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1-25(2/2)

“如果想让我信任你那就应该告诉我。”

    “我不能说。”

    “为什么?”

    “我还以为我有足够的本领让你信任我,”像在自言自语,停顿一下,坚定的语气,“总之,你信我,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你信我好不好?”

    深深与他对望,在他的眼里看见别扭的自己。从前,是因为知道不会有结果所以可以装作没心没肺,可是现在不同,如果心里有了隔阂就像在心里种下一棵带刺的种子不拔除会很难相处下去。就这样被她盯着审视与探究,连眼都没眨一下,她先低下了头,“好,我信你。”

    结账时那个老板娘居然还记得他们,知道他们结婚了很高兴的祝福,还说,“不容易呢,上大学就在一起了吧,现在的年轻人这么长情的太少了。”

    这样的话让他很愉快,她却很烦躁。嫁给她,真是上了尼玛洋鬼子的当!她一生气就会在心里骂脏话,没骂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翻身看见他对着镜子独自打领带,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理人,又翻身背对他,听见他似乎在往外走,“你以后不要背着我再和她见面,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好,我答应你。”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面子上都保持风平浪静。约西西见面多了不免被她说:“你说你一有家有室的□老跟着我混什么?你们家那位也不知道收拾收拾你。”

    他敢惹我!她心里怎么都觉得别扭,女主角是那么好演的么?她也很累,唉声叹气,“连你都嫌弃我,活不成了啊。”

    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西西觉得当姐妹的不就是互相排忧解难,“走吧,陪姐姐相亲去。”

    餐厅里她百无聊赖捣弄杯子里的果汁,瞧瞧对面男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相亲她跑来做电灯泡真的是很太不应该,于是借口躲到洗手间。磨蹭了许久,有短信来,她翻开看。是西西,很短的一句:打电话给我。她疑惑着拨过去,还没说话,听见那边的人说:“喂?是顾总啊,什么?这么着急啊,我马上就来。”拿着电话躲在洗手间笑,原来是这样啊。

    停车场里俩人勾肩搭背的哈哈大笑,不远处瞧见有人抱在一起,看仔细些,不是抱是男的扶着对方。看清男人的脸她瞬间定在原地,男人也看见了她,场面僵住,却没有任何解释,紧张的抱起钱玉塞进车里,走了。

    西西拉着她,“你老公?!那丫抱着的女人是谁?”

    “他初恋情人。”

    “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上车追啊!”西西拖着她坐进车里急急忙忙的发动引擎,被她阻止,“不用了,送我回家吧。”

    第二十四章

    (1)

    第几次看这个片儿她自己都无法数清,张国荣演的阿飞最后孤独的死在火车上曾经感动了她无数次,可是这一次她怎么都看不进去,发现自己比影片里描述的无脚小鸟还可悲。那只鸟要一直飞到死才能落地,但至少还有个着落,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没着没落的,不踏实以及无法言说的焦虑不安。从前她都不会这样的,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拜他所赐就这么深刻的体会到了。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爱情,只是因为有了一个孩子,所以彼此缠着不放。斗来斗去,很没有意义。

    卡卡放假被两家的老人抢来抢去,她躺在孩子的小床上,突觉自己的人生很荒谬,随心所欲的走到了这里,默认回首发现自己走了一条对自己很不负责任的路。从来都没有认真的长大。

    门被推开,他悄悄走进来,“你听我解释,我……”

    “滚出去!”从来都只有他对自己恶语相加,这一次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什么狠话都敢说,“贺子燊,你让我觉得恶心!”

    “你都还没有听我说,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和她只是偶然相遇,然后她……”

    黑暗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表情,一定很狰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想听!我说过,再有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们真没什么……”

    我们?火气腾地蹿到最高点,指着门口,“出去!立刻、马上!否则我走!”

    是该高兴但更加难过,她反应激烈至少证明心里有自己,可为什么就不能信任自己?一夜无眠,上班前在卡卡房间门口站了很久还是没勇气敲下去,车开出去很久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是不该趟这浑水,可是毕竟相识一场,钱玉曾在他最难熬的日子里帮助过自己,他不能就那么看着不管不顾。

    人与人之间不怕破口大骂的吵架。怕的是用冷战的方式把心与心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远。她不肯听任何解释,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心里着急又不知道怎么靠近。

    她躲在画廊二楼百无聊赖的翻画册,画册上有她最欣赏的一对画家夫妻。大学同班同学,男才女貌,有共同的理想与追求,深深爱着对方,真羡慕。

    偶像剧里不都是有一个无比情深完美无缺对女主爱的死去活来的男配角吗?为什么她没有?难道□就不能有男二号?凭什么他能有自己就不能?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这么多年除了他还真没正式交往过什么男友,也可以说就是根本没有,初恋,也是他,悲哀啊。她低头叹气,慢慢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脑袋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感觉有熟悉的气息,她朦胧睁开眼,吓了老大一跳,像个小兔子蹦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前天回国,听贝克说你在这里就特意来看你啊,还是那么没大脑啊,躲在这里睡觉,小心我向贝克打你小报告。”

    卓玦的笑容依旧灿烂熟悉,别误会,他不是那个男二号,只是自己在英国发神经时认识的一个朋友。算是肯花时间陪着自己胡闹的知己。彼此都没任何非分之想。

    感觉很亲切似的,她开心的抿着嘴笑,“贝克可是我姐夫呢!再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以前在英国我还常常旷工呢!还不都是你给带坏的!”

