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4 部分阅读(1/2)

    报道也开始围着劲舞转了起来,说是成为年度最具破坏力的游戏。我看着都好笑,就我自己来说,力量有限,如果要把方向敲响,手指势必快不起来,而要抬高落下重重的按空格,间隔时间就长,落下的P要准也难,而且幅度这么大,手一定很酸。

    我是用无名指按空格的,就放在上面几乎不发声的按,当然我P出奇的少,活该没什么说服力。可提子,耗子,卡卡,布丁那样所谓的P神,虽然和大多数人一样用大拇指按空格,声音确实都是很轻的,怎么说呢,毕竟Perfect或者Great不是由力道大小决定的。

    武断地说,劲舞团里面,破坏力越大的人,越菜。

    我在赛后搬回家住靠意志彻底暂别劲舞,QQ上常会有陌生人的好友请求,说是慕名挑战的,我成了人们传说中的高手,8K时代终于兴起。

    我的水平在一传十十传百里完全失真,变得非人般厉害。

    布丁终于熬到了头,技术猛涨,和提子卡卡一路比赛,几乎把周边城市的大网吧杀了个遍,也基本一人拿了个第一。

    我抽空闲逛在他们的空间里,看他们比赛,胜利,庆祝,发日志,我却只能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一次看到布丁写道,“浪淘沙又办比赛了,我和提子卡卡去参加,在三楼,和全国大赛南京战时一模一样。一样的机器,一样的座位,让我想起了当时比赛的情景,想起提子的第六,阿D的第四,还有为了不被GM认出来不停借衣服穿,又因为自己汗腺特别发达没人愿意借,最后赤膊上阵的卡卡,好怀念以前……”我一边笑一边就哭了,关掉了电脑。

    我怎么以前会认为游戏里的都是假的呢,它这么敲锣打鼓地改变了我的学生生涯,他在真实的环境里有如此真实的温度和气味,刻进我的生活,塞进我无法抹去的记忆里面。

    生活和游戏,在此刻真正的融到一起,成为十八岁切实的经历。

    Step 6

    高考结束以后,我作为一个三年来迟到早退严重到仿佛神话一样的学生,竟然能考到如此高的分数,而在这个管理比较严格,校风比较严谨,学习任务比较繁重,学校等级比较数一数二的一批次高级中学里同样寒窗苦读的人,咦,为什么都是比较呢,那是因为有我,有和我一样或者某些方面比我更牛插的学长学弟们的存在。比如说我有学姐卖身换网费,有学长躲在音乐教室XXOO,有学弟不堪重负又或许憎恨家庭暴力自杀等等。那都是我做不到的。我不抽烟。喝酒,但一瓶就醉。我不主动杀生,基本素食。我每天都想着进酒吧鬼混,却从未实现过。我虽然着装暴露行踪不定,可我思想保守的很。我会唱歌,但似乎小脑发育不太健全手脚协调微微有点差完全不会跳舞。我常跟老师吵架,但我尊敬他们。我不喜欢有压力,也不给自己压力,我愉快的过着每一天,仿佛无可畏惧。高一的时候我迟到几十分钟,早退几十分钟,高二的时候我迟到几个小时,早退几个小时,高三的时候我早上到吃饭时间才去上学,吃完饭就回家。也许这并不神奇,可如果整个学校只有一个这样的,就比较神奇了。

    我是不是跑题有点远,对,我们继续。

    而同样在这个学校寒窗苦读,三年来除了上课就是做作业,高考倒计时以千天为单位计算,也居然跟我考一样多分的人,还不少。

    于是我无比痛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并将这个情绪持续了很久。当然现在我可以接受这个世界本来就毫无公平可言的论断,可原谅我当时只是个刚参加完高考2007的血气方刚,不,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年轻女人。女人普遍比较冲动。

    Step 7

    毕业后,同学纷纷投入欲海,尊称我为“偶像”拉着我天天跑CH。

    仿佛被光环圈起来的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劲,一直为在高考中受到不平待遇的朋友郁郁寡欢。

    整天陪他们开着188,197之类的歌练习,我的水平也渐渐恢复,一次偶然在LV9的MISS,让坐在背后那台机的同学兴奋的大叫“偶像MISS了!偶像MISS了!”我一头汗,假装没听到,接着他回头一瞄,又失望的叫了声,“原来偶像开反键……”

    那天晚上一大帮人就建了个劲舞家族喊我做老大,可这时候的劲舞团已经面目全非。

    一次,某同学被人欺负喊我帮忙,我也算尽义务跑去接踩和人家玩自由,可是我没P,只能不停的爆,曲终,那人说我挂。我说我不是挂。他说你就是,不然你敢录视频下来不?我于是又跳了一次,依然爆了很多个,录好了发给那人。

    那人看后说,你还不是挂?

