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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夫,桃花妻_分节阅读_10(2/2)

我雷炎刀,容少侠亦给了我枯元弓。如今我拥有三件神兵。那九黎鞭,本应落入我手,却被你等先行拿走。你应知道我齐集五大神兵,无非是为了云家的龙脉。事关龙脉,你云家怎能如此好心。老夫唯有与容小友合作,各取所需!”屠天嘿嘿笑了几声,道:“不若皇上告诉我,那破尘锤又在何处?五大神兵皆由雷炎祖宗所制,指引龙脉的五大神兵,云朝断不会任由其流落民间,老夫敢断言,你云家的手中不会堪堪只有雷炎刀吧?”

    容天南一听屠天说“你要的人,我已经放了”,不由得脸色一变,插口便道:“屠教主,你放走的人,指的莫不是云横昆?”

    屠天干笑了一声,道:“容小友,正是。老夫只承诺以破尘锤和九黎鞭为代价助你一战,其他的事情嘛,就不在老夫的考虑之内了!”

    容天南和水沉淑的脸色均变得难看起来,这老奸巨猾的屠天。放走云横昆等同于放虎归山,事至如今,只能庆幸,活着的不是那杀人不见血的云老三。云横昆虽领兵了得,但却绝抵挡不住他们双方顶尖高手联手的刺杀!

    云横兆一行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天下间,除了云横熙,无人能将屠天置于死地。谁能保证将九黎鞭破尘锤一并交出,这屠老头便能转身离去?

    桃花在阁中看的那个焦急,口中喃喃道:“你个死妖孽,都什么时候还不回来!火烧屁股了知不知道,千钧一发了晓不晓得,难不成还真和楼兰打出感情来了,舍不得回来!”

    这才说完,却发现突然房间里本来还拥在她身边的福泉等人竟然都不见了,桃花猛地一惊,一转头,正要低呼一声,却突然落入了一个熟悉到变了味都认得的怀抱里!

    “妖孽!”桃花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那正是期盼到极致哪!

    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着粗粝磨蹭的痒痒,一个声音由上而下,那般暖人心扉又让人莫名安心:“娘子,我回来了!”

    这是这些日子里桃花听到的最为美妙的声音,待到抬头一看,却忍不住扑哧一笑,此刻的妖孽,虽说比当日火金等人的形象还齐整一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有些蓬乱,那莫名长出的胡渣子,让那本就跋扈的妖孽看起来就如一个无所畏惧的海盗,身上的衣裳乱了脏了。只有那双星耀般的双眸,亮得炫目!

    随着桃花的眼光,妖孽的双眼转到了如今还在床上安睡的三个娃娃。云妖孽一步一步,缓慢却又带着些许的情怯,来到床边,缓缓蹲下。生怕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不小心蹭到了娃娃,妖孽的手紧紧扶在床沿边,双眸波光流转,泛滥着让桃花一见都心跳不已的柔情。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一字一句,却如同最为低沉优美的大提琴音:“爹,回来了!”

    面对自己骨血的延续,以后生命的承载,每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由自己口中说出“爹”一字,是那般地充满自豪和感触!似乎听到了云妖孽的声音,云梓焱圆鼓鼓的眼睛竟然睁开了,还不失时机地露出了两个小门牙。

    云妖孽的身躯就在见到自己儿子笑颜之时猛地一震,涌起的是满腔满腹想要把这瓷娃娃般的孩子紧紧抱在自己的双臂之中的渴望。

    桃花看着两父子含情脉脉的对视,还是按捺了心中的激动,一拍妖孽的肩膀,道:“妖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与儿子你侬我侬,形势如今可是迫在眉睫了!”

    云妖孽转过头,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本王回来了,第一个要见得自然是娘子,还有本王的孩儿,别人怎么折腾本王才懒得理会。”云妖孽自顾傻兮兮地继续看着儿子,可惜云梓焱张开的眼又缓缓闭上,继续沉沉睡去。

    桃花没好气地摇摇头,朝云妖孽的手臂上一拧,道:“赶紧把人给我打发了,你再笃在这里小心我一脚把你踹下楼!”

    云妖孽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道:“娘子有令,为夫也不敢不从,总得等为夫沐浴梳洗,整的像个人样,出去才不至于给娘子丢脸不是。”云妖孽抛了个媚眼:“不若娘子过来帮忙伺候一番,为夫心情一好,这梳洗的速度指不定就快了!”

    桃花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我去伺候,洗得快就怪了!赶紧滚,到水里滚干净了就出去请别人滚蛋!别怪我不告诉你,儿子还小,每日里睡的时辰可不少,你再磨蹭,回来的时候估计儿子又睡得香喷喷,这一整天,你就逮不着儿子醒着玩耍的时候了!”

    云妖孽脸色一肃,这可不是小事,比云胖子给人海扁一顿的事情可大多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就是老子小子妻子一家乐悠悠的团圆,儿子要是睡着了,谁陪他大眼瞪小眼,大手包小屁股地玩!

    云妖孽义薄云天的站直了身子,朗声道:“娘子说得在理,事关云朝兴亡,胖子挨揍,本王万万怠慢不得,娘子稍等片刻,本王请他们喝杯血酒,去去就回!”

    云妖孽转身便走,留下桃花,坐在床边,一副有子有夫万事足的幸福模样!

    第一百回

    水竹阁里温情脉脉,将军苑里却依旧剑拔弩张,谈笑风生中暗藏杀机。

    云妖孽到达京城之时,身边的八大年轻高手已经被他分别遣往各方门派,调派人手,坐镇各方,按原定计划实行之时收缩防线,一鼓作气誓要将敌人重重钉死!而他自己却施展轻功,如出入无人之境,跃入宫墙,凭他如今的功力,气机的锁定精准无比,何况是对自己最为熟悉疼爱的娘子。

    云妖孽直接潜入了水竹阁,阿木守在阁楼下,一见到云妖孽,一个不稳差点跪了下去,却被云妖孽挥挥手,打发了出去。福泉还好,云妖孽闪身进来之时他老人家小胸脯一起一伏,老泪纵横,好歹用袖口捂着嘴忍了下来。小筑可就没福泉这份人老成精的修为了,大喜之下正要高呼出声,却直接就被妖孽凌空弹指,点了穴,还是福泉把她撂下的楼。

    桃花全神贯注于将军苑中的情况,云妖孽又有意掩藏了声息,以至于她全然不知情,一个劲地念念叨叨,直到后来结结实实落入了自家夫君的怀抱方才大喜过望!桃花尚且如此,远在将军苑的众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盼得脖子都拉得老长的第一祸害已经如期而至。他们自然也不知,幸得桃花心志坚定,大局为重,不若我们的云妖孽还不知要与自家娘子软磨硬泡到何时方肯勉为其难跑出去给自家大哥搭把手。

    屠天提到破尘锤时,云横兆的脸色有点古怪,干笑了一声,道:“屠教主好算计,破尘锤确实在朕手中!”

    屠天闻言大喜。自己一直以来都找错了方向。容天南的一番分析,果然有理。事关龙脉大事,云朝岂能让那么多神兵流落民间,手中不掌握其中的二三,如何心安!难怪云朝如此慷慨将雷炎刀送上。原来最后的杀手锏,依旧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屠天哼了一声,想起自己原本兜兜转转一无所获,不由心生不喜,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皇上将破尘锤交与老夫了!”

    云横兆的小眼睛一瞪,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屠教主,敢情你是老糊涂了,朕将破尘锤交与你,有甚好处?难不成屠教主拿到破尘锤后倒戈相向容天南?若是如此,朕倒是可以遂了你这个心愿。不过哪,”云横兆轻叹了一声:“屠教主虽然位列武林之巅,品行行径却与小人无疑,朕当真信不过哪!”

    霍小诺深以为然,道:“可不是么,这老家伙,说话跟放屁似的,自己放出来张开嘴又给吸回去,来来回回全在他肚子里打转,不见影还闻不着味!”

    霍小诺这番话一说得那个大义凛然,只可惜这样恶心透顶的比喻,无论是谁听完都赧然以对。云横兆的大胖脸哆嗦了一下,咳了一声,道:“也不尽然,也不尽然,屠教主说的话还是相当有份量,你看他如今在此大放厥辞,我们不也听得一脸慎而又慎?”

