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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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思绪,道:“你认识神龙门的李丹么?”

    “啊,那是我义兄!”许是我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哽咽,她吓得果子掉落:

    “他……他怎么啦?”

    “他……很好呀,他从宗阳宫来我家学棋,与我极为相得,我们俩无所不谈。

    与你结拜的事,他也跟我说了,所以,你在将军庙一亮棍剑,我就认出你是御剑

    门的左小琼啦!”

    “大哥……就在这贾府中?!”左小琼吃惊之下,眼儿睁得老大,身子一晃,

    险些从树上栽下,忙一手拉住头旁的树枝。

    “不是的,这里是东府,李丹学棋是在我们西边府上。”

    我便将“李丹”到贾府学棋的缘由告诉了她,又编造出“李丹”其后离开贾

    府寻同门师兄去了。

    “我听说你回灵河,是请你师尊下山,结果如何?”

    述完“李丹”的去向,我终于寻机问出这一句,心跳得控不住,寻了一处粗

    枝坐下。

    “我回到灵河,师尊已不在灵山上。听师弟小雷说,有个光头和尚,法号叫

    什么昙……

    昙华?找到山上,与师尊下了三天棋,那和尚下完棋后,飘然下山。师尊静

    坐了一日,天色暗得格外快,夕阳照在师尊身上,似乎满空的光亮均被师尊收去

    了,次日凌晨,忽然云涛翻

    滚,山风呼啸,师弟被异象所惊,来寻师尊,师尊已不见了,灵山本是四季

    如春,但随师尊一去、山风过后,已俨然满山秋色。我与师弟推测,师尊此行,

    挟剑下山,非同小可,定有一番大战!“

    “何以见得?”

    “师尊自收我为弟子始,就不再炼气入体,这十年的修为,师尊唤作‘十年

    空渡’,师尊自言道,虽名‘空’,实则‘渡’,他的道境如静波泛舟,直似飞

    升,只这十年所集的天地元气,就胜过他此前的毕生修为,不是他肉身所能负担,

    因此整座灵山,已成他的丹壶,灵山遍地,无不是他的一呼一吸,灵山换景,只

    在他的一念之间。他还说:”你们两个小畜生在此修炼,其实是喝我的血吸我的

    精华,真是太便宜你们啦!‘由此可见,这次师尊竟裹挟了灵山之气下山,自然

    是有敌强横无匹,以至他须动用’十年空渡‘了。“

    我被左小琼描述的道境震惊,久久说不出话,半晌,才涩声道:“左小琼,

    我……李丹师姐的事,是完全指望不上你师尊了?”

    “我请帝君夫人帮忙,她答应了。”

    我心想:“帝君夫人能办到的事,东府未必不能办到。”思及于此,更转一

    念,遂连东府也不想借重:“求人莫如求已,哼,李丹呀李丹,你总是倚仗旁人,

    畏首畏尾,活该生受煎熬,一事无成,枉为堂堂男子!”多日苦盼,究竟失望,

    再受那裴元度变幻天日、豪迈无拘、令人神往的无上道境所感,激起了我的雄心

    壮志,我心潮澎湃,暗生自强之念,不仅决心要凭自己的本事,救出师姐,更要

    在修道上像裴元度那样巍然大成,阔步横行,方不虚此生,亦可替神龙一门扬眉

    吐气!

    此念一坚,连眼眸亦放光明。左小琼登时发觉:“喂!你要小心!你的目气

    闪烁溢光,好像正历‘蛰变’呢!”

    我唬了一跳,道:“是么?”

    修炼到了某一关口,就会遭遇“蛰变”,“蛰变”是修道之士一生会经历数

    次的凶险劫期,入魔变虫还是脱壳变龙,都得看这个劫期的衍化,“蛰变”多因

    道力突进,但有时也只是在道识上有所攀折,“蛰变”往往随在“缄口”期之后,

    他娘的,我这段日子并未“缄口”呀?

    细细一想,却也难怪。实际上,近日所遇即繁又奇,无论是雀使的幻变、秃

    鹰的心目神通、小雷的灵山小剑、东华三贤的龙身之梦、霍姑娘的天罗幡阵,还

    是带给我刺痛的读灵术、玄武使李元其的“临顶”之说,都一一触动我心,使我

    “想”起了许多,为何是“想”而非“悟”呢?因那所感所得之状,非常奇怪,

    不像新得,倒像纷纷“忆”起我早已熟知的东西。

    照理,所获既多,又纷杂不清,我应该会迅速进入修道的“缄口”期,但我

    身处红尘,那有停心静气的时候?不仅无法素食寡言,新婚燕尔,一娶就娶了两

    个,荤酒不忌、纵色无度,这样也能到“蛰变”?

