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章 开学(1/2)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地停靠在理工大门口的角落里,仿佛一只黑色的鹰隼悄悄地落在了树冠上,虽然它尽量掩饰住自己的锋芒,但是仍然引起了周围那些猫呀狗呀之类的关注,保安侯成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这辆车,转头就进了门房,留下一句愤愤的国骂:“靠!”

    司机陈登回过头来冲着正在后面发呆的孙权说:“车子不进去了吧,第一次来就不要太招摇了。”孙权点了点头,背起包就下了车,然后徒步顺着三号路那遮天蔽日飘摇荡漾的法国梧桐,向学校深处走去。

    这是我这本书的开头,可以肯定刚看到这里就有不少人开始骂了——作者哪里来的土鳖,没见过汽车呀,奥迪也能算招摇?

    其实,一辆车有多大架子除了看车也要看其他因素的,例如车牌。我一个朋友有一次弄了一辆帕杰罗,我跑去拍他马屁说你车子还真拽,结果人家撇了撇嘴:“傻了吧,这车牌比车子还贵!”我跑到车前头一看,除了一串相同数字以外还挂了一个香港牌,果然不一般!除此之外还有人改造自己的车子,有一次坐出租碰到红灯,司机师傅死命地朝后面看,我一转头就看见紧跟我们后面停着一辆小车,怎么看怎么是奥拓,但是车头上醒目地安放着一个飞天女神像,后来可能是绿灯亮了,司机师傅因为看得太出神所以没开车,后面那个拽车的司机忍不住了,他猛然打开天窗探出头来,把玻璃盖举在头上冲着我们大吼:“傻B呀,国产劳斯莱斯没见过?”

    孙权坐的这辆车也拽在牌照上:-O-00001。前面那个圈是英文字母O,后面都是数字0,熟悉车子的朋友一看就知道这是某地公安系统牛叉人物的坐驾。

    那个-号本来是一个中文缩写,但是我的稿子送去出版社以后编辑就提意见了,说你写得这么真实搞不好要招惹人家的,我一想这话没错,就同意编辑的意见,把原来的中文缩写改成-号,然后就乐了。

    在我老家陕西,一般都把字母O读成“蛋”,而常常看文明小说的都知道“-”号一般都是代表“操”的意思,比如“操你大爷”一般都用“-你大爷”代替,这样骂人也会显得比较斯文,所以现在的一些小孩都不骂“操你妈”而是骂“叉你妈”,可见骂人的语言也是与时俱进的。于是这个车牌现在就读成了操蛋1号,我把这个问题解释给编辑听,编辑想了想说操蛋1号就操蛋1号,反正这么写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孙权今天还是第一次进理工大的校门,比别的学生晚到一天。报名的事情陈登都帮他安排好了,这倒不是因为孙权懒得自己报名,而是因为他自己搞不定报名的事情。

    孙权是古都一中千年难遇的毕业生,按照他语文老师的话就是这小子要是能考上大学那我就可以申请诺贝尔文学奖了,但是孙权注定了能上大学,要不然怎么说是孙坚的儿子呢。

    孙坚的正式职务是古都市公安局局长,更重要的是他在上面有人撑腰,基本上古都市市长见了也要赔个笑脸。大儿子孙策留学海外,已经是哈佛博士,算是光宗耀祖。二儿子孙权高中会考全部挂红灯,高考更是惨不忍睹,放在旧社会就直接拖出去祭祖了。

    按孙坚的脾气,本来是准备叫这浑小子再读一年高四的,但是他老婆坚决不同意,甚至以死相威胁。孙坚倒也不怕黄脸婆去跳楼,但是这个以死相胁说的是老婆半夜三更光着屁股骑在他脖子上揪着他的头发威胁他,要是不同意就同归于尽。孙坚天不怕地不怕,就有点怕老婆用帝王将相对着他,只好妥协了。

    孙坚不敢直接去学校走路子,也不敢托手下去办,人在高位毕竟不要留下太多把柄。家族里除了自己也没什么实权人物,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和自己一起打过仗的战友,还好战友现在已经在兵器系统身居高位了,接到孙坚的电话一句废话都没有:“别的不敢说,我们系统底下的学校随便你怎么挑!”