    霍小诺哼了一声,道:“大哥,您这话还真不是抬举他,他说的话可当真太有粪量了,那粪量,比几十年不清理的茅厕都足!”霍小诺瞥了水沉淑一眼,道:“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这老家伙,拉屎不留痕,指不定一转身,拿到东西翻脸不认人。话说这离世仙宫实力还是可以的,最重要的是女人多啊,带回沁勒跟天一教的教徒配配种,也算是实现沁勒云朝武林的小统一了。指不定屠老头你还可以和那什么七鸟婆来段黄昏恋,夕阳红!”

    云横兆与霍小诺表现出了相当的默契,一唱一和,绕来绕去终于将屠天以及离世仙宫一行人彻底激怒了!

    特别是水沉淑等人,一直对屠天都颇为忌惮。与屠天合作,那是无奈之中为求万无一失的办法,但又何尝不是引狼入室。屠天若一旦获得五大神兵,也难保他没有一统武林的野心!霍小诺又将此话说得如此难听,岂不令离世仙宫众位长辈震怒。

    容天南的脸沉如水,云横兆和霍小诺表面上似乎在插科打诨,实际上却犹如连环暗箭,旨在挑拨屠天与离世仙宫之间的利益关系。屠天是把蛇蝎双刃剑,如今持他伤人,却也埋下另外一个隐患。但他容天南又岂能没有后招。

    容家祖辈都曾仔细推敲研习过噬魂匕,传至他的手中,他幸有所得,发现其中的阴寒之气,只消一点侵入经脉心肺,便能让人元气被寒气侵蚀而亡,绝对不逊于雷炎之火。

    当初将噬魂匕刺入云横熙的胸口处,他从不怀疑噬魂匕中的阴毒之气,绝对能将云横熙吞而噬之。只可惜这样一来,便失去了噬魂匕,若能将噬魂匕的秘密参透,他,或者以后的子孙辈能够成就一番如同雷炎功法一样的无双武学!

    多年来,他能将一丝阴寒之气引入经脉之中而不为其所伤,这丝阴寒毒气也成为他的保命绝招。在将枯元弓交到屠天手中之前,他就已经在枯元弓里种下了一缕极毒的寒气。只要屠天集齐五大神兵,动用功力将其拼凑归位,那这缕寒气也必定侵入屠天体内。到那时,收拾屠天也并非无力为之之事!屠天,他迟早要解决,只是不是此时,需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之后!

    容天南向水年若点点头,后者轻轻挪到水沉淑和七雀仙的身边,温言软语道了一句:“祖师婆婆莫要动气。若然动气了,那便落入云横兆和这丫头的圈套了!屠教主有所求,亦有所不求,岂会因为这丫头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主意?”

    屠天冷冷一笑,看着云横兆道:“你无须糊弄老夫,若是乖乖将破尘锤交出,老夫一会自会给你一个痛快,若你还坚持己见,还未曾有人,能捱过老夫手下三十六极刑器具!”

    “放肆!”火金,火云两位长老大喝一声,四掌齐挥,袖袍鼓起,灼热之气汹涌而至,地上的枯枝杂草,瞬间焦黑成碳。可屠天桀桀一笑,丝毫不惧,左手的杀戮之尺一劈而下,竟然生生将两位长老合力发出的那股势不可挡的劲力挡下,右手屈指成拳,朝火云长老的方向平推而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接着噼啪一个爆裂的声音,屠天依旧站在原地,火金退后两步,而火云的右手,垂在身侧,方才的爆裂声,正是从这右手发出,显然已经断裂。火云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疼痛而发生任何变化,但毫无例外,云横兆一行眼中的忌惮之色愈发的浓烈。

    屠天两招之下,能够格挡火金火云的合力一击,还伤了火云,此等功力,简直骇人听闻,似乎较之当年青城一战,又有精进。

    屠天哈哈一笑,道:“若是云横熙还在,说不定老夫会看在他的份上与你云朝正统合作。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与老夫谈条件?破尘锤,老夫要了,啧啧,据说雷炎山脉的地心之火,集天地至刚至阳之气,离世仙宫,老夫兴致不大,这雷炎山脉,倒是一处养老的好地方。”

    似乎为了回应霍小诺方才的讽刺之言,屠天继续道:“这雷炎山脉,老夫替云横熙接管了,他的妻儿么,哈哈,老夫正好差个贴身的婢女。向桃花能深得云横熙如此喜爱,也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至于那三个娃娃,若是天赋可以,这便宜儿子,老夫认了!”

    雷炎山脉众人怒不可赦,今日与屠天,凭这两句话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云横兆的脸,也在这么长时间的谈笑风生中骤然阴沉如水。别说三弟依旧在世,就算三弟真的不在了,他的名讳妻儿,也决不允许任人如此取笑,践踏,这比当着他的面说他巨胖如猪还要严重上千倍万倍!

    云横兆的声音冷如冰雪:“屠天,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你后悔莫及的代价!”

    屠天正欲不屑大笑,可偏生莫名其妙一股冷意传来,他竟然在这功力低微的帝皇身上感到一丝不折不扣的威胁之意,而且还真真实实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还有一股莫名的危机!

    屠天的感觉没有错,就在他这话刚出口,某个依旧泡在水里优哉游哉乐悠悠的妖孽王爷半眯的眼睛突然一睁,而随着他眼睛一睁,一股刚烈至阳的炙热之气散而后收,大水桶里的水线猛地下降了几近三分之一,露出云妖孽精壮的胸膛。半晌,缓缓重新闭上了眼睛,云妖孽喃喃道:“屠天,本王还想着看在你对老二颇为礼待的份上饶你一命,现在,哼,连魂魄,你都给本王留下来!”

    云横熙轻吹了一声口哨,一直倒悬在梁上的金儿长长的双臂一晃,整个身子已经飞快地掠出了房内。

    此刻的云横兆心中亦颇为复杂,如果不是半途杀出屠天这个程咬金,就算正面与容天南对敌,他亦不惧。可是屠天所表现出来的功力,绝非己方几人联手就能压制住,这样一来,他就势必要尽量拖延时间,期盼老三能够及时赶回。唉,若是云胖子知道自己这小心肝半悬着的时候某人还泡在澡盆子里喝酒酒,玩鸟鸟,怕是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诅咒到肝肠寸断为止。

    可就在云横熙正要开口之时,却看到一只金色的猴子噗通一下蹦到了他的桌台上,速度之快,在场竟然无一高手,能在察觉之时将其逮住。

    可随着这只猴子的到来,雷炎山脉和云横兆等人无一例外,比打了鸡血还亢奋!雷炎山脉的五个老头,刚刚在屠天面前有些气弱的形势完全逆转。腰板直了,满面红光,跟服了春药一样激荡,就差插着小腰,跺跺腿儿,鼻孔朝天看着屠天道:“小样,叫你狂,你这张老脸,搁哪都是一副欠揍的样!”

    云横兆却突然一笑,整个身体似乎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方才绷紧的肉一解散,似乎整个人又庞大了不少。云横兆半靠在躺椅上,慢条斯理地道:“破尘锤一向不离本王左右,不过既然屠教主这般好奇,本王也不藏着掖着,就让教主一睹为快,教主以为如何?”

    云横兆此话一落,屠天干笑一声,道:“老夫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容天南的脸色却微变,心中略有不安。要知道破尘锤是云横兆的最后凭仗,只要破尘锤的下落一天不明,屠天一天都不会杀他,云横兆理应做的,应该是迂回婉转,尽量拖延或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保障才是。可云横兆如此高调地要将破尘锤的秘密抖出,究竟为何?

    云横兆不疾不徐将手伸进自己的大袍下,慢悠悠地掏出两把精致的小锤子,锤柄约莫半尺有余,锤子只有小孩拳头大小,两把锤子之间还有一条两尺长的精致小铁链连在了一起。

    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核桃,云横兆轻笑一声,拿其中的一把小锤子一锤,将核桃壳敲碎,把核桃肉递给了皇后,道:“娘子请用!”云横兆边敲边缓缓道:“这锤子哪,本王片刻不离身,平日里敲敲腿脚,倒是舒服得紧!”