    “请你去Happy怎么样?”卓玦总是那么喜欢笑,和某某某那个面瘫的家伙一点都不像。

    “好啊,请我吃大餐吧,我需要Happy。”

    是日本料理,贺子燊带她来过几次,卓玦见她光喝烧酒都不怎么吃料理有些奇怪,“阿吉你怎么了?不开心?”

    老公背着自己和初恋情人搞在一起能开心么?可她不想让卓玦知道,只好胡乱说一句,“我讨厌日本人。”

    卓玦好笑,“料理是无罪的。”

    她不理,继续低头牛饮。日本的烧酒味道比起中国的白酒是要温润一些,可也不能这样当白开水喝啊。卓玦拦住她倒酒的手,“知道你能喝,别喝了。我记得你不开心喜欢吃东西啊?”回忆起她那些过往总让他觉得很有趣,“有一次你粗心把你们教授的东西弄丢了被狠狠批评心里很难过,我请你吃饭你一下子吃了五个汉堡包,这事我可一直给你记着呢!怎么,现在改借酒消愁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在英国那时候每天过的多充实简单,那时候,就算偶尔孤单也不觉得日子这么难熬,她脸有些微微泛红,拿起一个寿司塞进嘴里,“别着急啊,我还没开始呢。”吃了一堆东西又叫酒开始牛饮。

    卓玦细心观察了一晚上终于总结出来,“听说你结婚了,你先生对你不好?”

    不好?也不是不好,似乎改变了很多,只是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高深莫测,她根本就不是对手,忽然自嘲起来,“凭什么要对我好?我什么都没有……”

    卓玦蹙起了眉峰,“阿吉,你……过得不好?”无意中听说她结婚的消息时心一直沉到最低端,后来想想,只要她好就好,没想到……“你说,怎么回事?”

    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好晕,一只手还拿着酒杯径自仰头将酒灌下去,随意地抹了抹嘴,“卓玦,你说如果……没有爱情,婚姻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吗?”说完又呷了口酒,杯底砸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我看来,没有。”卓玦斩钉截铁,抓住她的手,“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摆摆手,还要喝,电话应声响起,那边的人微怒,“喂,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啊?”是他啊,混蛋,要你管!她打了一个酒嗝,对着电话撒气,“我很忙,别烦我,我告诉你贺子燊你最好别惹我,我现在……”

    “你喝酒了?和谁在一起?在哪里?”

    “和谁?和我的‘小三’在一起,贺子燊你少跟我得意,别以为只有你有,我也有!我们一起吃日本料理吃的很Happy,你没事就洗洗睡吧你!”

    那边沉默片刻,不出意料地爆发,对着电话怒吼,“在哪个房间?!说话!你最好在那里给我等着!”

    电话还没有挂断,她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脑门砸在桌面上也不知道疼,歪着脑袋没了知觉,手里的电话被人拿走。

    第二十四章(2)

    头痛,无比的痛,奋力睁开眼,胡乱挠挠头发,有东西在动,睁开眼才看清他正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沙发上怒目瞪着自己,下意识缩了一下,“搞什么!你神经啊!”

    “那个男人是谁?”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只想知道这个。

    如果气死他自己会比较开心,那么她很乐意,“我在英国的男朋友,英籍华人,青年才俊,别以为我就没人要,告诉你我可是很吃香的。”卓玦,你可不要怪我胡说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你和他……以前在一起……多久?”似乎很艰难才问出口。

    恶向胆边生,直接来了句,“反正我没回国前就一直在一起。”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过是玩伴那种在一起,觉得还不够刺激他,也想让他知道被折磨是什么滋味,凭什么都是她一个人在承受,他却总是忽冷忽热的当局外人?

