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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2/2)

蔡二人乃是「怡心院」的熟客,日常结伴而来,出手豪阔得很,这些美女大半认得,媚眼迎送,笑靥寒喧,自是情理中的事。

    但这次他们乃是有为而来,三人暗中都在留神察勘,非但看不出这些美女有何惹眼之处,反而觉得一个个体态轻盈,莫不袅袅婷婷,另有一股撼人心弦动人意志的魅力,那是道地的娼妓了。贾嫣的住处是栋精致的楼房,那楼房朱栏碧棂,画栋雕梁,四下是翠竹,远处有小池;池映碧波,花绕幽径,加上飞檐下风铃「叮当」,说得上幽雅洁静,宜人至极。一个青楼妓女,竟有这等幽雅的住处,贾嫣的身价不言可知了。

    到了近处,那引路的鸨头身子一顿,举手一指,道:“余公子请看,嫣姐儿倚栏候驾,望眼欲穿了,陈二告退。”嘴讲「告退」,只是哈腰打躬,一躬不起,人却并未退下。

    余昭南微微一笑,道:“劳驾,劳驾,这个赏你,请勿嫌少。”摸出一锭银子,抖手掷了过去。

    那鸨头欢声道:“陈二谢赏。”话甫落,银子到了眼前,忙不迭腰肢一挺,伸手去接。一岂知余昭南贯注真力,乃是有意一试,银子未能接住,凸出的边缘却已擦破手掌,痛得他龇牙裂嘴,抚掌怪叫。手掌固然痛,白花花的银子却比血肉要紧,陈二身子一转,飞快捡起地上的银子,这才抚住手掌,急急退下。

    三人相顾一笑,穿过幽径,迳登高楼。那贾嫣花枝招展,迎于梯口,裣衽一礼,怨声说道:“「冷月疏星寒露重,歌管楼台第几家。」余爷,你不认得路了?”

    余昭南哈哈一笑,道:“「刘郎天台迷古洞,琥珀流醉死亦休。」贾姑娘置酒相待,我纵然不认得路,借只仙鹤,我也是要来的。”

    贾嫣媚眼飞抛,嘴角含颦,啐一声道:“你要死啦,当着奴家新交的朋友,见面就占奴家的便宜?古洞已闭,你去迷吧。”娇躯一转,裙角荡漾,轻燕一般的袅袅行去。

    三人再次相顾,莞尔一笑,紧随身后,并肩而行。转过东面,中间是座花厅,宫灯摇曳下,果然酒菜齐备,连座位也已排好了。小云儿迎了出来,盈盈一福,道:“三位爷,你们若再不来,酒菜都要冷了。”

    蔡昌义见到云儿,忽然心中一动,也摸出一锭银子,道:“咱们喝酒,叫你侍候,那要辛苦你了,这锭银子赏你买花粉。”屈指一弹,银子飞了过去。

    只见贾嫣纤手一伸,翠袖一卷,巳将银子卷入袖中,转身媚笑道:“蔡爷小气了,奴家身份已泄,蔡爷何须再试?”话声一顿,回顾云儿道:“去将华公子的宝剑行囊拿出来,让三位爷也好放心,咱们并无歹意。”话露骨,人可并未生气,蔡昌义脸上一红,瞠目不知所措,华、余二人同时一怔,也不知贾嫣治酒相待,究竟是何用意?

    云儿取来宝剑行囊,朝华云龙一笑,道:“华爷,你要检视一下么?”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在下不怕缺东西,就怕「玉枕穴」再刺一针。”

    贾嫣吃吃一笑,道:“奴家今生怕无机会了,你若不怕酒中下毒,便请上坐。”华云龙敞声一笑,也不答话,领先使朝席间走去。

    四人分宾主落坐,云儿过来斟酒,华云龙举手一拦,道:“等一等,在下查勘一下,那酒壶可是鸳鸯壶?”

    他脸上笑容可掬,当知并非认真,那贾嫣趁机大发娇嗔,一把将酒壶夺了过去,嘟着樱唇,道:“不准看,实对你讲,壶非鸳鸯壶,酒是鸳鸯酒,华爷最好别喝。”

    余昭南身子一欠,又从贾嫣手中夺过酒壶,举壶斟酒,漫声吟道:“「瑶池仙女定相召,只羡鸳鸯不羡仙。」”

    贾嫣星眸斜睇,媚态横生,「啐」了一声道:“谁是鸳鸯谁是仙?余爷也不识羞。”眼珠一转,移注云儿道:“云儿啊,爷们的赏银已经给了,你当真要叫爷们自己斟酒么?”云儿这才接过酒壶,分别为众人斟满了酒。

