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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2/2)

张起来。无措地回答:“没、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啊。”

    “校长室发生什么了吗?和徐平的失踪有关吗?”徐伯伯急切地问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校长室很“正常”的话……那我又要如何提起那个全身皮肤都被划破、死状凄惨的徐平呢?

    “对了,今早清洁工倒是在校长室门前捡了一个手机,不知道是谁的。”校长忽然说道。

    “这种事你怎么没告诉警方!”徐伯伯气愤地喝道。

    “我、我没想过会跟这件案子有关系……”校长吓得脸都白了。

    “那个手机呢!?”

    “我去拿!我去拿!”

    很快校长便拿来了那个手机,我虚虚地瞄了一眼,正是徐平的手机。

    “是徐平的手机,是我买给他的!”徐伯伯的声音微颤着。

    他当即夺过手机,飞快地查阅起来,然后,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我:“手机记录徐平接通的最后一个手机号是你的……你们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什么也没说……因为那不是徐平接通的……

    “萧雨,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徐平跟你说了些什么?他最后说了什么?哪怕毫不重要也无所谓!告诉我!”

    徐伯伯目眦欲裂,双眸通红,神情憔悴的令我这个小辈看着都觉得心疼。

    “他说……”我木讷地喃喃着:“他说……他要到校长室拿我们的档案资料……查一查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然后呢?”徐伯伯催促道。

    “然后……然后……”

    我的大脑飞快地旋转着,虽然我知道不应该欺骗一位担心儿子安危的可怜父亲,可是我更无法将事实说出:“……然后很晚了,我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来……他说,等拿到手了就回来……”

    “再接着呢?”

    “没了……然后就挂断了……”

    “怎么可能!?”徐伯伯焦急地指着手机说道:“上面显示你们聊了五分二十四秒!怎么可能就这几句话!”

    我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着疼,不由皱紧眉头,闭着眼睛轻轻地揉着:“真的没有了……让我一句一句复述我也想不起来了……反正主要内容就这些……”

    徐伯伯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索这个情报的真实性。

    “你和袁霏真的是打架才弄伤的吗?在哪里打的架?因为什么?不可能是因为金钱问题!”要对着一个我心怀愧意的人不断说谎,比我想像中更加困难。好像连全身的力气都不合作的逃跑掉,我乏力得只想闭起眼睛睡一觉,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钱只是一个突破点……我和袁霏这几天都太神经紧张了,很需要发泄,所以才会打起来,没有更特别的理由……这件事和徐平失踪毫无关系……”

    徐伯伯又思索了一下,再次问道:“吴凡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会忽然精神失常?”

    “我不知道……”我下意识地蜷起身子,抱住疼痛欲裂的头,虚弱地说:“我和袁霏回去时他就变成那个样子了……管理员可以作证,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不知道……”

    “那他不断提到的“碎玻璃”又是什么意思?”徐伯伯仍在咄咄相逼。

    “我不知道……”

    我咬着下唇,借由痛楚抹消脑海中全身扎满碎玻璃的徐平的模样。如果我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徐平的死状,或者,在无技可施的情况下看着它将徐平残杀……我会不会也变成老大的模样?

    当人的承受力达到极限时,很难以同样的方式表现出来。老大是失了神,那我呢?也许,我会举着沾满血的碎玻璃在空气中拼命挥舞着……

    “萧雨?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想休息一下……好累……”

    说着说着,身子已经慢慢倾倒,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可怕,因为校长已经慌忙跑出去叫人。而徐伯伯则急忙将我扶到沙发上,然后走出去对门外的警员说着什么。

    我觉得自己的意识徘徊在半睡半醒间,似是睡着了在做梦,又似睁眼醒着。眼前的景象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脑袋好像再也撑不下任何东西一样涨得满满的好像马上便能爆炸。

    我太累了吧……睡—下……只睡一下……

    “滴答”

    我的身子本能地一颤,却连惊得跳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滴答”

    “你真是无处不在……”