    除了五大长老,其他众人均瞠目结舌。当年的破尘锤据说落入江湖鲁家手中,鲁家更是因为怀璧其罪而惨遭灭门。传言中的破尘锤,“一锤破天,一锤裂地,锤大如桶,震天撼地”。较之云横兆此刻手中精致如小孩子玩意的锤子,简直就对不上号,不是云横兆故弄玄虚,那皇家这一手使得高,绝对是高,竟然能够瞒天过海这么多年,将天下武林玩弄于鼓掌之中!

    屠天身后的一个弟子突然站出身来,喝道:“这就是破尘锤?开何玩笑!竟敢如此戏弄教主,当真可恶!”

    话还没说完,云横兆的脸一沉,喝道:“朕说话,何时轮到你质疑!该死!”厚如熊掌的右手一转,手中的锤子如同急速穿梭的银蛇,飞射出去。

    只听得一声惨呼,那锤子竟然直中那名弟子的心脏,没有血液迸射而出,甚至没有丝毫的异状,那名弟子却直接瘫软在地,死去!屠天眼瞳一缩,这才是破尘锤,暗沉墨绿的底色,正是海底藏玄铁所制,切莫看小看了这小锤子,其重量,根本不下于熊海手中的那两柄大锤。一锤之威,外表如常,内里经脉骨骼俱碎,好一把破尘锤,“一破如尘碎”!不愧是号称五大神兵中一招威力最盛的兵器。

    众人的心思转动只在一刹之间,那弟子倒地身亡之时,屠天的大手一抓,便向那锤子抓去。霍小诺一心急,江湖话连篇:“死老头,敢截我大哥的货!”就要扑飞出去争抢。

    云横兆脸色如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火金一把按住了霍小诺,低喝一声:“动什么手,你够得上这个层次么?没看我老人家都插不上手!”

    霍小诺一愣,鬼灵精的她马上反应过来,灿烂一笑,便看到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屠天前面,只一个瞬息之间,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动作,只听到屠天闷哼一声,定是吃了暗亏,紧接着便有一个小心温柔至极的声音传来:“娘子,小心点,呀,这挡路的小石头,为夫先替将它踢走,省的碍着娘子脚下的路!”

    接着一颗流星般的暗器不偏不倚,从屠天裤裆下面的长袍穿过,打出一个窟窿。

    第一百零一回

    屠天心里泛着凉气,这石头要再往上点,岂不是正中靶心。屠天心里对方才出其不意夺走破尘锤的人同样忌惮不已,莫不是雷炎山还有存活着的老妖怪?而以石头为暗器的定是另有其人。趁他惊魂未定之时下手偷袭,还得逞了,着实他屠天丢尽了颜面。由始至终,屠天从不认为夺走破尘锤与以石头偷袭他之人恰恰同属一人。

    屠天猛地抬头,可这一抬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心中翻起滔天骇浪。

    眼前的男子,依旧如青城当日一般无二,一身紫墨长袍,纹底暗金飞龙,凛凛眉目之间,此刻望着身边的那一身淡紫衫裙的女子,犹如山水相逢,且怜且喜。

    桃花一脸无奈地望着眼前小心翼翼如捧珍贵瓷器般的云妖孽,甜甜一笑。想起方才,小筑端着补汤,屁颠屁颠爬上楼来,轻声细语地道了一句:“小姐,这是李御医亲自为你煮好的补汤,王爷回来了,你就别再那般担心得食不下,寝不寐,别说你的身子受不了,肚子里的小主子也折腾不来啊!”

    桃花没有想到的是,小筑的话才刚一说完,砰地一声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正是发梢还滴着水的云妖孽。可怜的小筑还未惊呼出声之时再一次被云妖孽点穴,大袍一扫,直接被送下了楼。幸得阿木早有准备,将美人抱个满怀。与桃花霍小诺一起久了,小筑早已褪去了身为婢女的卑微和小心翼翼,人也变得开朗活泼起来。此时更是灵光一闪,脖子一歪,直接倒在阿木的怀里,整一副晕厥的模样,摆明了赖在阿木的怀里不肯下来。这一来,倒还真羞红了杀手阿木的整个耳廓。

    当年自己不经意间砸了小筑脑袋两个包,阿木的手好巧不巧就搁在小筑胸口侧,感受着女子胸侧那若有若无的曲线玲珑,阿木的脑海里,第一次邪恶地浮现出货真价实白白柔柔软软的两个大包子!

    桃花眼前云妖孽只披一身长袍,脸上,胸膛上依旧有水汽的痕迹,很显然是突然从水里蹦出来直接就出现在这里,早已清理了脸上的胡须渣子,依旧还是那个丰姿隽爽,疏狂不羁的妖孽。那灼灼的双眼,一动不动地如同被点穴了一样盯在桃花的腹部,犹如观赏着稀世珍宝。

    即使早已亲密无间,桃花依旧脸蛋一红,嗔道:“看什么看,瞧什么瞧,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清楚!衣不蔽体,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云妖孽眼睛一眨,自顾走到桃花的身边,右手自然而然便放在桃花的腹部,轻轻道了一句:“娘子,这样的好事,那是多多益善。为夫不介意日行一善,两善,三善,多劳多得,”这还没说完,桃花啐了一声,轻拍掉妖孽放在她腹部的手,道:“得,你这妖孽样,就是个干坏事的胚子。”

    咧嘴一笑,云妖孽毫不在意,自顾凑在桃花的肩窝上,道:“为夫最想干的坏事,便是夜黑风高爬上夫人床,月明星朗褪下夫人衣,耕耕田,播播种,这小日子过得,其乐无穷哪。”

    桃花轻叹了一声,转过身子,一把揪住妖孽的鼻子,道:“妖孽,你在琢磨着耕田播种的逍遥事,大哥和长老那边琢磨的就该是生炉子下油锅的悲催活了!”

    云妖孽趁势在自家娘子手指上一吻,哼哼唧唧开始大摇大摆地更换衣衫,接着意气风发地走到桃花身边,左手往桃花腰上一挽,道:“娘子,咱们走吧!”

    桃花一脸不解,“我是纯属看热闹的,就不去瞎掺合了吧!”

    云妖孽一脸腼腆,道了句:“为夫实在一刻半刻也不愿离开娘子!”

    “妖孽!”桃花的眼睛一瞪:“你赶回来途中小日子该是过得不错嘛,瞧你这油嘴滑舌的,一路上肥肉定是吃的不少,说的话又有多肉麻就多肉麻!”

    云妖孽佯装轻叹一声,一手揽住自家娘子的腰,一手牵着娘子的手放在心窝上,边往外走便道:“可不是么,一想起娘子来,为夫这颗肉心窝子就酥麻得难受哪!”

    就这样,桃花被妖孽拉扯了出来。她心里也清楚,妖孽说话虽说跟跑火车一般穿来梭去,可始终都有一个目的。边境的时候,她想陪在他的身边,却依旧圆不了与他并肩作战的梦想。今日他们夫妻携手而出,妖孽所为的无非是告诉世人,无论是当年他一鸣惊人的青城之战,抑或是重创之后的君临天下,不变的唯有她,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携手相伴,无惧风雨!无论他如何覆雨翻云,名动天下,不变的唯有他的心思,那便是落幕之时牵着她的手,回家!

    当那个传言中已然身殒的妖孽携手娇妻,重新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时候,整个将军苑的氛围已经为此而彻底改变。

    屠天双眼瞪得几欲裂开,竟然是他!这个他狂暴一生唯一忌讳的年轻高手。难怪,难怪方才破尘锤早已落入自己手中,只是那黑影一闪而过,双手触碰破尘锤时传来的那股极其可怖的气息让他不得不松开握住破尘锤上的手,迅速回防。还有那掷来石头之人,也唯有这天赋让老天都要嫉妒的云横熙,才能顷刻之间连出两招,招招得逞。

    自己的功力,借助五大神兵当初炼制之后的雷炎至刚至阳之气,生生压下了体内的致命反噬,有所精进,这也是他为何方才口出狂言,想要真正吃下雷炎山脉这处宝地的初衷。可如今从云横熙连出两招的功力看来,他这段时间似乎受的不是重伤,而是躲起来大吃补药了!

