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离别一曲是日风和日丽时，喧鸟覆春洲。

    香楼的一个歌妓要退隐，却是搞得极为隆重其事。

    隆不隆重要看宾客，红不红牌要看排场。

    这些都被一个叫娇娘的歌妓给占全了，场上座无虚席，人人高官爵位，她要唱最后一首离别曲，曾经的恩客几乎都到了场。

    到底没有头衔，擎天和平民百姓一样，站在週边看着她。

    他看着她举手投足间那轻盈娇嫩，他看她低眉吟笑那顾盼生辉，他看着她纤纤玉指挥动，弹着怀里那琵琶琴。

    擎天一直以为自己寡淡，就是看不得人世间那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缠绵。

    不想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懂，会去鄙夷那样的癡缠，全然是因为还没有遇着一个自己想对她那般去做的女子。

    娇奴美，她忸怩得很，却不是做状。

    擎天想将她拉入怀里欺负，想看她羞赧害臊，想看她半推半就，就是想，很想，想到有点渴望。

    他渐渐开始不相信，不信在天界时自己不过是条龙，就没有别的神仙觊觎他的娇奴。

    擎天垂下眼，只是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开始泛酸。

    可是明明现在的他，对娇奴和自己的从前本已经没有了半分记忆。

    他不懂，只是贬身下凡，为何又会没有了那些记忆。

    随着掌声响起，娇奴起身行礼，“从前多得各位蒙恩，小女感激不尽，如今也是时别离，还望各自珍重。”

    曾经娇奴的恩客大多花白了头髮，他们看着这美人脸庞清丽依旧，只歎华髮已生，不禁感慨万分。

    左轻裘淹没在人群里看着娇奴。

    说什幺恩断义绝，说什幺不再相见，不过都是假话。

    十年光，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命中有她，突然不见，又叫他如何承受。

    他看着她，看向她双眼一直盈柔望着的地方。

    左轻裘就知道，她看的必然是他。

    奴儿……

    她是他的命呀……

    左轻裘走到台后，见娇奴神色一愣，他上前，双臂圈住了她，“就抱一抱，再抱一抱。”

    只是抱抱而已，从今往后，再都没有了。

    被左轻裘抱着的娇奴轻轻歎息着。

    其实她心底又怎幺会对他半分感情都没有，只是他们隔了太多的东西，不论是他的家室，是他们不同的寿命，还有就是……

    他总是叫她想起一个叫天瑜泽的神仙，那个待她永远温暖的男子。

    她做不到让他变了替身，她心里明白，她想的那个男子，总不是他左轻裘。

    等左轻裘放开，娇奴垂眼，看着他口的髮丝，她伸手，从里头搓出几条白髮，顿时两眼一湿，“你要……好好的。”

    “我会的。”左轻裘轻轻说着，就似两人之间从未发生那日的不愉快，“你也要好好的，若是以后受了委屈……”

    “我不会叫她受委屈的。”擎天不知何时来到，他双手抱，面庞清冷。

    左轻裘扯过袖口拭了拭眼，苦笑着点点头：“那也是。”

    能让她万里挑一的男人，自然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擎天环着娇奴的肩膀带她离开，行了几步，娇奴忍不住想回头。

    “别回头，你这样他只会更难受。”擎天淡淡的说道。

    娇奴闻言，乖顺的点了点头，与他一同回了香楼二层的房间，收拾最后要带的东西。

    娇奴在房里着那些曾用过的物品，她收拾好不舍的心情，收回小手，然后看着擎天问道：“我们去哪？”

    擎天走近，捏着她的小鼻子，“去哪都好，就是不许你再穿那幺少，让那幺多男人瞧着。”

    娇奴甜甜一笑，伸手环住了擎天的腰身，她抬起小脸看着他，癡癡的看着他，然后一歎：“若你从前也是这样，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