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又拿起了电话筒。假如不稍微安抚一下元成贵,我连行动都会很困难。
“喂?”
“我是健一。元成贵在吗?”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倒抽了一口气。在内线转接声之后,传来了元成贵的斥责声:“你现在和富春在一起吗?”
“怎么可能。”
“那家伙可是攻击了秀红的店喔!秀红也让警察给带走了,这全都是因为你。”
他歇斯底里地尖声喊道,我真想把耳朵给塞起来。平常元成贵总是轻松地摆出一副大哥的架势,可是一旦事情不如想像顺利,那张假面具下就会露出他既幼稚又没肚量的本性。
“我全知道。”
“有人看到你也在现场。这件事一定是你拉的线。”
“你平心静气想一想,搞这种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像是母亲在安抚哭闹不休的婴儿似的,按捺着性子对元成贵说。
“你不是拜托杨伟民或崔虎把我给干掉吗?”
“杨伟民只是个臭老头,我也没打算和崔虎那疯狗打交道。”
“可是……”
看来元成贵的脑袋终于冷静下来。
“听我说,这次的事真的吓到我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拉拢崔虎来牵制你的原因。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你也可以理解我的处境吧?我已经在外头找了富春一整天,而且只是在‘红连’出事后正巧路过罢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可是我还是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可是你不是给我三天吗?要把我做掉也等那时候再说吧!”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开溜?”
“我守信用嘛!假如不守信,怎么有能耐在你们的世界里混下去?如果我辛苦建立的信用全部泡汤,不是又得到歌舞伎町以外的地方从头开始?这我可办不到。”
“你的嘴巴还是这么厉害。当初怎么不去当律师?”
“假如能转行,我早就干了。”
“好吧!可是你得遵守约定,把富春带到我跟前来喔!假如你敢背叛我——”
“后天中午,可别忘了。”
电话挂断了。我吁了一口气,已是汗流浃背了。
总而言之,我还能活过今晚——虽然还差几个小时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点了根烟。这回有点稀罕,还觉得香烟味道真好。浴室里淋浴的水声里夹杂着夏美哼着的歌声,但我找不到她那只LV的皮包,大概是带进浴室里去了吧!看来她还真难搞定。
23
十分钟后,夏美从浴室里出来了,身上穿着睡衣。
“我得出去一个小时左右,然后有件事想叫你跑一趟,换件衣服吧!”
我指着从旅行箱里掏出来的大红色迷你裙套装。假如穿上这身衣服,路上的男人只会注意她的衣服与双腿,不必担心她的长相会给人记住。我想叫夏美到“药房”替我取款。虽然元成贵嘴里那么说,一定也派了些人在监视“药房”。可能想随时等我出现跟踪我,或说不定还打算把我给架回去。
“可是人家才刚洗完澡。”
“等一下再洗一次不就得了。”
我毫不在乎地说着,从衣柜里拿出剪掉袖子的牛仔夹克与一顶棒球帽穿戴好,又架上一副圆形墨镜,看来十足像个深夜上街泡马子的阿呆。
“穿件牛仔裤和T恤不就得了?穿成这样还得化妆。”
“不行。”
“你喜欢看女人穿成这样吗?”
“有男人不喜欢吗?”
我把黑星插进牛仔夹克口袋里,往玄关走去。
“在我来以前别出去。”
“只有一个小时,哪够啊!?”
“乖孩子。”
我关上了门。
我在涩谷下了计程车,再徒步走去。我走一小段明治大道折回原宿,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右转,眼前就是一个露天停车场。大概因为快天亮了,里面只停了十部车。最里面停了一辆深蓝色的BMW,到新宿车站搭山手线的电车,在打电话给秀红以前,我还想不出该往哪里找,现在可不同了。据我所知,香烧到可以熏得整件衣服都是的地方,在新宿附近只有两处:一处在大久保车站后面,一栋两层楼木造公寓里的房间;另一个是百人町的公寓里的一个房间,是一对长得一副夫妻脸的台湾老夫妇所搞的私人寺庙。最早只设了一个红色的神坛,好让离乡背井的人能有个地方祭祀,景气变坏后,这里的生意马上急速成长。不只是台湾人,就连大陆人或泰国人都开始前来祭拜,尤其女人特别喜欢光临。每天深夜酒家下班后,都可以看到抱着礼佛花束的小姐们朝着大久保的方向走去。假日时,甚至还有小姐们包下巴士,远道从千叶或奇玉来上香,不用说,她们求的都是生意兴隆。这些女人很清楚,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钱更重要。
大久保那间庙是一对好心的夫妇经营的,但百人町的那家可就不同了。经营者是一对叫张国柱与马曼玉的夫妇。马曼玉是个典型的老鸨,在许多台湾女人来淘金那段时间,她便大张艳帜,赚了不少钱。这些女人纷纷回去以后,她就转型干起别的勾当,现在搞的是走私与买卖枪械。虽然赚钱的规模不比从前,却也还不算少。这家庙有个夸张的名字叫“华圣宫”,但实际上只是个黑市买卖的幌子。假如惹毛了曼玉婆婆,就连慈悲为怀的佛祖也救不了你。
富春对神也没兴趣,他只是对那老太婆卖的枪有兴趣。
我本来打算在新大久保下车,但想到时间还早便打消了念头。这家庙开到凌晨,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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