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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禅日记》 第14章 日记批示(11)(2/2)

界。)

    七月十七日晴

    晚间看《指月录》临济四夺为随缘度众之用。师晚参示众云:有时夺人不夺境,有时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如中下根器,我便夺其境,而不除其法。或中上根器来,我便境法俱夺。如有上上根器来,我便境法人俱不夺。如有出格见解人来,山僧此间便全体作用。不历根器大德到这里,学人着力处不通风,石火电光即过了也。这段乞师开示。(怀师批示:临济完全明说了,有什么可添减的?此是教授法的活用,非临场实验者,不得妄议,拟议即乖。)

    七月十八日阴

    晨六时打坐。坐中我察觉那个似有若无的警惕者,越来越清晰,虽然仍是无形无相,也不知是在意境上?还是在空中?总之过去的一觉,似乎与它合一了,分不清谁是谁,在以往是分得出来的。我认为过去一个是觉,一个是知觉者,知觉者似乎在觉之上,有警惕作用,现在的一觉与知合一了?唉!说不清楚!(所谓说不清楚,就是不能把我所有的体会表达完全。)(怀师批示:须过此以往,一举忘所知,更不假修持方可。忘所知觉照用,可参《圆觉经》。)

    七月十九日阴

    晨六时打坐。坐中知道男主人今晨将返纽约,小妞和她爸出去买菜去了,不久我就下坐。接着他们一家都走了。(怀师批示:好一句他们一家都走了,与我了不相关,伟哉言也,善哉,其得真解脱也耶?)

    七月二十一日阴

    坐中我证到那个无形无相、似有若无的动西,在应缘时就立即显现,一应便休,灵灵明明就是一念,妙觉,妙智都是它,一应缘时它也在,只是不显而已。它显时不能拒,隐时也不能留,不受任何限制,但用能随缘,所以要随时正念。

    七月二十二日阴

    最近不论坐与不坐,都是一样,工夫已上轨道,虽然我一直是无为法,我现在也懂得“无法亦法”的道理。下坐仍带小妞玩。晚间我正看书,这家男主人来了电话。他说今晚进修班有一位和尚同学,是学日本禅的,请全班人去纽约禅学中心晚餐,厨房是做素食,但他是为方便才吃素,否则日本和尚是可以吃荤,而且可以结婚的。我是非常少见多怪,何以和尚也是各方各俗,没一定的规矩呢?既然不能离俗,为何不做居士,又做和尚呢!真是人各有志!

    七月二十四日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体会那个本来人。其实坐与不坐,都能体会,静中动中都体会得到,证到它不曾动。师谕:“周流六虚,变动不居。隐现无常,鬼神莫测。”正为此,所以找不到。可是它又随时来找人,处处警惕人。似一位热诚的导师,只要人能注意它,它就随时随地都在当人身边。师谕:“你何妨想得透去。”古德云:“忽然穷到无穷底,踏倒须弥第一峰。‘我也曾如此想,但不会着相吗?(怀师批示:如执不着相,亦是着相了!)

    七月二十五日阴

    晨六时打坐。坐中知有身体,但觉轻如浮云,飘在空中,舒畅无比,似乎证到了空寂为身,灵知为心。在将下坐之前忽然又了解了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之理。总之今日坐中似有所得,当然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总之最近身心都有转变,但看一直转下去,会怎样。今日周六,车不在家,小妞母女走路去买菜。晚间我看《指月录》。既说逢缘入者,永不退失,何以又嘱善自保任?(怀师批示: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七月二十六日雨

    今日星期,小妞母女早餐后出去玩,带买菜。因为车子不在,不能多买,小妞还拿得动她的饼干和零食呢。见他们披雨衣,戴雨帽,兴致勃勃地走了,使我忆及昔年的自己——冒雨出游,或踏雪看滑冰的时代,老人们都认为不如在家看看小说,喝杯热茶的好。因为老人们无此经验,无法了解其中的乐趣。其实这种天气,自有它的情调,在古诗中是常见的。这也证明所谓的代沟问题,我和女儿母女还没那么严重。晚间我看《指月录》。南泉云:“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那么该如何呢?(怀师批示:得小住时且小住,要如何处便如何。)

    七月二十七日阴

    晚餐桌上,女儿说她在街上碰到一位同事,是常到附近打坐中心学打坐的。据说该中心的禅师也是从日本学来的禅,中心的环境,建筑,室内的一切设备,甚至里边师徒的服装以及饮食,全是日本化。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不忘本了。(怀师批示:一笑!)