    我脊背一寒,慌道:“左小琼,我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左小琼道:“未必,未必!小雷的去年历‘蛰变’,师尊让他站在风口,迎

    飞沙走石,三天三夜,整个人差点被风吹干。师尊说,小雷若要控御群剑,必得

    体察四方之微,站在风口,最能感应风向流变,沙起石飚,若能在气乱中听到百

    丈外我与师尊的动静,才算功成。第四天,小雷说他听到我吃饭时打嗝,于是回

    来了。师尊说放屁!小雷说放屁他也听到了,只不知谁放的。师尊大笑,于是让

    小雷结束了站风。”

    我奇道:“小雷这么厉害?”

    左小琼笑道:“其实,谁也没有打嗝放屁,那都是小雷瞎想!师尊说‘蛰变

    ’是个屁,不必紧张,该来的自会来,该放的自然放出,只有前因,没有后果,

    小雷在风口站了三天,不能说无获,这是修炼,修炼须勇,不能患得患失,‘蛰

    变’唯一的忌讳处,就在患得患失,所以才让小雷站风。”

    我好像被敲了一记闷棍,似乎满脑糊涂,心却狂喜。暗下赞叹:“只有极透

    澈之人,才

    能如斯之狂呀!“修道者遭遇”蛰变“,如怀珠孕宝,临渊战战,哪知在裴

    元度口中却是个屁!

    屁乎,气乎?如今轮到我来放了!

    与左小琼又聊了一阵,我才知道,她与师弟在灵山接到东华派的传讯,下山

    直赴东华派,随后便赶到了将军庙。我从宗阳宫到贾府学棋的事,她压根不知道,

    以为我如今还在宗阳宗呢。她本打算等将军庙事了,便请帝君夫人营救我师姐,

    算是对我的交代,没想因伤困于贾府,至今身毒未尽去。她捋开袖口,只见肥白

    的腕臂处,皮下经脉隐现蓝色,她恨声道:“辕门兽那家伙不肯用心帮我疗毒,

    一会跑去喝酒,一会跑去议事,十分惫赖!”

    我道:“那他还有空找你赌棋么?”

    左小琼笑道:“赌呀,他说要想疗毒,便须与他赌棋,但从让他二子换到让

    他五子,他还是尽输!”

    我猜想辕门兽拖住她毒势,原想翻本,如今无望之下,却盼左小琼自去,打

    算赖账了。

    便道:“放心,你的毒伤就该好了!若是赌债一清,好得更快!”

    左小琼寻思片刻,骂道:“哇!那家伙这般阴险!”

    我心下暗笑,跟左小琼约定联络之法后,跃下大树,走回辕门兽的山居小院。

    一路上,有些失落:“我为何不跟琼弟说清真相?我当然很想告诉她,也相

    信她,可是附体之事,一时说不明白,徒然添乱,即便琼弟信了我的说法,她又

    热心又不善作伪,却是个麻烦,我如今在贾府,还是少一人知道,少露一分破绽

    为好。”

    暗自肯定了自己的做法,到了小院,宋恣已取药回来,给小白施过药了,小

    白不再腿脚抽搐,却耷头蔫脑、无精打采。

    辕门兽急于将烫手山芋丢开,早让人取来笼子,放小白进去,递给我道:

    “喏,黄金一百两,完璧归赵,没我什么事了。”

    我只得接过,道:“哼哼,小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辕门兽忙指着宋恣:“那你找三哥,是他医治的!”

    宋恣冷冷道:“放心罢,死不了!”

    治好了白鼠,没收到分毫赞词,宋恣显然既失望又有所期盼,我与辕门兽却

    故意装傻,一语未吐,扬手道别,谁也没去理会宋恣。

    我将小白提回居处,可怪的是,平日见了老鼠该会大声尖叫、跺脚不迭的仆

    妇丫鬟们,个个喜欢小白,都围过来逗弄它。

    我心道:“小白,你真好命!难道长了一身好皮囊,境遇便相差如此大么?”

    感叹了一回,喝散众女,将小白提到浣儿房内,掩上门,让它安静歇息。我

    随即拐到陆小渔居处,入秋风大,新房门上挂了喜气洋洋的大红布帘,许是听到

    了我的脚步声,我刚到门口,就有人替我揭帘。

    “多谢,”我以为是院内侍侯的丫鬟,本不在意,正要入房,猛一抬头,却

    是一愣:“小菁,怎么是你?你几时来的?”

    隔了几日,小菁似乎有些生怯,退身避让着,面泛羞喜:“我来了好一会了,

    明日是太老爷的忌辰,府里送祭牲香烛过这边,我是跟他们一道来的。”

    “谁派你来的?”