    屠天的反应尚且如此,就遑论其他众人了。

    容天南的双手紧紧握拳,嘴角紧抿,眼前的一幕让他无法相信,却真实地叫他的心里涩苦如茶。以容家多年对噬魂匕的了解,这柄焦黑如炭,青丝缭绕的断匕,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何人所制,但绝对要比五大神兵,胜上不止一筹。

    噬魂匕入心,云横熙再无活着的任何生机,这是他一直笃定认定的事实,可如今,一切被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云横熙不仅活着,而且依旧强悍如斯!难道,天真要亡我容家,为何给予我希望,却又再度让我如坠深渊!

    容天南的左手微抬,属下弟子,全部严阵以对,手握剑柄,剑柄所指,正是云妖孽的方向。

    此刻的水年若,一脸煞白,原本搀着水沉淑的手猛地握紧,似乎用尽毕生的力气,才在心底一字一顿喊出了三个字:“云,横,熙!”他死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原以为,这个名字,以后将如深深写在沙粒上的字眼,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模糊不清。

    可为何,他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丰神俊秀,世无其二。还有他温言软语相诉,浅笑溺宠相对的女子,她出现之时,便是她水年若最为狼狈不堪之刻。不,这一次绝不一样,离世仙宫精锐尽出,还有屠天,天南,一样的对峙,这一次,我要不一样的结果!

    “若儿,若是形势有变,记得,留在青山在,好好保重自己!”水沉淑一脸沉重,轻轻传言给水年若。云横熙的出现,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压制,更重要的还有士气的腾跃。三兄弟中,云横兆有帝皇的大度,云横昆有将军的磊落,偏偏这个云横熙,亦正亦邪,难以捉摸。武功绝高,手段尽狠,才是三人之中最最棘手的一个。

    云妖孽可丝毫不理会众人之间兜兜转转的心思,牵着桃花的手,小心翼翼将桃花安置在蓝总管已经摆放整齐的椅子上,这才回过头来,剑眉一挑,朝屠天似笑非笑地道:“屠教主,你是乖乖地自己痛快了结,还是非得要本王出手,本王若然出手,紫金极焰,可就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真所谓风水轮流转,不用到明年,便到你的家。片刻之前屠天对云横兆撂下的狠话,这么一会功夫,云横熙略改几个字,便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屠天!

    屠天的脸色一沉。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想要与云横熙为敌。交战起来,他好不容易压制下的伤势再度爆发,到时便是后悔莫及,当真引火**的后果。屠天干笑一声,道:“雷炎尊主果然洪福齐天。老夫听信谗言,方做了此等不智之举。若是尊主能够不计前嫌,将破尘锤借与老夫一用,老夫可以反助尊主一臂之力,将叛逆之徒,擒于手下,如何?”

    屠天一言,让容天南眼中的暮色更沉,而水沉淑等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老头,堂堂一代枭雄,还有点廉耻没有!

    云妖孽轻笑出声,背负着手,缓缓踱步往前,道:“闯进本王家中的狗,不管是公的母的,色厉内在,摆尾乞怜,还是呲牙咧嘴,本王一条都不放过。你贵为天一教教主,本王自当你是条好狗,可莫要忽公忽母,时狗时猫,辱没了你一世英名!”云妖孽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有些事,一旦错了,就唯有一错再错,有些话,一旦说了,就覆水难收!”

    “云横熙!莫要以为老夫当真怕你!”话已至此,云妖孽极尽讽刺之言,屠天岂能忍下!

    一旁的霍小诺甚至还拍手添油加醋:“姐夫,揍他,打得他满地找狗牙!”

    “气煞老夫!”屠天的杀戮之尺一举,直点而至,一尺之发,势夹劲风,却是直指云妖孽周身大穴!

    云妖孽清朗一笑,姿势不改,如闲庭散信步般迎了上去。屠天的气劲,却在离云妖孽三寸有余之地猛然受阻,如石沉大海,化为虚无。妖孽背负的右手伸出,手指略弯,本来闲散的状态突然一改,气势如虹,朝屠天的杀戮之尺直击而上!

    嘭的一声正面对招,发生在五大长老和屠天之间对抗的事情再度逆转发生。屠天在云妖孽的重击之下疾退十数步,握尺的手臂酸胀不已,心下骇然,当年青城,正面对峙,他虽不敌,却依旧还有抵挡之力,今日一招,却让他心悸不已。即使手持杀戮之尺,内心升腾的不是杀戮天下的滔天气势,而是无能为力的阵阵怯懦。

    只是事到如今,已无回头之路!屠天大喝一声,手持戒尺,不退反进。只是当日青城一战的情景似乎再度重现,而且是愈演愈烈,云妖孽仿佛远远未尽全力,拳如雷,掌如风,每每夺尽先机。

    屠天越打越郁闷地是,他进攻的套路似乎早被云妖孽洞察。而且妖孽以防守之姿,击中的地方,永远在杀戮之尺的同一个位置,精准无比,绝对是以守代攻的巅峰状态!最终让他崩溃的是,无坚不摧的杀戮之尺,竟然开始出现了裂痕,而从杀戮之尺源源不断传来的,是让他全身经脉骨骼难以忍受的灼热之感。

    相比妖孽依旧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屠天额头挥汗如土,几次喉头涌上的血意都让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几十招过后,云妖孽突然一手抓住了杀戮之尺,纹丝不动,脸上妖冶一笑,双眸红光一闪,嘴唇微动,屠天只听得:“屠天,本王说过,你不自行了断,本王自当让你尝尝紫金极焰的滋味如何!”

    只有功力高深之人,方听得十数声低沉的砰砰之声,屠天整个人竟然如扯线木偶般轰然倒地,全身经脉骨骼,如同图兰当日那般,一一寸断。只是更严重的是,当初的云妖孽未曾成就紫金极焰,图兰身上的经脉尚且能够凭借无数灵药修复成功。而屠天,却远远没有如此好运,这辈子若能躺在床上终老,已是最大的福气!

    屠天闭目之时,紫金极焰一词轰然在脑中划过一抹光芒!

    “紫焰燃,万物烬,紫金焰,火之极。紫金焰起,凤凰翼,紫金焰落,空无寂!百尺竿头,难进一步,老夫一生,终有憾!”这是当初雷炎山脉第一任祖宗留下遗言,时过境迁,紫焰已经是公认中的巅峰之火,没有人再去推敲琢磨,当初的雷炎祖宗,所留之言,有何深意!只是今天,反倒是他屠天明了,他叱咤风云的一生,便毁在紫金极焰之下!紫金极焰,方是火中至尊,云横熙的成就,即使不是后无来者,也已是空前之举!

    在场无人,再出一言,尤其是离世仙宫众人,脸色愈发难看。容天南的心真正沉入谷底,今日,就算原来的计划已然破灭,他也要让云朝上下元气大伤,付出相等的代价!他,绝不退缩!

    相对于容天南一行死气沉沉,云妖孽洒然一笑,回过头来,轻描淡写道了一句:“你们,若是自行了断谢罪,本王也不妄造杀虐,罪罚余下弟子!这样的好事,本王只做一次!”

    笑如春风,可给人的感觉偏偏如寒冬腊月。何为生杀予夺,何为执天掌地,这个妖孽王爷,如今便在做着最完美的诠释!