    七月二十八日雨

    晚间我看《指月录》。妙喜老人即大慧禅师?圆悟,圜悟是同一个人吗?何以两种写法呢?(怀师批示:你都说对了!这是古人用字分正写,俗写的不同。但有时又可随便替代,无足怪也。)

    七月三十日晴

    坐中体会到一念的生起——由体起用,生、杀、予、夺,来去自由的都是它,念由体起,它的变化犹如画图,当开始有一点时,立即把它抹去是容易的,否则由点而线,由线而画。以至延伸成体,就全面成波,不好收拾了。有人主张不止念,念起念落,听其自然,我只观之而已。关于这种说法,我曾有过经验,那就是念头之来,犹如过门不入的朋友,我知道它来,不迎也不拒,慢慢地,不但忘了它,连自己也忘了。现在这种经验已成过去。那正是“我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确实是最好的止念方法!

    七月三十一日阴

    晨六时打坐。坐中如常。最近口水特多,似乎源源而来。(怀师批示:好景。)

    傍晚这家男主人回来了,他是来接小妞母女去纽约住十天的。据说他在纽约大学暑期进修,宿舍正在世界大动物园之一的纽约大动物园对面。因为要分两天才看得完,住在对门可以慢慢地玩。这对小妞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八月三日晴

    最近不论做什么,意境上有一个无形的只能体会、不能言传的东西,随时随地都跟着我,最初是有点怕,现在反感到是个伴了。我想有些人说太静了会害怕,可能就是它的显现——自在菩萨。因为用能随缘,如果当人害怕,就会有怕的心所来相应,所谓自己吓自己了!

    八月四日阴

    晨六时打坐。坐中觉热,又不能不在膝盖上盖点东西,因为我的床靠窗口很近,但搭上一点东西又会热,很难处理。我记得书上说,打坐最好稍凉一点,据我的经验也是如此。下坐见从门缝递进来一封信,这是楼上女孩与小妞通信的惯例。我搭起一看,只是说明她许久没给小妞写信的原因,并希望和小妞见面。于是由我回了她一封信,因为过去她不在家,小妞去信,就是她父亲回信。这是礼貌,所谓入乡随俗。

    八月五日晴

    坐中如常。我的习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立刻就忘了周围的一切,竟不知身在何处。此种情形,自学打坐就是如此,现在更有进一步的迷糊,每次要睁开眼睛,才忆及原来是在这里。今晨坐得最久,下午四点半又坐一次。虽然楼上传来很多声响,并不碍事。下坐听到楼上一直在忙,我知道他们是快搬了。美国的规矩,搬出去的时候要把屋子打扫干净,不兴乱七八糟地给再来的人家收拾。这点习俗我很欣赏。

    八月六日晴

    我认为打坐最好一有机会就坐,不必坐得太久,以不勉强为原则。如果不想下坐,且无必要,那么就尽量坐下去。据我的经验,任何境界之来,多在上坐不久,几乎没有上坐很久才来境界的。师训:“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所以我也不敢有任何希望。

    八月七日晴后雨

    晚间在写日记之际,忽然就恍兮惚兮了。开始时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感到自己呆住了,才发现笔还握在手里,神却不知去向了。这时,意境上是一片空灵,内心安详如同一片清流,又有点恍兮惚兮,又什么都清楚,而又什么都不着。我想保住此一境界,立刻放下笔而后打坐,坐得固然比平常时不同,仍是恍兮惚兮,真正没有一丝杂念,舒适无比。但我确知不是上坐以前,尤其不是如梦醒觉那一刹那的境界了!我不知道这像不像大慧杲禅师在举着时,忽然呆住了一样?最后仍下坐写完日记。(怀师批示:正如所说,但近于无想定,尚非胜境,应舍。此是过程,以你之用心,必不致太过执着也。)

    八月八日晴阴不定

    晨六时打坐。坐中又有新的发现,但仍是恍兮惚兮,说不清楚,待弄清楚再说。下午收到一位朋友的来信,她说近来的红白帖子最多,见到红帖,就准备大吃一顿,热闹一番。如果是白帖,就难免有些惆怅!我回信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了,真算一生无憾。第一,幸运的生在这千载难逢的浩劫乱世,备尝人生的酸、甜、苦、辣,对人间的面面观也都很清楚。设若再要来时,就可详加考虑,来还是不来了。第二,看看那些忙忙走了的人,丢下一些尚未完成的任务,譬如上有父母,下有孤儿,是多么难以瞑目!我们比较起来,真是天之骄子了。

