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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部分阅读(1/2)

    过头来看看窦家,穷极奢华,仆婢成群!这固然与他窦氏一门连娶三位公主有关,但窦氏子弟不思进取,奢靡无度,也必终为皇上所不能容。儿臣只想借此机会,让孟孙从中汲取教训,修身养性,为父皇、母后,为皇上、为儿臣挣些个脸面出来,不要让天下百姓都认为父皇的四个女婿个个不争气,为天下人所嘲笑。”

    中礼的这一番话让阴丽华极为欣慰,长出了一口气,抚着她的手叹道:“你们三姐妹啊……梁松是你大姐她自己挑的;郭璜是你父皇为了安抚郭家而定下的,礼刘她自己也满意;阴丰是我给你妹妹挑的,让两个小冤家凑到一堆去,凭他们打闹;独独窦固是你父皇给你挑的。”说着便又微微一笑,“到底是你父皇啊,他看人的眼光,向来就准。当初他将你下嫁给窦固,我还不太乐意,总还想着在邓家给你寻上一个驸马……唉,现在看看,你妹妹在你舅父家,也不见得好啊!”

    第四十章 残年暮事

    刘中礼双眸一黯,笑容凝固在嘴角,但转眼却又低眉遮了过去,再抬头,依旧笑容满面,但阴丽华恍惚地想着小女儿在阴家三日打两日闹,过得也不如意,正伤神,也没有留意她。

    “妹妹……好着呢,母后不必太操心了。”

    阴丽华摇头叹息:“她那个脾性,生生是给我和你父皇惯出来的。当初也就想着,她最小,我和你父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在了,活着的时候,能多宠着点就多宠着点,结果就养成了她这等刁蛮骄横的性子。唉,满雒阳的王侯府第,将她嫁到哪家我都不放心!也只有将她嫁到你舅父家去了,到底是舅甥一家亲,多少也都能担待着些。我也就放心了。”

    刘中礼抬头看着她的母后,突然发现她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了,心头一酸,父皇还在世的那一年看着,一头青丝还是青多白少,如今不过三年,竟是白发多过青丝,越发地苍老了。

    刘中礼突然趴到榻上,一头扑进了阴丽华怀里,搂着她叫了一声:“娘啊——”

    阴丽华两手搂着她的身子,轻轻拍着,低声说:“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多少忍忍吧,阳儿将孟孙留在雒阳,不还是为着你呢!他到底是你哥哥,总也是想着你的。不管怎么样,你到底是涅阳公主,只要娘还活着一天,是谁也奈何不得你的。”

    刘中礼在她怀里摇着头,“儿不委屈,儿只是想哭,只是想哭啊……”

    “想哭就哭吧,在娘怀里哭,跟你儿时一样。只是,等回了公主府里,可别在孟孙眼前哭,你要把笑留给他,知道么?”

    中礼将她抱得紧了,一声声,只喊着娘。

    阴丽华笑了笑,道:“你呀,打小就最听话,你兄弟姐妹多,娘总也顾不周全,但是你却从来未曾让娘操过心,娘难过的时候,你还总是陪在娘身边,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陪娘坐着。”她低眉,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轻轻地道,“你父皇让你下嫁给窦固那一年,我问你,‘你愿意么?’你同娘道,‘只要是父皇母后指的,定然是最好的,儿愿意。’听了这话呀,娘这心,刀扎一般地疼,我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地懂事呢……

    “你们四个姐妹,你和你大姐自幼便懂事,知道照顾弟妹;礼刘是个糊涂性儿,也亏得她是个公主,否则还真是替她担心呢!好在,皇上也知道他这个妹妹糊涂,凡事也就多护着她一些了,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了。再有就是绶儿……你们几个我都能放心,独独就她,我死了也放心不下她……”

    刘中礼哭叫着,“娘,娘您不要说了,女儿不想瞒着您,可却不得不瞒着您,娘……娘啊……”

    阴丽华缓缓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不得不瞒着我,那便瞒着吧!娘老了,有些事情,娘也不想知道了。等哪天我死了,到地下去找你父皇,你们呀,就任凭你们自己过去吧!”

    殿外传来两声呜咽,阴丽华侧头看着这个侧殿,远处放着一盆炭火,榻上玉鹤的足灯,鹤尾灯的托盘上三支臂粗的蜡烛汩汩垂着泪,案几上小铜鼎里燃着涎香,此刻正袅袅地散着香气,青幔委地,玉帘低垂,宫女们都被她屏退了,就连习研也候在了外间,这殿里除了中礼的哭声,便沉沉地透着一股子悲怆的冷意。

    “是谁在外头哭呢?这大冷天的,快进来。”

    殿门处厚重的帷幔被掀开,刘义王与刘礼刘走了进来,方走了几步便跪了下来,叫了一声:“娘!”便伏地大哭。

    第四十章 残年暮事

    阴丽华放开刘中礼,手支着床,急问:“这是怎么了?都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了?”再眯起眼睛看她们的穿着,蹙眉,“这么冷的天,怎么都不穿大麾?可仔细着要冻病了!”

