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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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我难道就这麽可怕?!”

    林瑾被他晃着肩膀,困难地挠着他的手臂,“没有…我是难受…”

    男人像是突然清醒了般猛的一震,眼带血丝的将她小心安放在床上,俊脸扭曲的紧抓着她的小手,薄唇焦急的张合却无法从喉咙发出声音,急的双目暴睁,见她好一会儿没反应,立刻脸色苍白惊恐的要往外冲去。

    她不想理的,很想就让他独自疯独自折腾,可最後还是扯了手。

    那人回头,眼眶发红,唇发白,连话也说的不利索。

    “瑾儿别怕,我、我是要去找医生来,不是离开,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林瑾静静凝视了他很久,手拉着就是不动,脸上有些不自然,最後疲惫地闭上了眼,手拉了拉示意他靠近,复又睁开对着跪在床侧的他轻声说,“你刚刚晃得我难受,你不抓着我晃,我自然就不会难受了,不用去找医生。”

    叶梓君蹙紧眉,小心又置疑的急问,“是这样吗?不是你在骗我?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看,不能任。”

    林瑾眉,淡漠的抿紧了小嘴,执拗的要把手从他的掌间抽出来,背转过脸不看他。

    “好,是我错了!我错了!我的瑾儿说没有就没有,说不是就不是。是我误会了,全是我的错。”

    男人疯狂的捧着她的脸急切的说,额头抵上她的额,又重复着呢喃“瑾儿别生我的气,原谅我,原谅我!”

    林瑾眸光微闪,小着声试探的开口,“要是你不要求…的话…”

    叶梓君听不真切,抬头认真的探寻着她低垂的小脸,挑起眉讨好的问,“要求什麽?”

    红着脸视线闪躲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在男人一再的逼问下模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上床。”

    男人听清了以後,削瘦的脸难得出现了片刻怔愣,而後猛的捧住那惊惶不定的小脸啄吻。“瑾儿宝贝,你怎麽这麽可爱。”

    林瑾闭着眼偏头闪躲。叶梓君将她揽到怀里翻了个身。

    捏着拳头不舒服的推拒了几下,挣扎着要爬起来,男人却紧紧搂着不放。

    “乖,我们今晚不‘**’,像这样让我抱着就好。”

    林瑾半信不信的皱着小脸,身子僵硬的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刺激到顶着腿侧的东西。

    ☆、四章2小剧情

    四章2

    03-2402:40

    叶梓君确实只是抱着她什麽也不做,林瑾一开始的怀疑慢慢淡去,最终犹豫地尝试着放松下来,耳际传来的清浅平稳的呼吸声让她一皱眉,踌躇地抬头,望进男人沈沈睡去的样子。

    睡着的他少了张狂,少了霸气,也少了最令她惧怕的偏执。此时的他看起来竟有些让人心暖,脸上淡淡的影开始让她越看越觉得不舒服。

    即将抚上男人脸庞的纤手突然顿住,蓦地又收了回来,林瑾心慌意乱地抓着手急喘,突然迷茫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睁着眼,展转到半夜。

    ─────

    那是分手後的第二个学期,吴征,她和叶梓君再也不是别人笑称的铁三角,吴征开学到现在还没见人影,说是家里有点事处理,晚些报到,假也请好了。叶梓君倒是来了,她也总算知道所谓的‘不知道比较好’是指什麽,曾经属於她的位置站着另一个公主般的女生,他们看起来很般配,那女孩子是新生,很好的一个女生,看起来就是有家世有背景的千金,但是没有一点架子,个很讨喜,每次遇到她总会甜甜地喊着学姐,时不时还会过来宿舍找她,一点也不介意她是男友的前女友。到最後,这女孩子竟然变成了她的朋友。

    於是,时不时的总要见到那人,总要被冷眼相待。

    其实她不是存心要‘入’,只是季纯爱!着她,所以才会无法避免地遇到前来拎回小女友的前男友,以及看着他们一个撒娇耍赖,一个呵护备至的情深场面。

    其实她很难受,心像泣血,心想原来他不是不会疼宠女孩子,只是不会对她甜言蜜语。

    不过她告诉自己没关系,感情就是这麽回事儿,只要在一起的时候相爱过就行了,她爱他的时候他也爱她,那就够了。

    抱着一小段美好的回忆还能过很久。

    像哥儿们一样的吴征还是没回学校,假请得长了,干脆休学了,说是要下学期才能回来。林瑾有些失望。

    “如果他在,就有人陪我聊天了。”

