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66-72(2/2)

边的哭声终于渐渐止住,他双眼发涩,渐渐才有了焦距,对上天花板,才知道自己躺在医院,而身边的人既不是邵颖也不是涵涵,原来只是周心悦。

    她终于不哭了,两只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大小,瞪着他。

    他只有一声叹息。

    她还在揪着纸巾拭泪,他抬起没输液的手按了按额头,问她:“什么时间了?”

    一句话又把她问得眼泪汪汪,他才知道,原来都睡过去两天了。他大惊,竟然直接从床上起来,害得她又是声泪俱下:“钱不挣了行吗,可不可以把身体先养好了?”她一时绷不住,又哭得很凶:“你都从来没告诉我,那颗子弹没取出来,留了一堆后遗症,现在都已经转成心脏病了,你又不肯养病,还乱用止疼药!”

    他被她说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靠在床头,习惯性的摸口袋,发现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又去拉床头柜的抽屉,除了打火机,什么都没找到,周心悦一边揪面巾纸一边吼他:“不准抽烟!”

    他被她吼得愣了一秒钟,然后靠在床头上,玩着打火机说:“不抽就不抽。”

    卡在剑突里的那枚子弹一直是他身体的定时炸弹,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料到会来的这么早。他原本想一直瞒着周心悦,等到出国就不再劳神,身体也会渐渐养好,可是还没出国,就已经发病了。而且他现在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似乎不太好,因为他刚才只是动了一动,就又心痛气短起来。

    他坐了一会儿,只是蹙了蹙眉头,周心悦就草木皆兵,要叫医生,却被他拦下了。她没有办法,只好打开氧气让他吸。他又在床上重新躺下,吸了一会儿氧,她等他好受一点了,脸色也好看很多,才开口跟他说:“我去看过涵涵了,他挺好的。我去看过他,就决定过来一心一意的照顾你。君西,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就算你再不想说,也不要再找那些这样那样的借口,去自己承担。你受不住,也担不起来。”

    他躺着,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笑了一笑,答应她:“好。”

    她都看得出来,不过是敷衍。

    但她很认真,手捂在肚子上,告诉他:“我想了很久,也想清楚了,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他仍旧不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停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她出门到涵涵的病房去,过了一会儿抱着小家伙一起过来,还有老八,没想到这两天连欧立宁都跑来了。

    她把涵涵放到床上,认真的问涵涵:“这两天,八叔都教你什么了?”

    涵涵可怜巴巴的揪着手指头,看看周心悦又看看欧立宁。

    欧立宁立刻把袖子挽起来,握紧拳头,在他跟前晃了一晃:“嘿,小不要脸,别告诉我你又变卦了!”

    岑君西只觉得云山雾罩,但是见着孩子,压根没有心情想别的,把孩子拉到跟前来仔细端详。小家伙绷带都已经拆了,只有后脑勺的刀疤上还贴着一方纱布,他认真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涵涵上嘴唇鼓起来一点,倒有点像兔子嘴巴似的,肿起来了。他抬手,微凉的指肚轻轻摩挲过,涵涵就突然疼得直咧嘴,露出缺了一颗门将的牙齿。

    岑君西突然嘴角拉成一线,眉心微拧,声音凛冽起来,“门牙给敲掉了?”

    涵涵的桃花眼顷刻委委屈屈的包了眼泪,周心悦心虚的上前拍拍他的小脑袋。

    岑君西眉头已经锁的很深了,厉声质问欧立宁:“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放假了!!相信我!!我会勤奋起来的!!