    我喃喃着,半睁着眼睛,强睁几下,又不由闭上。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感觉不到压在沙发上的柔软感,好像全身的知觉已经消失。眼前的图案变得白蒙蒙的,好像隔了一层薄纱,隐约可见,却不尽清楚。

    然后,我慢慢地坐了起来。

    脚步慢慢地移动起来,我却毫无知觉。仿佛这个肉身已经不是我的,我根本没有控制它,它却自己活动了起来。我本应害怕的尖叫。却连尖叫的念头都想不到,只能怔怔地随着这具肉身木讷地走向门口。

    门外站着许多警察,他们来回走动着、忙碌着,却没有人回头看我一眼,仿佛我是透明的。我的步伐慢慢走出了教务处,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知道自己是在学校内的某间楼中,却一时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

    步子依然在移动,上了一层又一层,一直往上走着。

    我默默地数着:一层、两层、三层、四层……

    直至第七层,我终于知道了这是哪里。这是我们学校的实验大楼,最高的一座建筑物。而我的脚步却依然往上,打开了平时封锁的大门,那里是天台。

    以前这里是可以随便学生进出玩乐的,可是,听说某个学生从这里跳楼自杀后,从此便锁了起来。是哪个学生跳楼自杀?我不知道,因为传闻总是不够具体。我从未听说过那个学生的名字,但我现在却莫名其妙的知道了……

    那个学生…………叫孙乐……

    当我的脚步踏上天台的一瞬间,知觉回来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脚踏在天台的水泥地上,可是我却没有转身逃离这里的力气。我的脚仿佛生根一般紧紧地与地板黏合在一起,无法动弹。

    “滴答”

    它又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呛人的味道。然后,一只手轻轻地抵到我的背上,推着我慢慢向前。

    这一次,它又要将我推向哪里?

    我机械地走着,大脑叫嚣着停下停下,脚步却不断地移动着,即使用上全身的力气也控制不住两条不听话的腿。

    你在耍我吗?为何不像刚才那样让我恍惚地跟着这个躯体继续走下去,直至走到你的目的地?为何忽然让我恢复了知觉,让我的心随着一点、一点接近你的目的地而一分、一分下沉。

    我知道它的目的地是哪里……因为第一次踏上这个天台的我,目光便一直停留在某个点上……

    那是天台的边缘,有扶手,但旁边却有一个凸出的水管道。如果站在水管上,便可以轻易地跃过护栏,坠向大地……

    “我……不想死……”

    当我的脚步自己踏上水管的时候,我绝望地对它说道。

    然后我的脚迈向了空荡的天空。没有片刻犹豫。当身子堕下高楼的一瞬间,含在眼中的泪水终于被风吹散。

    对不起……袁霏……我本想陪你走到最后……却只剩下了你……

    第十一章

    刺耳的救护车呜鸣声,眼前晃动着几个穿白大褂、戴着白帽的陌生人。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变得朦胧迷离,白蒙蒙的,好像眼前遮了一层白色的薄纱。

    我还活着吗……?

    “孙乐。你能听到我的话吗?孙乐?”一名医生俯下身对我说道。

    谁?孙乐?不……我不是孙乐……我是萧雨……

    “孙乐,你能看到我吗?如果可以的话,试着眨下眼。”

    我不是孙乐!

    我很想大声喊出来:我不是孙乐!我是被孙乐推下楼的萧雨!

    是的,我从七楼掉了下去,失重感令我失去了知觉。幸好我昏了过去,不用亲眼看着自己砸向地面。

    然后呢?我被救了吗?

    “伤者意识陷入昏迷状态,准备血压!”

    我在哪里?不太宽敞的白色空间,眼前晃动着不知用途的仪器,是在救护车内吗?但我的意识很清楚啊,还是……灵魂和rou体已经分离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想不开,好端端的从七楼跳下来,怎么跟家里人交待?”不……我是被推下来的……我不是自杀……不是……

    “脉搏下降!准备电击!”

