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章 占有与放弃的和弦(1)(2/2)

是十分生气地对姑娘说︰“看来二十年,白白供养了一个俗汉。”于是把和尚赶了出去,一把火烧了草庵。

    很多人最初读到这则公案时,都无法明白:和尚守戒,当然不可对美女破戒,和尚功力不同凡响,能够如如不动,见色不动心,见色成空,和尚不但心不为所动,甚至已经见“空”了,这种禅定功深还得了。老太婆应鼓掌赞扬,怎么反把和尚赶了出去,一把火把庵烧了,难道老太婆还希望和尚跟美女,卿卿我我才对吗﹖

    笔者开始也不明白,后来读到一位学佛多年的人的解读文章,才渐渐明白:那和尚的定力不错,但定入了“顽空”,陷入了另外一种我执,成了“枯木死灰”,也就成了“大愚痴”,成了不通情理与不懂得慈悲的“无情无义”。

    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即使我们脱离开禅定修行的角度来谈,它也牵涉到一个很深刻的人生问题,那就是我们对待**的态度。

    人的**无限,但世界上的资源是有限的,因此不能满足所有人的**,由此,竞争和冲突就不可避免。如果以占有欲的满足为最高追求,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而攻击别人,必然会处处遭到别人的抵抗和还击,人生中就会危机四伏。

    如果我们不能有效地管理,这种危机就会成为我们生活的不安定因素,破坏生活的节奏,使人生失去正确的方向。

    有人企图用清心寡欲来解决由此带来的问题,甚至用到割舍二字。但是一味地鼓吹摆脱所有**是愚蠢和偏激的,而且也是不可能的。我们所要做的不是摆脱,而是用自己的智慧来善加管理,获得圆融。

    在对人生的态度上,历来都有禁欲和纵欲两种观点的对立与争论。

    儒家思想早期也有一定的禁欲色彩,后来发展至宋明理学,衍生出“灭人欲,存天理”的极端主张,认为善必须在灭除人性的基础上才能显现,甚至主张“饿死事小,失贞事大”,对**的否定达到惨无人道的地步。

    西方哲学对于**的态度经历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

    古希腊犬儒派也竭力推崇禁欲的生活,认为**是导致一切痛苦的根源,并提出“美德是知足,无欲是神圣”,主张从无欲的生活中享有轻松和自在。他们所有的财产,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几样东西:一根棍子、一件外衣、一条讨饭口袋、一个喝水的钵。该派的代表人物第欧根尼在河边见到孩子用手捧水喝,很受启发,觉得钵也是多余的累赘,索性连钵都扔了。

    在《圣经》中,对贪欲和人类的堕落也进行了关联。亚当和夏娃本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乐园中,却受魔鬼的诱惑而偷吃禁果,结果被逐出乐园。因此,在基督教的道德规范中,**和清净的教徒生活是冲突的,只有克制贪欲,才能获得心灵的纯净。

    直到中世纪,对**的否定仍然是主流哲学。只有到了启蒙主义运动之后,**的合理性才开始被肯定,饮食睡眠及**才被视为人类的本能,因而是合理的和合乎道德的,人类才得到哲学上的理由来享这些需求。

    在个体来说,一些人却认为拚命感受生命的欢乐和痛苦才是快乐,认为唯有如此才能不负此生,这种观点是如此不堪一击,因此早已为人所批判。也有许多人主张禁欲,视没有任何**的古井之水为心境的最高境界。

    但是佛祖释伽牟尼以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禁欲不能带来觉悟和快乐。

    释伽牟尼未得道时,禁欲为印度各宗教所共同崇尚,他们认为**是罪恶的根源,只有以折磨自己的**来灭除**,死后才能享受天堂的快乐。

    于是,他也来到王舍城郊外的苦行林,亲眼目睹各种奇特的苦修方法:有的忍饥挨饿;有的整天泡在水里;有的整天单足站立;有的裸露身体,在烈日下爆晒自己。他身体力行地参与了苦修实践,“或日食一麻,或日食一粟,身形消瘦,有如枯木”。他的身体极度虚弱,直至连在河中沐浴都无法爬上岸。

    他苦行6年,终于意识到:极端的禁欲除了让身体羸弱,并不能通达宇宙和人生的真相。

    对于饥者来说,要快乐必须有一箪食、一瓢饮;对于寒者,要快乐也必须有一身棉、一炉炭;对于学者,要快乐就需要一本书,这些都不是禁欲所能解决的问题。

    只有勇敢正视自己的**,才能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让自己活的更加坦然。我们都有心灵和大脑,心灵和**与世界的接触和观照提供了**,**是永远无法满足的,但是大脑给了我们思考的能力,善加管理,善加协调,就能从无穷的苦恼中解脱出来。

    我们既不主张盲目的受苦,因为这既没有任何理论根据,也没有实际作用,就好比砂中榨油,不会有任何结果。同时,我们也不应放纵**。我们只㙘需要学着把占有欲收敛一下,把争斗心转化为欣赏心,以化解因之而起的种种冲突和危机。

    二者结合,就是人生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