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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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3章 婚了

    蒋萨萨匆匆赶到梁馨家的时候,吃了一惊,梁馨正坐在小区楼下的锻炼器械上发呆呢,也不嫌冷?

    蒋萨萨走到她面前站定的时候,梁馨才缓缓抬起头,那小模样儿,目光涣散,小唇儿发白,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发蔫儿的很。

    蒋萨萨摸了把她的小脸,冰凉,皱眉不悦地问,“怎么在楼下坐着,不冷?”

    “房间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梁馨强撑着露出个笑,仰头咧嘴道,“我穿得挺多的,不冷。”

    这模样还真是和小昕一样一样的,小昕憋屈了的时候啊,也这样,仰头咧嘴假笑。

    但蒋萨萨看见梁馨穿得是呢子大衣和雪地靴的时候,乐了,一边把梁馨挤到旁边,坐到梁馨刚热乎过的位置上,一边随口道,“你现在就穿这么多,等到冬天了你准备穿什么啊?不知道春捂秋冻么,小昕呢?”

    “小昕在他姥爷家呢。”梁馨冷不丁地坐到旁边,屁股底下有点凉,但也将就着坐了,好一会儿,见蒋萨萨一直不吭声的等她开口,才搓着手低声缓慢地讲道,“其实,我不怪宁清哥,我也知道瞒着别人事情时的不安,我瞒着高承爵小昕的事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边想把隐瞒的事告诉他,一边又怕他接受不了。”

    “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婚不结了?他送你回来的?”蒋萨萨穿得少,高跟鞋还是露脚背的呢,受不了室外的低气温,倏地跳起来拽着梁馨的袖子往楼里快步走,“太冷了这天,回屋去说,这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啊。”

    俩人到屋里,梁馨刚脱下外套,就看蒋萨萨边缩着肩膀甩掉高跟鞋,边急声问空调遥控器在哪。梁馨失笑出声,指了指电视柜。

    蒋萨萨小跑过去,把空调打开,又熟门熟路的走到厨房,接了两杯热水拿到客厅,才坐下来。

    梁馨拿着空调毯抱在怀里,懒散的靠着沙发上发呆,等着蒋萨萨给她分析现况。蒋萨萨也不负她望,两口热水下肚后,就入了正题开了腔。

    “大馨,你既然不怪他,那跑回来是因为什么?你是不是觉着他既然对你隐瞒了这件事,就也许还瞒着你其他的事,或者是结婚后不能对你坦诚相见?”

    梁馨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双手捧着杯子,像在汲取温暖,换着手背去贴带着热度的杯身,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瞒着高承爵小昕的事,说到底就是因为对他不够信任,或是对我们的感情不信任,怕将事实说出来后,这段感情会结束。宁清哥直到到了民政局前才说,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我觉着如果在领证前他还在怀疑我们相互的信任度,我怕以后也会出现问题。萨萨姐你知道的,自从和黎邵辰分手后,我就对感情很没有安全感。再说我自己也带着孩子,怎么会嫌弃他结过婚的事呢?他愿意娶我,我就很高兴了,我只是怕以后……”

    蒋萨萨了然,在她眼里,梁馨就是没长大的个小姑娘。虽然小姑娘有时候挺有主意的,也分得清社会里的好坏人,但现在这小姑娘啊,还是没安全感了。毕竟是婚姻大事,小姑娘能不对以后的生活担心吗?挺多怀孕的妈妈还担心以后的孩子生下来健不健康呢!

    蒋萨萨想起见面时对钟宁清的印象,温文儒雅,谈笑自若,没有半点虚与委蛇。而且不说他本人的人品好与否,说他对小昕和梁馨上心的态度确实不假。

    蒋萨萨在陈默的公司底下当过售楼主管,又在酒店当过大堂经理,和人谈心的本事那才叫一个强,就跟上了发条了似的,一到真章的时候,那不停歇的嘴简直能把人说蒙圈了。而且别说此时面前还是个比她小好几岁的梁馨了,那简直是手到擒来,死的不也得给说成活的啊。

    蒋萨萨把梁馨手中的水杯拿走,用自己的掌心为她取暖,搓了两下后抬头问她,“梁馨,姐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想一想,再回答姐。”

    “嗯。”

    “你和钟宁清结婚是为了什么?在你和钟宁清的接触中,他是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对你和小昕是真正的好吗?若是真的结婚了,你觉着最可能让你无法再继续这段婚姻的事,是什么?”