    我说我真不是。

    他语重心长的说,实话告诉你吧,你这个就不是人手能按出来的步子,别以为我们都是第一天玩这游戏好么,我们这儿好几个兄弟看着呢,你这要是人手按的速度,你要不是挂,我们通通跟你姓。

    还有一次,我陪几个朋友在练8K,进来一个陌生人总是比我高一点分让我屈居第二,我使了全身解数终于在一个小时以后把他拉下第一名。一片惊叹中,朋友都以为遇到高手了,抛下我连连称赞他。

    我虽然承认自己技术不如当年可还是不死心,弱弱的问了句,帅哥,你有没有开挂跟我玩啊?

    帅哥说,难道你没开么?

    打那次后,好几个同学都喜欢开着挂跟我玩,我也乐得刺激,他们不开我就逼着他们开,不然不跟他们玩。

    因为劲舞团,这些同学在毕业后走的特别近,常常一起吃饭,唱歌,玩劲舞,生日节日还会自发出来包饺子和面揉汤圆之类衍生出一系列在这个新潮的社会里看似老土的活动。

    我看着他们日渐成熟的技术,仿佛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出师般欣慰,在越来越多纷繁复杂的符号和某某女子某某男子里淡出了劲舞的世界。

    还乐此不疲沉浸在里面刷级的同学后来告诉我,他们认识了一拨当年跟我一起比赛的人,已然全部金光闪闪超高级别,特别是耗子,一曲197四百多万的分大破国服记录。

    不久后我就在CH的电梯里碰到他,他告诉我劲舞出200多bmp的歌了,还出了很多新模式,不过他也不玩了。

    同样也毕业了的布丁跑进政府,提子下海,卡卡则因为手快这一大跌眼镜的资质被中国银行纳为几用,因为本姓黄,改了签名天天显摆,“请尊称我黄行长。”

    结束了六年被现实围困的游戏生涯,我背上包远赴大学,开始了完全颠倒的放荡生活。

    漫长,但也成为了终点。

    Step 1

    光明?愤怒?

    相当于联盟和部落吧。自我理解着,打开了不知道谁下在我电脑里的神泣,两个标志性的女人一黑一白,捂着胸口假装西施。

    从劲舞时代开始,很多,很多的人就邀请我一起做个光荣的wower,我都用不玩“大”网游拒绝了。也因为不中意WOW的画面和大屁股的美式人物,更别说矮人或者牛头人了。曾被一整个年级的wowers轮番喷过,我还是不知悔改。

    我妹妹的男朋友属于比较引领尖端的那型,成天截图自己名叫战狂切肉机的傻牛发来卡我,非说它英勇俊美。

    光想就不觉一身冷汗,还是韩国西施比较适合我啊。

    怀揣着难不成我到里面也能长这个样子的猥琐想法,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义正言辞地“再也不玩大游戏了……”

    两排复杂的区名,我选了第五个,原因是当时它的名字在所有区名里字最多,日后应该比较好找。

    成功登入后的小服务器列表,海伦湿地,永绝湿地,火焰之塔,莫里斯林地,阿拉其林地,无际沼泽,赤色混沌,沃迪湿地。

    怎么也这么复杂。

    慎重选择后,我还是从两个最长的名字里定了一个好认的,阿拉其林地。

    选择阵营,确定后除非删除该阵营所有人物,否则无法更改阵营。

    如此专一,男人就该多玩这种游戏……

    我随便建了个人物跑到光明看了看,绿草蓝天,然后删掉光明跑进愤怒,黄草灰天。

    差距很大。

    选了个类似freestyle里面黑中锋一样又丑又大的野蛮女人,我拿着狼牙棒开始敲草地上的小蜘蛛。

    没敲一会儿,升级了。我便满心欢喜地一路敲,直到敲死一只需要花三分钟,我明白了,我绝对不是天生敲怪的命。

    打开人物说明,护卫。

    虽然不知道是干嘛的,保安?