    八月十日晴

    晨六时打坐。静中我觉得心就是一点,动静都由它发,动时由一点一飘而起,如不加制止,就愈扩大,愈走愈远。静时则归于这一点上。当动得厉害时,这一点就被遮住,隐而不显了。另外有两种知,一种是识知,是由分别而起的,一种是触缘即知,不用分别,这种知比较微妙,如何是自知的事,说不清楚,还是只有自知。(怀师批示:看来我必须为你寄去《成唯识论》才有帮助。总之,你不但要再舍人空,而且更须去法空。凡以上所说,仍在法中也。)

    八月十一日雨

    晚间我看《论语别裁》,使我忆及幼年入当时所谓的洋学堂。洋学生也尊孔,每在学期开始的朝会上,就请出孔老夫子的牌位,接受全体师生的敬礼,如果有人因事迟到,就单独去放牌位的屋子行礼。后来是从何时开始,取销了这一仪式,我已记不得了。当然孔家店是不能打倒的,不过一家店竟开了几千年,也该整理一下,是必须的。但谁能负起此一重任!只有老师不惜时间和精力,为它整理翻新。这也是匹夫而为帝王师,一言而为万世法的孔老夫子之始料所不及了。

    八月十二日晴

    我似乎证到,要打坐坐得好,一定要身体确实健康,坐起来就不会感到身体的存在,否则会被它妨碍,不得自由。想起起不来,想动动不了,当然这也是初步的过程,慢慢地即使稍有不适也无所谓了。譬如有时将上坐,觉得哪儿有痒或痛的感受,不理它,过一阵子再记起来时,已成过去了。别忽略这点小事,要知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有信心,就能有成绩。

    八月十三日晴

    昨夜一觉将醒未醒之际,忽然吓一大跳,不知什么东西,在我面上一恍,立刻就与我合而为一了。当那一刹那间,我是冥冥杳杳的,什么都不知道,连吓一大跳,也是在那一刹那以后的事。在吓一大跳之后,我却认为那个就是我自己。至于那种冥冥杳杳的境界,我已有过好几次经验,但没那个无形无相的,不知所以的东西。那种冥冥杳杳的境界来时,不是在刚上坐不久,就是在将醒未醒之际,那种微妙,绝不可说,如果问如何是自知的事,仍然是只有自知。怪的是总是吓一大跳,心里却平静得很。那颗会跳的心一直没有动过,似乎是定住了。过了很久,才听到自己的呼吸好响,耳朵也响,再过一阵,才清楚地听到心的摆动。这是我常在睡觉时听到的声音,如挂钟的摆动,很有规律的。昨夜的境界与往昔不同,那会是什么?确实惊人。(怀师批示:那亦是神凝气聚之“行阴”境界,即心即物,并非外来。只是人具“受阴”习气之惯性,妄自作种种解,种种着相而已。)

    八月十五日雨

    早餐桌上,女儿说她们有个女友,她的父母是聋子,都是小时侯摔一跤摔坏了耳膜。我奇怪何以摔跤坏了耳朵,而且两个聋子又如何生活呢?据说她父亲已经去世,她母亲就住在我们这儿附近,她自己在加州教书,相距太远,每年只见一两次面,她母亲却过得很好。她家本是匈牙利人,那儿聋人手势与美国又是不同。她母亲参加一个聋人教会,又交了一些朋友,颇不寂寞。可见人要会安排自己,否则就会被时代遗弃了。

    八月十九日晴

    我和女儿在早餐桌上,谈到聋人与哑人的问题,我说聋人一定会哑,但哑人则不一定聋。修道的人要修断一根,多么不易,我想聋、哑都是能心静的。她说她在国内大学及国外博士班都有盲人同学,比较起来,盲人是最可怜的。 因为缺乏安全感,随时都在恐惧中。我同意此一看法。如果六根一定要有缺陷,最好不是眼根。譬如有些技艺只要有眼睛就可以学。所以说人生只要六根齐全就够了。

