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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发配乾隆(1/2)

    纪晓岚出言失谨,被乾隆皇上召进宫去,惹出了一场"倒背"历书的麻烦。经过这回教训,纪晓岚心中确是紧张了好一阵子。说话办事,便有点谨小慎微了。但时间不长,胆子又重新放大了,更显得精神机警,找不出丝毫破绽。纪晓岚的官职,在乾隆皇帝举办了千叟宴之后,也由兵部左侍郎改授左都御史。

    这天皇上忽然宣召,要纪晓岚进宫面君,纪晓岚行在路上,猜测着皇上的意图,将新近朝里朝外发生的大小事件,一一在心中排队,以备皇上察问。尤其是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更是成竹在胸,可是没有想到,这回皇上出了个难题。

    行过君臣大礼之后,皇上给纪晓岚赐坐,然后捻着胡须说道:"纪爱卿,朕来问你,江南山水,秀甲天下,你可否想去游览一番?"纪晓岚一时不知皇上为何说出此话,赶忙顺其意答道:“圣上容禀,江南山青水秀,物产佳绝,人杰地灵。癸未、甲申年,臣蒙圣上恩典,督学福建。有幸过江,领略了江南美景。然臣福份浅薄,因父丧匆匆归里,未能尽心赏观,存憾至今。江南山水,常入梦中,如蒙皇上垂爱,微臣愿意供任江南。"纪晓岚以为乾隆要放他外任,心中翻滚起来。那年吏部授任纪晓岚为贵州都匀知府,因他文才出众,乾隆把他留下了,没有舍得让他赴任,改授亲察一等。但时过不久,出了泄露查盐机密一案,被贬到新疆效力三年,吃了不少苦头。这次,圣上又有什么想法,纪晓岚不得而知。圣上有命,不得不从,到江南做个封疆大吏,那也是个美差啊!纪晓岚一边在心中思索,一边回答着皇上,有意试探一下皇上的用意。

    不想乾隆皇帝笑了起来,口中说道:"朕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朕躬呢,只是看你对江南有否向往之意。"“臣确是向往多时。不过,臣蒙圣上垂爱,受命纂修四库,恭谨勤奋,惟恐有负圣恩,没有心思去游历江南。"“那么朕来问你,江南如此迷人,朕是否该去江南一游?"纪晓岚忽然明白了,是皇上又萌生了巡游江南的念头。心想皇上曾经五次去了江南,给国中政事的掌理,造成诸多不便。再说耗费巨大,有损国力。更何况皇上已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了,惟恐他经不弃旅途的颠簸。忠心事君,就要直言敢谏。于是,纪晓岚委婉地阻谏说:"吾皇万岁,容臣细禀,圣上政躬勤慎,国运昌盛,万民祝福。虽是七旬高龄,仍不惮劳瘁,巡视疆土,查勘民情,剔除弊政,英明治国,使日月增辉,山河添色,历代君王,莫能相比,圣体康健,万庶同颂,乃万民之福。乞望龙体珍重,国泰民安。臣恭颂吾皇万岁!万万岁!"乾隆听了,脸上略有不悦之色,说道:"朕思虑已久,主意已定。只是耽心一帮老臣阻拦,不好驳他们的面子,特召你来,斟酌一下,讲出让人心悦诚服的理由,让那些老臣们无话可讲。"乾隆皇上是既要顺利地六下江南,又要让朝中大臣心悦诚服,没有话说,这是其本意。本来,乾隆是一国之君,说一不二,臣属们怎会管得了皇上的事?

    乾隆在封建帝王中,还算是较为开明的君主,常以从谏如流自我标榜,致使忠心报国的大臣们,直言敢谏,出现了象刘统勋、裘日修、陈大绶等敢于冒死直谏的一代忠臣,为乾隆朝的政治清明,做出了卓越贡献。这时刘统勋已经去世,但由他开创的直谏之风尚存。

    皇上想第六次下江南巡游,也不得不考虑大臣们的劝谏,所以将纪晓岚召进宫来,密议两全其美之策,既能顺利南下,又能免去大臣们的阻谏,君臣的面子谁的也不伤着。

    纪晓岚心里清楚:皇上出行,非同寻常。不但耗费大量的财富,给地方百姓增加负担,而且给国家政务造成许多不便,同时也让地方官员穷于应付,苦不堪言。但此刻皇上要他出个主意,要他一同来愚弄那些忠正的大臣,此事却非同小可!一旦传闻出去,他将受到全国上下的嘘声,留下千古骂名,甚至可能在朝中文武的死谏之下,皇上也众愿难违,不好应付。到那时,皇上若为平息大臣们的怨气,翻脸不认人,给他定个"妖言惑君"之罪,推出去当了替罪羊,丢官革爵不说,搞不好会身首异处,株连子孙。那么,他是有苦也无处诉说想到这里,他有点不寒而栗了。这个计谋,是献还是不献?纪晓岚犹豫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