    当初拍拖拍的太过高调,王子身边换了人,风言风语早已满天飞。

    “所有人都在笑我。”

    是啊,讽刺的讽刺,奚落的奚落,最可怕的是陌生人同情和怜悯的目光,那常常让她狼狈的想逃。

    “你是好哥儿们,你一定不会这样对吧,你一定会拍我的头,大骂我没出息,说我怎麽就这麽容易被失恋给击败了。”

    林瑾趴在亮着台灯的桌面上一边用手指划着圈圈,一边自言自语。

    季纯约她看学校艺术厅举办的学生画展,午睡醒後,梳洗完毕来到艺术楼前,林瑾看到季纯在大楼前张望,一见到她,立刻招呼她过去,两人看完了画,季纯突发奇想说要去看看画这些画的学长学姐们是谁,於是硬推着她往像迷般的二楼跑。

    果然一上二楼林瑾就开始头疼了,这麽多的楼梯,每间琴房外头都布置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个专门想让人失去方向感的地方。

    “我有听说负责这次画展作品的学长学姐们都在三楼画室,我们上去看看吧。”

    於是林瑾又被拉着上了三楼。

    季纯来回望着三间画室,笑着对林瑾说,“不然学姐你在这等我,我去那边问问看到底是哪一间,不然打扰到其他人作画就不好了。”

    林瑾想了想,点头。“那你找不到路的话,看到我就知道楼梯在这里了。”

    季纯被逗得呵呵笑,一转身,却冷下了脸走开。

    好安静,怪不得这楼常常有闹那玩意儿的传闻了,不过,好像有人在说话,而且距离还很近?

    !

    林瑾找了一会儿,发现声音是从後头那间画室传来的,她好奇地回头望了眼,发现门虚掩着,出於礼貌,本来想退开一点,但是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说着她的名字。

    好奇趋使她靠近,果然是他,还有另一个不怎麽熟悉的人。

    “梓君,看你那样子,你不是还对那个林瑾念念不忘吧?”看起来也是一副公子哥样的王峭试探着问。

    “你放心,我既然选择回到纯纯身边,自然会负责到底。”叶梓君的声音有些低沈。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我是想知道你对那个林瑾放下了没有。”

    略一迟疑後,叶梓君回道,“有什麽放不下的,不过就是玩了个游戏,可惜还没玩到最後你们就硬要我结束。”

    “难道那个林瑾你还没吃到?”王峭有意无意地加大了音量。

    林瑾站在门边,潜意识叫她最好现在离开,但脚步却偏偏挪不动。

    “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好歹也等我把人哄上床了再出现呀。”叶梓君背靠着躺椅,不满地说,“你也是个男的,纯纯不懂,难道你还不懂。”

    “呵,原来这样,那真是抱歉了,我和纯纯还以为你真的喜欢上那个林瑾了。”

    “怎麽可能,逢场作戏,玩玩罢了。”

    玩玩罢了……

    林瑾脸色苍白地下了楼,放任双脚走动,眼睛直视着前方,可什麽东西也没看进去。

    她浑身发冷地坐了半天,回过神以後才发现自己坐在学生餐厅里两人一起时经常坐的座位上,而此时,餐厅已经挤了很多放学後来进餐的学生。

    失魂落魄地点了餐,林瑾捧着餐盘回了座位,静静地坐了很久,才机械地抬起叉子叉起食物猛填进嘴里。

    突然,餐厅门口喧闹起来,一个公主般的女生扬着高傲的笑容,趾高气扬地走到她面前,因她的出现,一度闹轰轰的学生餐厅静了下来,无数双好奇的眼睛**裸地投到两人身上。

    “我就跟你说嘛,我和梓君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已经要订婚了,你还硬是趁我不在要把他抢走。”

    林瑾一怔,惊愣地望着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季纯,原本她是想招呼她一起坐,因为刚刚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真是笑死人了,你看上的其实是梓君哥家的钱吧,也难怪,像你这种妈妈给人当情妇的私生女,能攀上一个有钱的,当然会死巴着不放咯。”季纯盛气凌人的说。