    “告诉你我还和他睡了,而且他还对我余情未了,就像你和你那个初恋情人一样!”这样信口开河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但是,老娘豁出去了。

    “你再说一遍!”他眉头紧蹙,紧抿的薄唇,脸色也极为阴沉,“顾吉喆你敢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有点诡计得逞的快感,她扬着下巴,“你那么想听?要不要我把每个细节都告诉你!他的技术比你高一百倍,他……”

    “闭上你的嘴!”几乎是在怒吼的同时他抑制不住扬起了右手,她吓得闭上眼,本以为巴掌会落下,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慢慢张开眼,看见他退到墙角,靠在那里无限悲凉。

    很哀怨的,他说,“从前,我对你不好我知道,你回来,我以为我对你好你会感觉到。可是你竟然……你怎么闹我都可以忍,可是你为什么不肯信我,要这样对我?你还有那里不满意,你说!你到底是哪里对我不满意!”最后一句几乎是要吼破喉咙。

    她窒息了一下,他沉重的呼吸却异常清楚。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很过分。从前吵架都是他恶言诋毁,毫不留情,什么时候开始,风水轮流转转到她这里了,不管怎样,那根刺已经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拔不掉了,跟着他不知怎么也变得刻薄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信你!见你妈的鬼去!你和姓钱的背着我干了多少龌龊事还不让我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要我信你!告诉你不光是这件事,总之我忍你很久了!”她跳下床与他怒目而视,想尽了一切能伤害他的狠话,从前他也是这样伤害自己的,“反正我也只是为了孩子才和你结婚,你要是真放心不下你那情人你就直说!不要一天到晚偷偷摸摸的让我恶心!我告诉你离婚什么的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样舍不得你,我根本就没把你放心上!你跟你那情人下地狱去吧!”

    也不知究竟是哪句话真正的触怒了他,手臂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大声咆哮,“滚!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怕你!有多远我就会滚多远!她胡乱拿了几件衣服冲下楼。还以为是从前吗,吵架还会没脸没皮的赖着不走。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不拉叽不懂反抗的顾吉喆了!

    走出家门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想想又跑回去换鞋,听见楼上乒乒乓乓的乱响,随即又一声大的吓死人的巨响。

    砸吧砸吧,反正又不是我的东西,最好一把火把房子都烧了!她会马上买个无敌大烟火帮忙庆祝!

    她愤恨的甩上大门,开着自己的小熊猫在街上乱转。才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画廊最近清闲,不想去,这张脸让人看见多吓人,还以为她们家哪位亲人去世了。呸呸呸,不吉利。

    又转了几圈跑到东四小吃街一顿狂吃,买了一堆放在车里发现时间才过了几个小时。连时间都这么混蛋的慢!肚皮都要胀破了,开车到临近的商场里假装买东西,其实是想用里面的体重秤称一下自己。指针指示多了4斤。悲鸣,何苦这样款待自己,人家伤心都会瘦,她怎么肥肉还一直往上飙升?

    售货员见她一个人对着称在那里嘀咕,走过来,“小姐,要买称?这个称不怎么准,要买我给您调一下吧。”

    她点头如捣蒜,哪知,调好了她再称,竟然是涨了六斤。直想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翻出去。现实,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第二十四章(3)

    在西西家住了几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她单身,有空还帮她打扫打扫卫生。晚上一起睡觉西西还帮她分析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是有些不对。还骂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应该回去说清楚,不要这样耍脾气。

    她不听,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有很多事她早都不爽了。嫁给他那样的人日子是那么好过的吗?再说,也许是有什么隐情,可是自己的男人和前女友保持那样密切的联系就等于是死罪,不可饶恕。这么多天,他竟然都没有来找自己?是啊,他那样骄傲的人又怎么会搭理她。

    停好车,她仰头看看眼前豪华的大酒店走了进去。卓玦握着门把手冲她摆首,“进来吧。”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桌子上,对正在擦头发的人说,“吃吧,什么都有,都是中国小吃,不是答应过请你吃,这回你一次吃个够吧。”

    卓玦瞟一眼,还真没少买,不过他的兴趣不在于此,“阿吉,你先生看起来很凶。”

    此刻她正毫无形象的仰躺在沙发里,听见提到他以及她近乎失忆的那个晚上,一骨碌爬起来,“对了!都忘了问你,那天他没跟你说什么混蛋话吧?他是那张死鱼脸你不用在意。”

    似乎并不是她说的那样,他先生明明非常在乎她,只是不那么善意表达吧。一进门就说,“我是她丈夫,我来接她回家。”他都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那人就杀气腾腾的抱着她要走,连看都没都多看他一眼,甩下一句“给你添麻烦了,下次绝不会再发生。”把他当敌人都很不削似的,是有多清高自信?卓玦想着发笑,“没什么,你跑出来见我回家不会家法伺候吧?”

    回个鬼的家!她继续躺回去看天花板,不想再聊这个,“你回国干什么?不是都入外国国籍了?回来造福大陆?”

