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协会内部两种派系的大决战。你不过是顺带着罢了。现在你投靠我们还来得及。“

    尹辰达道：“将我的议题拖延到最后对你们没有坏处。如果你们赢了，我孤单一人也成不了气候。如果你们在下午票决中输了，我投靠你们又有何用？“

    张甲笑道：“你肯定学过诡辩术，把自己墙头草本质说的大义凛然。真实的意图是在观望，看看谁得势就抱谁大腿，对吗？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不能答应调整议题顺序。现在最后请你二择一，徐、宋两派你选哪边？不能再含糊其辞。这毕竟是我方和徐青庆的决斗，各种隐患总要先行除掉。“

    “无论如何，我手中只有一票，你们谁胜谁负我都无法影响大局。本来我只是中立者，你硬要我选边站队。如果我投靠到对方不就是给对方增加一票了吗？也许胜负就在我这一票呢？我已经和徐青庆那边的人商量过，他们答应把关于我的议题延后，等你们决出胜负再处理我。你们为何不通情理？硬要给对方送一票才甘心。“尹辰达逼视他的眼睛。

    这一刻比的是意志的坚定。

    张甲被尹辰达散发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见无法逼迫对方让步，低下头不与之对视，道：“我打电话给宋爱球，看他怎么表示。“

    过了一会儿，张甲重新与他面谈，道：“宋爱球同意了。但我觉得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议题先后并无本质的区别。你手上没有掌握过人的票数，协会里没有亲近你的朋党。即使今天侥幸让你逃脱，以后也可以踢你。这次票决之后只有一个赢家，你还能如何？想在高考前最后一段时间玩的舒服，体面地离开协会，上策是选择站队。选对了说明你有眼光和运气。虽然不会有任何利益上的回报，但起码积累了选边站队的经验。将来走到社会或许用得上。这也是我们加入协会，提前摸索成人世界勾心斗角的用意所在。坦白的说，从你进入协会之后的种种表现来看，是很幼稚的。“

    尹辰达见他答应，也不为自己辩驳，就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愿闻其详。“

    “首先你要审时度势，当前协会的局面很清楚，庚蓉会长最大，但她是孤家寡人。然后是徐青庆和宋爱球两边。你至少选一人投靠，比如说庚蓉，如果你投靠她。这次关于你的议题就不会通过，也进入不了票决环节，你就被她保下。即使进入票决环节，她还能动用最终否决权保住你。可是你三边不靠拢，还想与徐、宋争风吃醋，分庭抗礼，岂非自不量力？

    再说你要是能自立一系也算一条出路。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又没有拉拢过谁，你的挑衅行为没有朋党支持没有后台可靠，不是自寻死路吗？这里仅仅是协会，玩得最糟糕顶多被踢出去。如果在商场、情场、官场，你损失就大了。“张甲说完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尹辰达嘴角浮现诡异的微笑，之所以不投靠庚蓉、徐青庆、宋爱球，就是因为有别的打算。现在已经成功说服了双方，把关于自己的议题延后讨论。这一先一后正是无穷微妙之际。以张甲的年龄眼力，断然品味不出其中可供闪转腾挪的空间，等他明白过来时，自己这番谋划早已成功了。平庸的人只能和他共享成果，无法和他谋划成功。在眼下的局面里，各方看来自己是最弱的，却不知其中已经蕴含了扭弱为强的契机。

    契机的关键在于，徐、宋二人都信心满满自忖必胜。球场上又被自己撩拨出怨恨。彼此最想先踢掉对方。反观自己，实乃无关紧要之人，先踢后踢有何区别？是以刚才的运作才能成功。而更微妙的变化，下午自见分晓。

    在这群智商情商尚未成熟，斗争经验甚少，阅历尚浅的高中生里，断无一人能看出此契机。当然，这是在矮个子里拔高，并无自豪感可言。

    “智者所虑，岂是等闲可知？“尹辰达眺目远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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