    第一百零二回

    云妖孽的桃花眼不经意往顾杰所站之处撇过,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无妨,像这样生死攸关的选择,一时半会也决定不了,本王还有时间,可以等等!”蓝总管心细如发,赶紧遣人给云妖孽搬了个太师椅,置于场地中央。云妖孽大摇大摆地坐下,舒舒服服翘起了二郎腿。

    云横熙此刻的状态,那就是有弟万事足的模样,拿回自己的小锤子,敲敲打打,自顾剥起桌上的核桃,一反方才全身肥肉不打颤,菊花紧闭的深谋远虑的模样,全然放松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桃花和皇后聊天,顺带还给小金刚递吃的,俨然就是一副午后全家乐悠悠的休闲时光。

    五位长老还有众多武林好手,从云妖孽出现的那一刻,心中的大石头方才安稳落地。原本做好了一番恶战的准备,甚至身后之事,譬如门派的传承都安排妥当,可如今他们站在这里,反倒好像成了摆设一样。

    眼前的云三王爷,依旧一副跋扈不羁的王爷模样,漫不经心地晃荡在这所有人看来弥漫着危险的生死之战中,或急或徐,却实实在在将一切掌控在手中,所有的节奏都跟着他云三王爷嬉笑怒骂或紧或松。

    离世仙宫的水沉淑等人此刻的心如同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七雀仙久不出江湖,即使水沉淑据实说出了当初青城一战云妖孽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和霸道,七雀仙却并不以为然。功力的提升循序渐进,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功力再深厚,又岂能与他们这些修行了一辈子的人相媲美。只是雷炎之功至阳至刚,施展出来较之寻常功法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在她们的心中,唯一让她们打从心底叹服的只有雷炎山的第一任主人,那才是真正天赋无双的人物。当今世上,若说以她们七人组成的洛水七雀阵唯一忌讳的,便是雷炎山五大长老组成的阵势。方才屠天重创了火云,她们心里还暗自窃喜,五大长老伤了一个,组成阵势的便有失完美,威力定然大减。可随后云妖孽的出现,却完全颠覆了她们固有的想法。

    她们到现在还是想不清楚,为何屠天会败得如此干脆,败得如此迅速,又败得如此惨不忍睹。若不是如今躺在地上的屠天犹如死人一般面如金纸,惨淡无光,生机在不断消退,她们指不定还会怀疑屠天是不是早已与云横熙勾结了演上这么一出!

    云横熙的手段着实震慑了他们。想象中的一番苦战并没有如期发生,屠天就如同纸糊的老虎

    一般不堪一击!江湖中何时出现了如此惊采绝艳之辈,难怪,难怪若儿一见倾心!只可惜,是敌非友。云横熙的话立场明确,绝无转圜之地。云横熙要他们在此的所有离世仙宫之人自行了断以保其他弟子的性命,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即使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就算牺牲所有弟子的性命,他们最想保住的是水年若,只要她还活着,离世仙宫的传承就不会断!

    水沉淑冷笑一声,道:“云横熙,你不觉得你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么?鹿死谁手,你以为就凭你三两句话就定下大局么?简直可笑!”

    七雀仙就在水年若说话之时无声无息悄挪其位,站在了洛水七雀阵的方位上,一脸的凝重。

    容天南的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之意,沉声道:“我容家,一步错,步步皆错,但,落棋无悔,即使今天背水一战,我容家之人,也绝不退缩!成,王,败,寇!如今与沁勒酣战之中,京城守力,早已虚弱不堪,城内之战,就凭你一人之力,想要力挽狂澜,怕是力有不逮!”

    云妖孽挑挑眉,嬉笑一声,反问一句:“是么?谁说本王要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本王虽然有那个实力,只可惜,本王没有那番闲工夫!”

    云妖孽的话音刚落,一声惨叫突然从七雀仙的阵营中发出,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离世仙宫的阵营中窜出,猛地立在了云妖孽的身旁!

    原本站好的方位此刻一阵混乱,离世仙宫之人无一例外都围在了此刻倒地的七雀仙中的一位。

    只见她脸色发紫发黑,后背的一柄短剑直戳入心口之处,显然这短剑上涂抹了极猛极烈的毒药,才让她的心脉瞬间爆裂开来,回天乏术。

    “五妹,你究竟如何?!”只是所有试图传功逼毒的举措都赶不上此烈毒扩散的速度。那七雀仙中的老五,竟然就在这莫名其妙地瞬间殒命!

    七雀仙一起长大,一起练功,情同姐妹,遭此巨变,当众人重新缓缓站起来之时,所有的眼神无一例外,都是极为狠绝暴戾,死死盯着此刻站在云妖孽身边的男子,正是顾杰!

    水年若恨声道:“顾,杰!你这卑鄙小人!”

    云妖孽反倒笑了笑,颇为赞许地道:“不错,时机精准,下手果敢狠辣,一招重毙七雀仙一命,一会的洛水七雀阵,倒能省去本王不少的功夫!不愧是本王最为看重之人!”

    除了云妖孽,桃花他们虽然知晓妖孽安排了棋子,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不,长相猥琐的让人想看一眼都觉得沾污了自己眼睛的男子。早知内情的云横昆,桃花的反应尚且如此,就遑论那些毫不知情的江湖高手了。

    众人一时左看右瞧,也捉摸不出此子是何人门下。最后还是唐门门主眼尖,毕竟同样是使毒的行家,看着倒下的五雀仙,道:“天蝎宗,这是天蝎宗一门方有的黄泉天蝎毒,看来此子,该是天蝎宗少宗主顾杰!”

    众人恍然大悟之时,便听到顾杰半躬着身子道:“王爷,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这个时辰,差不多了!”

    正说话间,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从早已经被容天南等人把守住的南宫门口冲了进来。料想是容天南的手下,方才没有被拦住。

    七雀仙一人倒下,这是一个无可衡量的己方的损失,就算是容天南那颗坚如磐石的心,也出现了不该有的裂缝,从云横熙出现开始,便诸事不顺,此刻见那手下踉跄而来,闷声问道:“何事!”

    那下属猛磕了一个头,带着哭声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天锤宗好几个门派的少宗主带人从各个据点包抄我们的人。原本在弟子人数上,我强敌弱,哪知道,哪知道在交战不久,我方之人竟然悉数倒下,显然已经早被下毒,此刻发作了起来。有些功力较弱的弟子甚至已经死去,那些未中其毒的弟子,却也因为敌众我寡,接连被擒。”

    此刻的容天南,双眼密布着血丝,缓缓抬头,看向顾杰。水沉淑遭此剧变,整个人似乎老了一轮,厉声问道:“顾杰,你干的?!”

    那来报的弟子一脸惊讶,惊呼道“不可能,天蝎宗的门人无一例外,亦是中毒了!”

    顾杰略微抬眼,不卑不亢,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依旧一副向云妖孽禀报的模样:“几个据点的水脉我都下了毒,此刻站在这里的这帮人,属下不敢轻举妄动,一来他们的饮食向来由最亲近的弟子负责,二来他们功力深厚,毒性强,易被发现,毒性弱,不痛不痒,反倒增加了属下被察觉的危险。”

    顾杰顿了顿,依旧波澜不惊地道:“至于我天蝎宗的门人,为了安全起见,自然也无一例外,但如果他们中毒之后不能察觉这是本门之毒,机警应变,这样的弟子,便自求多福吧!”

    顾杰的一番作为一番话,让众人再度侧目。重新打量起这个二流门派不起眼的少宗主。此时的他,站在那里,哪还有丝毫猥琐胆小之态,侃侃而谈,风度气势,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门派掌舵之人!

    众位武林长者看向顾杰的眼光变了,方才对五雀仙的致命一击,充分表现了此人的毒辣果敢,潜匿在离世仙宫多时并毫无瑕疵地在这样一个完美的时机放倒了几乎所有人,充分表现了此人个性沉稳,处事滴水不漏,而他针对门下弟子说的这番看似无情的话,却反而表现出此人作为一派之主,当机立断,破而后立的胸襟气度。

    所有的掌门此刻心中均起波澜,他们身居高位,门派也高人一等,多年来早已经是养尊处优,门下弟子,受尽吹捧,一帆风顺,哪还有什么优胜略汰?可这样一来,门下弟子不经波折,少受磨练,夜郎自大,却也埋下不少隐患哪。天蝎宗有此子,必兴!若是他们知道云妖孽对顾杰的十二字评价,“狼之野心,鹰之果敢,狐之狡猾”,怕是要慨叹云三王爷择人的眼界目光非等寻常,只是这择妻嘛,还有待商榷!

    唐掌门甚至开始琢磨,他有两女两子,其中一女据说已经让天锤宗那只笨熊给夺了芳心,这二女儿嘛,唐掌门摸摸下巴,看着顾杰,若有所思。熊海是天锤宗少宗主,又得云三王爷看中,与自家女儿倒是相配。顾杰如今虽然势微,长相也着实不讨好,但此子心机胆识,必成大器,如今又深得云三王爷器重,天蝎宗的崛起,也是迟早之事,若是二女儿能够与顾杰走在一起,毒之一道,怕还能互通有无,再创高峰!