    安静的学生餐厅突然轰闹了起来,碎语不断。

    “你嘴巴放乾净点,不要乱说。”林瑾双手背在身侧,捏了又放,放了又捏。

    “我是在乱说吗?哼,你敢否认吗?还有,你以为梓君哥真的会喜欢你这种人吗,我告诉你,他只不过是觉得你很讨人厌所以才故意追你的,他跟我说,等他一追到手,就会把你甩了,其实你真该感谢我的,至少因为我来了,他才没有当众甩了你让你难看对吧。”季纯得意洋洋地望着四周说。

    林瑾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故意让我听到那些话的。”

    季纯笑而不语,“不过,你还没有听完全部吧,那我就好心好心,让你认清楚,你在梓君哥心里到底算什麽。”

    从限量版包包里拿出手机,等其他人一安静,季纯就接着拨了号按下免提。

    电话接通了,但没人说话。

    “梓君哥,是我,你上次说你追林瑾是因为她很讨人厌对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後传来叶梓君冷漠低沈的嗓音,(你在哪里?很吵。)

    “没有,我在逛街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嗯。)

    “为什麽你觉得她讨人厌啊?”

    (……你不觉得一个什麽都没有的孤儿笑得好像比谁都幸福的样子很讨人厌吗?)

    “当然,明明只是个穷人而已,所以你追她是为了要教会她不要那麽不自量力咯?”

    (你上次已经问过了。)

    “人家还想再听一次嘛。”

    (……嗯。)

    “梓君哥,你有喜欢过她吗?”

    (……这是什麽无聊的问题,……你明天有空的话,一起去挑我们的订婚戒指吧。)

    “好啊,下个月就要举行订婚宴了,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呢,那我跟同学先逛一逛,你等一下来接我哦。”

    (嗯,小心点。)

    季纯一收线,餐厅又吵了起来。

    “果然厚脸皮呀,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还不要脸的站在这里啊。”

    林瑾突然毫无预警地推开她,然後挺直了腰走出去,留众人在背後议论。

    ─────

    吴征回校的时候,发现林瑾变了,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变了。

    看着同父异母的胞妹消瘦失魂的样子,吴征暗暗气得咬牙,恨不得把混蛋好友大卸八块,但是更令他忧心的是,林瑾变得越来越沈默,整个人几乎死寂了一样,经常一整天坐着不动,只睁着眼睛发呆,而且她的态度非常奇怪,几乎不往人多的地方走,见着了人总会微微低下头快步走过,到最後,竟然发展成无故逃学。

    周围的环境似乎更是奇怪,没有人来跟他嚼舌,也没有人敢对着他和林瑾指指点点,但吴征就是很清楚那些人看林瑾的眼神有多奇怪,其中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不屑和鄙视。

    将一切看在眼里,又花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从学弟口中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吴征暴怒不止,找着林瑾立刻要带她去找叶梓君算账,但是他发现林瑾的情况比他看到的还要糟糕。

    除了空灵,她什麽表情都没有,明明想哭,却茫然的只能发呆。

    他可算是枉为人兄了,他的妹妹明明只是想要一个能让她安心的倾诉对象,他却没有早一点发现。

    吴征认清眼下林瑾的神状况比什麽都重要,於是一咬牙,带着她办了休学,离开了学校。

    而隔了几天,当众拒绝了婚宴,不顾一切撇下家人赶回学校的叶梓君再也没能找到林瑾,只看到一纸休学公告书,对着那纸书,他在学校一直呆到了毕业,可一直等不到要等的人回来。

    ☆、四章3

    他一直处於恶梦中,从对那个总会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女说了分手以後。

    又一次惊醒,他满脸惊恐地瞪着天花板,大口喘气,片刻後才吞咽着喉咙定下心神,恍惚地看了一眼外头微亮的灰白天空,迟迟不能平静。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叶梓君三个字所代表的含意,那只是利用。

    父亲利用他夺得家产,母亲利用他夺得叶家主母的正位与金钱,除此之外,对他们来说,他再没有任何作用。

    要传承香火,父亲外头的私生子多的是,他不上进,自然会有人取代,只不过他的母亲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而已。