    "纪爱卿,你为何不回朕的话?"乾隆看纪晓岚只顾思索,又追问道。

    "万岁容禀:是纪昀该死,方才听圣上说起江南,贱臣便魂不守舍,心飞到江南了。"“呵呵呵--"乾隆捻着胡须笑起来:"朕又没说让你去江南,你发得什么呆?快快与朕说来,朕当如何向大臣们言明此事?"“这"纪昀语塞,赶忙跪在地上,继续奏说:"关于这圣驾南巡一事,非同一般。恭请圣上宽限两日,纪昀细细思考之后,臣再奏闻圣上。纪昀愚钝不敏,请圣上恕罪。"乾隆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好吧,你且退下,两日后进宫奏来。"这也确实难怪纪晓岚,连皇上自己都难决断的事,纪晓岚怎敢轻易开口。乾隆好像看出他的苦衷,也没有难为他,让他回家思索。

    纪晓岚回到家中,一时坐立不安。皇上对他如此器重,他不能不为皇上出谋献策。然而,事关重要,作为人臣,需要万分谨慎。此时此刻,皇上历次南巡的传闻,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涌动起来:皇上曾五次南巡,或是称奉皇太后出游,查阅海塘;或是称带皇子巡视,考察吏治,都是堂堂正正的理由。尽管如此,每次启驾南巡之前,都有忠正勇敢的大臣出来劝谏。这也难怪那些大臣的劝阻,因乾隆到了江南,除了尽兴地游山玩水,还临幸了众多的江南佳丽。

    那些地方官绅、富商大贾,为了迎合皇上,讨取乾隆的欢欣,竞相营造园林,作为皇上驻跸之所。到处物色美女,教以琴棋书画,歌舞笙箫,个个色艺双绝。皇上久居深宫,所见的都是北地佳丽,一旦见南国娇娃,更喜其温柔玉肌,宛转娇喉。每次临幸,都痛快淋漓,真想脱去龙袍,居留江南,专注地享受那花间柳巷的快乐!

    纪晓岚在宫中为官多年,又有一些相熟的太监,早就听过这些传闻。他想起皇上那一年下江南的传闻及其以后发生的事,真有些"不寒而栗"了:乾隆那次巡幸江南,一路上眠花宿柳,御驾到达杭州的时候,已经临幸了十几个江南美女,这些事,都瞒着皇太后的耳目。一来因为皇太后的坐船在御舟后面,不易察觉;二来皇上不是上岸到官绅家里,便是在深夜悄悄地弄上船来,皇太后哪里知道?

    但乾隆这次南巡,所做的种种风流事,却没能瞒住皇后乌喇那拉氏。

    这个乌喇那拉皇后,是满州正黄旗人,一等承恩公那尔布儿之女。她比乾隆小七岁,在乾隆登基以前,就是他的侧福晋。乾隆登基坐殿的第二年,她被封娴妃。乌喇那拉氏不仅美貌超群,端庄秀丽,而且温恭和顺,深明大义,深得乾隆皇帝的宠爱。乾隆十年,她又被晋封为娴贵妃,乾隆的第一个皇后孝贤皇后富察氏逝世,乌喇那拉晋为皇贵纪,代理皇后管理六宫事务。乾隆十四年,她被封为皇后,并陪伴皇帝两巡中州,先后生了十二子永璂,皇五女和皇三十子永瑁不料想,就在这次陪乾隆皇帝下江南巡视时,她的厄运终于来到了。

    乌喇那拉氏的凤船,在皇太后的后面。一路上,她派几个心腹太监,打听皇帝的举动。她见皇帝无所顾忌,乱播龙种,心中无限恼怒。但因太后十分溺爱乾隆,乾隆的种种无道的作为,又全都瞒着皇太后。皇后即使向太后讲了,太后怎么不向着皇上?所以皇后一路忍耐。