    “老爷。”

    我心下嘀咕,贾似道定是有什么话吩咐,在这门口,却不便细问,当下冲小

    菁一笑,迈步进了房,小菁跟在我身后。

    小渔、浣儿、蓝蓝都在,围桌而坐,桌面折了一堆纸元宝,旁边筐内放着叠

    纸,本是喜气满堂的屋中,却干这玩意,暗觉不妥,但陆小渔出身大户,当然知

    道忌讳,她心中该自有分寸,我便没有多嘴,笑道:“娘子们都忙呀!”

    这一叫,故意把蓝蓝也揽在里面,占她便宜。

    蓝蓝撅嘴“哼”了一声,浣儿向小菁招手,示意她过去,陆小渔则眼也未抬,

    手中折叠不停,很快便折好一个,极是手巧。

    “三日之禁,该到日子了罢?”

    几女吃吃直笑,陆小渔这才抬起头,微笑:“筠哥儿,我要派你个活!”

    “到老太君那里走一躺?”

    陆小渔点点头:“劳驾!”

    她的声音,起初我听来有些不适应,毕竟与她年纪容貌不甚吻合,寻常少女

    罕有她这样的音色,但多听几回,却越听越有味,厚厚的,沙沙的,不单薄,略

    带不知何地的方言口音,将音色揉得别有风味,以至我一闻其声,便想起她的如

    花玉容,甚至她从容的神色、娇俏的身段。此时她只轻吐“劳驾”两字,便让我

    想到许多,心中甜蜜,于是笑道:“娘子有命,哪敢不遵?”

    走出两步,忽然想起:“昨夜玉渊阁真的来人……”

    陆小渔浑不在乎:“没有的事,我哄他们的!”

    “啊!你……”我吃了一惊,随即恍然:“那么,老爷回府的事,自然也是

    小菁告诉你的?”

    “是的,我正是听了小菁带来的消息,才那么说的,爹爹虽没真个派人来,

    交代那些话,但未必不会这么做,我知道他心意,代他说了,也无不可。”

    蓝蓝插嘴道:“玉渊阁诸事,老爷大多不管的,都是小姐代拿主意呢!”

    我心道:“你们哪知其中另外牵扯到府中有人潜入的事?”睁眼说谎,本不

    是闺阁女子应有的雅行,她们两个却毫不介意、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服了她们!

    我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也懒得跟她们说清其中牵扯他事,

    东府众人那头,就让他们糊涂着好了!

    所有人中,只有我心知肚明,这感觉倒也不错。我随即去了老太君处,禀告

    了其事。

    汤老太君的身子比前几日愈发好了,听了并无异议,却略倾了倾身,微笑着

    低声问道:“新娘子在折纸钱?”

    东府还真是有顺风耳呀,我一怔之下,应道:“是。”

    汤老太君收回身,显得很欣慰,微闭着眼,唇角含笑:“新娘子是个知礼的

    孝顺孩子,你不可委屈了她。”

    我道:“孩儿怎会委屈她?”

    汤老太君点点头,交代身旁的姚姑姑筹备物仪,忌日过后,风风光光地送新

    娘子回门。

    我请过安,告辞回房,陆小渔知道事情顺利,很是欢喜,满屋气氛和祥欢乐,

    我以为夜宿新房有门,开始胡思乱想,左看右看,这个固然娇美,那个却也俏丽,

    今儿到底是吃一个呢,还是吃两个?若有幸连蓝蓝、小菁一道吞了,岂不大美?

    晚饭后只磨蹭不去,待蓝蓝提了大棒槌逼来,我才知道打错了算盘,惊呼: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生下小崽忘情郎!”丢下满屋娇笑,仓皇

    而凄凉地逃去。

    推开冷凄凄的房门,我走了进去,心道:“小白呀小白,只剩下你陪我了,

    我孤单,你也孤单,何时我给你找个伴。”

    不料,朝笼中一望,小白不见了!

    他娘的!小白,你还真是“越狱”的高手呀!我满屋四望,此屋前门、前窗

    向着院子,在我进来之前,都关得很紧,后窗临水,却开着透风。

    我哀叫一声,扑到窗口向外望,外边水波不动,渺渺荡荡,直延到亭子,绕

    出我居住的院子,应该是伸往染香厅方向而止。

    不会吧,小白,你上回逃出笼子,就惹了一身毒,这回更不走运,竟掉水里

    去了?我刚夸你好命,你就断送了卿卿小命?

