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如影随形的烙印(2/2)

   在高二期末的时候,我们因为特别无聊的一件事分开了。当时朝阳区搞一个活动请我们去,可能是玩的圈子有一点差异,他就没去。他只顾学通社,学校、区委组织的活动就不去。那次我认识了三里屯一个在小学里教摄影的老师姓林,跟我同姓。那是我高二升高三的一个暑假,好多人一起去外地。在火车上我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挺奇怪,他总是主动跟我说话。可能是因为他是老师里面年龄最大的,我是学生里面年龄最小的。后来我们一起去骑马,感觉特别好。当时觉得特别傻眼—— 一个老师不应该对一个学生那样好,他那种表白让我觉得特吃惊。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我不是只老师对学生的那种关心。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草原上,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环境不得不让人陷入一种浪漫和遐想。以至于回北京后梦还没醒。那个老师一如既往,对我的热度还在升温,经常是一天打好几个电话。

    可是回来以后,贾克这边就很冷漠,知道我回来三天也不打电话。我很生气,就故意气他,去找那个老师玩。后来我把这事儿告诉贾克了,他听完挺愤怒的,觉得这人不配,这老师不是一个好人,但也没责备我。

    跟这个老师在一起三四个月,我觉得我可能跟贾克的气消了,不想再为怄气重新找件事弄出风波来,就慢慢跟林老师淡下来。不管那个老师怎么样,无论如何不见他。高三的时候我们两个又和好了,直到去报社实习。我们这么分分和和好几次,挺奇怪的是老分也不分不开,在一起又不是特别好。现在也是如此,偶尔打打电话或者见面都会觉得挺开心的。

    我们俩上高一的时候也有过几次特别严重的事。

    一次因为我抽烟。他认为女孩子不该抽烟。我认为抽烟是自己的事,即使对身体有害假如我不当你的面抽,不影响你就行了。他虽然抽烟,但他认为男的可以抽,女孩抽烟不是好人。我说那是你自己认为,我抽不抽烟关你什么事?我看他居然有性别歧视,一下就愤怒了。我跟他争执,后来觉得挺没意思。

    他举了一个例子,你知不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说谁是鱼谁是熊掌?他说,我就是“熊掌”,那烟就是“鱼”。我说你太好笑了。后来他跟我说,抽不抽烟不重要,是我想看看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我觉得这太孩子气了。再到后来他也拿我没什么办法,就觉得你抽吧,反正我管不了你。

    在报社实习的半年都还不错。但是他变得特别懒惰,好多事都心灰意冷的,拍照片很不用心,所以就觉得受不了。我们俩之间鼓励很多,一直就是这样。比如说:他有一件事做得不好,那种失落感特强,我就会给他一些鼓励,比如说他拍的一些东西如果说拍得不好,我会想办法帮他弥补。而我出去采访什么的如果受到冷遇,觉得被人看不起,他也会帮我解释那些人的想法。两个人都特上心,希望能够工作得更好一些,在这个圈子里有一席之地。我们俩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办一个属于两个人的摄影展,把小时候的照片全都挂出来,风光的,民俗的、景物的……

    我们实习是在《发展报》。当时特别忙,因为那里的人年龄都比较大,我们是最年轻的,好多该我做的杂事贾克都帮着我做。等了一段时间,终于有采访任务了,两个人就并肩合作。有时候即使是我一个人拍的,也会加上他的名字。他说,稿费怎么算?我说当然一人一半,他跟我开玩笑说俩人也能吃大锅饭?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不想这样。其实我们两个都是那种特想干活,哪怕不署名没有稿费,也要有自己拍的像样儿的东西。对摄影真的是不顾一切的狂热。

    真正有分歧是在我国驻南大使馆被炸那次。当时《人民日报》有个记者我认识,那天我都回家了,他打电话来说,“你赶紧到使馆来!”我赶到一看有那么多人游行,发现这真的是很重要的新闻事件。我端起相机就冲上去拍了。等我打电话给贾克,他赶到再拍就比我晚了小半天。那是5月8日,5月9日这事儿已经轰轰烈烈,10日的时候就好多媒体就开始整版整版地发照片了。那几天我白天拍,他晚上拍,我们俩连夜冲洗第二天送上去审批,可是他的片子一张也没被采用。我的片子报纸用了14张。他一看就急了,同样是两个人拍的东西为什么他的一张也上不了?这事儿一定对他打击很大。

    因为这一次拍的片子太多,一天干十几卷,所以部里给的胶片就只剩一包了。他说怎么分?我说你五个我五个,他说10个都是我的。我说为什么呀?因为这不是吃的不是钱,所以谁都不能不在乎。我为这事儿特别气愤特别伤心,觉得同行是冤家,我以后再怎么样,嫁谁也也不嫁给报社的人。我对他说,这一包胶卷都给你,我不要了!说完我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很长时间就没去过报社。他为这事也挺难过的,这之前都分手好几次了,而这是最严重的一次。高三实习完,我就去一家日报社工作了。

    前面半年他还经常去看我,报社里我的领导都认识他,他就是担心我不能在新的工作环境里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