    70章

    岑君西这一回病得轰轰烈烈,他十四岁就跟着梁博羽,初识梁博羽的时候连个子都没蹿起来,瘦瘦小小的,还带着比他更小的张宝茹,后来哥几个里面为人又好,尤其是他扛罪坐牢之后,就成了最让人挂念的一个。所以他这一病,哥几个全都来了。以前吃喝都在一块,现在生意都做大了,哥几个难得全都凑在一起,见岑君西还睡着,就在医院附近的会所聚餐吃饭,欧立宁本来提议打牌等岑君西,但是公事太忙,又没人有心情,于是也就散了。

    梁博羽吩咐欧立宁回来做陪床,欧立宁一口答应,就在床前一直打游戏,虽然百无聊赖也偷得浮生半日闲,但后来周心悦看望过涵涵就回来,她站在床前,倒叫他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一样,于是连忙嚷嚷着去看大侄子了。

    没想到涵涵正在跟沈静北亲热,一口一个“爸爸抱”,那个热乎劲儿,甭提有多让人上火了。他二话没说,踹开门就把孩子抱走了,一直抱到岑君西的房间,愣是逼着孩子对着岑君西叫爸爸。

    那时候岑君西刚刚撤掉氧气,紧闭着双眼,脸色也发青,涵涵吓得直发抖,怎么样也不肯开口叫,等沈静北也进来,涵涵“哇”的一声便大哭,对着沈静北伸出胳膊直喊“爸爸”。周心悦一时生气,狠狠戳了孩子一指头,倒把一颗已经松动了的门牙给戳了下来。

    门牙刚掉那会儿涵涵给吓住了,也不会哭,过了一会血流出来,他才咧开嘴嚎啕,只是缺了一颗门牙,黑洞洞的,又撅着肿了的嘴巴,让欧立宁不由得想起老家人说得“猪灰灰”,看着怪有意思的,于是差点笑的撒手人寰。

    没想到岑君西醒来又追问这件事,他第一反应就想起“猪灰灰”,反倒乐了:“小不要脸不听话,我和七嫂就把他变成了猪灰灰。”

    岑君西才不知道猪灰灰是什么意思,只是听这话也知道是被人打了,于是大怒,伸手在欧立宁头上狠狠凿了一拳:“神经病!”

    欧立宁没提防,被这兜头一拳打得很痛,于是呲牙咧嘴的喊:“还不是让他叫你爸爸他不肯,七嫂一着急,杵了他一手指头,谁知道那颗牙恰好要退了,给掉下来了!”

    这几句话正中岑君西的痛处,一时又心急又气闷,一把扯掉碍事的输氧管,心烦得要命:“那是说叫就能叫的?他不甘心,叫出来我也不爱听。你们又不是我,别提我瞎操心,行不行?”

    欧立宁被他几句话呛住,气得狠狠大口喘气:“行!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惯着他继续叫你阿七!你都不知道这个小不要脸见着沈静北有多欢!一口一个爸的!真欠揍!你爱听,你就听!”

    岑君西原本黑着一张脸在查看涵涵的嘴巴,听欧立宁说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指大门:“滚!”

    “滚就滚!”

    “我让你滚到护士站给我拿软膏去!”

    “滚去就滚去!”

    “那你还不快滚?!”

    “(#‵′)凸!”

    欧立宁没好气的跑去护士站,他女朋友是这家医院的护士,虽然不在这一层上,但是私人医院,护士间时有调动,一来二去的,几乎所有护士都认的他了,见他来,纷纷凑上前:“咦,八哥怎么来了,八哥好!”

    “八哥什么时候再带咱们出去K歌?”

    “八哥什么时候再请咱们吃吉品鲍?”

    “哎呀!八哥和绕绕忙结婚呢,都快‘出人命’了,没空理咱们。”

    “八个什么时候结婚呀!咱们去堵门!要给咱们包大红包!”

    “就是,就是!”

    哼,总算有了几分面子。

    大摇大摆的把药拿回来,突然又觉得不对了。

    咦?

    欸?

    他好心都被当陈驴肝肺了,为什么还要伺候这个小不要脸的?

    奴隶性啊奴隶性!

    他肯定是被岑君西那一拳打傻了!肯定是!必须是!绝逼是!

