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讲课相对松散一点，也没什么作业。
每天想到什么就教点什么。
今天学素描，每个人对着正方体石膏乖乖地画。
我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偶尔指点下，纠正下。
第二天可能学水彩，每人发一盒水彩，随便涂鸦，画得越抽象越好。
画得最漂亮的那个，今天奖励蛋糕一个。
不然就是讲一些有名画家的故事。
不然大家一起来看连环画、漫画，画集。
或许天气晴朗到外面写生吧。
……
一开始这些都小孩子都有些拘束的样子，但现在到也都嘻嘻哈哈地闹在一起、玩在一块。
毕竟都还只是小孩子。
就是这些孩子终于让家里变得热闹了一些……
“宁老师，母亲让你今天晚上去家里吃饭。”
不二周助笑眯眯跑过来说道。
“好的。”
事实上，不二兄弟也已经没有在这里学画，这两个孩子迷上了网球。
我也不勉强，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是常变的。
不二母亲看我是一个人住，总是想要让我去她家吃饭。
甚至有一度还想撮合我跟不二由美子。
结果由美子第二天就把男朋友带回家去。
好几天，不二周助都没来叫我吃饭。
估计是不二母亲感到不好意思了。
当然我再三强调，我对由美子只是妹妹一样的感情而已。
时间的流逝总是很快的。
画室里有的孩子退了学，改去学别的。
最初开办授课的孩子中也只有幸村精市、高里要、和芥川慈郎一直有来上课。
不过芥川慈郎估计只是为了我家他一直嚷嚷着非常舒服的沙发和美味的蛋糕才一直坚持下去的。
当然有孩子走了，也有新的孩子来报名。
下午五点结束教学，父母便将孩子接走了。
“宁老师，再见！”
“再见！”
我收拾完画室，给自己煮了点东西吃，洗完澡出门已经是八点了。
外面的风吹着有点凉。
知道我要出门，迦楼罗才飞了回来。
迦楼罗并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
它喜欢无拘无束飞在天空中，顺便找找那些龙族的转生，偶尔也会飞回宠物店。
所以几天前，阿天离开了宠物店的事情我也知道了。
D伯爵似乎有点气闷的样子。
让迦楼罗给他带去些蛋糕。
他吃完后，写了一封信，里面尽是抱怨那只没有良心的饕餮阿澈。
顺便问一下，有没有找到阿天的弟弟，如果可以一定要邀请他入住宠物店。
美丽的妖狐就该好好保护起来啊～
这一句是引用D伯爵的原话。
我甚至可以想像出他双眼闪闪地幻想着自己店里再多一只妖狐的情景。
身边一定飞满红心吧。
所以这一次出门最主要是打探一下藏马的消息。
毕竟也算是接受了阿天的委托了。
33 妖怪酒吧
妖怪酒吧在东京红灯区最深处。
那是普通人不会涉及的领域。
当然，这家酒吧可是名副其实的妖怪开的酒吧。
不过，它不是只招待妖怪，只要你有实力，都欢迎你来，当然如果不小心被妖怪吃掉的话，那就怪不了谁了。
以前身为妖魔的时候也算是这里的常客，毕竟这里的消息最为灵通，委托人也喜欢在这里发布任务。
不过来到东京后我还真的没想到这里来呢。
毕竟作为‘平凡’的人类一员。
真的不适合这种地方。
特别是你长着一张祸水的脸，而妖怪这种东西又是男女不拘的。
一剑将一只妖怪劈成两半，震慑了在场的妖怪后。
终于没有什么妖怪前仆后继扑了过来了。
挤到吧台。
我对着有一头黑色长发带着面罩的调酒师鸦说。
“一杯‘宁静’，鸦！”
话音刚落，一杯浅蓝色散发淡淡柠檬香的调酒就放到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除妖师宁。”
鸦一向冷漠的脸上也有点淡淡的微笑，只是面罩挡着没人看得到。
身后的妖怪在鸦听到‘除妖师宁’四个字时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现场几乎安静了一分钟之后才恢复了喧哗。
我愣了一下，微笑道：“啊，你认出来了啊。”
“会点‘宁静’这杯酒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了，更何况这杯酒可是专门为你而调的。”
鸦轻声地说，黑色的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三十几年前出名的除妖师宁。
在今天，这个身份亮出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我其实是想跟你打听一个妖怪，妖狐藏马。我觉得你们同为掌控者级别的人应该会知道的……”
“他可是十三年之前就在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连灵界那边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鸦语气淡淡地说，