    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她开始正眼看她的儿子,开始为他聘请各种各样的名师,只要‘叶梓君’能学好,能拿到继承权,她会不吝於给出母爱,但要是他学不好,那就只配得到她鄙夷的嫌恶脸孔。对母亲来说,他从来不是儿子,而是工具。

    没人在意他开不开心,父亲漠视养在外头的女人伤害他。小小年纪还没从绑架的影走出来的他渴望安慰,得到的却是父亲冷冷的一句‘废物’。

    於是他开始掩藏起所有情绪,开始学习怎麽昧着心说话,怎麽虚以委蛇博得他人欢心,以获得自己要的资源。

    身为‘工具’,他逼自己用最短的时间完全学业,却引来了父亲的顾忌,父辈年轻,子辈过於优秀在叶家并不是一件好事,於是他多了两名‘保镖’。

    好在,他早已懂得培植势力,并且寻到了能利益合作的同辈,缺的,就剩叶家庞大的资金。

    就读一所普通学校是叶梓君对自己的犒赏,这举动也成功地让他的父亲放松了戒备。

    站在那块土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时,他觉得自己没有决定错,而当不远处那抹一边翻着包袋一边走路,差点撞到人的迷糊少女身影映入眼帘时,他甚至庆幸起自己的决定。

    在她看到他之前,他已经看了她许久。

    她眉眼弯弯的温暖笑容在最快的时间内植他的心,若强硬拔去,心脏会撕裂,会衰竭。

    滑稽的第一次见面是心安排已久的,他渴望能在她心里留下些印象,越深越好,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忍受每天只能看着她却不能参与进去的折磨。

    这小人儿比他认知的还要美好,她的际遇让他心疼,但她不开口,他便不说破,只以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去让她感觉,从此以後还有一个他。

    她的告白挑在四月一日。

    这敏感又怕受伤害的人儿啊,可知道自己畏惧羞怯的小脸让他有多心疼。

    “好!”当然好,这一刻早已幻想了无数遍,怎麽会不答应。

    “啊?……你,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她小心翼翼,提醒的艰难,想必是心下不安。

    叶梓君笑,“不是愚人节吗?”

    她立刻失望地蔫下了小脸,“哦。”

    “你要我当你的男朋友,我可是答应了,你要是说不算数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到时候茶饭不思,形容枯槁,你可得负全责。”他强作淡漠,心却跳得快要冲破膛。

    “啊?”弯弯的眉眼整个亮了起来,“你说真的?”

    他严肃地点头。

    她突然转身往学生公寓跑,“不行,不行,我要去睡觉了。”

    叶梓君伸手向前,却只抓到一抹空气,他欲言又止地张嘴,最後颓败地垂下了手。

    她不喜欢他,一切只是徒然。

    心被整个冻结了,冷的快要死去。

    第二天,去教室的路上,远远地看到那一脸睡眠不足的小人儿摇摇晃晃地晃到跟前,他呼吸一窒,握拳僵立着不动,心在刺痛,其实,能看着她就好,其他的,别再强求。

    她满脸希翼地望着他,“今天不是愚人节了,你还要当我的男朋友吗?”

    猛地抬头看她,心里那道冰墙一片片剥落,希望燃生。

    “好。”像是怕她反悔,他连忙一口答应,在她还没爱上他之前,他早已为她折服。

    “以後要是哪天不喜欢我,想跟我分手了,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千万不要一声不吭跑掉,我,我保证不!着你。”

    你那麽怕自己无法拥有幸福吗,我最爱的人,再给我一点时间,到时候我一定会把满满的幸福都捧到你手上。叶梓君凝视着她淡淡地笑,心里百转千折。

    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混蛋,连一点点的幸福都还没有捧上,许下的诺言就已经让它消逝了。

    但他这一团乱的背景里不能把她搅和进来,季纯是个妒忌心重的可怕女人,既然把他当成所有物,就断不可能会让其他人抢了去,而王峭,一个惯於使用卑劣手段达成目的狡诈人物,自然也不能不防。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叶梓君太了解季纯和王峭了,同样,那两人也对他知之甚详。

    与其说是喜欢他,倒不如说季纯喜欢的是变成别人的目光焦点和称羡对象,父亲要的只是与季家合作带来的巨大利益,而他要的是继承权。王峭喜欢季纯,却更喜欢利益,所以不惜促成他与季纯的婚姻,只为了得到叶家与季家的帮助。季纯明知道王峭的感情,却不动声色地利用这一点让他给自己买命。他们,其实都是同一类人,都在互相利用。

    叶梓君与林瑾分手的下一刻去找了一个人。

    “你帮我看着她,不能让她发现,也不能让她有任何危险。”

    “少爷,我知道了。”面相犷的黝黑少年恭敬地回应,然後离开。

    季纯喜欢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喜欢别人将她捧在手里,叶梓君就冷笑着陪她演戏,在人前扮演王子的角色,只是,为什麽她会在?!