    八月二十日晴

    近来口水特多,有时竟梦到口水顺着口角湿了枕头。坐中心一静,口水更源源而来,似乎由舌下涌出,清得很。

    八月二十二日晴

    见外面天气晴朗,到走廊站了一下,回屋见小妞睡在我床上,她妈妈正用药水灌入她的耳内,为她洗耳朵。我在床边坐着,不料她双脚一踢,似抛个皮球一般,我就被她抛下床去。她怪我坐得不稳,事实是我的体重太轻,抛起来是很容易,跌在地上也不太重。后来做了全部瑜伽,觉头顶有点重,我就满头一抓,也就好了。色身就是这么回事,只要血液循环正常,就无问题。反正迟早是要报销的东西,不过在此借假修真的阶段,仍希望它能暂时保留,以免前功尽弃而已。

    八月二十三日晴

    由今天下午的广播,知道台北飞机失事,真是又不知伤亡的是何人!记得长辈们常说:“行船过渡三分险。”后来有了汽车,谁人出了车祸,就认为是祖上无德。哪想到飞机才是交通工具中危险性最大的。总之时代愈进步,人的生命愈不值价。

    八月二十四日晴

    近来坐中有身心能分的感觉,但仍有牵累似的,又不能完全放下,我只听其自然。我最讨厌的是,一有变化总从色身开始。譬如不知从何时开始,右手无名指起了一个筋包,青青的、硬硬的、不痛不痒,又不知何时它又自动地消失了。来去无踪迹,好怪!

    八月二十五日晴

    晚间我看《论语别裁》,想到自己也是读“三百千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的出身,六岁由祖母发蒙,开始就读这些,外加一本《女儿经》。但在“三百千千”还没读完,又要准备读洋学堂了。于是又读了八册《女子国文》,才入学校插班,因为如果读一年级,国文程度超过太多,但插班算术又赶不上。幸好祖母什么都会,每天放学以后,都在灯下为我补习,一直到赶上班上的进度为止。我认为打国文基础,“三百千千”是最好的教材。如《百家姓》只一百字,小孩顺口一读,犹如唱歌,再学学写,所有的姓都知道了。在我读过的书中,最讨厌的是《女儿经》。开头就是:“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有如《三字经》,三个字一句,从做女孩到出嫁,薄薄的一本小书,包括了三从四德。那时我只七岁,读起来都不好意思。在幼稚的心里,就认为这种书只可看,不可读!其实,我颇喜欢旧礼教。譬如在尊长前侍坐或侍立,能做到“坐莫动膝,立莫摇裙”起码的规矩,女孩子有女孩子的风度,一望而知,不是三家村的出身就好。如果叫现在的女孩子看看《女儿经》,会把她们笑死。

    八月二十七日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很静,但这种静和过去的静有点不同,过去的静是静静的什么都没有。现在是静中确知有个什么?又不知是什么?现在最大的变化,就是过去受惊会跳得咚咚响的心失踪了。现在是无论任何情形之下,累也好,惊也好,只是呼吸略重而已,又不知是何故?(怀师批示:只动浮气而不动心也。)

    八月二十八日雨

    晚间我看笔记。古诗云:“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由此我想到抗战时躲警报住在乡下的时候,见那些养鸡生蛋的人,她们一篮一筐地提到市场去,自己何尝舍得吃一个。那么吃鸡蛋的人,又何尝是养鸡生蛋的人呢?这也值得泪满巾!作会计出纳的人,手中经过银钱千百万,自己何尝有一文。

    八月二十九日阴

    晚间我看笔记。道家有身外身与身内身之别,不知如何别法?修法是否一样?(怀师批示:后世道家之身外身,是指此肉身之外,另一化身而言。身内身,是指元[ ](上无下、、、、)凝聚之境。如以佛法言之,此二者都属意生身之一。但非彻底证悟菩提之意生身也。)

    八月三十日阴雨

    看从图书馆送来的一本《海外学》,看到罗兰女士的一篇资讯时代的小孩,大意是说:“新一代的幼儿,不再甘于跟着前人的脚印走,他们常识丰富,出乎你的想象。他们饱受现代科技文明的熏陶,过的是按钮生涯。看电视、听广播、坐汽车、搭电梯,在他们看来,世界就是如此的天设地造,理所当然。三岁娃娃并不在乎穿不穿新鞋,只热心去开各式的电钮。这样的小孩,你把他当老师都来不及,他如何能跟着你走?”这段话确实如此。譬如这家里找什么东西,要看电视上哪个节目,什么时间才能看以及有些新出商品的名称及用法,都问小妞。难怪我讲孙悟空的故事,她笑笑说:是假的。