“虽然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其实我们并没见过面，早知道当初就打一架好了，看看是谁比较厉害。”
鸦的语气里有着可惜。
“没关系，我已经有消息了。”我微笑着说道。
果然妖怪酒吧这里的消息是最多的啊。
“谢谢你提供的消息。”
我轻声对手中的乌鸦说。
黑乎乎的小乌鸦扑扑翅膀，兴奋地飞走了。
我收敛全身的气息，安静地跟在前面的矮个子少年身后。
利用各种各样的羽族来打探消息，是我成为人类才养成的习惯了。
毕竟现在的我可没有吃掉妖怪从而获取消息的能力。
我在妖怪酒吧中提起妖狐藏马的时候，有些妖怪会谈论起妖狐藏马，而有些则是漠不关心
其中有一个妖怪显得很奇怪的样子，看了我一眼后皱了下眉头然后离去。
我打听了一下，速度异常快的B级妖怪飞影。
我由此判定他认识妖狐藏马，不然也该知道他的消息。
“出来！”
少年突然停了下来，低声喊着。
我从拐角走了出来。
“你好，你是飞影吗？”
“你是谁？”
少年的态度很冷漠，我甚至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杀气与厌恶。
妖怪对除妖师基本就是这种态度，他没有在我暴露气息的一瞬间杀过来已经很好了。
“我是宁，其实我想找的是藏马。”
“你找他干什么？”
飞影的话中已经透露出他认识藏马还有藏马海活着的消息了。
我微微笑了起来。
“我受藏马哥哥的委托，来确认一下他的生死。”
飞影的表情有些错愕。
“藏马有哥哥？”
我突然有点感同身受，毕竟听说阿天有很多弟弟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是如此的复杂。
阿天的九尾狐原型或是人形都是异常美丽的。
我猜想着身为他弟弟的藏马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事实上，藏马也算得是美丽的少年，只是比不上阿天的魅惑人心。
说实在，有一点失望。
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妖狐的气息。
不过，藏马从妖狐转生为人类，倒是跟我一样呢。
怪不得灵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
只是，他跟我所知道的妖狐藏马相去甚远。
“你认识阿天哥哥？”
还好他的确知道阿天的名字。
我亮出一个小小的荷包，这里面缝着阿天心口上的绒毛。
如果不是他自己亲手拔下来，相信还真没有能从九尾天狐身上拔毛。
藏马拿过去嗅了嗅，的确是哥哥的气味，而且很干净，没有血腥味。
看来是哥哥自己心甘情愿拔下来，当做信物用的。
“哥哥，他怎么样？”
“好吃好睡，无聊的时候会出来捉弄一下别人。他最喜欢的就是变幻出人最想看到的人，一直都乐此不疲。”
藏马轻轻地笑了起来，似乎很愉悦的样子。
“一千年不见，哥哥还是老样子。”
一千年……
不应该惊讶的。
妖怪对时间的观念本来就是很淡的。
因为有了阿天这个共同的话题，很快我和南野秀一熟悉起来。
也知道了一些他的情况。
他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现在正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藏马，很习惯当人类了？
我看得出来，藏马是心甘情愿留在现世的。
“一开始自然是不习惯的，只是后来……”
藏马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那是回忆的眼神。
听完了藏马说的他的人类母亲为了救他而不惜受伤的故事后。
“所以，在人间的话还是叫我南野秀一吧。”
“好的，南野君。”
我从容地改口。
之后让迦楼罗回去报信。
阿天懒洋洋地说了一句：真是个笨蛋……
当然，这句我并没有转告。
只是告诉南野秀一，阿天知道了他仍然健在的消息。
只是阿天他并没有离开宠物店的意思。
南野秀一也是毫不在意的意思。
一千年不见的兄弟……
依然还是兄弟。
他们只要知道对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行了
离开南野家的时候，飞影突然从天而降。
“你很擅长打探消息的吧。”
飞影的样子似乎有点别扭。
“虽然说是除妖师，但事实上，我什么委托都做的，只要你付得起钱就好。”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雪女雪菜。”
“她是你的什么人，具体的长相，什么时候失踪的。情报的话越详细越好。”