    季纯与王峭已经注意到她了吗?!他有些忧心。

    在艺术楼,王峭试探着问他的时候,他故作轻佻地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在季纯数十次不断地确定询问之下,他也不断昧着心说反话,当某一次季纯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真的喜欢过她’的时候,他无法再昧着心说出不喜欢,事实上,心从来没有停止过跳动,感情也从来不曾减退。

    他仍自私地希望,在获得继承权的前提下,能同时保有她。

    订婚宴前一个月,父亲提出让他到公司学习,过於兴奋的他没有发现暂时离身的手机被人动了手脚,随後忙碌的婚宴与公司事务交接也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本无暇顾及其他。

    订婚宴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举行的,当他看着五光十色的人群,周围各式各样的丑陋嘴脸,再看看即将到手的一切,叶梓君沈默了。

    他也像他们一样丑陋吗?也跟王峭一样,为了利益能把感情牺牲了?

    可是,他现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叶梓君看着自己的手,觉得上面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恶臭,就像浑身都在腐烂。

    如果得到了一切却独独失去她呢?

    口剧痛,他俯身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口,面孔扭曲。

    幡然醒悟,如果没有她,那麽他拥有的这一切还有什麽用?

    借力猛往前冲,桌子被撞倒,惊了全场。

    “你给我站住!”

    他回头,看着暴怒的父亲母亲,神色冷漠。

    “我们叶家丢不起这个人,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里一步,你就再也不是叶家子孙,继承权不会有你的份。”

    听了这句话,他桀骜不驯地笑了,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让他难以呼吸的地方。

    他原以为回到了学校能见到她。

    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黝黑少年,叶梓君慌了。

    “她在哪里?”

    “吴少把她带走了。”少年自觉自己有负所托,有些垂头丧气。

    “他怎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王峭在入学时着手打压吴氏,目的是想让林瑾孤立无援,而他早就请他的利益夥伴去支援,吴征这个时候回来,他的公司怎麽办?

    “……可能是他的人通知他来带瑾小姐走的。”

    叶梓君立刻失去了冷静,面孔扭曲的揪着少年的衣领颤声问,“出了什麽事?!”

    少年一五一十的将他走後发生的事情说出。

    “你为什麽不通知我?!”他犹如困兽般低吼出声,冷眸赤红。

    “手机打不通,我联系不到你。”

    猛地把手机掏出来察看,然後暴怒地往地上狠掷,支离破碎的零件迸向四周,他扶着额,举止慌乱,动作不协调地晃动,浑身发抖,脸色死白。

    “少爷,你没事吧?”少年见他几乎站不住,赶紧上前要搀扶。

    “错了。”叶梓君将他挥开,脚步虚浮地揪着头发嘶吼。“错了!错了!”

    那一天,他看着公告栏上的学生休学名单,动作狂暴地把名单撕了下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公寓,和衣躺在床上发抖。

    “你会回来吗?你一定会回来对吧?……我等你,我等你回来。”

    这麽多年的生活里,他从来不流泪,但那天,枕湿了大半。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披着懦弱冷漠外衣的豺狼,那麽等待着的他就是脱去假面的野兽。

    失去让他不再顾忌,等待让每一日都变得无比漫长,如果心里不曾进驻过那抹笑容,也许孤寂就不会显得如此可怕。

    他开始用酗酒,抽烟,结群打架来麻痹神,每一回倒在地上,他都会大笑着牵扯伤口,但是这种惩罚,连利息都不够付,这麽一想着,他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拖着身体回到了校外租住的房子。

