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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心目中的明治时期的日本(2/2)

中国来说,现在主要是放松它的统治和扩大参政的范围。他指出,日本与中国近,其政治形式与社会制度也近似中国。以后,康有为在供清帝参考的研究俄国和日本的长篇论著中重复并且发挥了这些论点。不过,他的主张依然是泛谈多于实指。他赞成寻求新的模式,特别赞成日本的立宪改组。他认为,要实现真正的儒家原则,需要中国政制的民主化。①但是,虽然康有为向往日本所向往的一切,却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认为明治的民族主义或社会组织就是他追求的目标。在1911年以前,他倾向于给德国的榜样以更高的评价,因为这种榜样似乎把自由与他认为中国所需要的纪律结合在一起了。

    可以设想,明治时期的领袖们能找到很多理由来赞助1898年的维新运动。他们自己在这个时候对西方在中国的帝国主义扩张非常敏感,并且急于想帮助中国进行抵抗。外务相大隈重信提出了他的“大隈主义”,给政府的政策提供了理论基础,根据他的理论,过去长期接受中国文化和精神的日本现在要偿还那笔债,办法是去牵制西方,使中国取得必要时间能在新的领导下进行改组。在百日维新期间,伊藤博文访问了北京,并受到清帝的接见。在皇太后对维新派发动政变后,维新运动的领袖们得到日本人的保护。康有为取得英国的保护到达香港后转乘一艘日本船到日本避难。梁启超逃到天津的日本领事馆,然后乘坐一艘日本炮舰前往日本。

    华人社会在日本日益发展,维新派不久便在其中成为领袖群伦的人物。他们往往与有地位的上层日本人进行接触。大隈重信亲自接见过康有为,此后还与他有通信关系。近卫笃麿亲王也是如此。犬养毅和其他议会政治运动的领袖们都以拥有与这些中国贵宾的友谊而自傲。随着不断高涨的学生运动在日本的华人界中开始蓬勃发展,维新派由于他们的学识和道德威望而沾了光。作为华人界人士的宣传员和发言人的梁启超更是处于黄金时期。在创办一所以徐勤为首的供中国青年学习的学校时,他是主要人物;同时他常常用日本各界所熟悉的论点来提倡他的君主立宪制主张,这样便与主张共和的战士在报刊上展开了激烈的论战。

    与此同时,日本的榜样在义和团之乱以后几年清王朝进行的政府改革中显得重要了。1902年清廷回到北京后,慈禧太后接受了张之洞和刘坤一一系列奏议中提出的关于行政改革和教育改革的基本原理(见第七章)。军事改革包括专门为训练一代职业陆军军官而兴办的学校。日本教官的人数逐渐超过了欧洲教官。派往日本军事学校的中国士官生人数也愈来愈多。日本的武装力量也给中国新式军队的行政结构提供了样板。法制的改革指的就是根据德国的、特别是日本的实践制订新的法典,许多后来成名的日本法律学家首先就是作为中国人雇佣的谘议和顾问而开始他们的事业的。

    日本的榜样对立宪制的计划尤为重要,特别在日本打败俄国以后更是如此。在1906至1911年期间,派往日本和欧洲学习的代表团,从伊藤博文那里听到的谨慎的意见,与伊藤本人早期从他德国老师那里听到的一样。这些代表团得出的结论是,清朝的宪法应由朝廷颁赐。1908年,慈禧太后颁布了准备宪政的九年计划,此举与其他同时提出的有实质性内容的建议一样,是直接根据1881—1890年的日本经验作出的(见第七章)。

    ① 刘广京:《李鸿章在直隶》,载《中国近代史考察》,第74页。 ① 东北大学前教授林武次(音)提供了这次谈话的英文版本,我在此表示感谢。日本版本见木村匡:《森有礼先生传》第102页。这次交谈还见于实藤惠秀:《中国人赴日本留学史稿》,第64—65页。 ② 邓嗣禹和费正清:《中国对西方的反应》,第119—120页。1895年的谈话记录为英文。见鹿岛守之助(音):《1894—1922年的日本外交》,第202页。 ① 列文森:《梁启超和近代中国的思想》,第23—25页;蒲地典子:《黄遵宪对明治时期的日本和西方的反应》。下一个研究日本现代化的重要中国著作是戴季陶(1890—1949年)的《日本论》,此书发表于1928年。这本富有洞察力的著作的日译文载于《中国》第56—63期(1968年7月—1969年2月)。 ① 见萧公权:《君主立宪制:康有为的中国民主化计划》,载《华裔学志》,第24期(1965年)第1—83页;《翁同龢与戊戌变法》,载《清华学报》,第1、2期(1957年4月)第111—245页(关于上述奏折的日期,见第184页及第260—261页的注);《康有为的哲学思想》,载《华裔学志》,第21期(1962年)第129—193页;《康有为的社会思想》,载《崇基学报》,卷7第1期(1967年11月)和第8卷第1期(1968年5月)。萧教授已把他的许多文章收进《维新派和乌托邦主义者康有为》一书中。彭泽周的《中国的近代化与明治维新》收集并补充了他自1970年以来发表的文章,成为最全面论述日本维新运动的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