    在诸位掌门看来颇为赏识的顾杰,此刻在离世仙宫众人的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眼中刺。水年若带着极度的怨恨道:“顾杰,从当初你救我之日,你就早已算计好!我竟然那般相信于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顾杰耸耸肩,颇为轻松地道:“水少宫主,怪只怪你对自己过于自信,但凡男子你都认为应当倾心于你。我若是你眼中不屑的那个猥琐下流,胆小如鼠的天蝎宗顾杰,又岂能不顾自己性命,百般查探,有那通天彻地之能,从黑龙卫的手中救你于水火之中?很多事情,若你不是总认为理所当然,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水年若听得娇躯不断微颤。七雀仙剩下的六人还有水沉淑,早已按捺不住,由水沉淑填补了已经故去的五雀仙的位置,毫无先兆发起了洛水七雀阵威力最大的一招“覆雪冰封”!七雀仙暴怒之下,全力催发,就算是场中众位高手,无一例外眼瞳一缩,身上的功法已经随之运转!

    漫天的寒意突然暴起,如同腊月风霜雪地,阴寒之气似乎能够渗入人的四肢百脉,就连他们身后的弟子,毫不知情下,也吃了一个大大的苦头。

    云妖孽脸色一凛,右手微抬,顾杰已经退至桃花一行之中。云妖孽起身,身下木椅尽焚,脚步轻抬,往前一步,气势暴涨。一股无形的灼热之气,就此生生阻隔了想要往前冲的阴寒之气。

    还有一个人,此刻的状态也很奇怪,便是容天南。从七雀仙携手发出这一招之时,容天南体内所积蓄的噬魂匕的力量蠢蠢欲动,那是一股呼唤力量的冲动和渴望,原本被他强行压制在丹田一处,如今竟然自行破开,流至他的经脉。

    就在七雀仙大喝一声,功力催发至极致,无形的阴寒之气汇成一股,朝云妖孽的方向直逼而去!

    云妖孽的脸色一沉,本欲迎上之时却突然一顿。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容天南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股阴寒之气汇聚之地,毫不闪躲地接下了七雀仙势不可挡的一招。

    无所征兆之下所有的功力入体,容天南的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但眼神却丝毫不见萎靡,反而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狂热!

    而后面的七雀仙和水沉淑,大惊之下更是想要收回功力,可此刻,再度令他们讶异的是,不仅招式收不回来,她们体内属于离世仙宫最为精纯的寒阴之力,正朝容天南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去!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得瞠目结舌。桃花更是吞了吞口水,看着那似乎挡在妖孽前面的容天南,恶趣味地想着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基情!”可半晌,却听到火金长老沙哑的声音:“这股阴寒之气,与三小主子身上的的那股气息如出一辙,论起纯粹,反而略有不及,他不是在挡招,而是在吞,噬!”

    吞噬二字一出,所有高手都无一例外打了一个寒颤。任谁再大方再胆大,谁愿意一辈子辛辛苦苦练就的功力为他人做嫁衣裳!

    七雀仙等人也察觉到不妥之处,那内劲,就如同是开闸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如此下去,不仅一身功力被抽干,甚至连性命也将不保。她们此刻倒是希望,云横熙能偷袭容天南一把,生生打断这一切,也唯有云横熙,才有这样正面对抗的修为。

    可云妖孽明显丝毫不为所动,盯着容天南那似乎有缕缕黑丝缠绕的脸若有所思。虽说成大事无所不用其极,或者他此刻偷袭,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但是此刻的云妖孽却不屑于这样做。这是巅峰武者的傲气和尊严,修养和气度!功力达至他这样的境界,不管是七雀仙,还是容天南,都不在他的眼里,再怎么折腾,对上他,结果也只有一个。所以容天南先帮他清了场,他欢迎至极!

    水年若此刻呆若木鸡,凭她的眼力,还看不清楚这一切的奥妙,所以,她喊出了一句让七雀仙和水沉淑等人听了几欲吐血的话:“天南,你为何这般傻,到底为何?”

    此刻的容天南,自然知道为何!离世仙宫的核心弟子功法寒冰真气,竟然是噬魂匕气息的大补之物。容天南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被离世仙宫长老救下并结成夫妻的先祖,会立下看似奇怪的祖训:但凡练得噬魂匕气息的容家子弟,不许与离世仙宫继承人结成夫妻。所以当年,尽管水年若对他有意,他却一直逃避,自是因为遵循先祖遗训,不敢违逆。

    直到此刻,他方才明了,先祖爱妻极深,知道练得噬魂匕气息之人,会将离世仙宫的寒冰真气作为大补之物,极尽吞噬之能,而这种诱惑,对于无法彻底掌控噬魂匕的人来说,是无法阻挡的。若然与离世仙宫继承人结成夫妻,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将离世仙宫继承人吞噬至亡的。这是容家先祖万万不想亏欠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离世仙宫所乐见的。

    不消片刻,只听得砰砰几声重响,却是七雀仙尽数被容天南的气劲反弹出去,跌落地面,面容槁枯!

    水年若飞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水沉淑,连声问:“祖师婆婆,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若儿!”

    水沉淑那干枯的手缓缓上抬,一把抚住水年若的脸,声音细若游丝:“若儿,天南吞噬了我们的功力,这股气息,邪恶异常,你,你快走!不要回头!”

    言罢,这离世仙宫的七位高手,竟然全数陨落!

    此刻的容天南,双手指尖似乎有黑丝萦绕,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阴沉淡漠,只是他身上的那股气息,逐渐攀**至一个令人咂舌的程度。

    水年若伏在已经去世的水沉淑身上一动不动,突然间,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灵动的双眼变得死寂而了无生机。也难怪如此,一向受尽宠爱的水年若,顷刻间所有原本疼她如珠如宝的人,都被她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毁灭。

    云横熙不爱她,带给她的是伤心,可那个一直声称爱她的男人,带给她的却是绝望,彻底的绝望!如果说顾杰是她引狼入室,那么容天南,却是她给离世仙宫下的毒,致命的毒!

    水年若猛地拿起地上的剑,凄厉的声音回旋:“我要你死!容天南!”身形曼妙地一闪,手中的剑直刺容天南。

    容天南不语,微微转头,剑柄在到达他胸口半寸之间被他握住。握住的剑柄顷刻间成冰,下下一刻,整个剑柄四分五裂。

    容天南一个转身,却把水年若搂在怀中,可他的右手,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就放在水年若胸口处的所谓中丹田檀中穴上。

    吞噬,他依旧在吞噬。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水年若,她的真气是最最适合他的,与云横熙的对决,只要能有多一分的胜算,他决不放弃。

    桃花和皇后的身子缓缓地站起,容天南,竟然心狠至此。

    这样一个情人间的搂抱,凄美得叫人心碎,可偏偏却又如此残酷得叫人心悸!

    不管是皇后,桃花,还是那一直大大咧咧的霍小诺,此刻的眼中,都出现了极为不忍之色,桃花甚至轻轻喊出了一声“妖孽”!此刻,她竟然冲动得希望妖孽能够施以援手。

    云横兆叹了一声,道:“其实,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言毕,桃花三人俱黯然。

    是的,对于水年若来说,活着,只有折磨和痛苦。失去了武功,失去了亲人,就算是那如今在外指挥的水韵蓝,怕也是凶多吉少。离世仙宫已经成为历史,活着的她,感受的只有无边的寂寞和羞辱,不如归去,真不如归去!直到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耳朵里飘来一个她恨入灵魂的声音:“对不起!”

    等到容天南重新站起来之时,他的气势似乎已经攀升到了一个顶点,甚至可以说,不弱于此时的妖孽。

    云妖孽缓缓地摆摆手,双眼的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这股气息,虽然不稳,可和紫金极焰却是同个层次的气息。

    随着妖孽的手势,众多武林高手以包围保护之势护住桃花几人缓缓后退,退至他们认为安全之地,方才站定。所有的人凝神以待,这将是无以伦比的对决,至刚至阳,至柔至阴,两种极端力量的碰撞,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连桃花,此刻的心,也半悬了起来!