    还真让她说对了,“我回来投资。”

    又是万恶的资本家,不过卓玦不是靠家里,是完完全全靠自己的奋斗青年,家在台湾可一贫如洗,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公费留学,打拼到今天这样她一直很佩服。刚认识时他和自己一起打工,窘迫时都是自己买汉堡请他吃。所以后来她要什么他都舍得给她买。她这辈子真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有几个真正交心的好朋友,这样也就够了,她相当知足。

    “你被美国华尔街的公司炒鱿鱼了?”明明知道不会还是想调节一下气氛。

    卓玦整理衣袖,“是我把他们炒了,我准备自己单干。”

    “人才啊,我这种小画家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她继续看天花板,又看看周围,这房间可真大。睡连个人应该不会干扰对方。心里打着小九九,听见卓玦对她说,“你以前鼓励我的那精神头都哪儿去了?我记得你说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

    忽而她觉得有些落寞,帮别人排解烦恼她是很有一套,可这回轮到自己就傻眼了吧。小强,早晚是会被打死滴。只是小强很多而已,都长一个样,打死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可是她呢,只有一个肉身,死了一次就真没办法来第二次了。如果说从前就是死活对他不死心,那么这次呢?是不是该死心了。

    郁闷的用手遮住眼,不知所谓的说,“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啊……我都没有当年那份孤勇了。”爬起来莫名其妙的问卓玦,“你说想要安稳怎么就那么难?”

    沉思片刻,卓玦目光很让她很琢磨不透,“我能给,你要吗?”

    在国外也是这样,说话真真假假的,没个正经,她假装配合,“可惜啊,我以嫁作□,不能与你双宿双飞了。”说完还假装拭泪,感觉又想吃东西,跑过去翻袋子里的吃的。

    卓玦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过几天我回台北,你想去玩吗?”

    还没回答门铃响了,她狐疑的看看门再看看卓玦,眼睛示意,谁啊?还不去看看。

    半天没反应,她嘴里还嚼着东西,走出客厅看见门口的两人,嘴巴咧着合不上了,局促不安的攥住衣服下角,抹抹手指上的油星。

    第二十四章(4)

    贺子燊风尘仆仆站在门口,没有理会卓玦,快步走进来拉住她,“跟我回家。”

    她犹豫着不无后悔的低头,自己把话说的那么绝,他那样的脾气还肯拉着脸来找自己真不容易。诶?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一下打掉他的手,“你跟踪我?”

    “我不需要那样。”

    骄傲吧,您可劲儿的傲气,她甩头往客厅走,被他拖住。强压的怒火,声音开始阴阳怪气起来,“顾吉喆你还真打算背着我搞外遇?我都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本事,都孩子的妈了还这么不知检点。”眼睛急剧收缩,这是他要恼火的迹象。

    “贺子燊你最好给我放手!”她才恼火,还跟她说什么狗屁信任,只不过和他胡说了几句就真的相信了?

    见他不放,似乎抓的吉喆很疼,卓玦站出来说,“这位先生,您还是放手吧,你似乎弄疼她了。”

    他眼神锋利如刀,像要把卓玦粉身碎骨一样,“你最好闭上嘴。这是我们的家事。”钳住吉喆的手越发用力把她带进怀里,依旧是那样的眼神瞪着卓玦,狠狠的威胁,“你想在这里的地盘混就给我小心点儿!”

    话里有话她听得出来,挣扎中恶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他吃痛放开手,她与卓玦站到一边,“你最好不要这样威胁我的朋友。你要骄傲回家骄傲个够去!不要在这里显摆!我记得从前我是走是留,你都不会这样的,不是吗?怎么,我现在是有什么本事让你这么放不下?难道你真爱我爱的这么欲罢不能了?我怎么都没发现啊!”他那一套说话的腔调,她学起来竟有板有眼的。

    是,他也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这样,可是因为她他无法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明明是选择了相信她,知道不能再这样闹下去,给个机会,给个机会他能解释清楚。可是知道她竟然和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他整个人就气的发抖,几乎是要发狂。

    卓玦依旧优雅,“她要跟你走,我无权干涉,可是她要留下,请您离开我的房间。”

    明明是希望他来找自己,可是一见面又闹成这样,她不敢面对的就想逃避。坐在沙发里回想,他走出去的时候走的那样快,是怎样的表情都没看清楚,再怎么生气,过分的是自己。低着头讷讷的问卓玦,“我是不是很过分?明知道事情也许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还这样气他。”

    “为什么想要气他?”卓玦坐在她旁边,仰头靠在沙发上,声音很轻。

    她摆弄手指,抱住膝盖,“以前他对我更过分更坏,每次吵架就叫我滚,从来不会哄人,我跑出去没有地方可以去最后就没脸没皮的回去。那时候我连自尊是什么都不知道。卓玦你知道吗?那种很渺小很卑微卑微的连一粒沙都不如的感觉有多可怕。一个人哭都觉得很浪费力气。兜兜转转的又走到一起,有几次看见他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我都会想,当初他凭什么可以那样对我,就因为家世好出身好就可以那样践踏我?也许……我是有点想报复。”

    “怀着这样的心理在一起,不太好。”没有看见吉喆的表情,但知道她大概是哭了,卓玦敞开手臂放在沙发背上,“吉喆,你还记得你以前在大英博物馆门前一直数脚步吗?我问你在干什么,你说想看看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下想见的人会不会出现。”

    她怎么会不记得,后来还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那样的话。有点奇怪,她揉揉眼,闷闷的说,“记得啊,我们不就是那样认识的。好好的怎么想起那个了?”

