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7章 爱与欲(之一)(2)(2/2)

就仿佛是彻底的短路了,他们呆若木鸡,双手插在两腿中间,两只眼睛在地上来回逡巡……他们不打牌,认为打牌是浪费时间,他们不跳舞,认为跳舞是不正经……除了谈他们的专业,他们没有任何可以谈论的东西,——或者说他们对专业以外的东西一无所知,他们也根本就不感兴趣。一个这样的好人是多么缺乏趣味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家人是如何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难道这就是好人的标准模样?没有爱欲,什么也没有的人就是好人了。这是多么庸溃的道德啊。

    而现在,我正在向这个方向发展着。我身上的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被抽离,我一部分死去了,而我的另外一些是否同时会新生?不,我感觉不到这种新生。我再也抓不住它了,我正在苍老、衰颓的身体。我的爱情、我的激情,我的有限的对于外界的纤细的联系。已经经历了。已经破灭。已经毫无想象了。

    爱情,这个词的联想词,光线、林阴、夜晚、电话、椅子、漫步者和偷窥者、关于计划生育的报告、新生、绝对、哭泣的动作、某个理念、石头……我在想象的椅子上热爱这个词汇并从空中高蹈着想念这个词汇。在某个历史故事中,在某个人的记忆中,在某个白天的电话中,这个词是一个柔软的孔洞,语言不能穿透,身体不能穿透,灵魂——透明的灵魂在这个词汇里像一枚发绿的苹果。需要爱情啊。我的朋友刘说。这时他的妻子正从遗像中凝视着我们,那个满头青丝,长发披肩的女孩,那个有着明亮的眼睛和青春的额头的女孩,她竟然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带着朋友的爱情她此刻是在另一个世界。爱情是一样可以被人带走的东西。什么人可以带着她上路,在什么人的行囊里,我们会看到爱情?这样的旅行者,他的额头有什么标志吗?

    现在,让我们离开爱和**,品尝另一个词汇——激情。激情不是别的,“是人强烈追求自己的对象的本质力量”,是人的“本质活动的感性爆发”,“是一种成为我的本质活动的激情”(马克思《1844年政治经济学手稿》),也因此它是人的本体论——感性本质的范畴,是主体社会化、历史化同时又审美化的原因又是结果,体现人作为类存在物由异化向自身归复,由不自由的主体向自由主体,由社会人向审美人的彼岸世界迈进的概念。从历史的角度说,人类对人的发现有两次,一是实践范畴下的发现,人被看成是一切实践关系的总和,而实践关系乃是人们对物质生活进行再生产而联结起来的总体的主导性质,人在这里是作为社会——历史概念被提出的。二是激情范畴下的发现,人被看成是“感性爆发”的主体,理性本质之外的感性本质受到强调,人在这里脱离历史,成为个体的、心理的、审美的主体。主体的迷醉与升腾,感性的欢乐与痛苦,孤独与焦虑成为人之为人的条件。如果说实践范畴表达了社会主体性使人的本质得以实现,那么激情范畴则表达了审美主体性使人的本质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