    贾嫣端起酒杯,先朝华云龙照一照面,道:“奴敬华爷,一路委屈了华爷,借此一杯水酒请罪。”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华云龙朗声一笑,道:“在下到处邀游,本有江南之行,纵然未睹沿途风光,却也省却不少银子,哈哈,若说委屈,在下愿意再委屈一次。”一仰脖子,回干了一杯。

    余昭南机警的注视着华云龙右眼一眨,接着下腭收了一收,那表示点头,也表示酒中无毒,于是端起酒杯,敞声笑道:“有女同车,未睹旖旎风光,总是一大憾事。我事先奉恳,若有这等机缘,贾姑娘可别大煞风景,封闭我的穴……”

    「道」字未出,那贾嫣眼睛一斜,媚然接道:“哟,堂堂伟丈夫,胸襟却恁般狭窄,奴家已经认错,还不够么?”

    蔡昌义邯郸学步,碰了一个钉子,总觉不是滋味,他是憨直的性子,也时时不忘此行的目的,这时自认为得机,连忙干笑一声,接口说道:“屠夫杀猪,杀错了人,认个错也够了么?总得讲讲为何劫持华家兄弟啊。”此话一出,余昭南大为着急,他认为时机未到,生怕双方弄僵,那时用强不能用强,道歉了事,心有未甘,可就难以下台了。

    岂知贾嫣倒不在意,吃吃一笑,道:“奴家纵是屠夫,华公子可不是猪。蔡爷这个譬方不妥,该罚。”蔡昌义好不容易讲出个譬方,想将谈话引人正题,讵料挖空心思,竭力婉转,仍旧落人话柄,一时之间,不禁目光一呆,哑然无语。

    余昭南心头放下一块大石,急忙举一举杯笑道:“贾姑娘,你看看我手里端得什么?”

    贾嫣一楞,道:“酒杯啊。”

    余昭南将头一点,道:“是酒杯,我看姑娘的气量也不大。”

    贾嫣愕然道:“酒杯与奴的气量有关?”

    余昭南微微一笑,道:“我举杯在先,原想轻松几句,再敬姑娘一杯酒,怎奈姑娘开不起玩笑,当即责我「胸襟狭窄」,昌义弟不平而鸣,你又挖苦他一顿,我看该罚的怕是姑娘自己哩。”

    贾嫣撒娇道:“奴不来了,三个大男人,联合欺侮我一个女孩子。”

    余昭南哈哈一笑,道:“言重了,我颁禁令,从现在起,若有言不及义者,罚酒三盅。”

    贾嫣尖声大叫,道:“啊哟,奴不干。奴家迎张送李,卖笑的生涯成了习惯。再说,爷们到这「怡心院」来,原是贪图片刻的欢乐;奴今夜治酒相待,也是以欢乐为先。余爷颁此禁令,准是蓄意整治奴家,奴家不干。”

    华云龙接口笑道:“好啦,好啦,玩笑到此为止,喝酒才是正经。”

    余昭南顺水推舟,急忙也道:“正是,正是,喝酒正经。云儿斟酒,我敬你家姑娘一杯。”

    云儿年幼,听他们往来斗嘴,听得呆了,忘了斟酒,这时经余昭南一喝,不觉脸上一红,急忙双手执壶,讪讪的忙将贾、华二人面前的空杯斟满。于是,你劝我敬,杯不离手,果然认真的喝起酒来。这四人都是海量,杯到酒干,豪不谦辞。那贾嫣犹有可说,华云龙等乃是有为而来,象这般但知喝酒,不问其他,那就令人不知所以了。

    酒过三巡,贾嫣脸泛桃红,越发的娇艳欲滴,逗人遐思,那蔡昌义一心惦记此行的目的,几次想要开口,又恐怕言词不当,被人家抓住了话柄,直急得挖耳抓腮,频频朝华、余二人连施眼色,华、余视若未睹,竟然不予置理,依旧是谈笑风声。

    余昭南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姑娘新结知己,芳心已有所属……”

    华云龙朗声一笑,接口说道:“所谓「新结知己」,昭南兄是指小弟而言么?”

    余昭南笑道:“云龙兄风流倜傥,贾姑娘风尘奇女,知己属谁?不须兄弟饶舌了。”

    华云尤哈哈大笑,道:“昭南兄相貌堂堂,人才一表,乃是贾姑娘人幕之宾,小弟岂敢当这知已二字。”

    余昭南目注贾嫣,举手一指,道:“你问她,我与她相识年余,几时曾得其门而入?所谓「入幕之宾」,怕是非你莫属,兄弟识趣得很,云龙兄何须谦辞。”

    华云龙作出一股猴急之状,果然目注贾嫣,笑眯眯道:“贾姑娘,这是真的么?”这其间本有一个机会,只要余昭南话锋一转,说一声「如若不然,贾姑娘何须千里迢迢,将你掳来金陵」什么的,那就轻而易举,不落痕迹的转入正题了。