    “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你那个‘九千九百九十九下’对不对?”并不想说出口,可他看的出来,那个男人对吉喆很重要,继续说,“两个人,从出发到分离再到相遇,这条路,很难走。既然选择结伴而行,就要懂得患难与共,为了一点挫折就彼此不信任会很伤感情的。”

    感情?其实他们有什么感情没伤过?他伤我一次,我还他一次,很公平。我还觉得自己伤的不够狠。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深到那种地步,他只是想要弥补,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她不稀罕!再也不稀罕了,仿佛总是她一个人在拼命寻找爱。她吸吸鼻子把脸抹干净,“卓玦,你说过‘我爱你’这样的话吗?”

    “十年前吧,大概说过。”不是大概,他记得很清楚,是对初恋女友,说了多少遍他倒是记不清了,可是后来人家嫁嫁人了,理由是那个人可以给她想要的,而他什么都没有。这三个字,感觉好遥远,卓玦叹息,“问这个做什么?”

    “你相信吗?我们之间从来没说过这个,就那么不明不白纠缠不放。我都很奇怪,我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是我把人生看的太儿戏了,随心所欲的,老是在害自己。”下巴抵着膝盖,看看脚趾,这双脚总是带自己走错路,还不知悔改。有很多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没有人可以说,也不想承认,像在自言自语,“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因为有资本,其实很多时候面对他的家人他那个圈子他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很自卑,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谁说我不在乎,每天生活在一起,怎么会不在乎?怎么会不多想?他们家连盆花都那么贵。看起来能和他们家人相处好,其实我知道自己就是个小丑!每天全副武装掩护自己。又傻又累,女主角真的很难演。我不想当主角,我连配角都不想演,我只想当个小老百姓,安安稳稳平平凡凡一辈子。偶像剧再浪漫让别人去演吧,我只想当个普通观众,看看就够了。”

    “其实你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该怎么做,这一次,要下定决心一次解决。”

    她的自尊心其实也很强,要平等,要自尊,要爱他,还想要他也同样的爱自己。后来才发现,太贪心,会将幸福拖的很累。

    离开时她忽然告诉卓玦,“我心里很清楚,是我配不上他。所以总是这样闹他,以为可以把姿态摆高一点,其实很可笑。”

    装作趾高气昂,是因为明了自己的卑微。

    第二十五章

    (1)

    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很奇怪,问了几遍才明白,原来是老爸聚众赌博被抓了。交了罚款还说要拘留,警察局的人对她一点情面都不讲,多交罚款说她要贿赂,根本就不吃那一套。这些人对普通老百姓就是这样趾高气昂。看着父亲苍老而又愧对自己脸,她反而很内疚,是自己无能,要是自己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像……他们家的人那样,一个电话就可以让这些警察狗腿的放人,说不定连局长都会点头哈腰的恭送他们离开。

    低声下气,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自己更自惭形秽。此刻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就那样站在原地,像个透明人一样。比被人当众打了几巴掌还让她无地自容。

    抓着电话,她知道打给谁能解决问题,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可是她没有那个脸,在他面前一直努力硬撑,维持自己那一点点可悲的自尊,将自己标榜的那样高,这个电话拨过去,她会摔的很惨,从此都无法在他面前抬起头。他家人对自己客气,那都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一点,她心里早就有数。这件事若是让他妈妈知道,恐怕就真的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努力搜寻,看到一个名字,对啊,他们家总还算有一个不同的人,季苒,是和他们不同的,对自己一颗真心她永远铭记在心。

    电话打过去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小苒,你帮我个忙行吗?”虽然是第一次主动求她,但这样事多少有点不光彩,说出来声音都没什么力气。

    “什么事,说!我一定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都为你办!”生了孩子似乎心性还是那样。

    她在想要怎么描述,电话那边似乎是荣淼在说话,说什么没听清,季苒回了一句,“吉喆让我去死我都二话没有立马就去,你管得着么你!”说完,又对着她说,“什么事啊?赶紧说呀,你放心,再难我都帮你!没事,直说,你不让我帮我跟你急。”

    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曾经听谁说过,当你在最难的时候肯不顾一切帮你的人,那个人就是你的挚友。一辈子能有一个,乃是万幸。她一直坚信,能有季苒这个朋友,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她瘪瘪嘴,腔调有些变,“就是……我爸爸赌博被抓了,我交了罚款还要拘留五天,怎么说都不放人,我不想让我妈知道……你能不能……给他们这里的局长打个电话?我爸他腰椎也不太好,在这里蹲这么多天,我又怕他受气……”

    这样丢脸的事情,季苒一听居然还替她打抱不平,“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你在哪个派出所,我马上过去!”顿了顿,“我三哥呢?死东西老婆被人欺负了不知道……”

    她赶忙说:“我不想让他知道,还有……你不用来,真的不用来……让你老公打个电话就可以,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劝了半天,季苒总算是答应不来,说马上就打电话,不能耽误事。她走进去等,没一会儿,果然就放人了。临走前,值班的民警还低声对她说:“下回有亲戚您就直接说找局长,进去聊不久完了,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吗!”