    叶梓君不再是王子,他堕落成了人人口中的魔鬼,学校里,没人敢再靠近他,连昔日熟悉的师长都开始惧怕远离他。

    他暴躁易怒,脾气晴不定,变得暗多疑。

    直到过了很久,在租房外那条潮湿暗的巷子里踩到两个混身是血,被打断了手脚的,叫都叫不出声,却还不放弃地用眼睛向他求救的人,他的眼睛才进了一点生气。

    “这麽不甘心麽,快死了还要求救,想报仇?呵呵,好,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再望了眼外头灰白的天空,他抹了抹脸,赤脚下床,打开冰箱拎了罐冰啤猛灌,又倒回床上盯着那张贴在墙上有些退了字迹的白纸。

    他的那些利益夥伴向他发出了呼声,说一切妥当,就等着反击,而许维和严昊江前些日子报完了仇也硬是要留下给他打下手。

    也许,该回去处理陈年旧事了,别说他迁怒,他确实迁怒了,如果他连自己都不打算放过,那麽其他伤害过她的人,又怎麽能原谅。

    作家的话:

    小剧情再不搞定,俺就要被搞定了

    ☆、第四章4(上)

    4-161:31

    失去过一次的人,除了害怕会再失去一次以外,其他的,也许都不能再让他感到畏惧。

    如果已经生不如死了,那还有什麽能比这更差,叶梓君清楚自己也许早就已经丧失了拥有的资格,但,无论如何,无耻也好,卑鄙也罢,他早就已经放不了手,手段下作又如何,只要能再次站到她身旁,再给他一次守护的机会,就算要拿他的整个世界,甚至生命去换,他也万分情愿。

    男人调整了下躺姿,让怀里那明显睡眠不足的娇小人儿能睡的更舒服些,他单臂撑着身体,手指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指尖顺着发旋走,视线贪婪地紧锁住她甜美的可爱睡颜,但怀中人儿似乎睡的并不是很安稳,总会不时地呓语或不安地翻动。

    这小脸有些过於苍白了。男人低下头,揪心地用鼻尖蹭着怀里人儿那水嫩白皙的小脸蛋,膛难受的一阵阵抽动。

    林瑾从沈沈的睡梦中悠悠地转醒,昏暗的光线让她一时理不清自己的位置,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呆憨地眨着眼儿望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

    被层层厚被盖到肩头的人儿难受地闭上眼,苦着小脸好一会儿後才又缓缓地睁开。

    好累!头好疼!

    早就习惯於失眠过後头疼的林瑾一下子就知道脑子里刀凿似的疼痛是因为哪般。暗暗叹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儿後才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但腰间那股力量阻止了起身的动作。

    愣愣地低头翻开被子看着横在腰间的壮手臂,林瑾脑子里!的一声像是炸开了。

    叶梓君小心翼翼地拥着她坐起身,俊眉皱起,语气略急地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林瑾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他依旧闪着疯狂光芒的黑眸内溢满掩饰不住的关心,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任由那疼因而加重。

    一夜的苦思未果让她有些胆大烦躁地推开他的手,修长白皙的双腿儿滑下床沿,又缓了一会儿後整个人才站到地上,微乱的长发覆在颊旁,让整张小脸显得更小,也平添了一份脆弱。

    叶梓君抱起她摇晃着快倒下的小身子,赤脚走入梳洗室,眉头皱得死紧地亲自帮她梳洗,动作极其小心,後又强硬地抱着她换上外出的服装,然後才略显狼狈地护着下身冲进梳洗室整理。

    林瑾坐着发了一小会呆,叶梓君冲了出来,恐怖地盯着她,然後抱着她下楼,将她安置到怀里,然後开始用早餐。

    许维和严昊江如平常般平静地吃着东西,连眼神也不敢乱瞟离半寸,叶梓君则面无表情地专注在喂她吃东西这件事上,唯一觉得怪异的就只剩下有些不自在以及觉得在学弟面前动作亲密有些难为情的林瑾。

    紧抿的小嘴怎麽都不肯张开吃下递到唇旁的致餐点,连同那细致的眉儿也微蹙着。

    叶梓君左眉挑动,敛下视线,掩住眼内蕴藏的情绪。

    ☆、第四章4(下)

    5-903:25

    两人都不说话,男人固执地将夹着的食物停在她跟前,而林瑾则是倔强地冷着小脸偏头不肯吃。

    餐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很想要收拾东西走人,却因为没那胆子而只能乾冒着冷汗,头越来越低地吃着餐盘里的早餐。

