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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贸易与外国投资(2/2)

借债目的所作的一个分析,似乎支持外债对经济无用的结论。②约占外债总数的8.9%(用1913年的物价计算)是为军事目的和偿付赔款借的。另外有43.3%指定用于一般行政目的,主要就是外债的付息。虽然占36.9%的铁路借款是一笔潜在的生产投资,但它的用途受到地方性内战和动乱以及借款合同条款的限制,后者通过划定范围阻止有效的集中管理,几条铁路各自为政,从而不能联营或得到统一管理的其他好处。电话和电报借款是占10.8%的工业借款中最大的一部分。

    鉴于缺乏有用的国民收入数据,对民国时期的外贸交易额与国民收入之间的比率只能作粗略的估计。1933年,这年的国内产值有一个可以接受的估量,进口和出口的价值加起来等于国内生产总值的7%。不过,这是在外贸不算少的满洲丧失之后,并且在大萧条开始之后。在20年代后期,中国的对外贸易可能略大于国民收入的10%。这是一个相对低的比例,但在国际上比较,从中国的幅员、发展的水平、与主要海运路线的距离、丰富的资源和巨大的国内市场来看,并不算反常。表26列出1912—1936年中国对外贸易的价值与指数。

    以当时物价计算,从19世纪80年代到1900年,进口和出口都有缓慢的增长,从1901到1918年增长加快,然后从1919到1931年,增长速度明显加快。按数量而不按价值估量,贸易的增长就不那么快。在19世纪的最后20年,进口相当稳定;从1900年起有一种稳定的上升趋势,只是被第一次世界大战所中断,我们已经指出,这次战争使中国工业有某种发展的余地。大约从1907年起,出口稳定地增长。可利用的数据表明,简单进出**换比率的趋势对中国不利(见表26),但这仅对中国经济与世界市场联系的程度有意义,这种联系是对外贸易发展的结果。对中国来说,这种联系不像对其他许多“不发达”国家那么重要。

    表27   国际收支差额,1903、1930、1935年(百万元)

    资料来源:李卓明:《国际贸易》,载H.F.麦克奈尔编:《中国》,第501页。

    表28              对外贸易的结构(现值百分比)

    资料来源:郑友贵(音):《中国的对外贸易与工业发展》,第32、34页。

    表29       对外贸易在贸易伙伴中的分配(现值百分比)

    资料来源:郑友贵(音):《中国的对外贸易与工业发展》,第20、48—49页。

    在民国的所有年份,跟19世纪80年代以来的情况一样,中国的对外贸易以入超为特点,经常帐户结余始终是入超。中国支撑商品入口超过商品出口的能力,看来在很大程度上来自华侨年复一年地流回本国的汇款,以及新的外国投资。不过,一切可以得到的关于中国国际收支差额的估计,即使在汇款和投资都考虑到以后,都包括一个相当数目的“未予说明的”项目。

    表27中对1903、1930和1935年的估计,是分别由H.B.莫尔斯、C.F.雷默和中国银行作出的。

    在19世纪中叶,中国的主要出口货是丝和茶。它们在1871年占出口总值的92%,在19世纪80年代降到80%,1898年降到50%,自那以后继续下降如表28所示。在20世纪中,虽然仍以自然资源产品为大宗,但中国的出口相当多样化了。新的主要出口货是大豆及其制品,主要产于满洲。愈益重要的还有出口日本的铁矿石和煤,以及日本人在中国的纱厂运往日本的棉纱。

    鸦片是最重要的进口中国的货物,直到19世纪90年代它才被棉布和棉纱超过。大约在1900年,棉布和棉纱构成进口总值的40%。中国华资棉纺厂和外资棉纺厂的发展,导致棉纺织品进口的下降。为了供应这些新纱厂,中国变成了一个相当大的原棉进口国。到1936年,国内的棉花生产差不多可以满足需要;但在1945年以后的时期,原棉再度严重短缺,这说明了农业生产的下降和内战对运输的破坏。大体上,工业原料和装备在进口总值中的比例稳定但缓慢地增长,而这样一些消费品如棉织品、烟卷和火柴则下降。在20年代末和30年代初,大米、小麦和面粉在进口货中曾上升到重要地位,但随着1935和1936年的经济复苏又下降。农村特别是城市的人口增长,停滞的农业产量,落后的运输,使得供应中国城市人口的任务始终是一个难题。

    表29列出中国和其主要供货人和买主的贸易的比例。在1906和1936年间,贸易渐渐多样化,如分配到“其他”项目的百分比的增长所示(从香港进口的急剧下降,是1932年实行新的发货票规定的结果,这种规定想要确定经过香港运往中国的货物的真正来源国)。英国、日本和美国是中国的主要贸易伙伴。日本贸易在满洲和华北居支配地位,在南方最小。英国与此相反。美国贸易在30年代中期超过所有其他国家,集中于华中。1931年后日本份额的下降在某种程度上是测量“满洲事件”后中国人抵制效果的尺度。

    剩下的问题是上述对外贸易和外国投资模式对中国经济的全面影响。我们曾明确指出,这些影响总体上比在其他许多“不发达”经济中小得多。但在许多中国和外国的观察家看来,它们对形成中国现代史的过程是最为关键的影响。我们认为,现在的困难是如何从外国对20世纪中国复杂的总影响中分离出纯粹的经济因素。①中国因近代与西方的相遇而改变了,正是获得经济利益的希望首先把外国人及其生活方式带到了中央王国。外国的经济活动,对在中华帝国的边缘形成一个华资和外资企业的贸易与制造业的小小现代部门,起了主要作用。但中国经济总体上没有大的变化;顶多不过是出现了一种“局部的发展”。外国对现代经济部门的主要作用,建立在强制的低关税和治外法权的特权上,受到本国高度发达的工业经济的支持,并得力于从赔款和偿还给外国债权人的借款中吸吮资本。但所有这些对中国经济的停滞只应受到部分的责难。过此就是掩盖意识形态和政治的不平衡,这种不平衡是西方冲击的最深刻的后果,它几十年来阻挠一种有能力替换过去的儒家帝国模式、并利用现代工业技术所固有的经济发展可能性的新的政治一体化的出现。

    中国的经济,至少在本章所涉及的年代,在中国历史戏剧的展开中没有占据舞台的中心。它只是配角中的一个——也许只有几句精选的台词——听候皇帝、官僚、外交家、将军、宣传家和党的组织者的吩咐。

    ① 罗伯特·F.德恩伯格:《外国人在中国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见珀金斯编:《中国现代经济》,第28—30页。 ① C.F.雷默:《中国的外国投资》,第170—171页。 ① 侯继明:《中国的外国投资和经济发展》,第17—22页。 ① 同上书,第138—141页。 ① 德恩伯格:《外国人在中国经济发展中的作用》,第39—40页。 ② 侯继明:《中国的外国投资和经济发展》,第29页。 ① 见本书第3章,费惟恺:《外国在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