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小偷厌恶,强盗愚蠢,骗子聪明。
的确。小偷是够厌恶的,他让人的钱包在不知不觉间不翼而飞。强盗则光明正大地去抢,时常给捉入牢笼,其行为也真够愚蠢的。
相比之下,骗子的确聪明之极,凭着一张巧嘴,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花言巧语、巧舌如簧,让人心甘情愿地掏钱掏物、脱光了衣服还生怕他不要。
这三者之间的行为主要体现的是对方的意愿。同样都是损失。可人们不愿挨偷,更不愿挨抢,就甘愿挨骗。
人的智商和素质的高低跟会不会骗人有一定的关系,高智商和高素质的人就能做宣传鼓动家,中等的能做商人,平常的才是骗财骗身的骗子。
雷鸣虽长着一副让人看一眼就喜欢、信赖的面孔,但他并不具备那三种人的自私贪婪、冷酷无情的天份,却多了那三种人所缺少的侠义和责任、同情和怜悯,所以他才痛苦万分。正是这种痛苦才组成了人类最美好的感情主流。
他不愿骗人,但有时为了维护某种美好,他撒谎从不脸红。为了林洁和儿子他就做得十分出色。林洁怕的是他今后学坏,但对他刚才的表演却十分感激。
可是,戏还得接着演下去,而接下来的戏恰又颠倒过来,——要装的却又是她林洁了。她不知道这晚该怎么睡。她爱他。睡里梦里都想拥有他。但她知道自己没这权利。
睡当然还得睡一床,但她怕他不规矩,也怕自己情不自禁。他毕竟是个见火就燃的年轻男人,而她也忘不了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一幕幕。她不想再让他看不起自己,在他心里自己是个什么形象呵。荡妇。
这个词出现在心里,她仿佛给人当胸塞了一团冰,打了个激凌。
九点左右,她就忐忑不安地抱着儿子进房去。在房里奶着孩子又发了好一会的愣,才记起他的伤来,忍不住“嗳”了一声。他听见这小两口专用的‘嗳’,心痒痒的来到门边伸进头去轻声说﹕
“怎么安置我呀,总不会用浆糊把我贴在板壁上吧。”
他说着走进屋去。她的脸烧起来。说﹕
“你的伤该揉了。”
“嗨。要不,就别揉了。让它慢慢好吧。”
“那要到什么时候呵,多揉几次凝血就散了。早点好,你也好早点回去,别让岑惠等急了。”
“那就让他外公给我揉吧,太烧手了。”
他就是那么体贴人,讨人喜欢。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把孩子放在床上。
“躺这儿。我顺手些。”
她不容分说把药酒倒在碗里点燃。他只得解开衣服袒露出胸口来躺在床边,让她把那一团团燃烧的绿焰沾到胸口上揉起来。她怕弄疼他,下手很轻。他也不感到很疼,由她揉着,关切地看着她的手,不忍地扭头把碗里的火吹灭了。
“酒热就行了。”
她听了,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手仍继续揉着,揉得是那么的认真,每次沾的酒都要等揉干了才又去沾,直到碗里的药酒沾完揉干发烫。
揉完了,她叫他别动,侧身出门去。不一会端了盆热水进来放下,扭起毛巾来给他擦。这样让她侍侯他觉得很不好,用力挣扎着坐起来时又给气憋着了,疼得叫唤了一声。她忿忿地扶住他说﹕
“我是不好,没这资格。可是……”
“你误会了。既是这么说那我装死得了。”
她笑了起来,扶他躺好,又继续给她擦。当她给他擦脚时,他又不自在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她拍了他一下。“别动。你以为那一下还伤得轻呀。”
他看着忙得热气蒸腾的林洁,一年前的一切又在脑海里回放起来。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她当时会那样,这或许是她本人也无法讲清的问题。她帮他擦了脚,换了烫水和毛巾,拧干了热敷在他的胸口上。然后又倒了一杯药酒让他喝下去。
他看她那么周到仔细,不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