    蒋萨萨一连好几个问题后,就静声等着梁馨回答,一边继续用掌心给她取暖。

    梁馨敛去眼里的迷茫,垂头凝神地想着。她结婚,为的是小昕想要个爸爸;接触中,他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对他们也是真的很好;会令他们无法再继续这桩婚姻的事呢?无外乎是婚外情。但他是个遭遇过背叛的人,应该不会再背叛她。那她呢?梁馨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眼神冷厉的男人,高大的身影逐渐向她压来,梁馨的肩膀猛地一痛,恐惧感突然袭来,占据着她的全身,压着她喘不上气来。

    “怎么了?”

    梁馨回过神,从蒋萨萨手中抽出手,压过那一阵心悸,缓缓摇头,强撑出个微笑,“我好像任性了,萨萨姐,我去给宁清哥打电话,我应该嫁他的。”

    蒋萨萨看着梁馨发僵的背影,瘦弱,恍惚,担心的皱起了眉。她觉察到梁馨恐惧的是高承爵,而且是非常恐惧,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梁馨的手指尖儿都是冰凉的。

    蒋萨萨突然冷淡干脆地叫住梁馨,“大馨,我问你,高承爵还对你做过什么事?”

    梁馨的脚尖一顿,耳边忽然又回响起了高承爵那难听又残忍的话——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操|你一次!

    梁馨的指尖都在发抖,还有那肩膀上仍未痊愈的伤口,也在阵阵抽痛。

    蒋萨萨快步走过来,从梁馨身后抓住她胳膊,就给她旋了一圈面对自己。一瞬间,蒋萨萨清楚的看见了梁馨脸上的恐惧。

    蒋萨萨急声叫她:“大馨!”

    梁馨微闭上眼睛,冷汗渐渐从掌心渗了出来,痛苦地说,“我带小昕去黎邵辰那天,他在车里强|暴过我。”说罢,泪珠顺着那张惨白的小脸,掉了下来。

    蒋萨萨彻底炸了!

    蒋萨萨跟梁馨说了句“你和钟宁清该领证领证,该结婚结婚”,摔门就跑了。那速度,都已经赶上速度与激情了。一路超车过去,到高承爵公司总部的时候,往多估摸着,也就二十分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开黑车的,也不怕十二分全扣没了。梁馨追下楼时就连蒋萨萨的车的尾气都没看见。

    蒋萨萨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直奔高承爵的办公室,气势冲冲的任秘书和保安怎么拦着说高总不在,蒋萨萨都跟没听见似的,就是一个劲儿的往里冲。谁拦着她她就骂谁,不管熟人与否。蒋萨萨那张本来挺漂亮的脸,都已经臭到不敢让人窥视的程度了。

    她也是真被高承爵给气着了,他还是人吗!简直和畜生一样!梁馨那么个温和的人,他也敢下得去手,强|暴了之后还没完没了的跑到梁馨家去咬人?而且那天晚上也是要强|暴她吧!

    蒋萨萨那兜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她就跟没感觉似的,那就是以一杀人的气势去的。蒋萨萨之前是高承爵分公司的经理,和总部也有来往,秘书和保安也没太拦着,不然是陌生人这么硬闯的话,一个电棍上去,蒋萨萨早就惨了,晕菜了。

    但蒋萨萨点也真臭,高承爵是真的不在,去帝都了。蒋萨萨没辙了,才连喊带骂的带着遗憾走了。

    说来其实也算是高承爵点正了,幸好他在帝都陪高郡呢,不然就算是今天把来势汹汹的蒋萨萨给压制住了,也得丢老大的面儿。

    梁馨好不容易打通了蒋萨萨的电话,蒋萨萨不管不顾地先把她给骂了,“你傻啊,这么大的事你就自己憋着?梁馨你下次要是还有事不跟我说,以后甭管我叫姐了,该哪去哪去,听见没!”

