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构成渎职甚至是诈欺的罪名,我们能够依法向他们提出法律告诉。”
原本低着头不肯抬起头的夏塔悠,听见这些询问后缓缓地仰起螓首,从她准备的成叠资料中熟悉地抽出一份文件。
“请容我向各位干部报告,根据我的初步计算,这三位经理至少能够从中获得上亿元的回扣,也就是说平均每人能够分得三千多万的不法回绩金。另外,关于法律告诉的部分,在我征询过法律顾问后得知——”
投影机前的童光宇缓缓退到一旁,只见斜倚在墙边的他双手环胸显露一身惬意。聆听着那清脆沉稳的嗓音一一清晰地回应众人的疑问,他噙起的嘴角不仅透着一丝满意,更隐含深浓的宠溺。
得此秘书,夫复何求?
“原来你早就晓得他们三个有问题?”
“啊?”童光宇一副不知她所谓为何的模样。
“你知道了却不告诉我,让我像个呆瓜似的熬夜调查?!”
继续装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唔——”
“你以为你在练习发音吗?还有,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别坐在桌子上,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懂?”
“喔。”好像真的生气了。
夏塔悠愤愤地仰头瞪了童光宇一眼,转身抱起桌上的厚重文件就想离开。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了回来,她一个重心下稳,手中的文件散落大半,她益发气愤,“放手!”
“隐瞒你绝对不是因为不信任你。”
盈盈美眸飞快扬起睇了他一眼,复又迅速转开。“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并没有提到信任的问题。”
“可是我以为你在意的是这一点,难道我想错了?”
倚坐在会议桌上的童光宇带着微笑瞅视她僵冷的侧脸,突然想起刚才她在会议上那令人喝彩的表现。按捺不住想靠近她的渴望,他使力将她拉得更近,直到自己的额头可以栖靠在她纤细的肩膀上。
“你——”
“别动,让我靠一下,这几天为了对付他们三个可把我给累惨了。”
“真的?”为什么她倒觉得他应该是因为长时间流连在女人堆中才累惨的?
当然是假的,凭那种三脚猫的货色也想让他筋疲力尽?嗟!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在她面前讲。“瞧,现在是你不信任我。”
夏塔悠的小嘴嗫嚅了下,倒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让他倾靠自己。
童光宇微微侧首往她纤细的颈边蹭了蹭,幸福轻叹。“早在半年前,我跟童小帷就在注意他们三个了。”
“童小帷?”
“童德帷,我表弟,也是道熹集团的另一个继承人。对了,你还没见过他,你放心,一定会有机会的。”
夏塔悠为他语气中的保证感到困惑,“我当然会有机会见到他啊,因为我是你的贴身秘书嘛!”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不管在公事上她跟童小帷有没有机会碰面,但私下他一定会以另一种更亲密的身分将她介绍给表弟认识。
“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还是先说我跟童小帷的计画吧。”他可不想在没有任何把握前,就先把这个女人给吓跑了。“半年前,我们陆续发现陈耀鸣三人假借职位之便,向往来厂商索取回扣,甚至浮报帐目把坑钱的歪脑筋动到道熹集团身上。从那个时候起,我跟童小帷就开始按兵不动的调查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揭发是因为收集到的证据不足以一次打垮他们。”
“你们还真能忍耐。”
童光宇微微抿笑,悄悄地更加贴近她,汲取她身上的淡淡馨香。“塔悠,我跟童小帷都有个想法,那就是绝不轻饶犯到我们头上的人。如果明知道出手的结果,只是让他们遭到革职失业这样轻浅的处分,我是不会甘心的。”
“恶魔!”
童光宇朗声大笑,扬起爽朗俊脸笔直迎视她。“不对,恶修罗是那个童德帷,笑面虎才是我。”
过去,他从来不曾想过要替自己在商场上赢得什么称号。
何必呢?他又志不在此。
所以当表弟以有仇必报、下手狠准的行事作风替自己赢得“恶修罗”的封号时,他并没有如外界所想像的有任何不甘心或是懊恼的情绪,因为他根本不想在商场上替自己争什么。
其实他想要从事一些和文学相关的工作,这才是他的志趣。
所以当他流浪到苗栗的时候,事实上写春联、卖春联才算是他的正职,而在花草栽植场的工作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增加收入的副业。
可是现在,他噙着性感笑容温柔瞅望眼前的夏塔悠,发觉命运似乎总有弛自己的安排。
渐渐地,他发现代理总裁这个职务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被强迫扛下的责任和重担,如今看来似乎也不若他所想像的那般苦命……
因为此刻他的身边有她相伴!