    叶梓君暗叹了口气,无奈地放下筷子,脸侧贴着心爱人儿的小头颅磨蹭,表情微妙的像是在想着些什麽。突然,他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晦暗的黑眸微眯,藏身暗处的人立刻现出身来,略微点头待命。

    “把地下室那两个人的脚筋挑断,从今天开始,别给任何食物。”冰冷的声音淡漠无情。

    见角落里出现的人点头往外走去,林瑾慌得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急急地望着外头的方向担忧地微启小嘴询问,“是征和秋对不对?你明明说过你不会为难他们的。”

    叶梓君霸道地扳过她的小脸,硬是让那双已经发红的水眸儿对上自己的眼,嫉妒冷的笑随即映到她的双瞳内,他声音微酸,“不准看任何人!”

    林瑾皱着小眉头,两手抓扯他的手臂,小脸挣扎着想摆脱钳制,“你骗我,你说话不算话!别碰我!”

    男人怕会伤着她,唯有用大掌托住她的後脑勺,一字一顿仔细地说,“你要是再动一动,我就让人把他们的皮都剥下来给你当垫脚毯。”

    严肃认真的语气让林瑾心脏飞快地跳动起来,恐惧黑烟般弥漫开,她白着小脸微颤起来,胃部猛烈的翻搅,蓦的一弯身吐了出来。

    叶梓君脸色大变,条地将她打横抱起,神色慌张地往侧厅去,“叫医生!去叫医生来!快点!”

    严昊江即刻往外跑去,而许维则留下来帮忙。

    心痛地看着那怀抱中的小人儿因没有进食而只能乾呕出酸水,以致小脸更加苍白,叶梓君悔恨地瞪红双目,表情扭曲,恨不得将自己凌迟而死。

    明知道这麽脆弱的人儿经不得折腾,明明知道……

    “瑾儿,我不是……”不是什麽?他能说他不是说真,只是在吓她吗?男人顿住,眼神变得灰暗,眼下他无法否认当时的暗想法仅仅只是吓唬而已,也许习惯已经太深,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林瑾扬起难受到皱成一团的小脸巴巴地看他,语腔却绝望得激不起一丝情绪来,“我求你好不好,不要伤害征和秋,他们都没有做错什麽啊。”语顿了片刻後,像是回忆起什麽似的,樱粉的唇瓣儿微张,她低下头,眼眸儿慌乱的闪动,死灰般喃喃自语,“……也许……也许错在……帮了我。”

    看吧,她又害了两个帮她的人。

    所以,所有跟她扯上过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是真的!

    也所以,什麽想法太悲叹,什麽不幸不是由她造成的,都是骗人的。

    他们都对她说了谎,连那麽权威的医师都在骗人。

    就像那个人说的,她的存在本就是多馀的,她早该,不要那麽努力活下来的。

    漫天的绝望瞬间侵袭了她的神智,连一丝呼吸的空隙都不留下来。

    眼看着她将自己纤细的手指缠扣到破皮出血,微颤着唇瓣儿瑟缩着身子,活气也被慢慢地从那对大眼儿里抽离,叶梓君惧怕到呼吸急促,疯狂的抬起她怯弱无力的小脸儿,执意要那对越来越黯淡的灵眸儿将自己看进去。

    浓浓的不安盘绕着他的心头,怎麽都驱之不去。

    “瑾儿,你看看我,看着我!你听着,我刚刚是骗你的,我说过会听你话,我听你的话,我放了他们,我不抓吴征和那个女的了,我不惹你生气。”说着说着,见那双眸儿已然是死寂一片,男人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僵着,突然又哼哼地从喉头发出怪异的声音,似乎像是在笑,只是嘴角怎麽看都不是笑的弧度。

    “你决定要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了是吗?什麽也不理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上那张圆润嫩白却没什麽表情反应的小脸,“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啊,……你为什麽就是不肯给我呢?你明明知道我真的可以连命都给你,为什麽却宁愿躲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肯再见到我,为什麽?!”

    男人浑身颤抖,时而语调平静地对着怀里的人轻声低语,时而面孔扭曲,暴怒大吼。可无论如何,怀里抱着的小女人始终没有反应。

    许维放下了手头的处理工作,望了望两人,最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进裤带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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