“我妹妹，其实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所以也不知道她的情况。”
怎么感觉飞影的身上环绕着一圈低气压。
资料这么少啊，不过雪女本身就是很珍贵的妖怪。
应该也不难找到才对。
况且作为我重拾除妖师职业的第一份委托，总要好好表现才是。
很悲伤……
请不要伤害它们……
不，不要！住手，不要这么残忍。
你们不要再来了，会受伤的……
眼泪滴落，在阳光的照射发出七彩的光芒，然后凝结成最为珍贵的冰泪石。
听完一群山雀带来的消息，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山雀只是弱小的生灵，它所知道事情并不是很多。
只是，是怎么样的悲伤才能让这弱小的生灵也为伤心。
被软禁的雪女、被迫流下的泪水、被伤害的山雀……
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南野秀一。
喂，南野君是吗？
我有些事情要麻烦你转告一下飞影……
恩，是这样，希望他尽快去吧。
不然迟了我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会有变。
不用谢！
毕竟这可是有偿服务。
以前去妖怪酒吧的时候，更多的是去接委托，或者有挑衅的妖怪的也可以当食物吃掉。
妖怪酒吧里鸦依旧安静地站在吧台后为每位客人调酒。
掌控者级别的妖怪在魔界是稀少的。
像鸦这样美丽强大的妖怪是怎么来到现世的，为什么要在妖怪酒吧当一调酒师，我并不知道。
但可以说，妖怪酒吧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可以经营到现在。
很少有人或妖怪回去招惹一个掌控者级别的妖怪。
而我们会认识，是源自他请的那一杯：宁静。
从那以后，每到妖怪酒吧我不再只是完接任务就走人，会在吧台前坐下，点一杯宁静。
慢慢地喝，安静地看。
鸦修长的手指调出一杯杯颜色各异味道不同的调酒。
“那个少年。”
鸦的声音是无机质的，有点微冷。
鸦的表情一直隐藏在黑色的面罩下，眼神也是淡淡的，但现在他难得地皱起眉头。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鸦口中的少年其实算不上少年，只能说是个十岁大的孩子。
一头深棕色近乎黑色的短发，黑色深沉的双眼，表情冷漠。
全身被包裹在斗篷之下，但是依旧可以看出他异常的瘦弱。
只是他身上的气势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冷酷强大，漠视一切。
而那厚重的灵力几乎无法估计，这也是所有的妖怪都选择了无视他的存在原因。
如此不好惹的人他们也是很惜命的。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椅子里。
明明周遭是如此的吵闹，但他似乎自成一个世界，任何人也无法接近，一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呆在那里。
目无表情地吃着桌子上的几碟小菜。
酒吧的食物自然算不上美味、分量也少。
但他吃的样子就好像在进食这样的举动只是必须，例行公事一般，让人看了都替那些食物难过。
但更让人难受的是，是那孩子散发的孤寂感。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却让人觉得他就像历尽沧桑的老人一般。
让人看了有些心疼啊。
“酒吧里并不招待未成年人。”
鸦的下一句话果然是这句。
当年我从妖怪口中打听到这家酒吧的时候，鸦对我说就是这一句话。
我可是拿出身份证才证明我的确是成年了。
可这个孩子一看就知道是未成年人。
虽然他眉眼中的沧桑感让我觉得他并非单单只是个孩子。
只是，**的年龄是改变不了。
这孩子还只是个孩子。
“我去说吧。”
没有妖怪会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酒吧提出异议，当然这里也从来没有人类的孩子来过。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那孩子抬起头来，淡淡地看我一眼。
“随便。”
我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慢慢咀嚼吞咽，他的动作异常优雅，这是古老家族才能培养出来的气质。
是哪个家族跑出来的继承人吗？
“我是宁，你是？”
“除妖师宁？”
我这回真的有点错愕，我虽然觉得曾经很有名，但也没有有名到连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也知道的地步。