    八月三十一日晴

    坐中忽觉心绪不宁,似乎一个袋子从底下向上翻,乱糟糟的,这是最近刚上坐时常有的情形,与过去恰恰相反。过去是先静后动,现在是先动后静,往往不理会,或做做运动,就静下来了。我不懂这是何故?(怀师批示:先静后动,因意境清净而引发气机。先动后静,因气脉尚未归元而借静止方进入禅观之境。此二者虽似有颠倒之不同,实则统乃修心历程之变相而已。)

    九月一日阴

    这年头人人都忙,固然“举世都从忙里过,几人肯向死前休”。事实上死前还有一大段日子,不忙又如何消遣呢?我认为能用忙来打发日子的人,是最聪明的。(怀师批示:如能享用闲里光阴,了无日子须用打发排遣,方算得是了事的上等好角色。)

    九月二日雨

    晚间我正看笔记,忽然一个东西往灯上一扑,原来是个飞蛾。我立刻打开门,请它出去,它只绕着灯转,就不出去。为什么天生万物都有特性,所以不能自拔的人,喻为飞蛾扑火自烧身。唉!这也是业吗?(怀师批示:然也。)

    九月四日雨

    坐中我证到道家所谓气机发动的过程,和我的经历似乎完全符合。奇怪的是,我一开始学的就是禅宗,由观心起修的,并非依身起修。何以气机发动的过程会一样呢?(怀师批示:无论佛之与道,显之与密,人同此心,人同此身,身心同此一理,气机亦同此一事。唯各自认同之有别,识知之各异。故造诣各自殊途。然皆不离“应知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也。)

    九月五日阴

    门铃响了,是小妞的同学。因为几个月前他的生日,小妞送了一个玩具汽车,他父母都拼不起,来找小妞的爸拼。这孩子,人家替他拼,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没有兴趣。小妞就看得起劲,问这问那的。无怪乎有人说,孩子是家庭的代表,由孩子能了解他的家庭。

    九月六日阴

    坐中忽然脚心跳动得厉害,正坐得好,就知而不随,不知何时就停止了。现在全身都会跳动,尤其头顶,有时会跳,有时似被利刃划过,有声而不痛,但惊觉一下,就过去了。

    九月八日阴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脚心有一股气流通过,脚心很怪,时而硬,时而软,有时还会跳,跳起来如同抽筋,但不痛也不痒。我现在实在不愿再管色身的事,一切听其自然。

    九月九日阴

    我最近正在参究本来人,师谕:“善恶到头都不着,方知此是本来人。望强记我此二语。”我认为不思善、不思恶是空,其中的灵明一念,是有,善恶到头都不着的是妙有。参的心似乎要掉出来似的,真说不出是何滋味。

    九月十日晴

    坐中我参就本来人,起初我怕着相,是否即戒取见。其实,那个本来人随着见闻觉知,都体会得到,但不清楚,我怀疑能清楚地见到吗?据说参禅要在未求知一念前看去即可,那么活一天就参一天,如果能在死前的一刹那参出来也好,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九月十一日晴

    带小妞去后院玩,但见烂梨满地,松鼠和小鸟争取啄食,太烂的谁也不要。一会儿猫儿也过来望望,隔壁修车行的邻人也来打几个吃。惹得隔着树篱的狗儿乱叫,好一副活生生的画面,小妞看呆了。小妞母女都爱猫狗,我却嫌脏,正好这家男主人不爱小动物,所以就免养了。过去有一家邻居在路上抱来一只小猫,后来发现是只病猫,于是又忙忙地弃之郊外,我颇不以为然。我对这些东西不轻易收养,但既养了,就不忍弃。我不喜欢有始无终的事,所以遇事比较考虑。

    九月十三日晴

    今日星期,他们都出去了。我因眼病,不能看书,尽量打坐。近来我也比较更喜欢打坐,常利用零碎时间打坐。好在不怕打扰,这是一点小小的成绩,似乎又有了新进境。(师示:六根、九窍,因气质变化过程影响,都有偶尔发病现象。此时,极需药物帮助,要收事半功倍之效。故修道者必学医,菩萨须学五明也。五明即:内明、因明、声明、医方明、工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