    梁馨听见蒋萨萨还没泄愤的劲儿,猜是没找着高承爵,虽然是刻薄的把她给臭骂了,但心里也松了口气,梁馨就轻声哄她,“知道了,萨萨姐。”

    蒋萨萨的一口浊气还没吐出来,可一听梁馨那任你宰割的温柔声,也没了脾气,“行了,去找钟宁清吧,指不定怎么急着呢。反正姐是觉着他适合结婚,你要是实在拿不准的话,就回去和梁叔商量商量。钟宁清结过婚这事儿,也算是大事了,别瞒着梁叔,他就你这一个闺女了,你再瞒他事儿,等他知道了,那心指不定得寒成什么样呢。”

    蒋萨萨比梁馨大五六岁,阅历和人情来往上自然高,她的话,梁馨向来很听,就应了,回家和她爸说了。

    梁馨爸也是个稳当的人,一听钟宁清结过婚,他和他父母又有意隐瞒的事,没有发怒,而是蹙眉想了几分钟,给钟宁清父母去了电话。

    都是老邻居了,说话也不拐弯,梁馨爸就径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钟宁清父亲一听老朋友的声音特别的低沉,那心肝就一颤,也有点后悔瞒着了,就连连抱歉,捡着好听的实话说了。说钟宁清以前谈过一个朋友,是同事,看着还行,就结婚了,谁成想婚后那女人不守妇道,结婚不到半年,在外面有了人,被钟宁清给抓了个现行,之后就协议离婚了。

    那为什么就非得瞒着呢?梁馨爸还是觉着有点问题,虽然他的态度是和善了很多,但挂了电话后还是留了心,就又给以前的老朋友去了电话,问知不知道钟家的事。这一问才知道,确实有这事。钟宁清以前的老婆有外遇的事啊,街里邻坊的也都有耳闻,但虽然是丑闻,街里邻坊对钟宁清的为人却是赞赏有加,梁馨爸这才放了心。

    梁馨爸就想着啊,他闺女本就未婚生子,带着六岁大的孩子,也不能去要求钟宁清是净身吧?结过婚就结过婚,事情清楚了,钟宁清又是个信得过的人,也就商量着梁馨去结了吧,日子总是要过的。

    最亲的两个人都同意这婚事了,梁馨自然也没有其他说辞了。刚又被她爸说通,就联系了钟宁清。钟宁清一听见梁馨非但没怪他,还和他道了歉,都乐屁了,大晚上就开车来了梁家,还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又是讨好又是作揖的,都把梁馨给弄不好意思了。

    小昕在旁边眼巴巴的瞅着,虽然纳闷,但仍是不明就里,嘟囔了几句钟叔叔是不是中彩票了啊。梁馨笑着没说话,钟宁清却捏了捏他的小鼻头,眉开眼笑道,“叔叔就是中彩票了啊,想要礼物不?回头叔叔给你买个绿灯侠玩。”

    之后第二天两人就去领了结婚证,这次顺利非常。

    两家老人再次见面的时候,梁馨爸也没有因为老邻居隐瞒婚礼的事给他们脸色看,几个老人相谈的很和谐,尤其钟宁清的父母几次夸奖梁馨是个好孩子,这一往梁馨爸脸上贴金啊,就对这婚事更没话说了。

    只是梁馨要出嫁了,忽然就从心底生出了对老父的些许愧疚。

    梁馨爸一直是一个人,也没有办退休,白天里工作回来,都常是自己下厨做饭,梁馨几次回来时,都看见他在煮挂面吃。而到了晚上,天气好了,也只是去小区门口和人下下棋斗斗嘴,日子过得非常简单,也很孤单。

    梁馨其实一直想搬回去和他一起住的,但梁馨爸家离梁馨的学校特别远。要是赶上堵车,梁馨到学校一个来回就要三四个小时。老人心疼她来回跑啊,累着,就佯装心硬烦她娘俩,死活没让她搬回来。

    梁馨这一真要嫁人,心里就觉着难受,红了眼。虽然和父亲也都是在新港,但总觉着一结婚,就和从前不一样了。似乎是嫁了人了,父亲就真的只剩自己了。

    结婚前的一晚,梁馨就红着眼的对她爸说,“爸,要不你找个老伴吧?你过年才四十八,也不老,在咱们小区里同龄人里,也是一表人才了。你找个老伴一起过,我还能放心一些。”