    “这孩子好像是孤儿,刚才让学校通知他的家属时,好像提到他没有亲人,所以一切费用由校方负责。”

    好像有两个截然不断的空间对话同时出现在我身旁,一边是医生不断地提到“血压”、“脉搏”、“心律”,紧张得像打仗。另一边却不知道是谁在闲聊,说着我听不懂的内容,但对象却好像是我。

    可我不是孤儿啊……我的父母虽然在国外,但为什么说我没有亲人?我想反驳,想说话,却像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更无法开口说话。

    “呼吸停止了!电击!”

    砰!砰!砰!

    我的身体随着电击而剧烈地反弹着,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感觉,没有电流通过的酥麻,也没有心脏跳动的知觉。

    这真的是我的身体吗?还是……我已经死了。灵魂在安静地看着别人挽救我已经逝去的生命?

    “孙乐!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放弃!”

    砰!砰!

    说了我不是孙乐!

    “有心跳了!”

    “血压上升!”

    “停止电击!”

    “这孩子也够命大了,从七楼跳下来都没有当场死亡。”

    “搞不好真能救得活。”

    可以救活吗……我……不会死……?

    一直麻木的知觉忽然一下子全部复苏,全身破裂一般剧痛着!我已经可以感觉到医生的手在往我的身上扎着什么、擦着什么、按着什么。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力地将空气呼入口中。

    我要活下去!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

    “脉搏恢复了!”

    “孙乐!一定要坚持住!你会活下来!”

    是的,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不要!

    一瞬间,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孙乐?是萧雨?这份拼命想要存活下来的心情是谁的?是萧雨?还是孙乐?

    救护车停了,医生护士推着我飞快地奔向手术室。我能感觉到生机在慢慢增长,我能感受到活下去的机会越来越大,我知道我会活下去,我不会死!

    我激动的想哭。神啊,谢谢你,谢谢你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地活下去,再也不这样任意糟蹋生命!

    这样的忏悔是谁的?这样的祈祷是谁的?是萧雨?还是孙乐?

    手术室的打开了,戴着口罩的医生开始忙碌,红色的血巾一块一块丢弃,我聆听着心律仪上规则的声音,连心都笑了。

    “爸!小灿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动手术!”

    是谁在说话?

    “那个刚送来的大学生不是个孤儿吗?没人会发现的!从七楼跳下来的存活机率本来就很小,不会有人怀疑的!”

    你在说什么?

    “爸!小灿需要一个肾,他不能再等了!那个大学生的血型和小灿完全吻合!再合适不过!不会有人知道,没人会发现,事后咱们院方主动承担死者的火化费用,学校方面一定会很乐意有人帮他们出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要再犹豫了!”

    等一下……你们在说的……是谁……?

    这里是手术室,只有医生低沉的指令声和仪器的声响。那这个激动的说话声又是谁?是从哪里传来的?或者,是谁将这些话送到我的耳中?

    忽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另一个身着无菌衣的男人。他跟主刀的医生耳语了什么,医生迟疑了一下,他又说了些什么,医生这才点了点头。然后那个男人离开了。

    我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安,我害怕了,这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

    眼前的景象忽然旋转了起来,忽明忽暗,眼睛渐渐沉了,好似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不能睡!我知道一旦合上眼我便再也睁不开!可是……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我拼命地睁着眼睛,酸楚牵动了泪水,却是血红色。我的眼前被一片血红覆盖,好红好红,仿佛流尽一个人生命般的血红……

    然后,我的眼睛不沉了,我也终于意识到,那个测试我生命的仪器,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响了……

    一个又一个人离开了,医生离开了,护士离开了……那我呢?等待你们挽回生命的我呢?

    另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与之前的医生是一样的打扮,但我却没有任何雀跃的心情,反而如堕冰窟,全身冰冷。

    “院长的孙子需要一个肾,动作快点,那边好像已经不能再等。”

    我看到他们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伸进了我的体内,我绝望地想要尖叫,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尸体要怎么处理?”

