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章 前夜(1/2)

    两百多年后的今日,撒拉提斯王城那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破晓的曙光撕开厚厚了的阴云倾泻而下,溢满了处在高高阁楼上的房间里。这时撒拉提斯的第七代国王凯拉特翁的次子伊奥基斯·冯德拉刚这才从噩梦中惊醒。

    惊吓使得他一时呼吸急促,让他不断的用那满是血丝的双眼四处张望着。直到他确认了这就是他那熟悉的房间以后,他才松开了那被他的冷汗湿透了,又被他过分用力揪住的被单。

    因为他庆幸自己在梦中所看到一切只是一场虚幻、恐怖的妄想而并非现实。认识到这一点后他才软下身子又躺回到了床上。

    长叹一口气后,黑发的年轻王子这才想起,今天还得一大早去赴与自己的弟弟贝迦琉斯的约定。他们早已约好了要一起到西城外的山谷中度过伊奥基斯成人前的最后一日。

    明日,十一月一日,圣龙撒拉弗降世之日,撒拉提斯的新生之日,圣龙祭典之日,同时也是伊奥基斯·冯德拉刚的十五岁的生日。可这也是撒拉提斯的上任王后伊奥基斯的母亲克洛尼娅王后的忌日……

    在众多重要节日汇聚在这一天的日子里,唯独自己母亲的忌日对伊奥基斯来说是格外重要的。伊奥基斯·冯德拉刚,撒拉提斯第七任国王凯拉特翁·冯德拉刚的次子。自从他懂事的那一天起,他总会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贝迦琉斯到城外的山谷中寻找一种名为玛丽之吻的山谷蔷薇,吊念自己的母亲。

    玛丽之吻是克洛尼娅王后生前最喜爱的花,也是伊奥基斯对他母亲唯一的了解。因为他除了从王室的肖像画中看过自己母亲的模样外,就在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对旁人的嫉妒,和大家对克洛尼娅王后敬仰让伊奥基斯从小就对这个从未谋面过的母亲抱着许多的幻想,而在幻想中自责也随着而来。因为克洛尼娅王后是在诞下自己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才离开了人世。

    一位德高望重的一国之母陨落。可在那不久,国王凯拉特翁便迎娶了撒拉提斯宰相年仅十五的女儿切茜娅,因此切茜娅就是贝迦琉斯的生母,也是伊奥基斯的继母。而两兄弟的关系也因为缺少宫廷中的权力斗争而自然而然的关系融洽。因此两人在这个并没有多大世界里,彼此形影不离悲喜与共。

    多莱弥尔宫那处在撒拉提斯王城最高处,那坐落在圣山山腰上的一座白色、纯洁而神圣的宫殿里,阁楼与花园层次起伏错落雅致。

    而在那座王宫之中的某处偏僻的花园里,微风袭过,金色柔顺的发须在空中轻轻摇曳,碧色的瞳孔中,天真的望着天空、高山、雾霭或是庭院里趁夜绽放的花朵。如同一位画中的美人一般。他便是撒拉提斯的三王子,贝迦琉斯冯德拉刚。

    贝迦琉斯早已等在那里,在不知何时。自己王兄终于姗姗来迟,他才无奈的望向伊奥基斯一头因为没有整理而随意乱起的卷发,还有那露出一丝红色光芒的惺忪睡眼。

    伊奥基斯慢条斯理的摆弄着衣衫向一脸不满的贝迦琉斯走来。迎来了一天里的第一句抱怨。

    “伊奥基斯,你可真慢?若被玛菲娅夫人发现的话,我们谁也别想离开。”

    伊奥基斯尴尬一笑。

    “抱歉,贝迦琉斯!昨晚没怎么睡好,在加上平日里都是玛菲娅夫人叫我起床的,所以才会来晚!”

    “是在为明日的祭剑仪式而感到紧张吗?想想自己没什么可能就不紧张了哦!”