    孙权老妈也是农民出身,思维比较传统,大儿子已经跑到国外去了,惟一的小女儿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当然不肯把老二放到外面,所以限定孙权在古都念书。这样就没什么好挑的了,非古都理工大莫属。

    孙权第一天去理工大的时候,只背了很小的一个包,被褥之类的东西学校都强制性地卖给他了。但是孙权在床上睡了几天就发现学校卖给他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用的,草席几天就睡出一个洞,而且这个洞就好像春风在冰封湖面上融开的第一个缺口一样,迅速就让整个冰面支离破碎。被子盖在身上只能防蚊子,至于保暖就别提了,八面威风。枕巾挺漂亮的,只是有点掉色,很多同学早上一起床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传说中的人体彩绘。还有学校卖给大家的热水瓶,简直就是一把四面开孔的茶壶。开水放进去,十分钟后就凉得可以泡脚了。要是想泡杯茶,就要带着茶叶去水房直接冲,除非你自己重新买个内胆换上。

    这有什么办法,你不买?不买不给你报名,看你怎么办!有种你就别来念大学。

    如今三国什么行业最牛?电信?银行?地方干部?全都是扯蛋!最牛的就是学校,特别是大学。因为现在三国最大的垄断行业就是高等教育,不管是民办高校或者是其他什么机构,根本不能对正规高校构成威胁。素来以“心黑”闻名世界的三国电信还不得不走街拉客,而学校只需要坐在家里翘着二郎腿等着接申请单。

    学校不光强制你买东西,还强制性地收钱,比如每人收200块钱电视转播费,一个8人宿舍就是1600块,收了这么多钱只给你转播一个古都电视台,每天还只给转播6小时,这6小时里面有3个小时还不准你看。每人收200块钱洗衣费,但是一年只给洗7次,每次在不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只给你1小时时间把东西送到指定地点,错过不候。而且只准洗学校卖给你的床单和被套,什么?想洗枕巾?没问题,但是80%可能会丢,而且包丢不包赔,你看着办吧。

    孙权背着包,一路顺着3号门就进来了。但是走了半天,除了矮房子就是小树林,除了小树林就是矮房子,走出两里地,硬是没看到几栋楼。再拐上几个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到了最后,都不知道走到什么穷山恶水里去了。

    孙权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看着四面郁郁葱葱的树林,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让陈登送自己进来了。现在别说楼房,连平房都看不到了。早就听说理工大够大,万万没想到这么大,更郁闷的是好端端的种这么多树干什么,你以为你是林业大学呀。

    正着急呢,旁边就猛地蹿出一个人,吓了孙权一大跳。此人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孙权离他三米开外,感觉就像面对了一堵墙。

    孙权第一个反应是碰到劫道儿的了,要是这时候对方再喊一声:“此山是我开!”他没准就要尿在裤裆里。他回过神儿来,看这人似乎没什么恶意。半天也就看见这一个人,这可是孙权的救命稻草,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他赶快迎了上去问:

    “同学,请问7舍怎么走?”

    “不知道!”

    大个子随口应了一声,就急不可耐地奔林子里去了。

    孙权一想,这不行呀!要是被他走脱了,自己还不定在这片林子里转到猴年马月呢。于是他就追了上去。

    大个子身手矫健,三下两下就窜到了树林深处,也顾不上后面是不是还有人跟着,裤子一脱,就蹲在那里开始撇起条来。

    这个大个儿叫太史慈,山东人,性格憨厚耿直,一头根根竖立的短发,国字脸蒜头鼻,乍一看有点傻大笨粗的感觉。需要说明的是,此人祖上三代贫农,四十年前这可是无比光荣的称号,到了现在这词儿就成了骂人专用了,可见时代变迁对我们的生活影响有多大。

    太史慈不同于一般人的就是他的体型,196公分的身高,105公斤的体重。这样的体型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好处,高考门门都是两位数,居然也能被理工大作为体育特招生招进来。但是这个体型也给他带来了无穷的麻烦,比如:进门要弯腰,坐车要低头,上课从来都是坐最后一排,地上掉了钱总被别人先捡。

    太史慈住进了学生宿舍,发现麻烦还不止这么多。首先就是床小,不过这个没关系,把脚从床头架穿过去,放到隔壁铺位上,也能对付着,只不过隔壁睡觉就不能大头冲这边了。然后他就发现被子短,也没关系,大不了穿着袜子睡觉,除了保暖还能防蚊子,反正自己也熏不到自己。

    最后太史慈就发现了一个从来没想到的问题——蹲坑找不到地方。

    理工大的宿舍楼学生厕所,就是用水泥砌出一条8米长,30公分宽,半米深的壕沟,然后把这一段壕沟用一半高的水泥挡板一米一米的隔开。太史慈蹲在这样的坑位里面,不是前面脸贴着前挡板,就是后面屁股顶着后挡板。而去过男厕所的同胞们都知道,那挡板上全都是口水、鼻涕、大小便以及jīng液什么的,不管是脸还是屁股,都还是不要沾上它们的好。

    不能在厕所里大便也没多大关系,三国神州大地,还能没个拉屎的地方?何况太史慈也是一向在野地里拉惯了的主儿,理工大又到处都是没人的地儿,所以这个问题很快就不再是问题了。

    太史慈蹲在林子里拉得天昏地暗噼噼啪啪的响声贯彻云霄,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孙权被熏得七窍生烟,再熏一会儿,估计就要七窍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