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5.心头余孽(1/2)

    他清醒,却仿佛置身另一场庞大的幻觉中央,僵直着脊梁,并未如内心所冲动地回身看她。

    “你出来太久,大家都有点担心,我就来看看。你还好么?”

    他听见身后,刚才那个男生的声音。

    “嗯。”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又恨得牙痒痒的声音此刻宛转低回得不真切。

    “那我们进去吧,要不菜都凉了。”

    她声音的质地依旧是安静而柔软的,从来只有在他面前才张牙舞爪,对待旁人却是永远礼貌:“好。”

    脚步声似乎朝着这边而来。

    林恒竟然忍不住轻轻弯腰,伸手扶住额头,含义不明地勾起嘴角。

    他现在停在这里算什么呢。

    扪心自问,明明她对谁,都比对他好。

    他还旧情难忘个什么劲?!

    他额角紧绷,径直推门进去,面se岂止是不善。

    陈乾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猜到十有**是遇到某人了。不得不说,他在林恒身边两年多,做得最好的就是揣摩圣意。

    这回汪晌年态度倒是变得彻底,直言明天一早亲自带人去林氏签合同。

    林恒靠着椅背,看出他虽顺应却犹不甘,心下冷笑,为之前自己还想着给汪晌年留j分脸——他知道给人留脸,可那谁怎么不知道叫他痛快?既然如此,他又何必!

    陈乾早知他心里憋着东西,赶紧拦在他发作前chou出随身携带的合同,摊开给汪晌年看:“不用那么麻烦,这是我司经过深思熟虑拟定的合同,汪总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他递去一支笔,只盼汪晌年有点眼se,不要叫林恒瞅到机会把气撒在大家头上。

    汪晌年早知他们是有备而来,心口如压巨石,翻着合同,瞄一眼林恒的脸se,暗自重重叹气,却也只能无奈地接过笔签了。

    一撇一捺,一横一竖,人呐在这时候写自己的名字最艰难。

    陈乾把合同收起来,客套两句,便紧着要顺林恒的意散场,暗示已有安排,这会所里的花样随便玩,您请自便吧。

    汪晌年这才知道腆着老脸伸出手来,林恒脸se冷淡,只同他虚握了一握,便告辞转身了,陈乾紧随其后。

    出包间时,陈乾一直小心留神林恒是否有因为什么放缓脚步,可惜没有。

    他们进电梯,降到底楼,走出会所,一直到坐进车中,林恒都没有再说话。

    陈乾坐在副驾驶位上,故作兴致高昂地找话说:“磨了一个多月,可算成了。”

    林恒闭目养神,陈乾却话锋一转,说道:“其实,汪晌年也不容易。”

    他慢吞吞道:“相恋多年的心上人还怀着自己孩子,却被老婆陷害出了车祸,差点一尸两命——他还能忍气吞声三十年,愣是把哑巴了的大的送到乡下,小的送进孤儿院,偷偷托人照料着,就为了防止老婆发现人还活着再下毒手。男人做到这份上,真没意思。”

    他边说边从后视镜中偷偷观察林恒脸se,久未等到林恒搭话,正寻思着另起话头,却听林恒慢悠悠道:“你同情他?”

    “那倒也不是,只是替他觉得,一辈子没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很遗憾而已。”

    林恒淡笑:“你替他遗憾什么?是谁拿枪指着他b他在发现ai人怀y的时候另娶高官的nv儿了?你真要感慨,该可惜他不能顺顺当当瞒天过海,坐享齐人之福才是。”

    陈乾一噎,撇开说:“那最可怜的当属楚建宏了,长到十五岁,才知道自己不是没人要的可怜虫,第一次见爸妈长什么样。”

    “他可怜?”林恒摇头,“他倒是很以孤儿身份白手起家为傲,年年都有报纸公关赞他励志,也不想想汪晌年暗中转手了多少人脉送了多少合同给他。”

    “是啊,连这次政府招标,汪晌年都妄图麻痹拖延我们,摸清我们的脉门好给他儿子铺路,胆也忒肥了。”陈乾又道:“这么说来,最可怜的还是楚建宏他妈,先是那年代闹出未婚先y的丑闻丢了工作,还要因为汪晌年的辜负欺骗被害成哑巴,您觉得呢?”

    “我对别人的苦难不感兴趣。”林恒抬眉,“陈乾,你今晚是否太多多愁善感?”

    陈乾还待笑着解释,突听林恒似乎随口一提道:“这北滨会所,我很不喜欢。”

    陈乾闻言心首先一紧,看向后视镜时,正撞上林恒洞若观火的眼神。从会所出来已经有一阵子,他显然已平息了焦躁,给人的感觉又像一块极品通透的玉。

    他是知道的。

    陈乾当即识趣得闭嘴不言,不是他不想帮某人重归于好,实在是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和安排。一时无言,车里本来悠扬着某法语歌曲,下一首突然跳到中文歌,nv歌手的音se十分独特,林恒曾在家中陪某人腻歪着,一人一只耳机听过,对某j句歌词还记忆犹深,当听到末尾j句,“从细枝末节到心头余孽……最难消解昨夜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