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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1/2)

    陛下手下众臣虽南阳居多,但兵权却多在河北众将手中。如今陛下称帝不久,江山不稳,郭贵人又身份特殊,陛下轻不得。而真定王却已成陛下心腹之患,以陛下之心思,必难容他。而陛下一旦真下定决心除掉真定王,便势必要抬高郭贵人以安河北诸将之心,所以,这后位,姑娘争不得。”

    阴丽华垂眼,大哥所说的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最近她的心思全在刘秀的身上,又变得混乱不堪。有关朝外的这些事情,便没有大哥想得这般透彻了。争?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郭圣通去争这个后位,她并不在乎这个后位,不过是自己意难平罢了。

    “连你们也觉得我想争后位?”

    再看向两人的脸色,傅弥微笑摇头,习研则一脸的理所应当。

    习研道:“姑娘本就是陛下的嫡妻正室,皇后之位,何须用争的?它本就是姑娘的!”

    阴丽华苦笑,“傻习研。”

    到底是不如傅弥看得透彻,可不就是傻么!哪怕她曾是嫡妻正室,现下也已是与郭氏一般的贵人了。贵人不是皇后,是妾,她已经易妻为妾了。若说争,要她拿什么争?这个后位,她根本不用争,即便是她争来了,也不一定能够坐得稳,前朝许皇后的结局,还不够悲惨么?与其如此,不如不争。更何况,她也不屑以卑贱的姿态,与另一个女人争正妻的位置,这种事情她阴丽华做不来。

    她与郭圣通不同,她没有孩子,可以不必为了儿子去做些什么,也许她将来会有儿子,为了儿子会争这些,但至少现在,她不会。郭圣通想争后位,不过是因为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真定王,而且她还为他生了第一个孩子,还是个儿子,就如同她那日刻意说与她听的“皇长子”一般。没有错,她生的是皇长子,不管是子凭母贵还是母凭子贵,一旦这个皇长子立为太子了,那便是国之重器。而她这个曾经的正室阴丽华,却是真真正正的身无靠山,一无所出。

    唯一的靠山也不过是刘秀暂时的万般宠爱,然而,这些宠爱不论如何也抵不过臣民们的一句“无子”。

    身无凭借,如何去争?

    大哥说的没错,刘秀虽当了皇帝,可看看这江山何曾稳固?称帝的又有多少,以如今这四方割据的形势,她又怎能为了自己的私情而置刘秀于不顾?为了这辛苦打下来的半壁江山,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如今是绝不能半途而废的!

    她不想落个许后的结局,更不想毁了刘秀的江山。

    殿外忽听黄门高唱:“陛下驾到——”

    守在外头的宫女忙进暖阁,“贵人,陛下来了。”

    阴丽华淡淡地应了一声。

    傅弥忙着与习研打理她的发钗衣襟。正忙着,刘秀走了进来,阴丽华将抄手递给习研,下榻欲跪拜,却被刘秀一把拉了起来。

    暖阁内一众人忙悄悄退了出去。

    阴丽华任刘秀环住她,却不知为什么,不想再挣开他,行跪拜之礼。

    第十八章 易妻为妾

    “陛下,贱妾……”

    “丽华,一会儿,就一会儿……”

    阴丽华一怔,忽然心里升起一股浓烈的心酸之意,眼眶微红,几乎忍不住就要哭出来了。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一心醉于稼穑的刘文叔了,他是帝王,江山这般的混乱,他为此日夜寝不安榻,食不知味,劳神劳力,而她却每日只顾与他怄气,使他伤神,当初容下了他停妻再娶,为的不也是使他更好么?怎么这个时候,偏就忍不得了?

    手慢慢环上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低语:“你若是累了,便歇息一会儿吧!”

    刘秀因她这一个动作与忍不住关心的一句话,便将她搂得更紧了,语气里的疲色一扫而空,笑了笑,才道:“不能歇息,还不能歇息。”

    阴丽华便不再多言了,哪怕已经心软,却也难做回当初的亲密无间与相依为命了。

    只是她却不知道,她只这一点点的软化,却已经让刘秀欣喜了。

    “丽华,”他抱着她坐在榻上,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是我让你受尽了委屈,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但是丽华,求你,不要再用那样卑微的姿态来对我。”他眼睛里闪过痛楚,抓着她的手抵着自己的胸膛,“我这里会痛,很痛。”

    阴丽华微扬嘴角,扯出一抹笑,“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错都在我。”

    阴丽华微叹:“……我会学着接受,会努力让自己将心放开,不让自己再刺痛你。我怕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刘秀黯然,“你仍旧不肯原谅我……”但却又舒眉一笑,“不过不要紧,至少以后,我在你身边。”

    阴丽华默然。若原谅一个人这般的容易,那么那些被刻在了骨子里的怨恨又算什么呢?那些肝肠寸断的疼痛就如此的不值一提么?

