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璟玠摇了摇头。
太可怜了。
这世上谁不是可怜人,但这丫头正是知道世间多可叹,故而怎么也不愿意让人可怜。
倒是东风璟玠,宁愿她太过强硬的个性,倒不是说要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而是能够多一点柔韧,或许会好上许多。
浅裳知道东风璟玠是万万不会认同她的。但她自己却是认同他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要去。”
“倘若我阻止你呢?”
“你要是阻止得了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好,我不会阻止你。只不过请你慢一些罢了。”
“慢一些?”
“你有的时候太快了。”
“你现在的口吻简直跟我祖母一模一样,”浅裳惊奇地说,“你多大了?”
“面对你,我有什么办法?”东风公子无奈地苦笑。
“所以你决定不阻止我了?”
“对。你爱走就走,赶快走。”
东风璟玠还未说完,浅裳就一阵风似得飘走了。
东风公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杯茶还刚放在唇边,浅裳就又回来了。
“欢迎回来。”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浅裳气鼓鼓地说,“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浅裳刚出门,还没走半里路,就发现一面光滑的悬崖挡在面前。
接着向东走,走了一圈,发现方圆几公里根本没有出去之路,而四面的悬崖高达五六百米。
“这四面都是悬崖,简直像是一口井。”
东风公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你说的没错,这里就是一口井,天井。”
“天井?”
“你知道天坑吗?”
“天坑?”
“这里是两百年前才出现的天坑。据说,当时出现的时候,天地雷动,山崩地裂,没有一丝预兆,有人过来一看,才发现这深山里出现了这么大一个坑。”
“所以这里不是你发现的?”
“不是我发现的,”似乎知道浅裳在想什么,东风璟玠说,“但是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为什么?”
“你没有发现四面悬崖徒壁陡直,没有一丝可以攀爬的地方吗?”
“你是说没有人可以下的来?”
“也没有人上的去。”
浅裳笑了:“没人下的来,你又是如何带我下来的。”
“我若是告诉你,我又何必带你来这里?”
“但你总不会想在这陪我一辈子吧?”
“有浅裳仙子作陪,在这里一辈子又如何?”东风公子似乎乐在其中。
“你倒也是痴心。”这人说着如此厚颜无耻的话,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她浅裳自然也不能甘拜下风,于是当即挡回去:“你不怕你那些红颜知己伤心?”
“我有哪些红颜知己,我尚且不知,你怎么就知道呢?”东风公子一副吃惊的模样。
浅裳不禁脸红了,“你若是不是常常说些甜言蜜语,又怎会说的这么溜,而且气不喘心不跳?”
东风璟玠听浅裳这么一说,心里乐开了,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这么说,姑娘这么脸红,是心仪于在下咯?”
“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丫头倒也没中招。
“你这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东风公子也当即反弹了回去。
“哼。”浅裳只觉火烧火燎,面子上挂不住,于是道:
“我就不信真走不出去,一定有什么机关密道。”
“是了,一定是有机关密道,不然我怎么带你进来的。”
东风公子也不否认,反而重复着浅裳的话,这倒让浅裳不确信了。
“你这是承认了?”
“承认了。”东风公子摆出一副无奈的面孔:“你浅裳仙子这么聪明,自然早晚会发现,我不如承认。”
“你这么自信,想必是不担心我找到了?”
“不担心。”
“好,你的确不必担心,因为我一定会找到的。”
浅裳一眨眼又出去了。
这回浅裳出去了半天,依旧没有回来。
莫不是找到出口,已经离开了天井?
东风公子一面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莫非这天井其实是没有出口的?
这方圆数里的天坑里,当中建着几间别致的小院,屋前种又有两株海棠和数丛湘妃竹。
天黑的时候,虫鸣四起,反倒显得这山谷间的分外的幽静。
半亩方塘,月亮升起的时候正好落在塘心,微风习习,疏影横斜,时值海棠花期,东风公子置一小几于花前月下,一个玻璃清瓶,供奉着几支海棠,一壶浊酒,几碟小菜,也就这么慢慢品着。
浅裳终于还是回来了。
一回来就发现东风公子正在悠悠然地品酒赏月。
那清风明月,隐隐虫鸣,这位玩世不恭自诩潇洒的庸俗公子,倒似乎有些醉了。他忽然醒来,一抬眼,看见了浅裳。
惊讶道:“这位姑娘,何故如此风尘仆仆?”
浅裳忍住气,坐在了对面,“谁人有公子这么潇洒?”
“世人皆可为之,唯不愿耳。”
“我愿,就能出去了吗?”浅裳用力压住胸中那堵恶气,村道:且陪他装模作样。
东风璟玠微微一笑,这丫头定是没辙了,才回来。
“无心插柳柳成荫,船到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