“走吧。”
他突然退开,扶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
夏塔悠仰头看他,“去哪?”
他忍不住轻捏她的鼻尖,“找禾熙啊,你该不会忘了,你还有一个弟弟现在正待在休憩厅里大吃大喝吧?”
糟糕,她还真忘了!“我、我当然没有忘记!”慌乱地拍开他磨蹭的大手,她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微微侧身调了调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还装?这女人肯定忘记了。童光宇忽然心情大好,拖着她的手肘直往门外走。“快点去找他,否则我怕那小子会把我所有珍藏的甜点给吃光。”
“等一下啦,那些资料还没有捡……”
“叫安洁她们来弄,那些女人整天除了嚼舌根和争奇斗艳,就只晓得找机会对我放电。”
必须加快脚步才能跟上他步伐的夏塔悠掀睫睐了他一眼,“那么你被她们其中……”
他噙起嘴角俯首凑近她,“你说呢?”
她转开俏脸,“我怎么会知道?”
踏进电梯里,童光宇突然欺向她,又想故技重施的将她囚困在自己的臂弯里。“你问啊,只要你开口问,我一定告诉你。”
“不要!我问那些做什么?走开,离我远一点,保安科的人都在看!要是让人误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暧昧关系,那我……”
“那么你在工作上就会更难办事吗?”
她倏地抬头看他。
以宽阔的臂膀挡住上方的监视镜头,童光宇曲起修长的食指轻徐的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来回摩挲。“拜托你别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好吗?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当真是个麻木不仁的上司?”
“我以为你没注意……”
这女人还是不懂。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全都看在眼里。“我之所以不吭声,是因为想尊重个人的专业,我以为她们对自己的工作应该有所坚持跟自觉。或者你要我出面——”
“不要!”她睇了他一眼,“你出面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他们两人心知肚明,那些秘书现在只是搞些幼稚的排挤跟小小的抵制。若是童光宇在这时替她出头,即便只是表现出一点点的维护之意,那么无疑是更加刺激了她们的妒意。
“总而言之,请代理总裁不要再做出会让人误解的事情就可以了!”夏塔悠做下总结,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跨了出去。
童光宇悠闲的将手插放在口袋里,慢步走回办公室。关于这一点啊,糟糕,他很难办到啊!
“禾熙?”
走进总裁办公室的夏塔悠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往更里头的休憩厅寻找弟弟的身影。没看见他坐在原本的椅子上,她顿时间慌张起来。“禾熙?你在哪里?!”
“在窗边,小声点,他睡着了。”尾随进来的童光宇轻声提醒。
夏塔悠直到望见弟弟熟睡的身影,这才放松绷起的神经。
他忍不住朝她多望了几眼。
自己老早就觉得她对禾熙的保护有些过度,难道是因为长久下来只有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的缘故吗?抑或是有其他的原因?
“禾熙。”
夏塔悠放轻脚步走到弟弟的身边,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在男孩的身上,馨暖的氛围让他睡得安稳深沉。她温柔地抿唇笑了笑,想要脱下身上的薄外套为弟弟盖上。
谁知童光宇竟然伸手一个巴掌拍在夏禾熙的头顶上,“起床啦,睡猪!”
“你……”夏塔悠不敢置信地转头瞪着他。
夏禾熙皱了皱眉,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小鱼哥,你干么打我啦?”
“我刚刚跟你老姐在苦命杀敌,你却在这儿享福睡觉,我当然会不爽啊!滚开一点,这里是我的位子。”他大爷似的轻踹开夏禾熙的屁股,大剌剌的坐下一起分享那张柔软的沙发椅。
夏禾熙一点也不介意他的粗鲁,还亲热的往他身上蹭。“你们忙完啦?”
“废话!我不早点回来,你岂不是要把我所有偷藏的点心都吃光了?”
“早就吃光啦!”夏禾熙得意的咯咯笑,“就是因为没得吃了,我才跑来这边睡觉的嘛!”