    岂知余昭南不这样讲,华云龙也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他两人一搭一挡,好似早将此行的目的,弄到九霄云外去了。蔡昌义不大肯用脑筋,见状大为气愤,蓦一击桌,大声喝道:“不用问,那是真的,你可以留下。哼哼,你原来是这种人,蔡昌义瞎了眼睛。”猛然站起,转身便朝厅门走去。

    华云龙神色不动,余昭南大为着急,峻声喝道:“回来。”

    蔡昌义脚下不停,冷然说道:“回来干么,你若贪图美色,你尽管留下,哼,一丘之……”

    「貉」字未出,忽听贾嫣幽幽一叹,道:“华公子,我服你了。”

    这一叹毫无来由,称谓的倏变,也出人意料之外,蔡昌义心中一动,不觉转身道:“你服他什么?”

    贾嫣道:“服他的稳健,也服他的深沉。”

    蔡昌义浓眉一蹙,惑然道:“他稳健?”

    贾嫣凄然道:“是的,他稳健,你请回来吧。”蔡昌义眨眨眼睛,不自觉的走了回来。

    只见华云龙抱拳一拱,微笑道:“贾姑娘,我也服你,我服你的敏慧。”

    贾嫣苦苦一笑,道:“敏慧何用,我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华云龙笑道:“闲话不必多讲,我已运功默察,三丈以内无人窥听,贾姑娘如果不想与华某枕边细语,现在该是畅所欲言之时了。”

    蔡昌义至此方悟,大声叫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哈哈!老弟,我蔡昌义也服你了。”欢声敞笑中,一屁股坐了下去。

    只听贾嫣再次叹息,道:“唉,他是要我自动的讲,这样一次不成,还可再来二次,看来你们对这「怡心院」也已存疑了。”华云龙默默含笑,不置可否。贾嫣顿了一下,忽又接道:“家师讲得不错,华家的后代定然不凡,我这次冒冒失失,这片基业怕是难以再守密了。”

    华云龙霍然一震,脱口问道:“这是你们的基业,令师是哪一位?”

    贾嫣点一点头,道:“家师姓方,讳紫玉。”

    华云龙眉头一皱,惑然道:“方紫玉?”

    贾嫣颔首道:“是的,方紫玉。家师原是「玉鼎夫人」的义妹,武功传自「玉鼎夫人」,因之,贱妾也算是「玉鼎夫人」门下子弟。华公子知道「玉鼎夫人」么?”这正合了两句古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华云龙闻言之下,心头窃喜,但却不敢形之于色,模棱两可的道:“贾姑娘原来乃是「玉鼎夫人」门下,但不知这位夫人现在何处?”

    贾嫣神色一黯,道:“据说已经仙去了。”言下之意,不胜感慨,怀念之情,形于言表。

    华云龙察颜观色,暗暗忖道:那「玉鼎夫人」,究竟见何等样人?这贾嫣看来对她并不熟悉,为何有悠然神往、怀念、不已的趋向,心中在想,口中问道:“夫人仙逝多久了?你最近见过她么?”

    贾嫣深深一叹,道:“我见她乃是十五年前的事,她老人家容颜之美,性情之温和……”

    华云龙轻轻一「哦」,接口道:“那……她老人家仙逝的事,你是听谁讲的?”

    贾嫣戚然道:“家师。”

    华云龙道:“令师现在何处?”

    贾嫣道:“家师本来驻节于此,如今已经走了。”

    华云龙道:“走了?为什么?”

    贾嫣道:“唉,都是贱妾作错了事,不该将公子带来金陵。”

    华云龙道:“哦,是令师不愿见我么?”

    贾嫣幽然道:“不愿见你是其一,主要是耽心这片基业不能守密,家师另谋打算去了。”

    余昭南接口说道:“贾姑娘一再提到「这片基业不能守密」几个字,在下有话不吐不快。请问姑娘,令师莫非想要创立一个什么帮会么?”

    华云龙则在暗暗疑付:“怪事,我与她师父并不相识,她师父为何不愿见我?嗯,对啦,她师父乃是「玉鼎夫人」的义妹,「玉鼎夫人」既已逝去,独门信物便有可能落在她师父手中,哈哈,司马叔爷被害之事,八成与她的师父有关了。”

    只见贾嫣螓首一点,道:“是的,有华公子在场,贱妾不敢相瞒,家师确想创立一个「姹女教」,但……”

    华云龙此刻已有成见,闻言朗笑截口道:“「姹女教」?那是专以女色迷人的邪教了。”

    贾嫣急声道:“华公子,你不能这样讲。”

    华云龙道:“那该怎么讲?”