    继续没好气的把药往岑君西手里一塞,他就去沙发上横眉冷对父子俩了。

    大哥的命令还是要从的,他被勒令陪床来着。

    可是医院的沙发太软,又有一股子消毒水味,反正害他不爽,于是在那里坐着,也是颠过来倒过去,没个安静。

    岑君西没有理睬他,只是扭开小盒,小盒里是乳液般的药膏,一抹绯色隐隐混在其中,泛着复方的中药味。他挑了一点在指肚上,蹭到涵涵的嘴巴上,又怕下手重碰疼了他,于是小心翼翼的涂抹开。

    肿起的嘴巴传来凉丝丝的感觉,冲淡了火辣辣的疼,涵涵撇撇小嘴,哇的一声扑进岑君西怀里大哭起来:“哇呜呜呜……阿七……”

    岑君西一只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抽离,皱着眉:“怎么又哭了?”

    “八叔……妈妈……”涵涵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蹭啊蹭。

    “八叔和妈妈怎么了?”岑君西可气坏了,一把拉起涵涵的小手,凶巴巴地问他:“他们还打你哪儿了?”

    涵涵又把头像鸵鸟一样的埋进岑君西怀里,抽抽啼啼,“他们不理臭涵……”

    岑君西呼出一口气,血色淡薄的唇浅浅的上翘:“别哭了!一个男孩,哭什么哭。”

    小孩子抽搭了两下,又在岑君西怀里磨叽了一会儿,终于冲他一笑,露出没了门牙的牙,说:“阿七好好。”

    岑君西叹了口气,把他抱在腿上,自己斜靠在床头揉了一下他光溜溜的脑袋,“阿七送涵涵回去休息。”

    涵涵看看周心悦,又苦着一张小脸看看他。

    岑君西嘴角微微下沉,冷飕飕的眸子危险起来:“想让妈妈送?”

    涵涵突然嘴角又撇了撇。

    岑君西看到他这个动作,全身的汗毛都要乍起来了,气咻咻的对周心悦别过头,“抱走,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再看到他。”

    涵涵却扑腾起来,眼睛泪汪汪的,声音嘤嘤:“臭涵不要妈妈送,阿七生病了……臭涵要陪阿七睡……”

    这几句话叫岑君西哑然了片刻,因为刚退烧浑身潮潮的,因为心脏不好身体又冰凉,竟然有个又热又干的小肉球在往怀里拱,拱的他心里有一丝暖洋洋的。

    “哎哟,这个小不要脸真不靠谱!”欧立宁终于忍不住,气呼呼的又站起来,在涵涵还没拱进被子里的小翘臀上拍了一把,涵涵呜咽了一声。

    岑君西再没对欧立宁有所表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讲。怀里的肉球彻底钻进了被子,他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抚了抚前胸,对被子里面鼓起的一团认真说:“臭涵,男孩子不兴哭的,你知不知道?”

    已经困意缭绕的肉球哼哼唧唧:“唔嗯……”

    “男孩子还要有担当……”

    “……”

    “喂,我不常教育人——喂!”

    涵涵一天又闹又哭,毕竟大病初愈,此刻沾了枕头立即睡成一团。

    他慢慢把被子掀开好让孩子呼吸,看着他瘦下去的小身体,有一点难过。这个孩子不愿意叫他爸爸也是应该的,跟着他,真的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周心悦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至少我们都在一起了。”

    他叹了口气,看看周心悦,有些无奈,微微笑起来:“没一点像我。”

    周心悦笑着不说话,小心翼翼的掖被子,让他和孩子都盖好,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吃药,回头又看到岑君西蹙眉头,连忙问他:“要不要叫医生?”

    岑君西缓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拉了她的手探进被子里,皱紧眉头,说:“疼。”

    周心悦收回手,看了一眼欧立宁,欧立宁倒是识趣,虽然“切”了一声,但顶着岑君西的眼中飞刀,仍是退出去了,还顺手把门给他们关好。她掀开被子小心地绕过他输液的手,隔着中间睡着的孩子,搂住他的肩头,解开他的衣扣,烫热的手掌搁在他心口上揉着。

    她的声音低低的、幽幽的传来,“我一直想,一直想你教育孩子的样子,想了好多年,想得我自己都发笑……”

    他哦了一声等她,她却没有说下去。

    中间还有一个熟睡的小家伙,她努力将脸埋到他怀里,他也用一只胳膊圈着她,静悄悄的。

    他在宁静时光里嗅着她的气息,只想时间走慢一点,再走慢一点。就像是很多年以前,他送她回家,她枕着他的腿睡着了,她的发丝扫着他的手,痒痒的,却伸手可以触摸得到。

    “岑君西。”她的低呼声传来,她唤着他,粘着他,抬头傻傻地看着他,一脸的无辜:“君西,君西……”

    岑君西为她突如其来的呼唤怔了一怔,压低声音:“怎么了?”

