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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官崽国(中章)(1/2)

    话说唐僧吓得魂飞天外,立脚不稳,一头撞到猪八戒身上。八戒正在做梦,梦见贵宾馆绿帽厅上,刚才那些女多娇正脱了个精光,朝着他穷撅屁股,撅得他张着大嘴,口水直流。不防唐僧一头栽到身上,以为女多娇投到怀里哩,一把抓住,亲嘴曰:

    “打铃,蜜糖。你怎么看准了俺的,等俺跟你补上一个名字,一块去车迟国朝圣淘金,在这小地方没啥好混的。且先摸摸,你可知情?”

    一手摸到唐僧光头,泄气曰:

    “我的儿,你原来是个尼姑呀!”

    这一嚷不打紧,孙悟空沙和尚从梦中惊醒,连问何事。唐僧又急又气,朝八戒指了指。悟空上前,一把抓起。八戒还打愣,说梦话哩:

    “心肝,你可上过米里顿补习班学过夷文?”

    “我把你这个笨货,色心不退,睡觉也不老实。来来来,伸出拐孤,打三百棒给你去去心火。”

    八戒一听要打,吓得一骨碌爬起,叫起撞天屈曰:“做个春梦罢啦,怎能顶真?谁知道你梦里捣啥鬼哩。哥啊,千万打不得,别说三百棒,就是一棒都承受不起。”

    这时,唐僧已定下精神,看那老头,愁眉苦脸,仍站眼前,不由打个寒战。

    “悟空啊,”唐僧曰,“烦你上前,问他是神是鬼,怎的三更半夜出来吓人?善言善语,打发他也。”

    悟空笑曰:“原来节骨眼在此,师父且请坐床,待我问个仔细。若是哪方冤魂,就是生意上门,老孙包办伸冤,别人可不能抢。若是妖精,就一棒打死。”

    “出家人慈悲为本,不可造次。”

    好大圣,昂然上前,问曰:

    “喂,糟老头,你是何方人氏,报出姓名,老孙为你做主。”

    只见那老头抖擞抖擞,作了一个揖曰:

    “贤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屁股上定是贴了狗皮辣椒膏,怎么烧得架势都出来啦。”

    “咄,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跟我称兄道弟,乱打马虎眼。”

    “在下柏杨先生,十八世祖柏拉图,乃希腊国人士……”

    “胡说八道。柏杨先生跟老孙有八拜之交,正在下界穷写杂文,眼看就要黄袍加身,竟敢冒充他老人家的御号。看你的长相就不老实,再不从实招来,叫你连滚带爬。”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贤弟瞧个仔细。”

    那大圣张开火眼金睛,上下打量,咦,竟然真是故人,急忙握手,又用夷礼拍拍肩膀。

    “啊呀,柏老柏老,自从开会国一别,又是多年。阁下怎的落得如此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莫非被修理庙修理了乎?”

    “贤弟呀,想当年离了开会国,回到长安城,本打算终老斯乡,怎奈杂文写得太多,得罪了大群酱萝卜硫磺疤,被他们翻江倒海,搞得立足不住。听说官崽国招考天才儿童,只要录取,有吃有喝,还要送到龟兹国学阿哥哥舞,回得国来,掌大权而发大财,就可救国救民。是我告贷些干粮盘缠,前来投奔。”

    “老头,”悟空大惊曰,“你今年高寿多大啦?”

    “虚岁七十有六,如按夷人算法,今年七十四岁刚出头,俺是属兔的。”

    “属老虎的也不行,就说你七十三吧,又怎能算天才儿童?”

    “你懂个屁,报名的那一天,我碰见姜子牙,他已经九十多啦,还不照样头名高中。”

    “不羞,不羞,”八戒曰,“九十岁还算天才儿童,气煞我也。”

    “徒弟,”唐僧曰,“千万别气,还是听柏老讲来。”

    “这才是有道高僧哩。”柏杨先生一屁股坐到床上,挖了挖耳朵,打了两个喷嚏,又从身上摸出两个御虱,放到口中咬得砰砰直响,悟空急忙掩住耳朵。

    “贤弟,”柏先生不高兴曰,“这算干啥?莫非瞧我不起。”

    “请讲,请讲,老孙耳朵有点抽筋。”

    柏杨先生咳嗽一阵,又吐了两口老痰到地毯上,曰:“想不到叫药部嫌我年老,竟不准我报名。我就问他,姜子牙怎么能报?那堂官说,姜子牙他爹是蜜猪长,不要说九十岁,就是三百零八岁,照样是天才儿童。”

    “混蛋,混蛋。”

    “是俺不服,跟他争吵了几句,他就说我妨害公务,吹哨子叫锦衣卫抓人。光棍不吃眼前亏,没等他把人叫来,我就撒鸭子啦。”

    “阁下怎的找到师父?”

    “我老人家这几年就在城里,沿街敲砖,求过路有钱的大爷大奶,施舍几文,将就饿不死罢啦。是我昨夜在土地庙瞌睡,梦见太白金星———那死老儿,上次红包国,他还借了我八钱银子,没还分文,他说列位来此,当了官崽国上宾,定有奇计妙法。这才偷偷摸摸,溜了进来,想不到把迷死脱唐吓得魂不附体。现在没啥可以报答,等我当了天才儿童,学成回国,定买一条达克隆夷裤奉上。”

    唐僧听得柏杨先生这般遭遇,不禁落泪,幸好有刚才剩下的斋饭,拿给柏杨先生吃了。柏杨先生又向悟空讨烟。

    “兄台,”悟空曰,“你不是戒了烟乎?”

    “烟倒是常戒,有时我发起脾气,一天能戒好几次,有啥值得一提的。”

    “对不起,出家人怎的有烟?”

    “没烟也罢,可有夷酒,喝上两口。”  “出家人又怎的有酒?”

    “呜呼,”柏杨先生叹曰,“既没有烟,又没有酒,女人更别说啦。这般活着,实在没啥意思。依我之见,贵师徒四人也去考他一个天才儿童,以求正果。如何?”

    悟空看柏杨先生利火攻心,有点疯癫,语不照路,也不去理他,转向唐僧曰:

    “师父,要说降妖捉怪,翻江倒海,是老孙的拿手。帮忙柏老考天才儿童,我可没这手段,太白金星信口开河,这便如何是好?”

    “徒弟啊,念那糟老头,曾救我等渡过不少难关,千万助他一臂之力。”

    八戒在旁打了一个呵欠,埋怨曰:

    “当年老猪在流沙河做好汉,专门吃人度日,受用腥膻,硬是快活。偏偏跟你出家取经,以为能弄个一官半职,也好高楼大厦,美女如云,有事时训训话,没事时打打官腔。偏偏你又得罪了当朝一品,混得没有饭吃,只好云游四方。原说做通天教主,如今拿做奴才,连摸一下潘金莲都瞪眼。这样晚不睡,咕咕哝哝,又管那莫不相干的糟老头闲事。”

    “老二,”柏杨先生曰,“你可真是势利眼呀。”

    “那是你自己搞垮的,也不是老猪把你搞垮的,难道教俺蹄髈炖好献你哩。”

    “我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猪八戒———”

    “这年头再不忘恩负义,啥年头才忘恩负义?还有脸说哩,你欠潘金莲的五两银子,还是俺节衣缩食,代你还的,你可曾道个谢字?”

    唐僧把八戒喝住,唤悟空曰:

    “徒弟,你一向肝胆照人,莫学悟能模样。”

    “罢罢罢,明天等老孙陪你前去报考,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包管那堂官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