    近战职业,不是敲怪的那就是抗怪的。看我这身段也不像会搞暗杀突击,顶多开坦克或者帮炊事兵砍柴。我毫不心疼地删了野蛮女人,不是因为不喜欢近战,而是愤怒阵营的环境太压抑。我才砍了这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像头食人兽,在一片荒无人烟的乱坟岗里觅食,还动不动就一堆骷髅头咧着大嘴对我笑。太可怕了。

    Step 2

    一袭白衣再次回到光明站定的时候,仿佛置身坦普。

    除了几根塔柱四散在出生地周围,树,草,远处的房屋,一模一样。我闭上眼睛张开手臂躺倒在草地上,随风四溢而来的花香都好像是里查登城门口的一样。睁开眼,澄澈的蓝渗透进云朵,似乎五脏六腑都被净化了,宁静安详。

    可这里的名字叫,缇奥斯。

    “波波,结婚了以后要学乖点,不能乱泡妞,姐姐祝福你们。”

    “祝贺兄弟结婚,永结同心。”

    “波波,闪开,我要抢亲!”

    热闹的味道扑面而来,屏幕中央弹出一句接一句红紫色的全体聊天。

    “热烈庆祝波波和媚第一次结婚,大家鼓掌啦……”

    “呸,死苹果。谢谢各位朋友的祝福,大家都来出生地喷水池那里集合哈。”

    全体聊天。这应该是劲舞团里所谓的喇叭吧。

    劲舞团如此匪夷所思的刷喇叭行为,我玩这么久也没正眼瞧过,就因为它位置在屏幕的边边角角。这游戏摆了,直接弹在正中间,不管你屏幕三角的还是圆的,想不看都不行。

    似乎是个玩家自办的婚礼。我把滚动条往上拨了拨,出生地,那不就在我附近。

    我打开地图研究了半天,发现我就站在喷水池边。

    可是身边只有一面貌似饱经风霜的墙,哪来水池。

    我往后退了几步,没看出什么来,迷茫地摸着墙壁沿着走。

    “苹果,以后波波就是我老公了,你可别整天占他便宜。”

    “我哪会占他便宜,送我都不要,我就要占你便宜。”

    “你讨厌……”

    浑身发毛的笑声从围墙里传来。我找了块大石头搬到脚下,一个劲往上蹬着朝里看。

    一个身穿藏青色镂空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子正追着另一个乱打。是新娘吗。她们在一层水做的门帘后面,被阳光折射得五彩缤纷。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原来这是座圆形的建筑,大门在右手边不远处,白色的灯柱从两边整齐地排列开去。两个士兵站在门前招呼着,不断有客人骑着棕马或猎豹从远处渐渐清晰。还好刚才没走反方向,不然活生生绕一个大圈。

    一匹漆黑的独角兽捉住我的目光不放,阳光下,黝亮的身躯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钻石闪耀着,由远及近奔跑来,渐渐放慢,踱步,在灯柱间的小路缓缓前移。纯白的独角上缀着蓝紫的宝石,幽幽的散着光芒。

    纤弱的身影一跃而下,划出一道淡紫色的弧线。

    门里快步走出一个金发战士,腰上的剑还没有卸下。

    “芋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你波波结婚我能不来嘛?恭喜啊。”

    “你这客气够假的啊,媚和苹果在里面斗殴呢,你快去镇压一下,就快见血了。”

    原来这个就是新郎,鸡冠型的金发映衬着年轻的脸庞,右边太阳穴一朵青色的梅花盛开在那,一身银白色的盔甲纹着浅蓝的图腾。他朝门口又一位客人微微鞠了一躬,笑容像可以发光一样灿烂。

    这就是喜气?

    我撇撇嘴跳下石头,跑到大门口朝里看去。这时候已经人山人海了,各式坐骑停靠在士兵身边,新郎挽着新娘到处谢礼。两条向上蜿蜒的白色阶梯下,荡漾着一池清澈的泉水,中间水帘的前方源源不断涌出晶莹的水花。

    刚刚和新娘嬉戏的女孩子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她穿着铁锈红的链甲,把玩着暗红色精致的帽子,皱着眉死死盯着前面。我朝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是黑色独角兽的主人,正与新娘新郎寒暄。

    人头攒动的喷泉边一派五彩缤纷的盛景,我这才发现所有宾客都没有卸装备。

    结婚还要配武器的吗,我正疑惑着试图找出一个没有佩剑的人,红链甲站起来,砰一声朝天上拉响了一个巨大心形烟花,一串字出现在空中,“祝福新郎波波,新娘媚,婚礼正式开始!”