    “可是你知道么,丽华?”他慢慢摩挲着她鬓角的发,低语,“你知道我在鄗城登基时,曾回过头去看我的身后,你不在我身后,原本所有的雄心与喜悦,在那一刻便都无味了。风自四面吹过来,所有的人都在欢欣,我却觉得满心寥落。你不在我身边,所有的喜悦便都变成了苦涩。”卑微时的执意相随,难过时的不离不弃,恐惧时的相依为命——让他曾在心中发誓,要给她一切。若有危难,便远离她;若为人君,必要她与自己同登高处,受人朝拜。

    两年的分离,想一想,除了给过她那些她从不曾承受过的悲伤与伤害外,便再也不曾给过她什么。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当初她不曾嫁给他,而是嫁给了旁人,也许,她便永远都不会承受那些苦难了吧?

    只是想到最后,却只剩满心的苦涩。

    怀中的她比当初嫁给他时,纤弱了许多,手下的双肩瘦骨伶仃,消瘦的双颊衬得一双眼睛越发的大了。

    她遭受的这些苦难,都是他带给她的。

    但她却是明白的,日后,她仍然要这般委屈下去。

    是他的无能,才会使她这般委屈,她怨她恨,他如何再去求她的原谅?

    阴丽华的眉头紧了紧,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只盯着案几上足银赤金的熏笼里散出的袅袅白烟看着,努力将眼睛里的雾气眨掉。

    刘秀叹息:“丽华,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啊……”

    阴丽华忍得狠了,颤抖着嘴唇,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咬住下唇,让自己努力镇静下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我只盼你能一生都记得才好。否则,我便真的要永远怨恨你了。”

    刘秀黑沉沉的眼睛幽深如古井,定定地与她的相对,眼睛里的那些坚定只是在告诉她:恩爱两不移。

    第十八章 易妻为妾

    阴丽华垂下头,太多的柔情百转与利益权衡之下,终于下决心退步。跌跌撞撞至今才明白了许多,如今她与他不再是平凡之家的布衣夫妻,而是帝王与姬妾,身后站着太多的共同的与不同的利益攸关者,太多的事情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哪怕他们是夫妻,却也不得不在这些残酷的现实面前低头。

    自此,他们夫妻一体,要为这座疮痍满目、战火纷飞的江山付出一切。

    刘秀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细细抚着她手心里的那道疤,“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阴丽华低眉,笑了笑,“不小心,伤的。”

    刘秀长叹,紧搂着她亲吻着她的鬓角,压抑着低语:“你们瞒我瞒得好苦啊!”以至于在他得知此事之时,几乎失控杀了邓禹。

    阴丽华想了想,“这两年,你有你的伤,我有我的痛,我们彼此却都不知道。我在傅弥到我身边之后,才知道原来你在漆里舍娶……之前,也曾吃过那般的苦,受过那般的罪。心底里的那些怨恨与不谅解便也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那时我想,若我在你身边,也许,我也会如邓禹或表哥他们一般,逼迫你去娶郭贵人吧?我们……还有跟随你的那些人,那时,我们一同走上的是这条不归路,便只得往前走,回不了头的,若是回头,便是送命。若你不娶,只怕那时,我也会与你仳离吧?你心中的苦比我多,那时,若你执意不娶,兄弟与族人,那么多为了你,为了这座江山送了命的人,只怕便都不会原谅你。其实我知道,我才是最没有资格怨恨你的那一个。”

    “是以,你心中才会怨恨刘文叔,而谅解皇帝陛下,是么?”这便是他的妻子阴丽华,她总能想得透其中的许多利害关系,包容并理解,只是那颗心却也随即隐藏了起来,只留给活在她回忆里的布衣刘文叔,而并非是如今坐在她眼前的皇帝刘秀。

    “……至少,你不负天下。”

    “但却负了你,不管你何时原谅我,丽华,”他揽着她瘦弱的肩,慢慢地揉着,一字一句,“吾只愿不负江山不负卿。”

    阴丽华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心底叹息。不负江山不负卿,该是多难得啊!原谅,原谅,他执拗于她的原谅,她执拗于他的另娶,谁比谁更难过?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只是,做到一个“恕”字,谈何容易?