“恩，你是？”
“我是麻仓好。”
孩子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未来将成为通灵王的人，除妖师宁，成为我的伙伴吧，一起建立一个只有通灵人的世界。”
34 临近新年
对于麻仓好而言，灵视的灵力注定他不会欢喜人群密集的地方。
反而是在妖怪中，他的耳根子可以清净一点。
毕竟灵视只对人类起作用。
无论那些妖怪暗地里在谋划什么，他都听不到。
起码可以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吃一顿饭，这也算是好事。
在遇见除妖师宁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灵视有一天对人类也会失效的。
除妖师宁，是第一个让他的灵视无效化的人类。
不过，他真的是人类吗？
三十年前的除妖师宁是个强大冷酷的人，在他的手下没有一个妖怪能逃出生天。
不过他只杀向他挑衅的和任务目标的妖怪。
算得上是很有原则信用度奇高的除妖师。
只是那时候的除妖师只是个苍白清秀的少年，虽然他最后一次接任务是自称已经26岁了，而据那时候整整过了24年了。
那他今年至少50岁了。
只是看着那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俊美青年。
完全想象不到他有50岁。
“我是麻仓好，未来将成为通灵王的人，除妖师宁，成为我的伙伴吧，一起建立一个只有通灵人的世界。”
“呵呵……”
我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麻仓好只是拧了下眉，但很快又恢复成淡漠的样子。
他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我忍不住想叹气，为什么我总是遇见一些不像孩子的孩子。
小孩子嘛，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
像我教的那些学生一样，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只是普通人所以童年也相对过的幸福。
“有什么好笑的？”
语气有些冷，甚至带了杀气。
“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种族吗？只有通灵人的世界，是不是要将其他的异类都除干净，魔界妖界灵界尸魂界等等不说，光人间的非人类就不知凡几，只有通灵人的世界，怎么可能？”
麻仓好的神情说不上好，就是有那点怪异。
我摸摸下巴，对小孩子其实也不用这么认真。
小时候都会有的梦想，长大了也就不一定执着了。
对了，我主要过来的是。
“妖怪酒吧可是不招待未成年人的。”
我还从来没见过跑来酒吧点东西吃的。
食物贵难吃分量也少。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麻仓好望着我，黑色的眸子直射不出任何的光芒，沉沉的，似乎什么都东西都沉淀在里面，结果什么也看不出。
逃家的小孩子，这可难办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先在我那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家吧。”
我去路口把车开过来，麻仓好站在酒吧门口，七彩的霓虹灯闪烁着，他的眼中印不出任何的彩色，小小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抹灰色的影子。
孤寂、冷漠，似乎这个世界的喧哗无法感染到他一丝一毫。
这样的一个孩子……
有什么样的过去才能养成这样的性格。
我想到了画室里拿几个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不由得觉得有点心疼。
大家族出来的孩子的确比平凡人失却了许多幸福。
“上车吧。”
我打开车门。
他挑下眉毛，坐了下来。
“不怕我是坏人，把你卖了啊？”
“你不是。”
他的目光与我对视，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这是对我的信任，还是对自己的自信，我更相信是后者。
二楼总共有四间房，一间主卧，一间书房，一间客房，另一间便是我特地为小佑留下的房间。
那房间我买了锁紧紧地锁上，任由他在那里积累灰尘。
麻仓好自然只能住客人房。
客房其实很大，而且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