“你说什么?!”
这两人一大一小的竟开始打起架来,童光宇两手捏着夏禾熙的脸颊,像在搓麻糬似的猛往两旁拉。而小男孩显然也不将童光宇显赫的身分背景看在眼里,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对这个商场着名的代理总裁又拉鼻子又顶下巴的。
童稚的尖叫笑语声和低沉的朗笑声交错地在休憩厅里响起。
夏塔悠望着眼前这两只狗儿似缠斗一起的身影,错愕之余,眨动的眼眸里也莫名地泛起薄雾。
印象中,禾熙似乎不曾和她这么玩闹过。
大概是因为姐姐的身分吧?她总是唠叨,像个老妈子似的对他啰唆。从小到大禾熙依赖她和她相依为命,却从来没有像对待童光宇这样的跟她嘻笑玩闹。闪动的眸光转而望向那抹朗飒的身影,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情悄悄浮现在她的脸庞。
这个神奇的男人呵!
他真的都没有改变,不论是那个穿着T恤牛仔裤在苗栗卖春联的小鱼,还是眼前这个穿着名牌西装的道熹代理总裁。童光宇就是童光宇,想必禾熙也一定是感受到这一点,所以对待他的态度从来都没有改变。
反倒是她自己……是她先围起一道墙,刻意区隔出跟童光宇之间的界限。
笑闹中的童光宇感觉到她的凝视,缓缓转头望向她。
看见她眼眸中淡淡闪烁的薄雾,他的笑容敛了敛,复又大剌刺地笑开,“要不要一起坐?”
“是啊,姐姐,我们还可以挤出一个空位给你哦!”
“还挤啊?应该是你这家伙起来吧?大人坐着,小孩子到旁边站!”
“才不要,臭鱼哥你别推我啦……”
“推你又怎么样?我没踹你就很宽宏大量了。”
童光宇说话的当口,竟不预警地伸出大手扣住夏塔悠的手腕,将站在沙发前的她一把拖了过来。
“啊——”重心不稳的她尖叫一声,整个人跌进他宽阔的怀抱里。
“哈哈,小鱼哥,你把我姐吓了一大跳!”
夏塔悠烧红俏脸嗔他一眼,“你干么啊?”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童光宇箍在臂弯里紧紧囚困。“别站在那儿看着我们,我要你成为笑闹的一份子。”
这个讨厌的男人!夏塔悠吸了吸鼻子,感觉眼眶的湿意更加明显了。
“为什么小鱼哥只抱姐姐?我也要!”
“喂,不要吧,臭小子,滚开……我的怀里只躺女人,不收男人跟小孩啊!”
“哇,禾熙,别闹了。你压到我了啦!好重啊,你们两个!”
“好的,我会帮您转告代理总裁,告诉他森楠国际的姜先生有事找他。”
挂断电话,安洁飞快地在记事本上记录下来以免忘记。
“咦,怎么是你在接听童先生的电话?夏塔悠人呢?”
安洁没好气的睇了同事一眼,“刚刚跟童先生还有她弟弟一起出去了啊!”
“出去?现在是上班时间耶!”
“我听童先生说,好像要带夏塔悠她弟弟出去吃冰淇淋。”
“有没有搞错啊?这算什么,全家出游吗?”
“谁知道?我看啊,夏塔悠肯定是想利用她弟弟来拉近跟童先生之间的距离。”安洁放下手中的笔,撕下那张便条纸起身走到总裁办公桌前将它压在纸镇下,接着回头继续跟同事八卦去。
森楠国际,台湾首屈一指的贸易公司。
没有人想到,一场可怕的风暴即将因为他们掀起。
第八章
“早点睡吧,明天不准再跷课了。”
小房间里,夏塔悠仔细的替弟弟盖上薄被,温柔拨开他额头上的发丝,这才起身离开床边。
“姐?”
“嗯?”正想关灯的她转身看他。
夏禾熙那张露在棉被外头的脸庞依旧写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欣喜,“姐,你叫小鱼哥以后常来好下好?”
夏塔悠抿着微笑凝视他,“你喜欢他?”
“不只是我,你自己也很喜欢他啊!”
盈盈美眸转往一旁,“我哪有?”