    “我就想叫叫你。”她孩子气的将他缠得更紧。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儿子似的撒娇了?”他低下头,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

    “哪有。”她翘嘴咕噜一声,小猫一样的腻着他。那样甜那样腻,甜腻到什么东西都溶解不了,都不能够化得开。

    他故意抽手,她抱得更紧,他又尝试抽手,这下她连压在他胸口的手都用了力气,疼得他倒吸了两口冷气。

    “活该!”

    即使不看她的脸,也能感受得到她的得意忘形,在空气里连语气都带了一丝笑。

    “唉——”他长出一口气,任命的由他抱着。那些当年的小德行,他能再见的,实在少得可怜。

    “心悦,”他唤她,声音像是隔了千水万水,他叹息,声音低靡,“涵涵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微微一僵,揪着他的衣服,揪了好久,久到连岑君西觉得都不可能听得到回答了,她才慢吞吞呢喃:“其实……当年恰好手术室里还有人在做引产手术,我吓到了,为了气你,才故意让医生端了别人的孩子给你看。”

    他平静的躺着,还自嘲的笑了笑,许久才窸窸窣窣的翻了个身,吻着她的耳垂,声音如同梦呓,“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他渐渐吻上她的脸颊她的唇,“心悦,你要是真的杀了我的孩子,我就,我就……”

    他的声音被自己的吻封住,辗转、吮吸,承载了太多的窒息蜜意。

    能怎样呢?又能怎样呢?他紧紧的啃咬着她,比任何一刻都更急切的想要吞噬她。那么多路,那么多苦,从最初到将来,他们究竟还要辗转几回?她到底还是报复了他。他又能怎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劳动节快乐!!

    71长安做了个小手术,抱歉!

    他翘起输液的手举在半空,长指去挑她的衣扣。

    “岑君西!”周心悦小小声的唤他:“这是在医院,床上还有孩子……”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温热的唇带着喘息向她的颈后游移,“你要是怕叫出声,就往我肩膀上咬。”

    她简直快央求他了,“可是你还病着,而且……”病的不轻!

    “所以你就更不应该谢绝一个病人的请求了,嗯?”

    “不行。”她咬咬嘴唇,“二哥说了,你的身体现在很不好,要我靠你远一点……”

    “那二哥有没有告诉你,他每次被霏霏从床上踹下来,都会提醒我们离妖精们远一点?”

    岑君西,君西……分明你才是妖精啊!

    他气息灼热的抵在她的脸上,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俊容隐忍的辛苦,她也快要失去理智了,但是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他已经按住她了,周心悦觉得根本透不过起来,于是用手肘阻他,可这样又怕碰到他的旧伤,于是小心翼翼,两个人越是推阻就越是痴缠,周心悦早已经心慌意乱,只好拿出最后一招,脸都憋红了,才说:“岑君西!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等我明天去流掉,你再逍遥行不行?”

    他总算被这个理由打击到了,败给她,特无趣的躺回床上,倒像是受虐的小媳妇似的,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她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我们还没结婚好不好!老实坦白,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娶了别的女人,说漏嘴了?”

    他一本正经的做痛心疾首状:“是啊,你瞧瞧,一着急,说漏了。”

    她简直气结,拉下脸来:“你甭得意,我明天也找个人嫁了去。”

    他不慌不忙,只是在她额上啄了一啄,面带微笑:“那你嫁嫁看。”

    她赌气锤他:“就嫁就嫁!嫁个比你还有钱的老头子,嫁过去我就天天盼着老头子咽气,然后让儿子继承他遗产,让儿子当商业精英,等儿子大了我就让他去跟你对着干,搞垮你的公司,最后再向你亮出底牌:‘我是来替我妈报仇的!’”