    刘义王与刘礼刘匍匐着爬到她腿边,哭道:“娘,这事让您知道了是在要您的命,可是却不能不让您知道……娘,怎么办呀娘……”

    习研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跪在她们面前,再也管不得身份的尊卑,厉声道:“几位公主若是真想要了太后的命,便只管说了吧!”

    阴丽华只听此言,便似有所悟,拉住习研,制止了她。眼睛慢慢扫过三个女儿,义王在,中礼在,礼刘在,只有一个不在,她最小的女儿——刘绶不在。

    她屏住一口气,问:“是绶儿,是不是?”

    三姐妹泪眼对望,不摇头,却也不敢点头。

    阴丽华点了点头,手指突然抖得不成样子,扯着习研,“去,叫皇帝来!”

    帷幔一掀,刘庄和刘苍走了进来,沉声,“娘,儿子在这儿。”

    两兄弟直直跪在阴丽华跟前,阴丽华只瞅着刘庄,一字一字地问:“你妹妹她怎么了?”

    刘庄闭了闭眼睛,正欲答,却忽听外面一阵喧哗。

    “太后!太后娘娘——不要拦着我,我要见太后娘娘——”是阴丽华的娘家大嫂虞氏的声音。

    “咄!大胆贱妇,此乃太后寝宫,岂容你来喧哗,拖出去!”

    “娘娘——新阳侯夫妇与阴丰已经自杀了……”声音慢慢地远了,但还在挣扎着,“娘娘,阴氏一门四兄弟,已经死了三个了!如今只剩您这么一个兄长……娘娘……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啊娘娘!您不能这么狠心啊……您不能这么狠心……娘娘……太后娘娘……”

    “太后!您真的要灭了阴氏满族么?!您也是阴家出来的……您……您也是阴家的姑娘啊……”

    阴丽华哆嗦着要从榻上起来,手指着殿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刘庄冲过去一把扶住她,“娘!娘!”

    她痉挛地揪住他的围裳,努力地吐出一个字来:“说!”

    刘庄扶住她,跪在地上,“娘不要急,儿子跟您说!阴丰杀了绶儿然后自杀,新阳侯夫妇也跟着自杀了!”

    阴丽华一把捣住胸口,张着嘴,直着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刘庄等人大惊,围着她几乎乱作一团。

    过了许久,阴丽华才缓过劲来,张着嘴,嘶哑着“啊”了一声,俯身倒在榻上,“要活活疼死我呀!”

    之后便伏在榻上一动不动了。

    刘庄急红了眼,一把搂住阴丽华不停地叫“娘”!

    刘苍冲着殿外嘶吼一声,“快去宣太医——”

    十数个太医令守在西宫,刘庄发了狠,指着满屋子的宫女内待与太医令,吼着:“治不好太后,朕就将你们通通杖毙!通通杖毙!”

    太医令抖着手脚爬过去帮阴丽华请脉,马钰带着刘炟与各个贵人美人匆忙赶过来,与刘义王、刘苍、刘中礼和刘礼刘他们跪在一旁守着。

    整座西宫人人提心吊胆。

    刘庄直着腿慢慢踱出侧殿,一步一步走到石阶处,坐在阴丽华常坐的地方,一脸灰败地看着中庭。

    习研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突然走过去跪在他脚下,哑着嗓子道:“奴婢拼着一条贱命,只想求陛下一件事。”

    刘庄叹了口气,哑声道:“习姑姑腿脚不便,请起吧!”见习研不动,便只得又道,“你就是不说,朕也不会那么做。”

    习研不动,“陛下知道奴婢求的是什么?”

    刘庄道:“姑姑自幼入阴家为婢,侍奉母后,自然视阴氏为亲人。朕……”稍顿,他叹息着扶起习研,“姑姑视阴氏为亲人,难道朕就不是?那是朕的母族。”

    第四十章 残年暮事

    习研含泪一笑,“奴婢,谢过陛下。”

    刘庄咬着牙,闭了闭眼,听着殿里极力压抑的哭声,捏紧了拳头,才沉声道,“只怕真如姑姑所言,此事,是在要母后的命啊……”

    习研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落,往日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时也有些散乱了,花白的发丝被寒风吹着,苍老的凄凉便随着那风,席卷而至,无所遁形。

    “陛下——”

    内侍匆匆忙忙跑过来,刘庄脸色大变,一跃而起,一把提起内侍的前襟,厉喝:“太后怎么了?!”