    贾嫣幽然道:“家师固然心有不忿,想要……想要……”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想要什么啊?你怎的讲不出口了?”

    贾嫣口齿启动,欲言又止,顿了一下,忽然正色道:“华公子,贱妾所知有限,也只能讲这么多。总之,「姹女教」纵然仗恃女色,却不是你所想象的邪教,主要还是帮助你们华家,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贱妾只望你暂时守秘,不要对外宣泄。”

    华云龙道:“在下想见令师一面,尚请姑娘代为安排。”

    贾嫣将头一摇,道:“这个请恕贱妾无能为力。”

    华云龙冷冷一哼,道:“那恐怕由不得你。”

    贾嫣忽然长长一声浩叹,道:“看来家师判断不错,公子定是疑惑司马大侠被害之事,乃是家师所为了。”

    华云龙道:“是与不是,令师自然明白,贾姑娘只须安排在下与今师见上一面就行。”

    贾嫣摇头道:“公子错了,司马家的血案,与家师无关。”

    华云龙沉声截口道:“贾姑娘,我不妨告诉你,凶手曾经留下一个碧玉小鼎,小鼎是「玉鼎夫人」独门信物,「玉鼎夫人」既已谢世,令师便脱不了于系。令师设若与血案无关,她何须避我,贾姑娘,在下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却也不听无谓的辩驳。”

    贾嫣大声道:“华公子,这不是辩驳,是事实。”

    华云龙冷峻的道:“事实要有证据,姑娘能替令师拿出证据来么?”

    贾嫣神色一怔,华云龙接口又道:“姑娘不必徒费唇舌了,在下纵然欲见令师一面,却也并未断言令师就是凶手或主谋。不过,令师何以不愿见我,定有她的道理,在下要听听这个道理。”

    贾嫣樱口一张,似欲说明什么,但呆得一呆,却又长长浩叹一声,道:“家师已离金陵,贱妾纵然答应替公子安排见面,那也是力难从心。”

    华云龙突然烦躁起来,峻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逼我用强了。”他此刻精芒电射,神色峻厉至极,显然已经动怒了。

    余昭南冷眼旁观,忽然急声道:“华兄稍安莫躁,贾姑娘之言,容或可信。贾姑娘言谈之间,对华兄似乎十分尊重,而且能讲的似乎也已讲了。譬如她师父想要创立一个「姹女教」,这事本属机密,贾姑娘却因华兄在场而直言无隐,据此类推,可知她讲她师父已离金陵,当属可信,不过,每到关键所在,贾姑娘却又吞吞吐吐,不肯直讲,道理何在?兄弟就不解了。”

    蔡昌义忽然怪叫道:“有道理,我也想起来了。”

    华云龙眉头一皱,惑然道:“你想起什么?”

    蔡昌义眉飞色舞,道:“贾姑娘的师尊啊,她不是因为司马大侠的血案回避你。”

    华云龙心头一跳,道:“你有证据?”

    蔡昌义道:“要什么证据,有道理还不行嘛?你想想,她师父若与司马大侠的血案有关,贾姑娘何必说出师门来历,那岂不是自找烦恼么?”几句话简简单单,但却确有道理,华云龙双目眨动,哑口无言了。

    只见贾嫣展颜一笑,道:“谢谢你了,蔡公子,你替贱妾仗义执言。”

    蔡昌义戆直得很,双手连摇,道:“不要谢我,我不解之处,比他们更多。”华云龙已陷沉思之中,余、蔡二人所讲的话,已经发生了作用。

    贾嫣心头大为舒畅,盈盈一笑,道:“你请问吧,贱妾但有所知,一定不令蔡公子失望。”

    蔡昌义目光一亮,道:“真的么?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将华老弟掳来金陵?”这句话,他已憋了很久,他一直希望余、华二人能问,岂知他二人偏偏不问,如今却由他自己问了出来,他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心头的舒畅,那是本必形容了。

    孰料,贾嫣神情一怔,嗫嚅半晌,却无一言出口。蔡昌义大感不忿,目光一棱,大声叫道:“你这人言而无信,这第一问,你就不答应?”

    但见贾嫣脸泛桃红,结结巴巴的道:“贱妾……贱妾……”

    忽听云儿吃吃一笑,道:“蔡公子,我师姐对华公子心仪得很,你何必一定叫她回答呢?”这话一出,贾嫣垂下了颈,蔡昌义目光一楞,傻住了。

    顿了一下,只听华云龙一声冷哼,道:“小丫头花言巧语,你道华某信你的鬼话?”

    云儿急声道:“谁讲鬼话,不信你问我师姐,哼,开口骂人,多神气嘛。”

    华云龙脸上一红,但仍扳着脸孔,冷声道:“我请问,所谓「人是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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