    他终于皱起眉头:“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他重新躺下去,不无担心:“咱儿子以后要是让你来教育,将来一准气死我不成。”

    她“嗤”的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不肯再看他。

    一家三口躺在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很幸福,很宁静,他原本只是享受这样的安宁,迷了一会眼睛,最后终究做起了梦,等到再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已经足足睡了一夜了。

    涵涵已经被送回病房了,岑君西起床后吃了早饭,又吃了药,身体果然好多了。他让欧立宁回公司,又把关荀叫进房间里吩咐了一些事。关荀忽然告诉他:“邵太太打了好几个电话来。”然后就将手机的未接来电调出来,递到他手里。

    岑君西一下子有些失神,拿着手机翻看了半晌,最终拨了过去,听筒那端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传来邵颖的声音,听起来几分心急:“岑君西,你在哪儿?”

    他不屑同她讲话,只是冷笑了一声,说:“你打了19个电话,就是想问问我在哪儿么?”

    对方呆了一呆,声音很快冷下去,回答他:“我听说你死了,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罢了。既然还活的好好的,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突然有点疲倦,说:“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去死。事实上我也不想活着,我下回要是真死了,你不用打给我,我死以后能忘了你,就算福气了。”

    那边的人没有讲话,他也举着手机一动未动,彼此僵持着,最后他终于不耐烦了,说了一声:“挂了。”那边突然又叫住他:“小西。”

    很多年了,邵颖很多年都没有再这样叫过他,就算她以前叫过他“小西”,次数也少的可怜,掰着指头就能算得过来,这一声叫得,让他无端觉得亲切。

    她在那头同他商量:“把那颗子弹取出来吧,风险是很大,也好过放一辈子。”

    “不劳费心,谢谢。”

    “这个手术我给你做。”

    他笑了一声:“妈,你想我死我知道,可我真没想到你想让我死在你手上,堂而皇之的好理由。”

    她几乎失态,连声音都抬高了调:“我是最优秀的心外科医生!”

    “那是给别人看的。”他还是笑了一下:“在我看来,你只是我的死神。”他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匆匆将电话挂掉了。他觉得十分疲倦,像打过一场硬仗,而这之前他才刚刚觉得身体好很多。

    关荀站在一旁不敢说什么,特意想退出房间去让岑君西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他却突然问他:“涵涵呢?”

    关荀怔了一怔,回答他:“跟您说过,涵哥早上送回房间了啊?”

    他“哦”了一声,兀自点点头说:“那我去看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长安爬回青岛做了个小手术,没有来跟大家打招呼……抱歉抱歉……因为脸上来了一刀而米有脸见大家的、无良的、没品的、渣长安捂脸趴地……嘤嘤!求臭**蛋啦……西红柿啦……烂菜叶子啦……尽情飞来吧……

    本章明天补齐3000字,感谢大家再次点击啦!

    72章

    他在一瞬间想起来周心悦说过,今天要做流产的事来。他手中握着正在充电的手机,机身因为电流而微微有了热度,他拿在手里,连这样一点热度都觉得发烫,要拿不住一样。他手指紧了紧握牢手机,声音倒似若无其事:“杨哥,咱自家兄弟,我就给你说个大实话。孩子是我让她去流的,还不就是怕你抓着我把柄?”

    杨炎“嘶”了一声:“当真舍得?”

    岑君西不冷不淡:“当真舍得。”

    “哼。”杨炎笑了一声:“亏你还有自知之明,当年你杀了我老婆,一尸两命,现在这孩子留着,我怎么地也得报仇不是。”

    岑君西不耐烦听他说这些,脸色难看:“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杨炎在电话里呵呵的笑起来:“当然有事,你猜猜看。”

    岑君西脸色越发难看了:“我猜个屁。”

    “不好玩了啊,”杨炎还是在电话里面笑:“我记得你以前……”

    岑君西没再听他说什么,砰地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他最近总是隐隐觉得不安,太多事情都没有耐心去做,又暗暗担心越慌越乱。

    看他挂了电话,关荀问他:“七哥,去哪儿?”