    内侍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回道:“太……太后,醒过来了,东平王……东平王……”话未说完,刘庄已经丢开了他,快步往侧殿而去。

    殿内,阴丽华自醒过来,问了围在身边的众儿女一句:“这是怎么了?”之后,便似是想起了她昏倒之前的事情,便不再开口了,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刘庄进来后,众人都闪开,后退跪到他身后。他跪在阴丽华床头,低声叫:“娘,娘,您睁开眼睛看看儿子吧!”

    过了一会儿,阴丽华睁开眼,也不看刘庄,却只是极为平静地道:“皇上,你妹妹死了,就让她死了,我不心疼。”

    此言一出,且莫说刘义王、刘苍等人了,就连刘庄都怔住了,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娘?”

    “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把她惯得骄横跋扈,蛮不讲理。爹是皇帝、哥哥是皇帝,她仗着爹爹和哥哥的宠爱,整个雒阳城都装不下她了!新阳侯府与公主府被她搅得天翻地覆!郦邑公主……她比我这个太后都威风!

    “死了,都是她自找的,她自己作的!我这个做娘的,我不心疼她,我不心疼……死了就死了吧,我……我一眼都不会去看她!”

    刘庄了然了,他握住阴丽华的手,又是急又是气,“娘!”

    阴丽华侧头看他,“皇上,杀公主是灭族的大罪,该怎样处罚你就下诏吧!我不替阴家求情,我只恨自己生了那么个祸害的东西,早知道今日……当初我……我就该……”

    “娘!”刘庄急了,低喝道,“舅甥本一家,难道您认为儿子就真能将阴氏满门都灭了?新阳侯夫妇和阴丰已经自杀谢罪了,儿不欲追究其他人的责任,此事,就这样吧!”

    阴丽华侧着眼睛看他,过了许久,似是拼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轻轻动了动手,“你们都走吧,我累了。”

    刘庄叹了口气,离开侧殿,在外殿守着,这时中黄门来禀,说是原鹿侯在宣德殿求见陛下。

    刘庄无奈,离开前着马钰好生侍奉太后。

    待众人都离开后,阴丽华将马钰和习研也一并屏退了,一个人默默地坐着。

    刘绶,她最小的女儿,她最心尖上的那一块肉,就这么没了。

    这个孩子不像义王与阳儿他们,她出生在她即将入主椒房的时候,自牙牙学语,便唤着她母后——她不像刘义王与刘庄他们,总是改不掉,爱唤她“娘”,这个孩子总是软着声音唤她“母后”,做错了事的时候,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会腻到她与刘秀的身边,撒娇地叫:“父皇,母后……”以至于,这个孩子成亲离宫搬到公主府以后,她也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心中空落落的,恍惚间总是会听到她软着声音唤:“母后,母后……”

    而这一次,却是彻彻底底地,真的没了。

    能怪谁呢?当初想的就是这个孩子性子不好,嫁给旁人她不放心,唯有嫁给自家人方才能担待些。阴丰那个孩子脾性如何,她这个做姑母的多少也是知道些的,只是想着,脾性像就儿倒也无妨,自己的胞弟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脾气差一些倒也还好,至少能挫一挫绶儿的骄纵性子。所以,每回绶儿回宫向她告阴丰的状,她总是一笑置之,并不多加理会,心中甚至还有些暗喜,终于是有人能够克得住自己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儿了。

    第四十章 残年暮事

    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啊!

    当初以为是小儿女的小打小闹,竟会是如今家破人亡的后果!

    怪谁?能怪谁?只能怪她阴丽华!

    她捶着胸口,放声大哭。是她的一己之私害了就儿一家,是她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都是她啊!

    马钰与习研忐忑不安地守在外殿,里面越是安静,她们便越是紧张。

    蓦地,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自内殿传来,二人俱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马钰招来内侍。

    “去,奏明陛下,说太后哭了。”

    刘绶之死,于阴丽华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但刘绶死后不久,却又传出阴识病危的消息。阴丽华挣扎着去了原鹿侯府,终于赶上见阴识最后一面,她叫了一声:“大哥!”抱着阴识,怆然涕下。

    刘绶之死于她来说打击已是够大,如今又加上阴识,才刚刚能下床的阴丽华,便又再次倒下了。马钰衣不解带地在西宫伺候,就连擦身换衣这样的事情,也都是她亲自来。

    日日与阴丽华说话解闷,宽慰解怀,从未见过有任何的不耐。

    对于这个儿媳妇,阴丽华是越发地满意。

    等她身体稍好一些,能够下地走路后,便有有司请奏长秋宫。

    刘庄看着阴丽华,不敢说什么。

    阴丽华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便顺水推舟,道:“马贵人德冠后宫,就选她吧!”