    容天南的声音阴冷至极:“云横熙,无论如何,依旧谢谢你的公平一战!”

    云妖孽一笑,道:“客气了,你当了本王一次打手,帮本王把人都收拾了,本王这高兴还来不及,本王最最喜欢的就是单打独斗,现如今,能让本王使劲练练手的人可还真挑不出一个两个!”

    嬉笑间云妖孽的人已经悬空而起,上衣再度在桃花轻声咒骂声中化为灰烬!可下一刻,众人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眼前绚烂的一幕。

    那无与伦比,高贵而耀眼的凤凰之翼再度席卷开来,却回旋在云妖孽控制的范围内,炙热的气息却没有波及到桃花他们身边,云妖孽对这股力量的控制,堪称完美!

    霍小诺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妖怪,我就知道,姐夫是妖怪,还是长翅膀的妖怪!”

    火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什么妖怪!”紧接着一脸崇敬道:“真气化形,这才是武道终极,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层次!”所有的武林中人频频点头,眼中的崇敬之色更浓!

    霍小诺嘎地一声又再次尖叫起来:“容天南,丫的也变身了!”

    此时的容天南,同样悬空而立,他的双手平缓渗出,那阴寒灰色雾气缭绕,竟然化为龙爪之形,只是至阴至暗,邪恶至极!

    碰撞,两种极端力量在众人地眼前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眼睛,都追逐不到每一招一式,甚至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形,只能从真气的气息去感应。

    桃花忧心忡忡,以往的妖孽,干架似乎从来不曾出过全力,这次却是全力以赴,甚至于到此时,还分不出强弱上下,不由地开口道:“早知道这容天南变得这般棘手,刚刚直接找个人把他给暗算了了事!”

    霍小诺一脸赞同:“就是就是,也不是什么好鸟,哪用得着跟他讲江湖道义!”

    火金笑着摇摇头,道:“若是功力弱的去偷袭,怕是被那阴寒之气反噬,偷鸡不成蚀把米,功力高的,怕也不想干着下作之事。夫人莫要担心,依老朽看来,尊主必胜!”

    火金的眼界非常人可比,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一脸好奇,连向文向武两大青城长老都不禁问道:“长老何出此言?”

    “真气化形,确实是武道终极,当初我雷炎第一任老祖宗,雷炎真气亦能化形火翼。但,祖宗当年曾经留下遗训,“真气化形,有虚有实,虚影徒有其表,实形方才旷古烁今”!火金侃侃而言:“容天南的龙爪之形,只有真气之息,却无真气之实,而尊主的火翼,我们肉眼可见,确实实实在在的雷炎之火,两者相较,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尊主只胜不输!”

    火金的话在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这样说来,云横熙的功力,岂不是比雷炎山脉的第一任老祖宗还要更胜一筹。这样一想,加上方才屠天的惨败,众人皆为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关于当年雷炎山脉第一任老祖宗留下的那道遗训,屠天倒下前想起的箴言,自然清楚。这番联想起来,众人均一脸无法置信。

    可容不得他们不信,就在他们思想之间,一声爆喝,两道身影分开。

    云横熙的火翼灿烂如昔,可反观容天南,此刻的神情痛苦至极,那股黑丝萦绕,似乎从双手之处,已经缓缓转移到他的头部,整个人跪在地面,大口的喘气声暴露出他此刻极为不妥的状态。

    云横熙轻叹一声,道:“可惜,如果你真正掌握了这股力量,或者,你真值得我放手一战。只是,外来的力量毕竟非你自己苦练所得,杂而不纯,乱而无序,你妄用这道力量,反而加速了它反噬的速度。如今,就算本王不出手,你依旧,必,死,无,疑!”

    云横熙的话没有错,容天南的双眼充满着不甘的情绪,这股狂暴的力量,一旦爆发,却非如今的他能够掌控得了,他的身体竟然慢慢结冰,而就在全身成为冰人之时,啪嗒一声,竟然化为碎片,不见一丝血肉骨骼!诡异之极!

    云横熙的眼睛缓缓移到了屠天的身上,一手微抬,却有一人突然由外窜入,站在屠天的身边,正是龙田。

    龙田的脸色平静,道:“饶我师傅一命,可好!”

    云妖孽微微皱眉,就在屠天说出亵渎他妻儿之言时,他就已经给屠天判定了必死无疑的结果。可就在云妖孽犹疑之时,龙田突然看向桃花,道了一句:“饶我师傅一命,我以段杨的消息相换!”

    云妖孽这会连扯头发的心思都有,靠,老子刚刚怎的就犹豫了,早点答应不就没这段杨啥子事!一想起段杨,云妖孽的心那个悔啊,尽管从未见面,可云妖孽着着实实把这段杨当成了他有史以来最为忌讳之人!

    想来桃花定然求情,而确确实实,他欠龙田人情在先,于是云妖孽缓缓地道了一句:“这次,便当本王还了之前欠下你的人情!”

    “谢谢,改日再登门拜访!”龙田也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桃花,抱起自己师傅的身躯,飞奔离开!

    当云横熙拉着自家娘子的手喊着回家之时,桃花方才觉得妖孽的手不容以前的温暖如春,而是冷若寒冰,这才惊呼道:“妖孽,你可受伤了?”

    云妖孽轻笑一声,道:“无妨,挨了他几拳,有点寒气入体,调息片刻,便能逼出!”妖孽说的是实话,凭他如今的功力,就算是噬魂匕入体,也不会给他致命之伤。

    只是,待到他们回到屋内之时,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妖孽兴致勃勃地抱起云梓焱,转动着眼珠子的云梓焱却在片刻之后突然又沉沉睡去,留下妖孽一脸的古怪,将儿子放在床,抓着他的小手腕,细细端详。

    云妖孽沉默了片刻,冒出了一句:“这小家伙如今不是吃奶的么?怎的把老子身上的寒气给吃了?”

    桃花一急,问道:“妖孽,火金长老说过焱儿的体内有股寒气,是不是有甚问题?”

    云妖孽思索了片刻,方道:“小三身上的寒气,应该是出自噬魂匕。”这一说,在场众人的心均咯噔一下,特别是桃花,事关儿子,更是焦急不已:“噬魂匕,那怎么办?”连妖孽都谈之色变的噬魂匕,这小小的身子如何受得了!可桃花毕竟关心则乱,若然受不了,云梓焱又怎能到现在依旧安全无恙?

    云妖孽拉过桃花的手,笑道:“别急,娘子可还记得离开去雷炎山脉的前一天晚上,为夫把毕生的功力都传与你,说来也甚是奇怪,第二日,本来插入我体中的噬魂匕竟然无端端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极具腐蚀的伤口。如今想来,怕是这股阴寒之气,早就另择其主!都说神兵有灵,噬魂匕是我所见到最为霸道古怪的兵器,即使以我目前的修为,想要铸造一把有灵之兵,依旧力有不逮。小三,怕是它择中之人。娘子莫要担心,老三体内的雷炎真气和噬魂之气泾渭分明,并未有任何冲突不妥之处。有为夫守着,若有丝毫异动,为夫自会出手解决!”

    听完云妖孽的这番话,桃花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此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云梓焱的前景,是包括云妖孽在内所有人都估量不出的,以后这位霸道爹的忌惮名单了,除了桃花,还有一人,便是小三云梓焱!霸道妖孽爹曾被称为谁见谁愁,而云梓焱,在很多年之后,被人称为“三王爷见了也发愁!”在语义上,这层次,生生比他爹拔高了一筹!

    之后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波澜不惊。

    半个月后,云二王爷让沁勒签署了相当不平等条约之后高调返京,说是打算从此颐养天年,只是在某女狼人的诸多纠缠折磨下,云二王爷不堪重负,在某个夜黑风高之晚背着包裹要远走边境,宁愿在那苦寒寂寞之地守疆卫国。

    不料,第二天,有精明下人看到霍小诺扛着头上被敲打出一大包,处于昏迷状态的云二王爷偷偷摸摸地回了府,再后来,传言彪悍战神云二王爷,如今终日一副可怜兮兮的怨妇模样,过着他痛并猥琐之的生活。

    云三王爷最近同样很纠结,很郁闷,一想起龙田的话,云三王爷的心里就如同生吞苍蝇般难受,真想直接遣人将龙田一棍子敲傻了罢休。

    可这一天,依旧如期而至。龙田款款而来,笑语盈盈。

    桃花拉住妖孽的手,道:“妖孽,你也呆着,别走,我不想再有事情瞒着你?”