    现在到了扬州,扬州又以美女著称,说不定皇上会干出些什么风流事体。皇后心中,不胜酸楚。

    夜色来临,几艘船停在岸边。皇后透过舷窗,看到御船上灯火通明,不见皇上召见,心中无限惆怅。正在这时,太监到舱内报道:"启奏娘娘,皇上把许多歌妓,接到船上来玩耍。"乌喇那拉氏皇后立刻气得双眉紧锁,玉容失色。恨不得立刻赶到御舟上去劝谏,又怕当着一帮妓女的面,羞了皇上。

    皇上怒恼,事态就无法收拾,皇后站在船头上听前面御舟上传来一阵阵歌舞欢笑,皇后心中痛苦难忍。

    皇后原是深通文墨的,便回进舱去,拿起笔来,写了一个极长的奏章,劝皇上保重身体,不可荒淫。写到伤心的地方,忍不住掩面痛哭,哭过了再接着写,在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劝又不好劝,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皇后写完了奏章,向岸上看时,正是灯火通明、车马杂沓,那班妓女,辞别皇上,登岸回院的时候。皇后悄悄说道:“这班妖精走了,俺可以见皇上去了。"皇后匆匆地梳妆了一回,抹去脸上的泪痕,手中拿着奏章,任尔太监、宫女们拉住皇后衣角,如何劝谏,她总不肯听。

    这下急坏了总管太监,他趴在皇后脚下,连连磕头说道:"皇上正在快活的时候,娘娘这一去,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反叫皇上生气,那时不但奴才要掉脑袋,怕娘娘也未必方便。

    况且时候到四更了,那班下流坯子也去了,皇上正好睡觉呢,娘娘既有奏章,待天亮以后,奴才替娘娘送去,岂不是好?"皇后听了,止不住又流下泪来,呜呜咽咽地说道:"皇上这样荒淫下去,天怒民怨,社稷危亡,便在眼前。

    我职司六宫,居于坤位,有匡君之责,如何任皇上妄为?我今主意已定,拼着一死,也要去见皇上一面。倘若不幸死在御舟之上,你们便把我的贴身衣服和皇后的宝玺,送去俺父亲大将军家里,只说俺因苦谏皇上而死。"皇后说到这里,便忍不住哽咽万分,不能说话了,双腿一软,侧身坐在椅子上,宫女上前服侍,洗脸送茶。

    停了一会,止住了哭,皇后一纵身从椅子上直跳起来,嘴里说声:"俺终须要见皇上去。"便飞也似地走出船舱。

    皇后踏上跳板,宫女、太监们忙去搀扶着。皇后急急走着,两眼望着前面的御舟,忽然见御舟桅杆上,挂着一盏红灯,闪闪烁烁地射出光来。皇后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伸着手向那红灯指着,两眼一翻,倒在宫女们的怀里。晕厥过去了。

    那班宫女、太监们慌了,既不敢声张,又不敢叫唤,架着皇后,轻轻地拍着皇后的胸口,按摩着穴位,又灌下人参汤,皇后才慢慢地清醒了,眼泪又像小河一样直淌下来。

    皇后见了御舟上的红灯,为什么如此伤心?原来,宫中有个规矩,皇帝在屋子里倘有召幸,那屋子外面,便点着一盏红灯,叫人知道回避,又叫人不可惊动皇上的意思。

    如今在御舟上,那盏红灯,没有地方可以挂,便挂在了桅杆上,因此皇后见了,知道皇上有宠幸的人,心中不觉一酸,眼前一阵黑,便晕了过去。

    待到皇后醒来,吩咐总管太监到舟上去打探,谁在那里侍寝,那太监去打听了回来,悄悄地报道:"如今在御舟上侍寝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扬州的闺秀,两个是方才留下的歌妓。"皇后听了,不觉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敢是不要命了吗?俺越发不能不去劝谏了。"说着,听得远远的雄鸡啼鸣。皇后又说道:"五更时分了,皇上也可以叫起了。"皇后叫侍女整一整衣服,悄悄地走上岸去。宫女们扶着,太监们随着,前面照着一对羊角小灯,慢慢地走到御舟上来。

    御舟上值夜的侍卫,和岸上的守卫的兵士,见皇后忽然到来,慌得他们忙趴下去跪见。太监传皇后的旨:不许声张。

    皇后也不用人通报,走进中舱,见桌上放着三五只酒杯儿,杯中残酒未冷,桌下落着一只小脚鞋儿,金绣红绫,十分鲜艳,皇后看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便直入后舱,锦帐绣帷,正是皇帝的寝室。

