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书”放在“宝书台”上贡着,像章挂在兰子的左胸前。
“姆妈,把像章给我戴好不?”顺生缠着兰子。
“不行呢!”这是一种政治荣誉,兰子不同意。
被顺生缠得实在没办法,兰子塞给他两角钱。顺生把两角钱捏在手心,飞快地朝供销社跑去,没多久他哭着回家了。
“么哩事呀?”兰子问。
“供销社的人骂哒我一顿,说**像章不能说‘买’,只能说‘赠送’,还问我爹是哪个,说这是政治问题……”顺生的话同样使兰子感到紧张和不安。
整个下午,兰子不停地用手揉着右眼睛,生怕它跳。
虽然兰子的右眼皮没跳,但她运气很背。喂的两头不到百来斤猪几天之内先后发瘟死了。
瘟猪肉大部份分给四邻吃了,这当然是不收钱的。吃了不要钱的瘟猪肉,让四邻陪着兰子一家拉了几天肚子,兰子又扯些草药煎水分送给四邻,让他们更加感动。
兆明坚持要养的那条黄毛母狗到了发情期,可兆明每天用绳子套住它的脖子,系在已经空着的猪栏栏杆上。
不知道公狗的鼻子怎么这么灵敏,好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它们成群结队地围着猪栏屋转圈、叫唤,并相互撕咬。兰子还发现有些是外村来的公狗。她不喜欢狗,兆明要养,她也懒得去反对。
黄毛母狗在猪栏里“汪汪”地叫唤,急得在门外的公狗们在门边、窗户下窜来窜去,爪子将门板挠出一道道痕迹。
莲娭毑捡起石头掷向公狗们,赶走这只,那只又窜上来。
“兆明,你莫把黄狗系在猪栏里,放到外面去!”吃晚饭时,莲娭毑郑重地对兆明说。
“嗯”兆明瓮声瓮气地应着。
待家人熄灯睡下,兆明提着一把锄头来到猪栏里。他解开绳子,将黄毛母狗牵着到禾场边,栓在一根晾竹杆的木桩上,自己躲进猪栏里。
公狗们围上来,在一阵激烈的撕咬、争斗后,暂归平静。
兆明忍着猪栏里的腥臊味,从门缝里观察栓在木桩上的黄毛母狗,手中紧紧地握着锄头柄。
一只在撕咬、争斗中胜出的高大、壮实的黑公狗爬到了黄毛母狗的背上,在一阵猛烈的耸动之后停止了。
兆明认准这只大黑狗不是本队里的。他见时机成熟,提起锄头冲了出去。
大黑狗从黄毛母狗背上跌落下来,却无法挣脱贪婪后的缠绵,左突右窜中,被兆明一锄头击中它的头部,大黑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兆明接着补上几锄头,大黑狗不再动弹,只有黄毛母狗“嗷嗷”叫着扭动尾部。兆明端着灯盏,拿菜刀割断了两只狗的连体处,将大黑狗脑壳吊在木梯子上,把它的皮给剥了,然后开膛破肚。
兰子在床上听到狗的惨叫声,晓得兆明又在做那没屁眼的事。也是一条命呢,你不该打死它。唉,就为这,丢了一条命,不值得呢。兰子十分同情那条公狗。她忽然想起静儿,又想王晓明和高美丽。
狗肉一半分别送给了兆新和云鹏家里,剩下的就一锅炖了。狗脑壳单独与几个鸡蛋煮着。莲娭毑时常头痛,兰子说,吃了好。
兆明他们光吃狗肉没吃饭,吃了两餐才吃完。
兰子闻着狗肉的气味就反胃,锅里的狗肉她连筷子都没伸。她干脆盛碗饭,夹几根酸豆角站在禾场上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