    刚刚汇合的两人没有多留片刻就在安静的走廊上悄悄的前进着。而目的就是为了避开耳目,溜出王宫。

    贝迦琉斯几乎得到了他母亲切茜娅王后的遗传,善良而温柔的性格,美丽而倾城的容貌。就连伊奥基斯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在丧妻之痛后没有多久,就将只有十五岁的切茜娅带进了王宫,让其成为了新的王后。

    而面对即将到来的祭剑仪式,贝迦琉斯的那种温柔成为了优柔寡断,又或者是一种解释现实的懦弱,所有才能说出那样没有抱负却愿意随波逐流的发言。对此身为哥哥的伊奥基斯当然要纠正自己弟弟错误的观念。

    “……你也太消极了吧?要知道,左右你命运的正是你的态度,即使你没有成为王储的想法,但那份责任,不管我们是不是国王,这些都是我们不能遗弃的。”

    “是~是!就你道理最多。而我想说的是,那都是历史证明,长久以来就没有几个国王能将圣剑拔出,不是吗?”

    “的确!”

    肯定了贝迦琉斯的说法后,伊奥基斯也要纠正贝迦琉斯对此时自己的心中的忐忑的误解。

    “可我也不是因为此事而紧张,……只是昨夜做了一个噩梦,让我有些心神不宁罢了。”

    “噩梦……?明日都要步入成年的你,居然还被一个噩梦吓得尿床吗?”

    原本贝迦琉斯想借此嘲弄伊奥基斯,来报复平日里自己总被伊奥基斯戏弄的丑态。但是……

    “尿床?我想也只有你那芝麻大小般的胆子才会被一个噩梦吓得尿床吧?!我记得上次你尿床的时候,还引起了王宫内不小的轰动!那些侍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一张印有尿记的床单疯了似的尖叫!”

    回忆起幼时的记忆,伊奥基斯不禁捧腹大笑,却又被贝迦琉斯捂住了嘴巴。

    “那、那种事我怎么知道?我可不记得,有种事发生过!不管是尿床还是侍女们的尖叫什么的……”

    嘴角还在抽动的神经还没有回复,伊奥基斯已经注意到了侍女们的活动渐渐的开始了。

    “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带上了充足的口粮后骑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向城外奔去。

    撒拉提斯王城的西门外是一片森林,森林的彼端有一座屹立在树海之中的高塔。清晨当大家大梦初醒的时候,从王宫溜出的伊奥基斯望着那座漆黑的高塔,昨夜的噩梦却又被唤醒。

    他与他的弟弟贝迦琉斯在驾着马在出城以后就已经将马速放慢,缓缓的在这座他们经常光顾的森林里穿梭着。而细心的贝迦琉斯也因为伊奥基斯脸上那略显忧郁的表情担心的问道。

    “伊奥基斯,是什么梦,能让你如此在意的?”

    贝迦琉斯对自己王兄的关心,伊奥基斯却习惯性的装出一副十分了不起的傲慢语气逗着自己的弟弟。

    “你想知道?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发誓,我告诉了你之后,你可不许告诉任何人。”

    “至于吗?不就是个噩梦?这都需要我发誓了你才肯说……”

    一脸无所谓,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将自己的不愉快告诉他人,伊奥基斯自然而然的将马驱使到了前方。

    “你不愿?那就算了……反正与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是什么意义……”

    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贝迦琉斯还是轻易的妥协了。

    “~好啦!我以今夜的晚饭发誓我不会说的!这总可以了吧?!”

    “这算哪门子誓言啊?再说今晚的晚餐也不过是我们从厨房里带出来的面包而已,若想要在丰盛一些,那就得靠我们自己在林中狩猎。”

    抱怨之后,伊奥基斯继续说道。

    “不过算了!我知道你不是个多嘴的人,而我最好的兄弟!就如你所说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伊奥基斯并非真的要让自己的兄弟向自己发誓,两人也明白着只不过是一场玩笑,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缓和那忧郁的气氛而已。所以,舒缓了一些心中的情绪后,伊奥基斯再次望向远方的高塔说道。

    “我呢……我梦到我们在明日的祭祀上,我将圣剑拔出了……”

    “这不是很好吗?若真是如此,你就是下一任国王了!”

    伊奥基斯不想知道贝迦琉斯此时带着什么也的表情聆听着,也不愿让贝迦琉斯看到此时自己渐渐扭曲的表情,而默默的说道。

    “可我用了那把圣剑杀了人,杀了最不该杀的人。因此,我被关到了那座高塔里……”

    伊奥基斯刻意在此轻描淡写,因为伊奥基斯不想告诉贝迦琉斯自己在梦中杀了什么人。也正是这个人让伊奥基斯的心情久久不能够平息。

    “……”

    贝迦琉斯随着伊奥基斯的视线望向了森林深处屹立而起的高塔。

    “欧诺格莱斯之塔……那关押重犯的遣罪之塔吗?”