    乌喇那拉皇后直走到御榻之前,也不叫醒皇帝,突然在地上跪倒,拔去头上的钗簪,一缕云鬟,直泻下地来。然后从太监手中接过一本祖训,朗朗地背诵起来。

    乾隆皇帝正搂着两个妓女睡着。那妓女却不敢合眼,见忽然走进一个贵妇人来,知道不是平常的妃嫔,忙悄悄地把皇帝推醒。

    皇帝睡眼惺松,听见有人背祖训,他没奈何,只得从被底下坐起来,披上衣服。又在被面上跪倒,恭恭敬敬地听着。

    待听完了祖训,乾隆走下床来,十分恼怒,直问皇后说:"你什么时候闯进来的?"皇后低着头答道:"臣妾该死,听过五更鸡鸣,天已放亮,臣妾请个圣安!"乾隆冷笑一声:"好个不知体统的皇后!没看到桅杆上的红灯吗?敢是在暗地监察朕躬?"一句话,问得皇后无可回答。

    乾隆气愤不减,又接着说道:

    "你在暗地里监察朕躬,倒也罢了;如今这夜静更深的时候,你悄悄地闯进寝室来,敢是要谋刺朕躬吗?"这句话说得太重了,皇后也觉得实难承受,也愠然变了脸色,两行珠泪,倏地流淌下来,凄声说道:"陛下这句话,叫贱妾如何担当得起?贱妾既已备位中宫,便和皇上是嫡体。圣驾起居,是贱妾应当伺候的。如今听说皇上有过当的行为,贱妾不自揣量,窃欲有所规劝,又怕在白天抛头露面,失了体统,特于深夜到此,务请陛下三思。烟花贱妾,人尽可夫,陛下不宜狎近,倘有不测,贱妾罪该万死了。"皇上被惊醒了好梦,心中万分愤怒,又听皇后骂那妓女,更加忍耐不住,把床头的小钟,打了一下,进来四个太监,皇上喝道:"拉出去!"太监看见是皇后,却不敢怠慢,便恭恭敬敬走上去,扶皇后起来。皇后直挺挺地跪着,死活不肯起来,哭着说道:"陛下不顾念贱妾的名位,也须顾念俺夫妻一常怎么没有一点香火情呢?陛下无论如何愤怒,只求看了臣妾的奏章,臣妾便是死了也不怨啊--"说着,皇后把那奏章高高捧起。

    皇上无可奈何,把奏章接过来,约略看了几句。见上面拿他比着隋炀帝、正德帝,不觉大怒,把奏章抛在地上。抢上前去,扬手一巴掌,打在皇后左面粉颊上,接着,右面脸上又是一下。打得皇后两腮红晕,嘴里淌出血来。

    太监急忙上去遮住,皇上气得愤愤地披上风兜,走出舱去。说一声:"见太后去。"皇后用膝盖爬行,抢上几步,抱住皇帝的一条腿,死劲不放,说道:"陛下今日便是杀了臣妾,也请陛下看完了臣妾的奏章再走,呜呜呜"皇上被皇后抱住了,脱不开身,一时火起,提起另一只脚来,奋力一踢。可怜皇后肋骨上挨这一脚,"啊"地一声惨叫,痛得晕倒在地。

    皇帝也不回头,气冲冲抢出船头,跳到岸上。侍卫赶忙上前保护着,走进太后船中。

    这时天色已明,太后正在梳洗。侍女们报说:"皇上驾到。"太后不觉吓了一跳,慌忙看去。只见皇上衣服不整,满面怒气,走进舱来。一开口,便把皇后如何胡闹,如何有失体统的话说了一通,又说道:"她深夜直入,居心不测,请太后赐死。"皇太后听了,十分诧异,问道:"皇后是怎么到御舟上去的?"立刻把侍候皇后的宫女、太监们唤来询问。问明经过,皇太后便吩咐把总管拉出去,用火棍打死。接着,又打发内监,拿着皇太后的节牌,到御舟上,把皇后召来。

    停了一会儿,皇后来了。皇太后见她披头散发,热泪满面,叹了一口气,说道:"闹成这个样儿!皇后的体面何在?"皇后痛彻心肺,失声哭泣,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在一旁,三番五次地催促太后赐死。皇后看皇上如此绝情,心中全然灰冷,瞧着旁人不防备的时候,抢到船头上,向河心里一跳,"噗咚"一声,落到了水里。可怜一代皇后,一阵水花动荡,没入了水底皇上看了,好像没事人儿一样。到底是太后看皇后可怜,立刻传命太监、侍卫们,将皇后打捞上来。

