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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海山日报》(1/2)

    海山市地处我国西部内陆干旱地区,辖2区15县八百多万人口却有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每平方公里不到百人的密度可谓地大。土地面积广阔,但地上地下除了厚厚的黄土外,多年里却未找到什么资源,因而长期以来海山是名副其实的“地大物不博、人口不算多”的地区。直到近些年来,随着国家对西部地区扶持力度的加大和产业优惠政策的西移,海山的地下石破天惊地发现了许多储量丰富的矿藏资源,物华天宝这个词开始不断地扣在了海山市的头上。穷人家的孩子喜欢叫“发财”、“旺财”、“茂财”,是因为他们已经穷得只剩下用名字来寄托希望,满足祖祖辈辈的求财梦想,海山市的地名也是在这样的梦想中有过大的变动。这个地方原来叫平洲府,大概是因为山高沟深而被寄托了平正的期望。到了明朝后期看着山是不可能平整了,且大地越来越干旱,对水的需求更加迫切,此时刚好发生了一次地质变化,之后平洲府趁势改为了海山府。名字里虽然是带着海了,给了人一种波涛汹涌、海市蜃楼般梦幻的感觉,可不管怎么样海山也不可能和大海沾上一点儿边。

    关于海山地名的来历还有翔实的文字记载。清朝编写的《海山地方志》里有这样的记载:公元1567年即明隆庆一年三月初五天麻亮时分,平洲府境内突然地动山摇起来,顷刻间便是山崩地裂,一队正行走在山间的脚夫赶着比人多得多的毛驴,忽然在腾起的一股尘土中人与驴便掉进了裂开的丈余宽的地缝里,数十人和百余头毛驴俱亡。这次地壳剧烈运动导致府境内多处山体失去平衡而流滑。在石寨县一个叫黄土庙的地方,山体上百万方黄土潮水般滑坡而下堵塞了沟道,从而因祸得福地形成了难得的天然聚湫。在以后的四百多年,这里的山体仍然在缓慢地下滑,促使坝体不断升高,但令人叫绝的是,无论发生多大的洪水,由于在坝里最低处形成了多处漏斗状的泄水洞,洪水沿着山体滑动的裂缝流入地下,致使该地从未发生洪涝灾害。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每当洪水下泄时,方圆几十里都能听见“呜呜”或“哗哗”的巨大水流声,老百姓把呜呜声称作“神牛喝水”,官府认为地下必和南海相通,于是动员力量打井找大水,无功而返,失望中平洲府便慢慢改做海山府,也算是一个美丽的海市蜃楼了。

    海山的山那可是真正的山啊!群山像画家用如椽巨笔强烈挥舞再加上潇洒泼墨后勾勒出来的波浪线,山连山,山套山,山裹山,山偎山,成为无数个连体婴儿怎么也分不开了,远看近看高低虽有不同,无论怎么看起伏的山势都是连绵不断。因为北高南低海拔相差近千米,局部又是地无三尺平,有人夸张地说,走在海山的土地上,两个脚便再也不可能一般高,往北走后脚一定要比前脚低几公分,反之前脚比后脚低几公分。海山不仅山高,风也厉害,有“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的俗语来形容这里风沙灾害的频繁。特别是在春秋两季,每当秋冬西伯利亚的寒流劲吹过来,缺乏水资源且植被稀疏的海山大地伴随着劲风简直成为一片黄色的世界,那腾起来的浮土沙子是遮天蔽日,有时候连续几天都是“天上一笼统,地下黑洞洞”,有一外地人曾写文章谈及对海山的感受,说海山的风要是刮起来,那风可不是风啊,简直就是一堵堵厚实的墙,墙里夹杂着沙子黑乎乎地朝你压过来,像柳树的枝条那样抽打着人的脸,整个进入到了一个“黑云压顶城欲摧”的恐怖世界里。在海山,人才能知道什么叫风,才知道风筝为什么能上天,才知道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海山真不是人能生存的地方。令人惊诧和不解的是,这个地方竟然存在一千多年了,而且这里的人们还信心百倍地继续生存着……

    正因为海山的山多决定了海山的贫穷,也正因为海山的山大,它才能成为革命老区。历史上,海山便是农民起义军的根据地和大后方,朱元璋、李自成都在海山驻扎过、躲藏过,他们钻进深山,直叫皇帝老儿和朝廷无能为力地干瞪眼。上个世纪初,中国**诞生在上海的两年后,海山便出现了罕见的**组织,在这个北方地区很快闹起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还发生过一起海山起义,在中国**的历史上留下浓彩重笔。红色的步履自然催生了红色文化的发展,当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国工农红军到海山后,很快便应运而生地出现了手抄版的《红色海山报》,这份小报伴随着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胜利走过了辉煌。全国解放后,《红色海山报》改为周三刊的《海山报》,成为隶属于海山地委的机关报。到了文革,《海山报》乘着革命委员会大肆成立的东风顺应着潮流又改为《海山战斗报》,成为文攻武卫摇旗呐喊的工具。经过改名、停刊、复刊和改名等差不多半个世纪的演变,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才真正有了现在的《海山日报》。