    也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娘子允了,咱就不用躲在门口偷听,大大方方听完这来龙去脉。于是乎,云三王爷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瞄了瞄龙田。

    龙田笑了笑,道:“在回答王妃问题之前,龙田斗胆先问,王妃,可还是原来青城剑派三女向桃花!”

    龙田这句话,让桃花一小惊,却让云妖孽如坐针毡一样蹦了起来,左右端详桃花,就差在龙田面前把桃花的衣裳拆了验货!

    桃花啐了一声,一手拧住云妖孽的手臂,道:“死妖孽,你什么态度,什么眼神,什么意思!”

    云妖孽心平气和,正襟危坐,道:“确是我家娘子没错,娘子这一拧,无疼无痛,又酥又麻,唯有娘子,才有这手功夫!”

    桃花看向妖孽,缓缓道:“我是桃花,也不是!”沉吟了片刻,方道:“或者说桃花的这个身体,住的不是她,是我,我不知道为何如此,只是那天晚上,当我醒来之时,我便在这躯壳里。”桃花羞红了连,试探性地看了看妖孽,道:“就是那个晚上,我们真正在一起的那个晚上!”

    如此耸人听闻的话,云妖孽听来却没有丝毫的色变,暖暖一笑:“无妨,为夫只知道,你是我的妻,是我三个孩儿的娘亲,那个敢骂敢打为夫,整日里让为夫哭笑不得的娘子!”

    桃花释然,笑得灿烂,妖孽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她,他爱的,就是如今这俱身体里的她,不是那个一见到妖孽,便直接晕死过去的向桃花。

    缓缓转过头,看着龙田,龙田洒然一笑:“段杨的情况与你相若,只是,他没有你的运气。当日我身受重伤,精神出现从未有过的错乱不堪。我不知道我怎么坚持下来,但在我重新醒来之后,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个人所有的记忆,那个人叫段杨!他的世界是我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世界。他心里有你,所以,我的心里也有你!他虽然占据不了我的这副躯壳,但他的感受回忆却依旧占据了我半颗心!”

    难怪如此,难怪他似是而非,难怪他对她如此容易动情,桃花可不会天真地认为,一个像龙田这样的冷血杀手,会如此容易就拜倒在她并不如何美艳的石榴裙下。

    末了,当龙田转身离开之时,眨眨眼,他又说出了令云妖孽欲除他而后快的话:“在段杨的回忆中,他灵魂的到来源自于他参加的所谓武器展览。在他残留的记忆中,那五柄兵器,与雷炎山留下的五大神兵无异。或者集齐五大神兵,会有回到你那个世界的方法!”

    无视云妖孽生吞活剥的眼神,龙田施施然离开了!

    那天不久,从容天南屠天那里缴获的神兵,在另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皇宫密室内,竟然生生叫人给偷走了!五大神兵,除了破尘锤在云横兆的手上,九黎鞭在霍小诺的手上,其他三种,均消失不见!

    云横兆大怒之下在金殿上,对那无名小贼大骂特骂,只是云横兆不解的是,回到内殿,自家三弟气得跟被踩着他尾巴一样对他破口大骂,末了还赏了他一个过肩摔,摔得云横兆七荤八素。

    云横兆若是知道云三王爷为了怕自家娘子惦记着这五柄神兵才辛辛苦苦做了一次草上飞,估计就不会感到那般委屈了。

    又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云三王爷一脸可怜兮兮,看着偌大的一张床上,他和娘子之间搁着三个小人儿睡得咕咕流口水,他云三王爷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娘子流口水,云三王爷那颗萌动的心,何其酸涩!

    云三王爷委屈地道:“娘子,你看你与为夫之间,隔着楚河汉界相望,何等心酸!我要与娘子睡一起!”

    桃花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这话也是你说的,一家人要和和美美,片刻不得分离!”

    云妖孽真想自刮三个嘴巴,轻咳一声,道:“这偶尔分离,才能体会思念的美妙滋味!”

    桃花身为赞同地点点头,缓缓地坐起身子,站起便走,“夫君说得甚是,不若今日我便到偏殿就寝,也好与夫君深深体会一番相思的甜蜜!”

    云三王爷此刻连拧大腿的冲动都有了,却见桃花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袅袅娜娜地走至书桌边,屁股轻轻依靠,左腿抬起,勾在了身边的椅子上,手一撩,露出那光滑细腻的大腿根儿,食指一勾:“夫君,你也忒没情调了,好歹也是领过兵的人,怎的不晓得只有不想打的战,没有打不起的战,在哪不是打战,就是,”桃花顺带飘了一个媚眼:“就是地势不同,战术有变而已。”

    云妖孽如醍醐灌顶,迅速从床上下来,眉目传情,“娘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哪,为夫惭愧,竟然忘了当日娘子初来咋到,与为夫一场酣战淋漓,里里外外,前后左右,哪里不是雨露均沾!”

    桃花啐了一声,死妖孽,风骚起来这嘴巴里,吐得不是肉沫,全是一块块的大肥肉!

    不等桃花不耐烦的垮□子来,云妖孽已经把娇妻瓷瓷实实地抱个满怀!

    双眼相对,看着眼前红唇轻启,怎叫不是君子的云妖孽能不动心动情。

    四唇相接,如期而至的热潮依旧升腾不已,一声如猫叫般的嘤咛,将云三王爷尚能自恃冷静的心全数打碎。实不忍心将大腹便便的娘子就地正法,云三王爷抱起自家的娘子,大步走至偏殿。

    罗衫褪下,雪肌之上红梅绽放,妖孽跪坐于桃花的背后,双手从后面围拢住身前的桃花。

    十指律动,拍敲揉捏拨弹身心俱醉。妖孽那永远暖如春的大手抚遍她身前的每一寸肌肤,流连于那白荷花开之处,进出于芳草萋萋之间。

    鬓发交缠,她的头微微后仰,与前倾的他四唇相接,交换着彼此热切的渴望。

    身心合一,当那熟悉的律动开始,前世的纠缠,今世的相爱,来世的相守,默默间,浮现的是那并蒂花开!

    情动之时,桃花柔声道了一句:“妖孽,我爱你!”告别前世,纵有不舍,她想让他心安,这辈子,她所祈求的,是相爱相守不分离!

    酣睡之刻,身后的男子依旧从后面拥她在怀,唇尖舔遍她背后每一寸的肌肤,十指相扣,犹如当日玉液泉别院的他,双眸流光溢彩,“为夫只爱你,亦只想爱你!”

    心满意足之时,却听得耳边妖孽那温情之语再度化为人狼之话:“娘子,为夫想与你缘定三生,今晚,好说歹说,咳,也该是三次才应了景不是!”

    云三王妃彪悍地一吼:“妖孽,我还九九归一呢!九九八十一,从今个起到小桃子小桃花蹦出来之日,你就给本王妃睡软榻去!”

    然后犹如当初初来的那个晚上,激烈的战斗掀开帷幕,只是此时非彼时,那咒骂的男声换了女声:“你个发情的妖孽,你这只大火鸡,你还来,你还敢来!”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求点击收藏!

    终于完结了!还有一个小番外,明后天准备准备补上来,是个大杂烩!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还有你们无言的有言的支持,特别是在大饼无奈断更的那一个月中,是你们的给予的温暖,让我重新燃烧了自己的信心和热情!

    云梓焱的故事,可能会在第四本写,但依旧还是要看第三本大家的接受程度。传统武侠是我的最爱,玄幻武侠同样是我的最爱,但加入玄幻的色彩却不一定是大家的心头好。据说晋江的玄幻是南极冷频,所以俺滴心,有点忐忑,有点惆怅!

    衷心期盼,新文能有你们的继续支持!

    番外上来时同时开新文,到时候会在文案放链接!

    再次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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