    皇后已被灌得昏迷不醒,被内监们七手八脚地抬上太后的船去,呕出了许多水,才清醒过来。

    此后乌喇那拉皇后,几日不弃。皇后心中好似万箭攒刺,十分悲伤。这时南巡的船队,已经到达杭州。

    这天在蕉石鸣琴行宫,适逢皇后的生日。乾隆拗不过皇太后,早饭时赐予皇后几道菜。到了晚餐时,餐桌上却不见皇后的身影。

    原来这天早饭以后,皇后忽然心情开朗,拿定了主意。找个宫女们不在跟前的机会,拿出金剪来,"嚓"地一声,把一缕青丝,齐根剪下。然后走到前舱,跪在太后跟前,求太后开恩,准她削发为尼。太后看事已至此,知道皇帝和皇后决不能再和好了,便命人扶起皇后,说道:"咱们过山东的时候,见大明湖边有座清心庵,水木明瑟,很可以修静。如今打发人送你到那边住着,俟皇上回銮的时候,再带你进京去,你可愿意么?"皇后听了,又跪下去谢太后的恩典。太后便唤过四个小太监,吩咐他们随皇后到她的船上去,立刻开船,将皇后送到济南府清心庵去。

    皇太后、皇上回京之时,真的将皇后带回宫中。但回到宫中怎么样呢?就谁也说不清楚了。到了第二年,传出皇后的死讯,这时皇帝正带领着妃嫔们在热河行猎。

    乾隆帝不但没有回京参加葬礼,反而限令乌喇那拉皇后的丧仪,只能按皇贵妃等级行事。

    京内大臣们对这一决定议论纷纷,纪晓岚也感到这样不合规矩。当时,大臣们又不明白南巡皇后遭冷遇事实,虽也曾参与议论,但也无法进谏。

    过了一段时候,纪晓岚才听说皇后剪发之事。按《大清会典》规定:皇帝死时,所有后妃均摘下首饰,披散头发,还要剪下一绺头发,以示对帝王的哀思。在南巡途中,帝后之间发生了口角,皇后竟然剪下了头发。这举动,不是在诅咒皇帝早死吗?堂堂一国之君,怎容的皇后如此"放肆"?皇后回京之后,乾隆皇帝真想把她废掉。但因乌喇那拉氏入宫多年,没有失德之处,加上皇太后的苦苦阻拦,又没有得到群臣的同意,悬而未果。但乾隆暗地里派人,将皇后晋升时所存留的妃、贵妃、皇贵妃直至封为皇后时的绢宝(印在绢上的印记),全部烧掉。纪晓岚又曾听皇上亲口说过:"没把皇后位号去掉,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到后来,纪晓岚整理皇宫文书时,查出皇后回京之后,手下十一个宫女已裁减为二人。乌喇那拉氏每年应分得的银两,每宫一份的物品,也全部扣减,皇后已是空有其名了。纪晓岚将自己的亲眼所见与所听到的有关南巡传闻,两相印证,方相信南巡途中之事不假。

    如今,皇上又要南巡,并要纪晓岚出主意,纪晓岚怎会不胆战心惊?但转念一想,皇上已经年近古稀了,已没有当初的精力,那些风流兴致自当减去不少。再说自皇后乌喇那拉氏死后,乾隆帝再也没有立皇后,早已没有了皇后的约束。

    这次不会再发生那样惊心动魄、令人不快的事了。又看皇上南巡的心情,是那样的迫切,不象是为了巡幸江南女子,这其中肯定又有缘故。纪晓岚思之再三,猛然间恍然大悟:皇上这次南巡,莫非是为了这件事?

    那年夏天,纪晓岚在宫中当值。午间天热,睡不着午觉,正在值房看书时,进来一个老太监,纪晓岚一看认得,便招呼道:"王总监,多日不见,莫不是身体不爽?"“哪里哪里,身体好着呢。"王总管神秘地睒睒眼,"纪学士,咱家出宫去了一趟。"纪晓岚听了一惊。因为宫中规矩,太监是不能轻易出宫的,更何况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这里面定有什么秘密。

    王总管好像看出纪晓岚的心思,便凑到跟前说道:"咱家是伴驾微服出巡。"这王总管是直隶青县人。青县与献县相邻,王总管的家与纪晓岚的崔尔庄,相距不足三十里,说来还是老乡。在宫中同乡极少,所以二人很亲近。王总管在十三四岁时,因为家中贫困,自己净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