    其实这事儿,梁馨和老爷子提过很多次,只是老爷子每次都严词拒绝了,却不想梁馨这次一提,老爷子居然点头应了,拍着她的手连连道,“好好好,闺女放心吧。”

    梁馨这才明白,她爸一直等她嫁人呢,等她真正有好归宿了,他才能放心,她那辛酸的眼泪又差点决堤。

    于是十一月二十五号,钟宁清来梁馨家接亲的时候,穿着婚纱的梁馨,看着她爸不舍的样子,哭红了眼。

    不仅梁馨哭红了眼,再到婚礼现场的时候,蒋萨萨看到漂亮乖巧的梁馨,挽着钟宁清的手,站在台上终于出嫁了的时候,也哭红了眼。陈默和蒋萨萨一起出席的婚礼,看蒋萨萨哭的样子,顺势将她搂在怀里细声安慰着,蒋萨萨这次终于没再推开他。

    二十五号,是周三,小家伙正好上学,结婚当天小家伙不在现场,也就不担心小家伙闹脾气了。晚上的时候也是老爷子接小家伙回去住,新婚第一夜只有梁馨和钟宁清。

    就是这样安排虽然说是最妥当的做法,梁馨心里还是觉着难受,小家伙长大了的时候,总会知道这一天的安排的,会不会埋怨她呢?

    但难受归难受的,婚礼还得举行。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和平常人家结婚一样,很热闹。梁馨的师兄也来参加婚礼了,还带来了导师随的份子钱,吃喝什么的也乐得开怀。蒋萨萨充当娘家人,也替她照顾了不少的宾客,就是到最后不可幸免的喝多了。

    其实婚礼的全程,梁馨都在担心高承爵会不会突然杀出来,怕他搅局,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而直到送走了宾客,她和钟宁清顺利回了家后,高承爵始终没有出现,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高承爵在哪呢?

    实际上,高承爵看到梁馨的婚车了。

    说来也巧,高承爵和高郡是梁馨结婚这天从帝都回来的,而且从飞机场回市里的时候,正碰上了梁馨的那二十多辆的婚车。

    西装革履的高承爵,抬头看见那一排排的小奥迪,还嗤笑了一声,“这么便宜的婚车?新娘够倒霉的啊,新郎没钱也敢嫁,以后这不准当黄脸婆啊。”说完,高承爵就错过头,去看旁边的风景。

    他没注意到婚车里的人,但高郡注意到了。高郡瞬间挺直了身子,简直不敢相信那车里坐着的是梁馨!

    高承爵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高郡忙收回视线,扯了扯身上新的糖果色外套,佯装不悦道,“好像撞衫了,这不是限量版?”

    高承爵在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哼”,弹了弹外套的兜口处,摩挲着手上的腕表,闲适舒展的闭目养神。

    婚车一闪而过,高郡在心里不安了起来,低头就给陈默发了个短信问怎么回事儿,很快陈默就回过来一条,却不想今天结婚嫁人的真是梁馨!

    她一回家就关上卧室门给陈默打了过去,但刚跟陈默说了两句话,那边就突然掉线了。高郡正纳闷着呢,电话又打过来了,她刚开口说了句“你怎么把电话挂了”,就听那边再次把电话挂了。

    高郡微怔,很快就反应过来,那第二个电话应该是蒋萨萨打的。这当真是事赶事,赶到一起的都是坏事儿,无意间又破坏人夫妻感情了?但高郡也没时间多想,她就觉着梁馨这人也太有主意了,居然这么快就结婚了,也不怕高承爵怒了?