    将双眼合上,但心脏却更加猛烈的跳到着。这无法平息的慌乱,让自己手脚不断颤抖。

    “是的,但那里只是一个开始……我还看到了一头巨大的火龙,而火龙用它那凶恶的火焰吞噬了一座城市,无数的生命更是因此而化成了灰烬。”

    看到伊奥基斯停了下来,专心倾听的贝迦琉斯意犹未尽的问道。

    “……后来呢?”

    可十分遗憾的是。

    “后来我就醒了,就没有然后了。”

    “而且,我梦到了维诺妮莎!我们那个被关入塔里的堂姐。”

    颇感到有些无趣的贝迦琉斯在听到了那自己渐渐的淡忘名字后,露出了一丝惊讶。

    “维诺妮莎……我都快把她给忘了。”

    “我也是如此我的弟弟,直到如今我们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当年年纪与我们同样幼小的她,为什么会被关入那个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伊奥基斯在看见那座塔时,而让他如此清晰的记起那个名字的原因。

    看到伊奥基斯愁容未展的贝迦琉斯,将自己的马匹抄到了伊奥基斯的前面。

    “不管是圣剑,还是巨龙或许都是因为明日的祭典才若有所思吧?而梦境毕竟是梦境,伊奥基斯别就别太在意了!若真的有什么无法释怀的话,也许你应该去向尤拉德老师请教一下,他不仅战术与剑术了得,他还精修禅道!他应该可以解开你的疑惑。”

    伊奥基斯明白,这是贝迦琉斯在自己模糊而又有所隐藏的叙述后,能给出的一点安慰,但这也足够让伊奥基斯露出笑容。

    “禅道?那来自东方诡异的学术吗?我还是算了,而我只想找一个人将这些话说出来,好让自己舒服些。而就如你所说,我没有必要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而困惑自己。”

    若将梦境认作了真实,就会如同陷入泥泽之中一般而无法自拔,若梦境真的成为了真实,那梦境就不再是梦境,而是潜在意识之中的诅咒。伊奥基斯且是这样想到,但是噩梦中的命运却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在圣龙祭前夜,都城撒拉提斯的下城区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蓝白为底金色龙纹的旗帜在都城撒拉提斯的每一个角落里飘荡着。可谁又知道在浮华背后隐藏的黑暗是多么巨大?

    而伊奥基斯和贝迦琉斯却因为比预期更早找到玛丽之吻而提前回到了城里,因此他们还能够享受撒拉提斯歌舞升平张灯结彩的余韵。

    街头上的歌姬和游吟诗人以及云游各地的杂技团那热情的歌舞与精彩的表演即使天以入夜也以旧招揽着许多客人。

    因此各种各样的小贩摆满了街道,更有内陆来的魔法师们展示着绚丽的魔法为祭祀庆典助兴。

    而在灯火阑珊之后,伊奥基斯和贝迦琉斯也不得不踏上了归途,可就在两人意犹未尽的穿过无数的漆黑小巷时,他们却隐约听到了深巷某处传来了异样的声响。两人闻声而去,只见一老一少被一群看似流氓的贵族子弟们给包围着。

    就在他们要对保护着孩子的老人动手动脚的同时。看不惯的伊奥基斯下意识地拔出了他的佩剑,健步如飞的冲入了他们的中间,挡在了那些贵族子弟的面前。并向他们质问道。

    “你们身为撒拉提斯的贵族,却在这里欺负老人和小孩就不觉得丢脸吗?”

    扭曲着愤怒的表情,其中一人逼近伊奥基斯呵斥道。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

    可伊奥基斯将手中的佩剑抬起,用剑尖将那名不断逼近的贵族子弟逼退。可一见伊奥基斯要与他们短兵相接、多管闲事,其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可对于死要面子的他们来说,这点威慑不足以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因为在撒拉提斯,由各个部族建国后形成的贵族身份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谁的势力大,谁才有说话的权利,而由古老的十大部族演化而成的十大贵族就是最好的代表。

    在朝中握着的实权与他们的领地一样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