    得,感情他们**还怪起她来了!

    回家路上父亲坐在车里一直不说话,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吧。她倒是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个爸爸,一辈子除了喜欢相机就是爱打麻将爱赌博,是不是什么好习惯,可谁没犯过错误?

    天渐黑,顾爸爸看看窗外,“吉喆,爸给你丢脸了吧?”

    “没有。”她回头冲着爸爸一笑,“别让我妈知道,要是有谁胡说传她耳朵里去了你就不承认,说赌博要拘留五天,她就能信了。”

    顾爸爸勉强动动嘴角,“我以后不玩了。”

    “别啊,您不就那点爱好,不过别那么傻,别人蹿腾你你就玩那么大的,找那牌品好的玩点小来小去的。钱不够了给我打电话,我偷着给你。”

    顾爸爸点点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气氛还是有点沉重似的,吉喆笑呵呵的缓解气氛,说:“爸,您还记得吗?我幼儿园大班的时候老爱和人打架,每次打架都严重到找家长,我不敢找我妈就往您厂子里打电话,您每次都要等下班了才骑着咱家那凤凰牌自行车出现,被我们老师数落的跟什么似的,点头哈腰的。可回家路上您从来不骂我,还给我买糖吃,说不会告诉我妈。”

    似乎是被勾起了过往的回忆,顾爸爸脸上舒缓多了,“你老抓同学的脸人家家长能乐意吗?我还记得你们那小老师可厉害了,那小嘴叨叨个没完。”

    见气氛被调节好了许多,她继续努力,“是啊,我还记得您跟我说‘下回打架掐他屁股’。”

    这句话让两人都大笑起来,吉喆咧着嘴越笑越开心,心里很柔软,“我从小到大做了那么多坏事您都舍不得打我一下呢。”

    气氛被她带动的很好,聊到她和贺子燊的事她也笑着含糊带过。小区里,顾爸爸下车后还对她说:“爸下回再也不这样了,你回家路上小心啊。别让你婆婆知道。”

    她摆手,“知道,您赶紧回吧,上楼梯小心点儿。”

    看着爸爸上楼她才开车离去。爸爸对她的爱那是无尽的,她又怎么会忍心责怪。爸爸再普通平凡有点恶习,那是生她养她的爸爸。他们家人就算知道又有什么权利责怪!

    第二十五章(2)

    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回到家,一开门他就站在门口,见她回来靠在鞋柜的手没放稳抖了一下,不阴不阳的说,“哟,还舍得回家,我还以为你要和你那情人睡了呢!”

    “我没你那么龌龊!”也不是想要解释,就是觉得不想被他纠缠,“我之前骗你的,我和他只是朋友。所以你不用想那么多恶心的话来诋毁我。我很累没时间听。”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想到她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那么久就心情坏透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是吗?我还真以为出国几年你就学会勾引男人了。”

    “你少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我没空搭理你!”

    说完走上搂,推开卡卡的房门才想起来,放假一直在她奶奶家都没回来,她这当的什么妈妈,把孩子都忘了。算了,累的要命,整理一下倒头就睡。

    他又一声不吭就走了,几天没消息,她也忍的住一个电话都没打。早上站在厨房里喝水,他突然出现在客厅,吓了她一跳,没有跟她说话,上楼的背影疲惫不堪。

    累死活该!想起之前买了东西,决定去看卡卡,发现自己的小熊猫没有油了,只好开着那难看的宝马走了。

    在院里最拐角停好车,转到副驾驶拿东西,不小心落了一地,蹲下挨个捡。耳朵里传来车另一面几个人的对话。

    “你儿媳妇是博士吧?回头让她给我孙子补补外语。”

    “你儿媳妇不是美国留学回来的还用让我们家的给补?”

    “她不是忙吗?又出国了。找了好几个家教都不行,我看你们家小张不错。”

    “哎!那个老贺家儿媳妇不也是留学的吗!找她呀!”