    高郡太清楚高承爵的脾气了,这要是真让他知道了,肯定得去婚礼现场去闹一场啊!去别人婚礼上闹事,这不是缺大德的事吗?尤其陈默还求过她,让她管着点高承爵,高郡就特别注意着高承爵的一举一动,简直有种侦探的劲头。

    高郡发现平素里细嚼慢咽的高承爵,今天吃饭吃得特别的快,感觉那饭似乎都没有嚼过,就从嗓子那直接漏进去了,而且吃完就甩了下衣摆匆匆上了楼,再下楼时是拎着他从帝都买回来的宝贝。平时冷傲的不得了的人,此时那嘴边噙着的笑,半眯着的眼睛,轻快的脚步,都快能暖得叶绿花开了,好像周围还有好几个挥着膀子的白胖小天使在上下飞舞。

    高郡看见高承爵那衣冠楚楚掩不住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要去找梁馨。他们这一走,就近半个月的时间。高承爵在帝都的时候,几次不耐烦的嫌他们学术会太繁琐。那模样,简直再多待一刻,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没等他迈出大门,高郡放下筷子就及时把他给叫住了。

    “承爵。”

    高承爵笑着转过头来,手指还在摸索着下巴上有没有胡茬,从嗓子里哼出了一道懒洋洋的音儿,“什么事儿?”

    刚叫完他,高郡就愣了,其实她还没想出用什么说辞将他留下来。脑袋一转,看到她妈了,就走到他身边就低声道,“弟,我要和咱妈说我和黎邵辰已经离婚的事,妈有高血压你知道的,我就想让你在旁边说点好话,别让妈犯病了,你今天先别出去了吧……”

    高承爵明显是不乐意的,立刻就蹙起了眉头,那眉间的川字儿深的,都够挖井用了,“非得挑今天说?”

    高郡假笑了一声,“今天妈高兴嘛,你没看见妈一瞧你回来,都乐成什么样了?”

    高承爵不悦,但还是将脚收了回来。他想着,找梁馨的话,也的确是不差这一天。既然不忙着去找她,那还是照顾老太太为上。

    他姐这事儿,也的确不能瞒一辈子,总是要说开了的。

    拎着宝贝东西的高承爵就又坐回了餐桌上,对可怜巴巴望着他的老太太说,“妈,跟你说件好玩的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发,还有两发

    有错字什么的大家要告诉小韭哈(小韭貌似比温韭亲切点?要不大家叫我韭菜也行,赞扬批评什么的小韭全都照单收,然后努力改之!!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小韭哈)

    ☆、024章 婚夜

    新婚之夜,无疑是让女人既害怕又期待的。梁馨虽然不是处,但仍未经历过比较和谐的性|事,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和黎邵辰的那晚,早已模糊了,剩下的就都是对高承爵的记忆了。因此,对这新婚之夜,害怕是有的,期待,却是没有。

    她真的被高承爵那些粗暴的动作吓怕了,那些画面,每次不愿想起,却莫名从脑中出现的时候,她都会觉着手脚冰凉。那种疼,她连想都不愿去想,因为太疼太难堪,而且在车里的那次,她回去后仍觉着疼,之后才发现里面流了血。

    她生小昕的时候,是剖腹产,而且六七年没有经历过性|事,阴|道非常紧,她害怕这次仍旧是上次一样疼。

    回到钟宁清的新家,钟宁清去放热水的时候,梁馨在沙发上坐着,就尤为的紧张,似乎是手脚都不知道放哪,指尖儿阵阵发凉。对这种事情,偏生不像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而像个雏儿。

    钟宁清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最后还是留了些底儿,神智尚且清楚。今儿可是他大喜的日子,平素里就知道要疼女朋友,今儿怎么可能会醉着回来,让老婆照顾着?就是今天单位那帮小子,都跟疯了似的,可劲的敬酒灌酒,感情深一口闷这样的词儿都说了不下五次。还是后来有个老实巴交的同事小声告诉他怎么回事的,他才明白。那些小兔崽子啊,是嫉妒他!嫉妒他娶了个那么漂亮还温柔的老婆!

    梁馨本来就漂亮,再穿上那婚纱,就一个字儿,美!天上的七仙女儿什么样,她就什么样,不,七仙女他没见过,但他见过小龙女,比小龙女都漂亮!往那一站,不笑都养眼,再一笑,让人骨头都酥了,心都麻了。

    而且那帮小子们手脚没个轻重的,他总怕在婚礼上谁流个血什么的,虽是喝着喜酒,但仍然打着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所以他现在也是清明得很的,接着放完洗澡水再回来时,一瞧见梁馨端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模样,笑了。