假仙!“有啊,你今天下午都用那种很温柔、很恶心的眼神在看他,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你别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咧!是我亲眼看到的,下午我们在吃巧克力圣代的时候,小鱼哥不是跟我抢着吃吗?你坐在我们对面一直笑,后来他遗把挖到的冰淇淋喂进你的嘴巴里,你那个时候的表情——”
“你好了啦,快睡觉!”
夏塔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赶紧关灯离开。经过浴室的时候,她站在门口瞅看洗手台上镜子里自己的身影。
眉眼弯弯、嘴角含笑,一副幸福恬静的模样……老天!她懊恼地低吟一声,将脸埋进掌心里。
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恋爱中的模样啊!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原本坐在客厅的童光宇放下啤酒罐走了过来,低沉询问的嗓音中透着一股神奇的安定力量自夏塔悠的头顶缓缓飘落。她慢慢仰起螓首迎上那一双邃黑的瞳眸。
童光宇瞅着她显而易见的慌乱和脆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大掌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庞,略显粗糙的拇指极其温柔地在那丝缎般的触感下来回游移,带着一种足以蛊惑人心的无言宠溺。
夏塔悠以为自己能抗拒,却发现她的身体其实比自己想像的更加诚实。
她像是着了魔似的朝他跨前一步,仰起的俏脸更是不自禁地往他温热的掌心蹭去。童光宇微眯着双眼难以抵抗她此刻的温顺和贴近,伸手轻轻扣住她纤细的颈脖,缓缓俯首欺近她嫣红的唇。
当他的嘴唇轻轻刷过她的,夏塔悠悄悄战栗,而他则是喟出满足轻叹。
唇办的轻浅触碰已经无法让他餍足,下一秒只见他一把扣住纤细的腰肢,将她搂进怀里,意欲加深这一记吻……
却被她给别开了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逃避。
“为什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依旧透着温柔,深深慑动夏塔悠的心。
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动了心、颤了情!可是……“我们会把事情弄得太复杂。”
“你是说上司跟秘书的关系?”
“那也是一部分。”
童光宇收了收臂膀,笑了笑。“我不在意啊!老板跟身边的秘书勾搭上已经是几千年来的老套戏码了,我们跟着凑热闹也不算标新立异吧?”
“不,你不懂……”夏塔悠知道自己该退开他的怀抱了。
童光宇的臂弯太温暖,不仅让人眷恋还会叫人着迷!可是她怎么可以呢?有太多关于自己的事她没有告诉他,一开始是觉得没必要,因为根本不想和他有太深的接触。
而现在,则是不晓得该从何说起?
“到底是什么事?”童光宇忍不住蹙眉追问。
夏塔悠沉默了几秒,一双小手忽然握起拳头撑在他的胸口上,藉此拉开彼此的距离。“已经很晚了。”
他当然感觉得出她刹那间的退拒,朗飒的眉宇皱得更深。“如果我给你一些时间,你会给我一个答案吗?”
她飞快望了他一眼,复又转头回避他的视线。“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纤细的身影自他怀里退了开来,率先走进客厅来到大门边。
送客意味明显。
他睇着她规避的双眼,缓缓来到她面前。
“记得别开快车。”
他没有说话,只是无预警地伸手取下她鼻梁上的古板镜框。
她倏地仰头凝视他,他淡淡噙起性感嘴唇。“其实你的近视并不深,根本不到需要戴眼镜的地步不是吗?”
她冷着脸色,伸手想要取回。
他举高闪开,“你是不是在躲避什么?不想让某些人认出你的样子吗?”
“没有!”像是惊觉自己语气太过激动,夏塔悠吸了吸气平缓情绪,“你想太多了,眼镜还我好吗?”
“还有,你保护禾熙的态度也明显的超越一般姐姐会有的反应。”
“那是因为他年纪小的关系!我保护他有什么不对?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胡乱猜测——”
“你的激动只会让我觉得自己的推测距离事实应该相去不远。”
童光宇这句话立刻让她住了口,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瞧你,反应总是这么老实。”
慵懒地摇着头笑睨她的所有情绪转变,童光宇随手将眼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原本噙嘴淡笑的他突然强横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无视怀中可人儿的频频挣扎,他蓦地俯低脸精准封吻她的唇。
夏塔悠颤了颤,想退开,却反被他囚困得更加丰实。不若方才那一记浅吻的温柔缝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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