下也不容易有。于是姐夫就带我到武汉去进货。听说要进城,我高兴得一夜没睡。第二天我们登上了火车,虽然我和姐夫只能站在走道上,可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太幸福了,比村上的那些上学的同龄伙伴还要幸福。尽管他们能上学读书,可他们很多人没坐过火车,更不用说现在我要上武汉去了,这是我的同村小伙伴们不可能做到的事。那一刻我有了幸福感和自豪感。

    “到了武汉下车后,我看着那么多的高楼大厦,简直是又惊又喜!但也有一件事令我尴尬不堪:像平时一样,我的脚一直是光着的。哪知道城里的水泥马路与乡下的泥土路不一样。那水泥路在烈日炎炎的阳光下烫得炙人,虽说我的脚板不怕坎坎洼洼的泥块和石子,但经不住那么烫的水泥马路,没走多少路,我就苦不堪言。可因为第一次进城太兴奋了,脚板再烫痛,也似乎比不过我那激动的心情。在武汉城里,我还是牵着姐夫走路,而且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