    贺家?说的不会是她吧。这些老太太还真无聊,她蹲的更低,怕被发现不太好。

    “卡卡他妈?留啥学啊!根本就不靠谱。昨天我还听见老贺两口子在院里拌嘴,说贺子老丈人被拘留了什么的。”

    “真的假的啊?那丫头到底谁家闺女啊?我一直不知道。”

    “没什么背景,说是贺子非要娶,那驴脾气上来领证都没让他们知道,老贺两口子嘴也严,他们家那点事恐怕也是家丑不敢外扬。”

    “拘留了?那是什么样的父亲啊?那贺子能跟她过长久吗?”

    “谁知道啊,难说。我姑娘说那叫麻雀变凤凰。”

    “要我说麻雀就是麻雀。我儿子要敢娶那样的我死活不会同意。非给他拆散了。”

    “……”

    后面说什么她没有听,生怕被发现,一直蹲着靠住墙角不敢出声,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才站起来。坐会车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又提着东西上楼。

    季舒情见是她,没什么好脸色,把卡卡叫了出来。卡卡手里拿着画笔,大概是在画画,看见她来很黏糊的扑到她怀里。陪孩子玩了一会季舒情说该睡午觉了,卡卡赖在她怀里不走。她只好把她抱到房间哄睡着了才出来。

    看着沙发上的人季舒情就心烦,季苒她妈打电话来问她还一头雾水。问仔细才知道那事荣淼说吉喆他爸是他们家亲戚,后来人家局长问老荣老荣说他们家根本就没这亲戚。一查才查到他们这来。这人情一圈一圈套的。丢人不说整那么大动静往后让人家怎么看自己。见贺锦荣还没回来,想想还是说,“下回你们家再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别去麻烦人家。”

    吉喆早就猜到会传到她耳朵里,而且是很快。也能猜到她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若是以前的脾气她肯定会在刚才那几的人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就爆发了,可是现在,她不会。

    “恩,当时太着急只想到了季苒,下次不会了。”

    “下次?”季舒情的表情大概是很厌恶,“你找贺子也行啊,你说你,闹这么大一圈,下回见到苒苒她公公你让我们怎么面对,这么大人了还不会办事。”

    “多大点事儿啊,至于吗?”季舒情的口气让她很不舒服。

    正在想:面子就那么重要?能让你当饭吃吗?虚荣。季舒情仿佛看懂她的思想,正色道,“你们家人可以不要面子,但我们家不能。”

    这话把她说火了,“您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们家人怎么了?杀人了防火了!”

    季舒情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了?生活作风问题严重那就等于危害社会风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做错事我说你几句你还来脾气了!要不是看在我儿子和孩子的份上我早就想好好教育教育你了……还有你爸!赌博那是小事吗?那是犯罪!作为一个长辈这就是为老不尊的行为,给晚辈带来不良影响,赌博那是可耻的!”

    “您行了啊!您要道德高尚您自个挂个大海报上大街上宣扬个够去!有什么了不起!”说完摔门就走。

    是很没礼貌没教养,可是她受够了。她自己都没舍得说爸爸一句,凭什么让别人这么诋毁自己的父亲。他们有什么权利轻视别人的人生!再卑微渺小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活法,凭什么要让别人指手画脚的。

    第二十五章(3)

    在画廊生了一下午的闷气,怎么想怎么憋屈,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季苒现在很幸福,西西是单身贵族,说难听点是剩女,可人家日子过的比谁都舒坦自在。卓玦嘛,有份了不起的事业。再看看自己,要什么没什么一天还要受这么多窝囊气。凭什么啊!

    晚上回家,打开房门屋子里很黑,走到楼上,书房的灯还亮着,躲在门边,门缝里看见他闭目靠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又继续打开笔记本,“啪啪”敲键盘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异常清晰。

    她鼓足勇气,推开门走进去,努力不去看他,走到柜子前翻东西。第二排左数第一本,柏拉图的《理想国》,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结婚证。

    “你又干什么?”

    似乎是走过来了,她没有转身,手上拿着结婚证,“我拿我的东西,你管不着。”

    “顾吉喆,我警告你你最好别闹了。”

    “我闹?”她转身看向他,“我告诉你贺子燊,我想清楚了,我要跟你离婚。”

    这才多久,他就听见了自己永远都不想听见的两个字。总觉得是亏欠了她的,无论她怎么作天作地都处处忍让,生怕她一不高兴就胡说八道,哪怕天天在一起就是觉得她好像不属于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提着行李走人似的。很用心在经营这段婚姻,她却始终不放在眼里。最近是烦心事太多了,公司,朋友,个人,没怎么照顾到她。可他从来没有过任何这种想法。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再说一遍,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你有什么不满意你就说。不要随便跟我说这个,我永远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像下了很大决心,舒口气,“还有,你想听我就告诉你,钱玉她得了乳腺癌,晚期,手术失败了,会死,很有可能会死你懂吗?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父亲以前是我们家的司机前几年去世了,在这里没什么亲人,找我帮忙有什么不对吗?我是个人,我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你说,要是你你能吗?你能看着你那个英国朋友去死吗?不想告诉你,第一,我答应过她我要守信用。第二,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好,就算我不对,你有必要闹成这样吗?”

