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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干了,不帮忙想法子便罢,还来捅他刀是什么存心?

    可怜素来威猛无匹的北齐帝在“病榻”上傲娇了三天,最后还是只得乖乖地坐起身,皱着浓眉苦着脸灌下了苦死人的药汤,决心速速养好伤,早早把娇妻追回来才是王道。

    夜深人静。

    独孤旦凭窗望着外头静静飘落着雪花的夜色,神情恍惚,心思难解。

    他的病好了吗?这几天虎子也没再来报他的病情,也没说他是不是回北齐去了,害她想假装随口问一句都拉不下这个脸。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如何能再给自己和他藕断丝连、暖昧不明的机会?“阿旦,你没错,皇帝金银可靠?你真的真的一点都没选错!”她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欺骗自己。

    正胡思乱想间,忽地眼前一亮,黑夜里有什么冉冉升空,明黄如小小圆月。

    她揉了揉几以为花了的眼,随即睁大了,愣愣地盯着那一个个浑 圆透亮、飘飘扬扬腾空的灯笼。

    灯笼上头还有大大的字——

    阿旦吾妻……孤知错了……许汝一生……永无二妇……违誓天收……

    她心跳停了一瞬,小脸掠过了一抹不知是悲是喜、是该气恼还是该感动的神色,整个人木木呆呆地傻望着,那在夜色里明亮如月,仿若欲直达天听的一个个灯笼,一个个誓言……

    独孤旦两手紧紧掐握着窗沿,心一阵阵催逼着,早该干涸了的情感却见鬼的在这一刻又澎湃鼓荡起来,心底牢牢砌的高墙隐隐有瓦解崩溃的迹象……

    不!不行!

    “发了誓又如何?誓言抵得过帝权,抵得过世家支持,抵得过万里江山,无数美人吗?”她咬得下唇都要出血了,强迫自己回想他曾经堆摆在她面前,刺得她伤痕累累的种种现实。“拿自己都不信的东西来哄谁呢?”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响起了熟悉的浑厚嗓音,嗡嗡然如巨雷宏钟——

    “阿旦吾妻……孤知错了……许汝一生……永无二妇……违誓天收……”

    她脑子轰地一声,小脸瞬间暴红了。

    这、这,三更半夜是怕吵不醒死人吗?就他这样鬼吼鬼叫,只怕此刻全南齐城都听见了!

    “你——你好歹一国之帝,就、就不怕丢人吗?”独孤旦恨恨跺脚,又是尴尬气愤又是羞窘,忍不住对外头一墙之外的那高大个头儿娇斥道,“你不怕丢脸,我还要做人呢,你——你快赚走啊!”

    “孤不怕,再丢人也不怕。”高壑雪白的牙齿在夜色里咧笑得好不傻气。

    况且这条大街里里外外住着的都被他派人给秘密“请”走了,现下住的统统都是北齐的暗影及黑羽卫,不下千人,哪个不要命了敢笑他家主子?

    臭无赖!

    “随便你!”独孤且咬牙切齿,砰地把窗户关上,气冲冲地回榻前把床帐拢紧,再懒看外头一眼。

    可纵然隔着窗、隔着床帐,她还是能隐隐听到外头他不断在大声重复着那几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