    《海山日报》同万物一样总在不断发展变化着,起先成为日报时,也仅仅是四开四版每周出版六张的“小日报”,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改为对开四版的大日报。伴随着新世纪的曙光,《海山日报》才定型为现在这样对开八版每天都出版的彩色报纸。由于海山地处革命老区,更重要的是报社早年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鼓过、呼过、呐喊过,所以中央对口的新闻单位也把资助的目光聚焦到这里,今天是新华社送二十台电脑,明天人民日报社支持一套电子排版系统,后天经济日报社赠一台高级进口印刷机……这样资助武装的结果使海山报社的设备在全省地市级报社里成为老大,仅看每天的八个彩版足令同行们纷纷羡慕咂舌的。

    《海山日报》尽管包装豪华,但读起来却味同嚼蜡,像每天的太阳总是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一样,《海山日报》更像一台高级复印机,每天把党中央、省委以及市委的指示精神原原本本地传达给受众,而不管这些受众是不是已经早从快捷的“新闻联播”、“本省新闻”以及其他报纸和互联网等途径获得了。该报除了传递上级重要的指示精神这样的功能以外,便是发布市委、市政府的动态性工作。在这些工作中,对市领导的日常动态报道自然最多,今天这个书记到农村看望贫困户,明天那个副市长检查春耕生产,后天纪检委书记到县里召开党员大会,亲自讲反**的重要意义,再不就是那几个效益颇好的企业的经验介绍或者是新华社的电讯稿。整天都刊登这样的信息,报纸的可读性可想而知。

    《海山日报》一成不变的办报方法对于各级官员来说不但早已司空见惯而且还挺喜欢和重视,官员们在读报时更多的聚焦点是关于自己的报道,从这篇反映和贫困户一起过年的消息中,看记者是否抓住了自己亲手和群众包饺子的细节;那张慰问残疾人的新闻照片有没有展现自己掏出钱的那一动人瞬间。官员的感悟也仅仅属于他们的孤芳自赏,一般老百姓对此都是一副“马王爷不管驴的事”的态度。很早的时候,老百姓对报纸投入的热情已得到了完全的释放,文化大革命时期为了“革命”的需要,《海山报》也和全国其他报纸一样,是编辑记者热编写、普通读者热阅读,**是党的“九大”胜利召开之后《海山报》的号外在街头满天飞散,创造了日印刷二十万份的历史纪录。当时的**是属于盲目崇拜、不长脑子的**,当政治的狂啸过后,随着社会的发展,特别是进入市场经济以后,人们发热的头脑得到了冷却,再经过这些年风风雨雨的前进历程,大多数读者对海山市的这份党报也由长期的失望转向了麻木不仁。当然,麻木也有另外的原因,面对地球上如此多的资讯来源,本已就对政治没多少兴趣的百姓们在享受着丰富的精神生活的同时,已承载不了从各种渠道充塞来的新闻信息了,早已看惯了美女,要叫他们再接受《海山日报》上常年刊登的几个领导的老面孔和一些老生常谈的说辞,去接受那些“打手电筒式”、“摆土豆式”、“喊口号式”、“做文章式”、“吹气球式”等一类的文章,实在是强人所难的事情,特别是一些领导和“成功”企业家们花里胡哨的所谓的理论文章更是看不得。照抄、照搬、照套成为这些文章传染上的通病,有人嘲笑这样的文章也就只有三个读者,一是作者本人,二是报社编辑,三便是报纸校对了。随着人们对理论文章没理论、先进人物不先进、经济典型无典型而进行的讨伐,一些明智的文章炮制者们也与时俱进,开始创新,写作前召集各方秀才和秘书班子认真开会研究,集思广益地精心寻找角度,几经折腾提炼核心,到了具体写时苦心剪裁内容,文字刻意润色,既有“四六句”也有百分比,念着上口听起来热闹,说起国际国内问题是夸夸而谈,说到真正内容读者仍然似曾相识。即使是这样苦心炮制出来的文章读者也不会买账。当然,这样的文章其醉翁之意也不在文章上,本就不是给读者们看的,而是“孔雀开屏”地呈现给市里领导展示,其目的则不言而喻了。

    不管社会上对《海山日报》的评价如何,作为市委机关报社的职员们对自己的生存状况还是普遍满意,起码说这样的报纸办起来省心啊!工资虽没有大的起伏变化,但也像党政事业单位那样能得到最起码的保障。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