    他永远都是那么骄傲,永远高高在上像天边的云,连吵架都不会放低身价,总弄得她像个市井小民,泼妇无赖一样丢人现眼。不是没有惊诧,只是人家要死要活关她什么事儿,她还烦着呢。尽量保持平静却一点都不优雅,“对!你初恋情人要死了你就应该先照顾那个要死的人。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那和我没有关系!人本来就要死,早死晚死都要见上帝,说不定早点见是好事呢!”

    “顾吉喆你不要太过分!”

    她也觉得自己很过分,可是她还想要更过分,“我要离婚不单是为这件事,我窝火的事多着呢!你以为我会天真到以为你是爱我才跟我结婚?我没以前那么傻帽!我早看出来,你不就是想弥补我!我告诉你贺子燊,我不稀罕!收起你那高尚的同情心吧!”一股钻心的火,整个心肺都火烧火燎的,“当初,你不想结婚找我陪你演戏,现在你觉得该结婚了还是找我陪你演。我怎么就那么贱!我今儿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想演了!你一个人玩去吧你!”说完,狠狠的把结婚证撕成两半丢到窗外。

    “你……”

    看见他瞪着双眼要发作,她还不忘火上浇油,“你当年撕了我的存折我就是你现在这种感受。”感情债,有讨就有还,是你该还的时候了!没错,她就是要报复一下。

    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凶,本以为会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大家各奔东西。谁知他口气却软下来,“难怪……原来你都是这样想我的……还有什么不满,你都一次性说完。”

    说就说,不满的地方多了去了,整理思绪,挨个的说,“是,你们家是高干,是比一般人地位高,是了不起。我承认,我通通都承认。我这小老百姓嫁到你们家简直就是个奇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那大院子里的人都怎么说我,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嘛!说实话我还真不稀罕,我宁愿自己这个麻雀嫁个土农民我都不愿意让人背地里这么瞧不起我!我……”

    他竟然听得很认真,忽然打断,“我一直以为……你并不在乎这些。”

    插什么嘴,还没说完呢,思绪都给打乱了,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以前我听人说这些也认为这有什么好在乎的,真爱是无敌的能打败一切。但是后来才明白只有自己亲生经历了才会知道那份羞辱有多么伤筋动骨!还有!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真爱,我在这个这个家里就是个小丑!站在你身边只会让你救世主的光辉形象更加伟大!”

    她是长本事了,都没发现自己一口气可以说这么多话,还说的如此流利,从前吵架只有被羞辱的份,现在终于轮到她吐气扬眉了,“您是有本事的大老板,我是画死了也没名气的三流小画家,咱们怎么看都不配,所以还是趁早散伙!早死早超生吧!”大概是说的大脑缺氧了,什么词语都胡乱运用。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还有吗?”

    有,怎么会没有,还有很多很多的事,一时还想不起来呢。她的怨恨比山高比海深,喘口气,把别人给的气也通通撒在他身上,“还有,我讨厌你妈!讨厌她永远用一副瞧不起人的嘴脸对待我以及我的家人!我爸喜欢赌博怎么了!被抓怎么了!我用得着她老教育我!还有你们那些公子哥穷显摆的嘴脸!让我想吐!我开小熊猫怎么了!我丢我自己的脸我乐意!你那帮哥们有什么权利拿我寻开心!出身好了不起!我下辈子投胎当英国王妃呢我!真受够了!”说着在包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在他脚下,“还给你!我总共花了五万两千七百二十一块,到时候我会一分不差的全打到你卡里。”

    他声音微微发颤,“既然我以及我家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样你为什么还答应嫁给我?不要告诉我是我逼的,当时你完全有反抗的权利。也不要告诉我是为了卡卡,你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是啊,当时怎么想的来着?没想什么,因为还怀着一点点侥幸心里,还不肯对他死心。以为婚姻代表一辈子,哪怕是折磨也可以在一起。可是原来她根本就没那么大本事来维持这样一段让人身心疲惫的婚姻。是她太高估自己,认为高干没什么了不起,可他就是那么了不起,总会在无形中炽伤你的心肺,让你觉得自己渺小的可悲。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能追上,结果越往前跑越发现差距大的根本就不止一点点。也许钱玉只是个导火索,但让她想明白了很多很多事,再装傻充愣下去只会让自己看上去更可笑。

    下了最大的决心,她扬起头,看他,“我想报复你!利用你的弥补报复你当初对我残忍,这个理由你可以满意吗?觉得满意就等我的离婚书吧。”

    忍无可忍,他咬紧牙,而后,又松开,仿若无事的笑了笑,邪恶的抓住她的喉咙,“这个理由我接受,但是想离婚,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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