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中，医疗区是仿照小型医院所设，进门是一个小型接待客厅，然后是一条东西走廊，所有功能房间都在这条走廊上对称分布。

    东西走廊上，东面是门诊科室，有着内科、耳鼻喉科、神经外科、皮肤科等，还有放射科和检验科这两个重要的检查科室，西面则是住院部。

    除去收费室，小型医院的主要科室，一应俱全。

    不过硬件虽好，真正干活的却只有5个人，2个人都是全科医生……1个是专门的放射医生，兼职检验医生。还有2个人，一个是护士，一个是能动手术的大能。

    然而现在，他们都躺在了里面。

    范北翻动着回忆，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还记得有次感冒，那个可爱的护士，给他打针三次没扎进去的情形。

    只是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他平静下心情，带着大白，走进接待客厅。

    一个十分客气的女音突然响起。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健康上面的问题要资讯的嘛？”

    另外一个中老年妇女的声音响起来。

    “都是见了几百次面的熟人，还先生，这不是小范嘛？你跟他客气个啥？”

    “刘姨，你少来，等将来和平了，我是要回三甲大医院工作的，可不能丢了自己的吃饭技能。”

    “唉，恐怕到时候，你就是老护士了，没人要了。”

    “……赵哥，刘姨又欺负我。”女声娇滴滴地冲着另外一个房间抱怨着。

    “我说老刘，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平啊，不要生气，用不了两年就能出去了，那时候你还是咱们院的院花……”

    范北听着响在耳边，隐约还有些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扫向落满灰尘，空荡荡的接待大厅，并没有感到什么恐慌，而是一阵怀念，又是一阵纳闷。

    “幻觉么？”

    大白这时“汪汪”地叫起来：“主人小心，小白提醒我，有一个低贱的、混乱的、肮脏的低级精神生命，盘踞在这里，它的真身就在前面的护士台上，它吞食了工作人员的精神和记忆，处于进化之中。它在营造一种幻境，让主人你生出恻隐之心，不忍对它下手。”

    不忍下手么，但本来就不需要我动手啊？

    范北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大厅接待台上，正蠕动着一团灰白的液状物体。

    它的上面，正荡漾着种种波纹，就像水波一般，看来那些声音，是从这上面发出来的。

    他刚要命令大白扑上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小白会误认为我要对它产生恻隐之心？

    对了，如果换一个人来的话，不仅能听到声音，更应该看到幻象才是，否则的话，除了一些吓人的效果，意义不大。

    于是范北立刻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唉，我知道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但我还真得不想对这个混乱精神生命下手，至少留着它还能听到这些人的声音，看到他们的相貌。”

    “主人，不行啊，这都是假的，都是那团烂糨糊炮制出来的欺骗你的。你没有系统，精神力微弱，看不穿它的真身，如果等它进化成功，那将变成很大的祸害。”大白一副忠犬的模样，竭力劝谏道。

    “唉，算了，大白你自己处理吧，主人我去外面哭一会。”范北捂着眼睛，有些装下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医疗区里只剩下大白和小白两只狗。

    “人类就是脆弱，只是炮制出一些虚幻的声音影像，就能让他们感动流泪，心软手软。大白，你可不能重蹈覆辙。你的主人既然为人如此厚道心软，你就要学会心硬如铁，才能保护主人。”小白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放心，我从来都是一条冷血杀狗，我很凶的！”大白“嗷嗷”叫着，冲到柜台上，一阵猛抓。

    而在这时，那团液体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

    “这不可能，你们只有一个愚蠢的凡人和一只蠢狗，怎么能看破我完美的幻象！”

    “傻瓜，能看破你幻象的，可是有两条狗！”小白痛加鄙视道。

    “就是，你连我大白都骗不到，还能骗到小白嘛？”大白“嗷嗷”狂叫，抓得愈加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