    临水之悲,不足片刻,我忽觉身后有一股熟悉青阳气,急掉头后望,屋内空

    空,并无人影,暗自道:“我又在瞎想。”

    突然想起青阳丹,急忙掀帐来看,竟见小白在内,绕着装有青阳丹的匣子,

    上窜下跳,不住跑动,似乎很是焦急。

    伸手拿过盒子,小白竟跟了过来,前肢连连起跃,吱吱有声,似乎也要看一

    看匣中物事。

    打开匣子一瞧,强烈的青阳气感,让我气息难喘,青阳丹如活了一般,丹体

    盛放耀目红光,丹气外溢。

    我心中一动,心道:“俗谚道‘蛇鼠一窝’,万物有灵相通,难道我千方百

    计试逗不出丹气,青阳丹却被小白引动?”以神龙门采气之法探丹,尚未触及丹

    体,已觉有气融收。

    我心下砰砰急跳,忙踢过桌子到后窗下,将打开的匣子置于窗口,一掌临于

    青阳丹上方,一掌虚临水面,闭目运功,丹气与水气源源不绝,畅然入体,心知

    得法,不由大喜,更是运功不歇。

    听到响动,我微微启目一瞧,小白竟顺着桌腿爬上,到了匣旁,伏趴不动,

    鼠耳一耸一耸,如沐日光。

    我淡淡一笑:“好小白!你若因此分润受益,也是你应得的!”也不理他,

    自顾采练。

    如此过一个时辰,小白“吱”的一声,跳下桌面逃开,青阳丹亦随之隐收,

    渐渐光暗气竭,我收功沉气,睁开眼开,直觉窗外夜色如洗,万物皆新。

    我神气完足,暗运潜劲一个虚劈,水面陷下当日西湖夜船的舟体那般大,随

    即无声吞回,波浪翻涌,水波远远散去。湖水未因我有缺失,暗夜如旧,只有我

    洗心换面,已登临前所未达的新境,似虚若沉,有我无我,沉浸于畅美的知觉。

    然后那清新如沐的知觉渐敛,我悄出屋外,以天眼术、陆地腾飞术、土遁术

    等师门绝技试了试,发觉与附体之前的功力相比,不仅城池尽复,且更有进益,

    但也多得有限。

    虽如此,我已深觉满意了,回屋察看青阳丹,耗损不及十之二三,更是欢喜

    :“只须采练四五回,青阳丹便可全部收归我用,那时我的功力能达到怎样境界?”

    遥想片刻,暗暗自嘲:“李丹呀李丹,你不是要奋力自强么,采用灵丹,也

    算是借重外物,岂不有羞?”随即却又转念:“青阳丹本是我青阳山巨蛇所练,

    被那云真子杀蛇取丹,赠给了棋娘,棋娘却又送给了我。而我师门遭劫,逃到临

    安,哪知阴错阳差下化身贾大公子,得受灵丹,又有这白鼠之媒,才至于此。天

    意恢恢,疏而不漏,令人思之生畏,岂能相违?

    哼!云真子,你就等着吞下自种的苦果罢!“

    这一夜,我一时心喜,一时生惊,将沐受青阳气后一直瑟瑟身抖的小白鼠,

    捧在手心,感念不已。

    ' 本贴载至第四十三章'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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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31

    四十四、筹划定策

    次晨我醒得很早,裤裆内有桀骜难驯之物,气壮势雄,冲天而耸。我摸了一

    把,暗自惊叹:“莫非那青阳丹还有壮阳之力?还真是大补啊!”

    挺着这么一杆硬枪,连穿衣系裤都有些碍事,想起今日是那贾涉忌日,若是

    这样挺着走出去,简直是大不敬呀。

    正在屋内磨蹭,却听京东人语在门外叫道:“少主,起了么?”

    我应道:“亢总管,这么早?”将门打开。

    京东人语在门外探头探脑,确定屋内没有他人后,推门进来:“少主,一人

    独寝么?”

    被娘子赶出新房这种事,心情大好时自己拿来说笑,还可称的上是“闺门韵

    事”,但被旁人先行发觉,实非光彩,我没好气道:“没错!”

    京东人语肃然起敬:“少主果然心诚,其实素衣斋戒就可以了,少主新婚才

    没几天,不必苛己过严!咳,这个,为先祖传宗,亦是大孝么!”

    我听了哭笑不得。为贾涉忌辰戒色,我压根就没想过,难道陆小渔有见于此,

    才赶我出房的么?哼哼!苛己过严?把你的小妾送来试试,看我搞不搞?我这杆

    枪火气正大着哩!

    京东人语哪知我私下里转着龌龊念头,赞叹了一回,道:“少主,今日来客

    必多,少主初到东府,恐怕有许多细情不知,让属下略为引介。”

    这一课是免不了的,想必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