    殿外北风紧,殿内却是静谧的,宫女内侍均不敢出声,暧阁里只余他二人的低低私语,熏笼内燃着龙涎香,祥和,安然,却也是刘秀与阴丽华重逢以来,处得最平和的一次。

    暖阁外,傅弥突然低声叫道:“陛下。”

    刘秀不动,“何事?”

    傅弥顿了一顿,声音不高不低,平静地道:“郭贵人身边侍女求见陛下。”

    阴丽华垂下眼睫,一点点撤离刘秀的怀抱。

    刘秀一把按住她,不许她离开,边淡淡地道:“宣。”

    不一时,有侍女的声音自暖阁外响起:“陛下,皇长子殿下突然呕吐啼哭不止,郭贵人担心不已,命奴婢来请陛下去看看皇长子。”

    刘秀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么会突然病倒?昨日不是还好好的?”

    侍女道:“奴婢不知。郭贵人请陛下下旨宣太医令。”

    刘秀转脸看向阴丽华。

    阴丽华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来,清亮的眼珠益发的澄静如练,只是隐隐带着些冷意。她抽出自己的手,离开他的怀抱。

    “陛下快去吧,”稍顿,复又加了一句,“皇长子为重。”多么老套的招式啊,可却是自古以来女人争宠百试不爽的一招。

    刘秀深深注视着突然又疏离的她,忽然感到无力,这种无力感堆积在心头,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安她的心。他是刘秀,他征服了这大汉朝的半壁江山,他自信还有更多的能力去征服这整个江山天下,可在阴丽华疏淡的目光下,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他必须要去看望他的皇长子与他的另外一个女人。

    第十九章 糟糠之妻

    阴丽华既下定了决心不再令刘秀为难,便静下心来安安分分在西宫做她的阴贵人了。对刘秀她不亲不疏,对郭圣通她不冷不淡——要她笑脸相迎与之亲密无间,那是绝无可能的。

    刘秀亦不敢做此奢望,阴丽华做此让步已是委屈之极,他也不忍心逼迫她再赔出笑脸来。

    如此,已是很好,若要她完全打开心结,还需要时间。

    “贵人,傅大姐姐回宫了。”

    宫女躬身来禀,阴丽华抬起头,傅弥已经进了暖阁了,行礼道:“贵人,奴婢回来了。”

    阴丽华微露笑意,“快起来吧!”

    “诺!”起身跪坐于阴丽华身侧。

    “你嫂嫂身子可大好了?”

    “劳贵人惦记,家嫂问了药后已好转了许多。她还让奴婢谢谢贵人呢!”

    阴丽华不解,“谢我什么?”

    傅弥笑道:“谢贵人恩准奴婢回府探望兄嫂啊!”

    阴丽华也笑了起来,“你回去家里原是应当的,你是傅府里的姑娘,是傅侍中的妹妹,能因着往日的情分进宫陪我,我已是十分感动了。毕竟当初,他将你送往长安救我,便是拼了你一条命去的。”微叹,又道,“你们傅家对我有恩德,我记在心里呢,亦从来不曾将你当奴婢看待过,再说了,如若真因此而耽误了你的终身,又要我如何对得住傅大人?”

    傅弥微窘,说话也不如往日的沉静利落了,“……兄嫂是有这个意思,只是……奴婢不想。”

    “为什么?”

    想起去长安救阴丽华之前,那人绝然与忧心的眼神,她心头微微一黯,强笑,“奴婢不愿罢了。”

    阴丽华淡然地笑了笑,“只怕你是还没有找到称心合意的人吧?不愿也罢,只等将来你找到了,便离开这宫里吧!”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傅弥,能嫁人,便比留在这座死气沉沉的皇宫中做奴婢强。你知道,我多想给习研找个好人家嫁了啊!”

    习研脸色一慌,扯着阴丽华的衣袖急道:“奴婢哪儿都不去,谁都不嫁!奴婢就守在姑娘身边!”

    阴丽华忍不住叹道:“傻习研!”

    傅弥却正色,“贵人待傅弥的一片心,傅府阖府莫不感恩。贵人要放奴婢出宫,便等将来再说吧!”稍顿,侧着看了看守在远处的宫女们,道:“你们且先行退下。”

    傅弥既是傅侍中的妹妹,又是当初刘秀亲点给阴丽华的女婢,身份自与旁人不同。且又加上阴丽华宠盛,连带着傅弥与习研在宫中也颇为黄门宫女们所礼遇。听她这样说,几名宫女均垂首唱诺,慢慢地退了出去。室内中余阴丽华与傅弥、习研主仆三人。

    “贵人,陛下已有封侯之意,分封列侯,有功者二十人,骑都尉亦在受封之列。且,陛下决心已定,真定王必诛!”