    “说是尽早火化。”

    “等等。前几天我同学表示愿意高价收购一只眼角膜嘛,反正人已经死了,就别浪赞了。”

    “你这家伙够黑的。”

    “哈哈哈,没你一半黑呢!”

    他们好似玩笑一般轻浮说着的人,是谁?他们在秤斤测两般分割的对象是谁?

    是我……?

    可是……我是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怎么敢呢?他们怎么可能这样做呢?不会的……我一定误会了……

    “算了,全当废物利用。趁着他死亡时间不足半小时,最大限度开发可利用资源。”

    “这下可节省不少院方开支,得去找院长分红。”

    “再多叫几个人来,我怕咱们几个动作慢,浪费了。”

    “好。”

    不要……我想活下去……救命……谁来把我从这群疯子的手中救走……

    “咦,你看!”

    他们忽然指着我怪叫了一声。

    “他怎么流泪了?不是死了吗?”

    “别自己吓自己了,做医生还怕鬼吗?动作快点吧!我还约了女朋友吃饭呢!”

    满含怨恨与不甘的泪水顺着我的眼角一滴、一滴淌下。苍天曾给了我一次生存的机会,却被这群人无情地夺走。他们没有过问我的意见,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这样无视、冷漠的像捏死一只蚂蚁。

    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消失了。没被任何人发现异样,没人知道我是被谋杀的,神不知鬼不觉。尸体还要像畜生一般放在屠宰案上被刽子手们说说笑笑的切割,分成一块块,换来沾满鲜血的金钱!

    为什么?就因为我一个草率的决定。所以我不配活下去吗?不配做为一个人得到最后的尊重吗?就因为我是一个没有任何势力背景的孤儿,所以便没有选择的权利吗?我的命运就应该由这群不认识的人决定吗?

    不甘心!那是我的!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要给别人!不要!

    还给我!全还给我!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还我!”

    碎心的呐喊终于冲破了咽喉,我终于喊了出来!我拼命地大叫着,一声又一声的吼着“还给我”!

    “萧雨!萧雨!”

    袁霏的呼喊声传入耳中,我却克制不了我的呐喊!

    从手术刀进入我体内的那一刻,想要呐喊的欲望便一直被强压着,睚眦欲裂地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肢解!每一刀的悸怵,每一刀的愤怒,每一刀的怨恨都在我的胸口积压,积压到再也不能承受,再也无法负担,硬生生地强压着!

    终于的终于,我可以将一切悲愤怨恨全部喊出来!深不见底的怨恨狂澜般袭卷着我的身心,所有的愤恨不甘全化做最后的执念:我要夺回来!全部夺回来!

    “萧雨!”

    我几乎要啼血一般的尖叫被蓦然堵在了嘴里,属于袁霏的味道将我紧紧包围。我哭叫着。紧紧地抱住他。

    手臂忽然被人按住,一阵刺痛。一个医生将镇定剂注入我的体内,可是在我看到这身骇目的白大褂时再一次失声尖叫起来。

    就是这身打扮的人将我的生命夺走!就是他们!

    “滚开!滚开!不要碰我!”

    “萧雨!别怕!我在这里!”

    拼命挣扎了许久,直至嗓子喊哑了,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时,我才放松了下来,虚脱得整个人都恍惚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我和萧雨。

    “萧雨,你看看我,你还认得我吗……”

    袁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乏力地看向他,发现他双目通红,好像哭了很久。

    “袁霏……”我哑着嗓子问道。

    “对!是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袁霏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哭笑着抚摸我的脸,指尖在微微颤抖,好像不确定自己真的触摸到我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

    将胸中的悲愤全部发泄出去后,我的意识才渐渐清晰起来:我活着,我没有被人肢解,我是萧雨,不是孙乐……

    “我也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萧雨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你忽然从教务处消失了,没人看到你离开,你却凭空消失了。然后我便听说你从实验楼天台跳了下去,当时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幸好……幸好楼下有施工用的沙子堆,你跌下的途中被树枝挡了一下,然后又掉进了沙堆里,这才有惊无险。可是把你送到医院后,你却一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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