    他不说话,手机正握在手里,他翻转着手机,一下一下,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把手机一收,语气冷静而阴沉:“医院,马上去医院。你打给老珂,让他通知医院,我不准周心悦流掉那个孩子,谁敢做这个手术,我要谁命。”

    关荀见他瞬间脸色大变,马上照做,一个电话还没有打完,岑君西已经转身走出去。

    岑君西一直下到最底层的车库,司机现在是随时待命,见他出来先他一步跳进车里将车发动好,等到关荀追上来,正好将车开出。

    他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关荀悄悄地从后视镜里打量他,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纵然车里暖风十足,也觉得冷气逼人。

    终于到了医院,他走进电梯,前台护士已经为他选好了电梯,走进去直接到27层的手术室。没有几秒钟的时间,电梯里只有他和关荀两个人,四壁的钢面模糊的映着人影子,他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很清晰,砰咚、砰咚,一下一下,只是心跳,却像是振动了所有血管那么强。终于到了27楼,他走出电梯,终于看到此刻最想看到的人,松了一口气。

    周心悦以后经换好了住院服,手里捏着一张手术病例坐在廊椅上,她听到电梯响就本能的回过头去。

    他脸色渐渐转晴,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一边走一边脱下西装外衣,待走到她跟前俯□,将衣服温柔的披在她身上,包裹住她,然后揽着她站起来,说:“这个孩子咱们不流了。”

    她原本是高兴的,因为她也不想流掉这个孩子,刚才她一个人独自坐着这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此刻重新见到了岑君西,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要见到他,告诉他,有多么不想跟这个孩子离开。这是他们的孩子,她愿意保护好,不管这一路上有多少千辛万苦。

    她牵着他的手,微笑着问他:“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他的手还揽在她的腰上,却微笑着说:“我不走了,我等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带她走。”

    她听出他话里的古怪,于是停下,站住了问他:“什么意思,你带她走?我和涵涵呢?”

    他依然含笑,声音平静的可怕,他说:“我要你带着涵涵嫁给沈静北。”

    她几乎脱口而出:“你疯了?有病是不是?”

    “我没有病。”他的手慢慢从她腰上抽出,声音也变得冷漠:“涵涵不是我的种,这个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从现在开始,你还回家里去给我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出来,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岑君西!”他这样认真,她彻底急了:“你怎么一回事?怎么翻脸不认人,说变就变?我不会信你的亲子鉴定,我问心无愧,涵涵不是你的那还会是谁的?”

    “孩子不是我的,至于是你跟哪个男人在床上搞出来的,与我无关。”

    她想也不想,扬手就是一巴掌,耳光响过,他完全出乎意料,甚至脸偏向一侧,没能回过来。他过了半晌才有反应,抬手触了一下**辣的脸颊,反倒笑出声来:“打得好!这一巴掌打完,咱们那点缘分也彻底尽了。”他已经面无表情,只是通知她:“我会让沈静北接走沈子涵,至于你,继续按照我们合约上履行义务。”

    她都快忘了,他曾经写了一份卖身契,美其名曰“合约书”,逼着她签字画押,让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心,直到他对她失去了兴趣,丢弃她。

    “只要我给你生不出孩子,你就永远不放我走,是不是?”她眼里含着眼泪,却并不打算哭:“那我现在就去做手术,流掉这个孩子,你甭想让我走。”她说着就真的又向手术室走去。

    他并不拦她,任由她去,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来:“你尽管去,我看谁敢做这个手术。”

    她听了这话脚步一滞,下一刻竟然加快了速度,冲着走廊尽头的窗口跑去,等他明白过来她已经像兔子一样跑出去很远了,站在窗前,他才想过来,她是有威胁他的打算。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好像不做手术也可以。”

    他转过身去面对她,看到尽头的窗子旁边是安全通道的门,心里一沉,试探着向前走,声音压得很低,对她伸出手去:“心悦,你别胡来,快点过来。”

    “我没胡来。”她真的没有赌气:“既然你不想要我和涵涵,那我就带着这个孩子走。”

    他已经恼怒:“你快点回来听到没有?”