    在相处之中,钟宁清就知道梁馨是个保守的女孩儿。在他坦白他结过婚之后,梁馨也说过小昕父亲的一些事,他就更明白梁馨是个多么纯的女孩儿了。而现在,看着坐在沙发里,连外衣都不知道脱的梁馨,皱着小眉,紧握着小手,两腿紧并在一起,单纯的像个娃娃的模样……他突然觉着不落忍了。

    小时候的梁馨,气场十足,和她一般大的孩子们,顶数她最有心眼,旁的小孩全听她的。而他呢,梁馨挺听他的话的。大概是因为当时的自己比她高,比她大,小姑娘欺负不得,就去捡着软柿子欺负。那时候啊,她的眼睛就特别的亮,平素里街坊的老人就总拍着腿捻着烟说,老梁家养了个漂亮丫头啊,但以后是福是祸可不一定咯。于是他那时候就知道一个词儿,美人儿多命薄。

    钟宁清过去低头亲了亲梁馨的额头,那光滑嫩白的额头一碰到,他就一个心神恍惚。新娶的老婆得疼,他忍着没再多做其他亲密的动作,帮她把外套脱了,对她露出个温和的笑,“先去洗澡吧,闹腾了一天,估计你也累了,前两天买的那套新睡衣,我给你摆在浴缸边上了,洗完换上就好。”

    梁馨小声的“噢”了一声,低着头似是害羞般从他身边经过,踮着脚尖小跑到了浴室。那背影就跟个小兔子似的,让钟宁清稀罕得紧,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这么害羞的一面?但他哪里知道,人家是怕他呢。

    梁馨好不容易轻手轻脚的洗完,穿上睡衣后又在浴室干站了好久,头发上的水珠都要干了,才磨磨蹭蹭的进了卧室。她怕,她是真怕啊。就算是生过孩子,但这事儿,还真就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儿。

    钟宁清正在床头柜旁忙着什么,听见梁馨的脚步声音,又动作了一会儿,转过身来,“洗完了?”

    钟宁清一转过身,梁馨就将视线从他背上收回,低下了头,看着印着向日葵的拖鞋说,“宁清哥,你去洗吧。”

    “都结婚了,还叫哥呢,叫我宁清吧。”钟宁清浅笑了一声,视线从她那个已经长合了的肩膀,不着痕迹的划过一小圈儿。那圆滑的肩膀已然没有任何伤痕,肌肤如雪。

    钟宁清轻咳了一声,“大馨你先去睡吧。”说罢经过她身边,走出了房间。

    梁馨进了被子,其实就困了。结婚最累人了,全程都在拖着酒杯到处敬酒,为了那些随时跟着的摄像师,还一直牵着嘴角努力笑着,而且为了化妆,早上四点多就起床了。但今天是新婚第一晚,不好比丈夫先睡着,梁馨就努力地控制着清醒,都想拿小棍把上下眼皮支起来了。

    直到睁着眼睛呆看着床头柜上的表二十分钟,带着一身水汽清香味儿的钟宁清终于走了进来。梁馨一听见动静,立马闭上了眼睛,大气儿不敢出的装睡,估计呼吸频率已经慢到五十了。

    而钟宁清关上灯进了被子后,平躺了几秒钟,似乎在迟疑,然后才又缓缓地向梁馨靠了过来,但手刚碰到梁馨的手臂,梁馨的身体就自然反应的一颤。

    钟宁清在黑暗里的声音,特别的温和,“害怕?”

    梁馨僵着身子,没有说话。

    钟宁清便又靠近了她一分,将她搂在了怀里。幸好钟宁清也是穿着睡衣的,梁馨并未感觉到钟宁清那火热的胸膛,不然当真得好顿尴尬。

    钟宁清就那么搂着梁馨,在她脑袋上方轻轻开口,却也没有故意将热气向她耳里吹,似乎真的想让她放松下来,“想说些什么吗?我知道你紧张,我们可以聊些什么,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梁馨没有说话,钟宁清自顾自地笑道,“大馨,你今天很漂亮,当我把戒指套在你无名指上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啊,真希望这戒指是带有魔力的,能真的把你套在我身边一辈子。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你的笑特别的好看,即使我心情很糟糕的时候,看到你的笑,都觉着心里充满了能量……嗯……就是你们年轻人嘴里说的正能量。”

