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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眶一热,心头一酸,几乎冲动地应允了她的哀求,可在话离弦的那一刹那,又猛然想起那日她对“皇后”一位说不出的嫌恶,还有她南齐的出身,在北齐毫无根基的背景……纵然她有才有德,又如何能坐得稳这个北齐一国之后的位置?

    他不想她遭人非议为难,他只想一辈子好好宠爱着她,她手里捧着这些,便已足够了。

    有爱宠便不能有权柄,这是北齐历代君王先祖铁血的教训,就连他父皇一爱慕北魏先后至深,甚至当年最有机会夺得佳人芳心许嫁,却也因受限于这个祖宗家法严训,不得不忍痛放手。

    那日,是他昏了头,爱宠她到极致,竟一时把祖宗家法给忘得一干二净,现下冷静镇定了下来,自然不能再由得自己和她任性了。

    “阿旦,”他强忍着胸口如刀绞的心疼不舍,索性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总之,孤只会宠着你便是了,旁的你就不需要再心挂怀了。”

    她被他熟悉温暖的怀抱紧环着,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孩子呢?”独孤旦听见自己嗓音低微地问。

    “什么孩子?”他一怔。

    “她是皇后,能名正言顺为你生子,日后她诞下的会是大儿,是嫡子,而我生的……”她痛楚地闭上眼,嘴唇青白而无力地道:“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子。”

    当年,阿娘是正室,所出嫡女被宠妾的庶女生生压得不见天日。

    今朝,她为宠妃,日后所生的庶子将是皇后嫡子的骨中刺,是他们眼中最最卑微的存在。

    高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心乱如麻,脱口说了一句:“她是后,所出自是嫡子,你……阿旦你得了孤全部的爱宠娇宫孤心中只有你,难道这还胜不过一切吗?”

    独孤旦一如遭甫殛,倏地推开他,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高壑被她看得莫名心慌意乱,心虚愧疚却恼羞成怒起来,粗声粗气地嚷道:“孤并没辜负你,孤说了这辈子只宠你一人,孤会做到,当初你不也只想做孤的宠妃、甚至是奸妃吗?怎么现在倒跟孤又争起了其他?阿旦,你究竟看中的事这个人,还事这个君王的身份?”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个贪恋荣华富贵,是个得寸进尺的女子,得了宠还不够,还妄想拥权……

    原来,他就是这么看她的。

    独孤旦所有的挣扎希冀盼望和痛苦刹那间全消失了……

    痛到极点,俱化灰烬。

    是,是她贪心了,是她忘却了自己初始原来的模样。

    爱仍在,却是她变了……

    阿旦啊阿旦,人怎么能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愿舍呢?

    现下,她又何须告诉他,其实萧妃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温良恭俭、宽容大度?她又何必让他明白,女人的战场毫无烟硝,厮杀却只有更阴毒残忍,小小侯府已是如此,在这深宫后苑之中,面对一个身份势力比她庞大太多的皇后,只有他的宠爱,又能护持到几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