    人们像烟花炸开一样欢呼起来,我应接不暇地看着一句句快速出现的全体,身边召唤兽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叫。我捂住耳朵蹲下身,只见来客纷纷上马排起队往西边走去,浩浩荡荡的队伍加上几乎撑满整个屏幕的祝福,我眼花缭乱地迷失在这场宏大的婚礼中。

    满屏的祝福几乎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不停滚动,无比震撼的我就保持下蹲的姿势一条一条看。

    这是多么幸福的瞬间,新娘的笑脸被阳光折射的景象一直映在眼前。

    有生之年,我会不会有这么场声势浩大的结婚典礼呢。

    在我所有的游戏记忆里,就从没出现过这么多的人。

    和一群不认识,或者说虽然认识但从没见过的人日日夜夜在一起,交心,祝福,结婚。

    多么不可思议。

    Step 3

    等全体渐渐少了,没了,我用自己最讨厌的私聊分别密了新郎和新娘,新婚快乐。然后站起身,用力拍掉粘在护腿上的草。

    别人的世界,还是和我没有关系的。

    意外的是当我坐下,鼠标点了离开,倒计时10秒退出画面出现的时候,新郎回密我说,祝福多,回不过来了,不好意思,虽然不认识,还是非常谢谢你。

    我急忙取消离开站起来,原地怔怔的发了好长一会儿呆,一片空白里有种温热的液体似乎充盈整个画面。

    没有回密,也没有别的,我只是记住了这个会感谢陌生祝福的,叫波波的人。

    或许也是因此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我要留下来。

    我喜欢这个满眼爱的世界。

    不管是不是属于我。

    step 4…8

    Step 4

    随便乱打的名字,随便乱选的职业,半天我才弄明白自己是个用短剑的刺客。

    选人物的时候,我只是条件反射选了和从前一样的弓箭手,可,一个人默默杀怪的感受,有过一次就够了吧,于是迅速点了方向箭下一个人物按了确定。

    弓的旁边原来是刺客,同属白精灵。

    精灵,依然还是精灵呢。

    只是比坦普世界多了很多会分派任务的教士,似乎人们喜欢简称这些永远生活在游戏里的人为NPC。

    陪游戏共生共灭,多好。

    如果我是NPC,就能跟着坦普一起灭亡,再随便嫁接到哪个世界去,过着遗忘从前一切重新开始的生活。

    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弓箭手就好了。

    接受任务,完成任务,交还任务,很快我跟着引导远离了出生地。地图上,那片美丽的环形喷水池叫,艾尔博格。

    乱打的名字也许很难记,组过队的人没有一个下次还记得我,呸,还满眼爱的世界。

    不过也难怪,一堆乱码我自己都记不太住。

    我不停地做任务,交任务,遇到厉害的怪物就绕着圈跑,喝药,回血,回满了再回头慢慢杀,也算安逸,很快就十多级了。只是这样子的话我又跟从前的小弓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一个远攻,一个近战。

    我心酸地接着地图任务跑了个遍,按NPC的指示进入了一座废墟古城。也许我就是古墓派孤独终老的命。

    传送结界进去后,一块硕大的平台上站着密密麻麻和我一样装扮的人,很多人围上来邀请组队,我随便接了一个,跟着队友往里跑。

    一个个房间过去,幽暗,潮湿,逼仄的走廊拐角时不时还跳出几只埋伏的僵尸。

    组队信息里,我是最低级的一个,越发卖力地砍怪。

    凭借自身的敏捷,怪打我基本都是MISS。突然有个先进的想法冒出来,要是升级所得的属性点不加力量而加成体制,我能不能把队友要打的怪都自己一个人抗着,让他们来打呢。一闪而过,对于这些,完全新手的我什么也不懂,继续跟队在废墟里慢慢砍着怪。

    级别在副本肥硕的经验里迅速高起来,队长带我们去了废墟地下二层看高级别的人围在一起等一个叫阿丝莫的怪物头头,他们喊这类领主级的怪为BOSS。

    时间久了,感情深了,我们便喊他BB。

    组队,技能,站位,对我来说都不陌生,包括覆盖队友的各种损益魔法状态,简称BUFF,去到废墟这种地方,简称下副本,几对人等阿丝莫出现并击杀的活动简称抢BB,以及队伍中谁是主力伤害队员简称DPS职业,这些基本知识我都懂,可对于陌生的地图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