    钟宁清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她在给梁小昕讲床前故事时一样,又轻又温柔,梁馨也不那么紧张了,小声笑道,“你也没有比我大多少,什么我们年轻人啊。”

    钟宁清的怀抱真的是不带任何的情|欲,除了放在她脑袋瓜下面的胳臂,和横放在他腰上的手以外,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甚至腿都老实的放着,没有小动作,也没有挨着她腿边。

    梁馨渐渐的软了下来,脊背不再僵硬,放松的靠在了他怀里。

    有股幽香,从梁馨的身体里渐渐散发了出来,明明是很淡的味道,在钟宁清闻来,却觉着带有催|情的药剂似的,而且梁馨那轻笑,听在他耳里,却也偏生带了调|情的调调儿。

    钟宁清的呼吸变得紧了起来,低头吻上了梁馨的耳朵。

    这一吻,梁馨立刻又僵了起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就连手都攥起了拳头。

    “放松,大馨。”钟宁清轻笑道,低头含住了她柔软的耳垂儿,舌尖打着圈的绕着那软露露的耳尖。

    可在钟宁清扳着她的脑袋,那吻将要落在她的嘴上时,梁馨突然不识趣的开口,“那个,宁清哥。”

    “叫我宁清。”钟宁清意乱情迷的继续吻着梁馨的眼睛,鼻子,再到嘴唇。

    “宁清哥!”梁馨又是一声喊。

    钟宁清的神智稍稍清醒,看着梁馨失措的脸,蹙眉问:“怎么了?”

    梁馨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怕,急急的呼吸着,想要问什么却想不到,就推着他的胸膛胡乱的问,“你,你刚才在柜子里找什么吗?”

    梁馨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找什么,还用问吗?

    却不想钟宁清突然停下了动作,非常意外的,放开她躺了回去。

    梁馨怔愣间,就觉着手脚都麻了。好不容易能偏过头去看他,想在黑暗中看清楚他的表情,却根本看不清。

    钟宁清没再碰她,手和脚都规矩的放好,轻声道了一句,“睡吧,你今天也累了。”

    梁馨虽然自责,尴尬,知道自己任性了,惹钟宁清不高兴了,第一晚就出现了芥蒂,但心里确确实实的也松了口气。她想,日子还长,她总能克服那心理,过去那道坎,对钟宁清履行妻子的义务的。可她这边刚松了口气,蒋萨萨那边就出了事。

    蒋萨萨刚参加婚礼的时候,还是笑着的,干妹妹嫁人,真真是个喜庆的事儿啊,她都想挑着鞭炮亲自去放了。

    但好心情没多久,就看到陈默接了一通电话,接着嘴里轻声说着什么,边起身离席走到了一旁。蒋萨萨平素里并不是个好事儿的人,但这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就跟了上去,想听听他在跟谁通电话。但事情就这样,要不说好奇心杀死猫呢,或许你不好信儿,也许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了,可你偏偏不,结果就是自己找虐受了。

    蒋萨萨还没近身,陈默就跟后面长了眼睛似的突然挂了电话,转了过来,平静地望着她,“萨萨。”

    陈默不挂电话还好,这一挂电话,蒋萨萨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了啊!

    蒋萨萨就问陈默跟谁打电话呢,陈默却只敛额,侧面看向宾客席。

    这是什么?这是心虚的表现!蒋萨萨二话不说的就从陈默兜里将手机取了出来,翻看着通话记录。来电是个陌生号码,蒋萨萨瞪了陈默一眼就回拨了过去,陈默的手只抬起一半,便又放了回去,静静地看着她按下通话键,将电话放在耳旁。

    结果那边一出声,蒋萨萨的心便一凉,那一丝又一丝的凉意,似是秋天里最冷的寒风,渐渐将她包围。

    是谁?还能有谁?

    高郡的声音还挺诧异的,问道,“你刚才怎么把电话挂了?”

    这一听,果真是高郡,蒋萨萨“啪”地一声就把电话挂了,低头哒哒哒的开始按键,很快就翻到了陈默和高郡的聊天短信。一个问“怎么样了”,一个回“还好。你以前喝酒就容易头疼,回去记得吃点药”。

    蒋萨萨的心是彻底被陈默凉透了,但仍旧努力做到她不在意,她丁点都不在意,她丈夫都这样了,她还在意她就是傻逼!