    阴丽华看着傅弥,表情不动。

    傅弥咬咬牙,“贵人,陛下此举,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要立您为后!”

    “这些,”阴丽华停住,低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又道,“都是傅侍中告诉你的?”

    “不,大哥只隐晦地向奴婢提过陛下有封骑都尉为侯之意和不欲再隐忍真定王之心。其余的,均是奴婢的猜测。”

    阴丽华点了点头,默然道:“既然是猜的,便做不得真,我们且先冷眼看着吧!”

    傅弥点头,闭口不再提此事。

    冷眼看着,那便冷眼看着吧!

    而对于封侯之事,到了次日,也就是建武二年正月十七,刘秀便下诏曰:“人情得足,苦于放纵,快须臾之欲,忘慎罚之义。惟诸将业远功大,诚欲传于无穷,宜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栗栗,日慎一日。其显效未詶,各籍未立者,大鸿胪趣上,朕将差而录之。”

    第十九章 糟糠之妻

    刘秀将三年来那些跟着他南征北战的有功之臣均封为侯爵,而梁侯邓禹、广平侯吴汉均为四县封地,而自古帝王封诸侯均不逾百里,刘秀如此做法,已是不合法制。

    博士丁恭提出异议:“古者封诸侯不过百里,强干弱枝,是以为治也。今陛下封梁、广平二侯为四县,不合法制。”

    但不料想却遭刘秀反驳:“古之亡国皆因无道,却从未闻有因功臣封地多而亡国者。”

    清清淡淡一句话,直让丁恭语塞。

    而阴识也果被受封了阴乡侯,但不刻,却又要增加阴识的封地,以嘉许其战功。又命阴兴为黄门侍郎,守期门仆射,典将武骑。

    刘秀退朝回到后宫,阴丽华面对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从未曾向他为宗亲求过爵位,她的兄弟是何等样人,她心里最清楚不过,大哥与兴儿向来不是热衷功名利禄之人。而大哥之志,从来不是功名争战,乱世之中也只愿保护家人平安而已。刘秀如此大肆封赏,要大哥如何对待?

    以阴识的性子,只怕……她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

    果然,未过多久,殿外黄门来报:“陛下,阴乡侯求见。”

    阴丽华双手一抖,大哥?自她入宫之日起,便未曾再见过大哥一面,听到他来,她下意识地便站起来想往外走。

    傅弥一把拉住了她,低叫:“贵人!”

    她这才意识到还有刘秀在。侧头,才发现刘秀正含笑望着她。

    她脸微一红,退后两步,站到他身后。

    刘秀拉过她的手,与她并肩站了,才道:“宣。”

    不一时,阴识即至,仍旧是那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长身玉立,宠辱不惊,叩首,朗声道:“臣识拜见陛下、阴贵人。”

    阴丽华下意识要冲过去扶他,傅弥却在她身后死死拉住了她。她心中悲苦,连呼吸都是颤抖的,那是她的大哥,那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大哥啊!

    刘秀含笑,单手虚扶,“阴乡侯请起吧,自家人不必拘礼。”

    阴识却仍长跪不起,道:“陛下,天下初定,将帅有功者众,臣托属掖庭,仍加爵邑,不可以示天下;此为亲戚受赏,国人计功也。”

    阴丽华抿紧了嘴角,定定地看着阴识,这才是大哥……这才是大哥的性子,多禄不受,多功不贪,宁隐乡野,不站人前。

    刘秀直直看着长跪不起的阴识,黑沉沉的眼睛里幽深不见底,过了一时,才又微笑,“阴乡侯不必过于自抑,朕此封赏皆以论功而立,实为你应得。”

    阴识又一叩首,伏地,“臣惶恐,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刘秀道:“朕说了,你应得。”

    “陛下!”

    刘秀不收回封赏,阴识便跪地不起,刘秀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的阴丽华,终于道:“阴乡侯,你先起来,莫要使你妹妹为难,此事,朕再议。”

    阴识再叩首,“诺,臣多谢陛下。”

    阴丽华终于甩脱傅弥,快步过去搀扶阴识起身,不想却被阴识制止:“贵人此举,不合法制。”

    阴丽华扯住他的衣袖,忍不住低喊:“大哥!”眼睛里雾气弥漫,滚了滚,似乎就要落下泪来。若说易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