    他一生气,她本能的鼻子发酸,偏偏不肯离开那里,走廊很安静,他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咚、砰咚,顶的他太阳穴都在跳动。这种现象不是偶然,他刚才进电梯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感觉,此刻他在最细微的声音里扑捉到了一丝异响,那声音来自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他在下一秒猛然朝她跑去,但仍旧是慢了一步,安全通道的门被瞬间撞开,有人出来便放了两枪,很刺耳的两声枪响,子弹擦着岑君西的身子而过,又抢先他将周心悦控制住,拿枪笔在了周心悦头上。

    “七哥!”关荀叫了一声,迅速摸出怀里的枪,咔嚓上了膛。

    岑君西已经站住了,还有着几十步的距离,他的手渐渐向后腰上摸去,摸到枪柄,尝试着掏出来。很奇怪,他做这一切歹徒都没有制止,而那人只是一手卡住周心悦的脖子,一手拿枪,拖着周心悦一步一步像楼梯口退去。

    “别过来……”周心悦被卡住了喉咙,艰难的发音,告诉岑君西:“危险,别过来……”

    岑君西并不理会她的话,他端着枪,枪指着对方的头,跟着他一起,对方每退一步,他便前进一步,终于退到楼梯口,对方突然笑了一下。

    岑君西观察着情形,楼道里并没有伏兵,只有脚步声,岑君西知道那是自己人,听到枪声都从通道赶过来。他的心放下去了一半,声音沉着而冷静:“你别胡来,放开她。”

    “岑七哥?”那人仰起脸来看着他,面露微笑:“大名鼎鼎,今儿总算是见到了,能要你儿子的命,我也算光荣。”那人说完突然用力掰住周心悦的肩头,大力将她一转,摔下楼梯去。

    周心悦根本站不稳,发出一声惊叫,岑君西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手背额上的青筋齐齐凸出,竟然射出了TripIe Tap,而后他扑上前去,堪堪赶在周心悦倒下前将她整个搂在怀里,两个人一起滚下了楼梯。

    那人身子动了几下,也一头栽下来,倒在血泊里。

    他本来倒在那里一动不能动,耳边响起混乱的声音,脚步声、呼唤声此起彼伏,他不知道哪里受伤了,剧痛夹杂着天旋地转,脑子也嗡嗡的,他有一点意识模糊,渐渐清醒过来,才听到身边的呻/吟声,那是周心悦,她已经昏过去,倒在他怀里,眉头紧蹙,身下之间深色液体蜿蜒的流动开来,他用手摸,一手血腥。

    他身子微微一颤,发着抖,猛然爬起来,抱起她便往楼梯上跑。

    手术室的红灯很快亮起,电梯门又是一声响打开,沈静北快步从里面走出来,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因为这一路跑的太急:“我听到枪响就跑下来了!哥你有没有事?”

    岑君西看到沈静北那一眼,思绪一时间拥挤在整个脑海,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混沌而又模糊。他停顿了一秒种,护士从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急着问:“病人家属,病人家属签字!”

    “我。”岑君西接过笔便说:“我是她丈夫。”

    沈静北已经明白是谁在做手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明白周心悦是最终的受害者,几乎目眦尽裂,一把夺过岑君西手中的笔:“你为什么不保护她?!你不是她家属!我才是她的合法丈夫!”

    岑君西兜头给了沈静北一拳,沈静北捂着嘴角站稳后奋身一跃,力量太猛将岑君西扑倒在地上,他一把揪住岑君西的衣领。

    周围的赶过来的人见状纷纷把枪对准沈静北,刚才以为要交战,所以枪都已经上膛,此刻唰啦啦一片声响,岑君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看周围的人,突然勃然大怒:“都下来干什么?!涵涵呢?!”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大叫表担心啦!长安脸上长了一个小囊肿……挨了一刀,破相了!!!嘤嘤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