    将电话塞回他西装兜里,蒋萨萨斜睨着他问,“陈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默轻叹了一声,“萨萨,她是在问我今天结婚的是不是梁馨。”

    “短信呢,短信怎么解释?”蒋萨萨就跟完全没气儿一样,抱着肩膀平静的问他。

    “是聚会那天。”陈默有问有答,但语气里是淡淡地无奈,眉头紧锁,失了往常的喜怒不形于色。

    “她担心你和……”陈默抓住蒋萨萨的手,刚开口说了一半,就被蒋萨萨大力给甩开了。

    蒋萨萨咬牙切齿地低声道,“陈默,今天是梁馨的婚礼,我不想做什么失态的事,你千万别惹我!”

    接着一整个婚礼,蒋萨萨都没瞥陈默一眼,而到婚礼后,还没出酒店的门,蒋萨萨就对陈默道:“你先回去吧。”

    陈默没有说话,蒋萨萨怒极反笑,站在大堂中央,指着陈默干脆的问道,“陈默,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问你一次,你也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你和高郡为什么还有联系!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蒋萨萨在婚礼上喝了不少的酒,说话音量就没个控制器了。这失态的一声喊,正一同准备离席的宾客俱都对这边侧目而视。陈默沉默的看了蒋萨萨一眼,便拽着她要去停车场取车,“萨萨,回去再说。”

    蒋萨萨甩开陈默的手,冷笑道,“回去?回哪?别忘了咱们俩早分居了,你回的地方是公司,我回的地方是我家,你说的是回哪?”

    陈默好脾气的说,“回家,回我们的家。”

    蒋萨萨哂笑一声,“那不是你家。”

    陈默闷在喉下的话,被蒋萨萨的这一句话,全部打回了那闷疼的胸腔里,渐渐松口她的手,双手垂在西裤两次,缓缓垂下了眼睑,妥协的说,“萨萨,我送你回你家。”

    “用不着你送,想回去再说吗?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了!”蒋萨萨拦下个出租车,摔上车门就走了。

    蒋萨萨去的地方仍是河岸酒吧,这个地方,只有傅丹能找到,陈默找不到,也就是在这晚,发生了蒋萨萨最后悔的事。

    蒋萨萨本来在婚礼上便喝了不少酒,被陈默气的,去酒吧时就又喝了不少酒,傅丹去的时候,蒋萨萨已经快醉倒在沙发边了。

    傅丹踱步坐过去,手肘撑在桌子上歪着脖子看她,“啧啧啧,感情遇上红灯,婚姻遇见危机了啊。”

    蒋萨萨的目光涣散,看了好一会儿的傅丹,才不耐烦地道,“不说话能死啊。”

    “能死。”傅丹随手将桌子上剩下的两瓶给推到了地上,清脆的两声响后,又在蒋萨萨开口要骂他之前道,“怎样,来我场子帮忙的事,想好了吗?”

    “傅丹啊,要潜规则我?您还是别想了,”蒋萨萨跟大爷似的抬手拍拍他的脸,“我蒋萨萨不缺钱,知道吗?”

    傅丹非但没生气,反倒是乐了,瞧着那眼线和睫毛膏全被眼泪湿掉,成了素颜的蒋萨萨,嘴角那弧度圈逐渐变大,“那你缺什么?”

    蒋萨萨皱眉道,“傅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旁边都看见了,少干明知故问的事儿,我烦。”

    傅丹乐了,顺势将蒋萨萨的脑袋扒拉到他眼前,两双眼睛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眼对眼的说,“缺爱,不是吗?萨萨,我说过的,我能给你。”

    蒋萨萨再迟钝,这时候也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尤其傅丹还伸出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揩了一把,“我不仅想潜规则你,还想撬墙角呢,而且撬一辈子是最好的,知道吗?”

    蒋萨萨猛地一下就拍开了傅丹的手,想说点狠话,却因为喝了酒,说出的话都带着R&B一样的颤音儿,高山盆地的拐着,“我告诉你,你甭想对我做什么啊。”甭字儿那长音拉得。

    傅丹不为所惧,翘着腿倚在沙发里,双手枕在脑后,仰视着她,淡淡地反驳,“我就是想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