    刘庄难掩喜色,起身躬身道:“诺!”

    永平三年二月十九,明帝刘庄立贵人马氏为皇后,皇五子刘炟为皇太子。

    虽已立为皇后,但马钰仍旧每日侍奉阴丽华,擦身换衣,事必躬亲。这让阴丽华心中更为满意,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身子一日日好转,她这些日子思来想去,总还想再为刘秀做些什么。他这一生为这座江山付出,将四十年前满目疮痍、四分五裂的大汉王朝重新治理成如今太平盛世,他所得到的,不该单单只是“世祖”和“光武”两个字。

    所谓杯酒释兵权,不是某一个皇帝的首创,而是有刘秀先为他开了这样一个保住了功臣的好头,才得以让他凭借一个偷师的招数,而流传千古。

    她要让后世们每每想到那个招数,便能想到,刘秀才是真正的磊落坦荡的一代帝王!他进文臣退武吏,他不光保住了江山由争战到内治的平稳过渡,他更保住了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功臣们!他不光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更加让他们封妻荫子,一生都安享富贵!

    若论文韬,若论武略,若论仁德,若论贤明,谁,又能比得过光武皇帝刘秀?!

    她要让后世们都记住,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是怎样的一代雄才大略的帝王!

    那日刘庄来请安时,她慢慢地道:“你父皇征伐半生,才得济大业。而及天下定,又退功臣而进文吏……但是,那些跟着他四方征战的老臣们,最后却得以保存。这是你父皇的仁德,更宜为后世之楷模。”

    刘庄道:“母后说的是。儿臣至今难忘建武十三年时,父皇在宣德大殿上的那一场筵席。仅仅一场酒宴,便使得功臣得以保全,而皇权又得以集中……兔死狗烹之事,全然被父皇更换。儿臣相信,父皇之仁德,必为后世所赞誉。”

    阴丽华点点头,微笑,“最后为你父皇做些事情吧!”

    “诺!”

    次日,刘庄于云台思中兴之功臣,便命人图画二十八将于南宫云台。

    此二十八将依次为:

    太傅高密侯邓禹

    大司马广平侯吴汉

    左将军胶东侯贾复

    建威大将军耿弇

    执金吾雍奴侯寇恂

    第四十章 残年暮事

    征南大将军舞阳侯岑彭

    征西大将军夏侯阳冯异

    建义大将军鬲侯朱祐

    征虏将军颍阳侯祭遵

    骠骑大将军栎阳侯景丹

    虎牙大将军安平侯盖延

    卫尉安成侯铫期

    东郡太守东光侯耿纯

    城门校尉朗陵侯臧宫

    捕虏将军杨虚侯马武

    骠骑将军慎侯刘隆

    中山太守全椒侯马成

    河南尹阜成侯王梁

    琅邪太守祝阿侯陈俊

    骠骑大将军参蘧侯杜茂

    积弩将军昆阳侯傅俊

    左曹合肥侯坚镡

    上谷太守淮陵侯王霸

    信都太守阿陵侯任光

    豫章太守中水侯李忠

    右将军槐里侯万脩

    太常灵寿侯邳彤

    骁骑将军昌成侯刘植

    阴丽华坐在西宫的石阶上,闭目想着这一个个的名字。想着当年他们是怎样的意气风发,这些将军们剑指江山,追随着刘秀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十多年,终于换来了大汉朝如今的太平盛世!

    可如今,却只剩下了她这么一个一直被刘秀护在羽翼下的妇人,还在一年一年地熬着。

    也不知何时,才能与他相见。

    人越是老,便越是喜欢回忆从前。如今,能够支撑着她一日日过下去的,便也只剩下这些回忆了。

    永平三年四月十七,刘庄封皇子刘建与刘羡为千乘王和广平王。

    十月的时候,阴丽华提出想回章陵去看一看。

    那里是她曾经无数次想要回去的地方,想要入刘家的宗祠,想要……被刘家的祖宗认可,成为真真正正的刘家妇。

    建武十七年时,刘秀带她回去的那一回,如今再想起,仍旧是止不住地想要微笑。

    其实那样的刘秀,才是最逍遥自在的。他也一直……想要过那样的日子吧?

    十月二十二,刘庄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