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要走了啊。”久夜挑眉。
“给您添麻烦了。”
“不可以。”可是他竟然笑着摇头,一字一顿的说。
“啊?”
“我没有答应让你走哦。”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空中摇晃。
“可是,我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嗯哼,我有理由不让你走。”久夜淡淡的笑,对一旁伊吹惊讶的目光毫不在意。
“你!····”恶劣。
“璃妍,你是个孤儿吧。”久夜看着我笑道。“来日本,是为了找唯一的家人吧。可是,也被神鹫组杀掉了呢。”他摇头晃脑的说出我的底细。
“你怎么知道?!”我错愕的看着他。
“呵,以午夜的背景,查出这些是很简单的事情。”他继续微笑。
“留下吧,看我,如何为你报仇。”他看着我,温柔笑道。漆黑的目光深邃的让我看不懂。
“·····”我无言的与他对望。是啊,没有了一切,我又将何去何从?
“好。”自私的留下,其实,我也真的,需要找一个地方歇歇脚了。最起码,伏下久夜,他身上,有一种不符黑道中人的,别样的温暖。似乎,我在找寻的,一直都是,这样的温暖吧。
[暗黑浮生:77。午夜谈心,久夜很温柔]
就这样,我住在了午夜的总部,久夜的宅子。
突然发现,久夜其实,是一个很孩子气的人,会逗弄平时跟他最亲近的伊吹,爱吃甜食,喜欢在夜里抱着枕头跑到我的房间和我聊天。譬如现在——
“璃妍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么。”他坐在被子上,淡淡的笑容在阴暗的月光下显得很落寞。
哎,落寞?
“没有。反正在中国时我就是一个人,习惯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轻轻扬唇。
“一个人,很寂寞吧。”他有些冰冷的手指碰到我的指尖,让我没来由的颤抖。
“是啊,很寂寞。”我看着观月台上铺洒的一片月光,无所谓的笑。
“可是,寂寞过头了,也就没什么了。”
“对不起。”他突然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笑起来。“这是事实,你不用有什么顾忌。”
“呐,妍,你没有,一些亲近的人吗?”
“亲近的人?”我挑眉,讽刺的扬起唇角。然后,手指向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么,这双眼睛,它被认为是魔鬼的化身,你说,魔鬼的寄托者,又怎么会有亲近的人?”即使有,也得不到祝福。
“难道所有人都这样看你?”久夜看着我,眼中泛起淡淡的疼惜。
“不,不是。”我敛眉,淡淡地说。
“曾经,有一个人,我最亲近的兄长一般的人,他是唯一一个不在乎我眼睛的人。”
“是么,他是谁?”因为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久夜听到后目光中的波澜。
“他,他叫博洋,我的,青梅竹马的兄长。他很好,真的对我很好。我一直认为,他是世界上唯一,不在乎我身份的外人。”说着,我的声音开始哽咽。“可是····我相信是因为我,他····有眼疾,颜色,分不清楚····所以,再一次过马路的时候,被····开过来的轿车,撞死了·····”我咬牙,眼泪一颗颗落在苍白被单上。“知道么,当时,我就在马路那边····亲眼看着他,闯红灯,然后,被轿车撞倒·····”扬起唇角,我闭上眼。
“他,是在我怀里,断气的·····”所以,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要不是我,他不会去过那条马路,不会认错红绿灯,也就不会,死了。
那个算命的没说错,我就是恶魔,恶魔的化身,天煞孤星,所以,身边的人,终要,一个一个的离去·····
“妍,别这样。”久夜温柔的伸出双臂抱住我,轻声安慰着。
“我相信,他,从没有怪过你。因为,他,很重视你,不是么。”他垂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看不到眼中的神色。
“我知道····可是····”我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冰冷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可是····他死了,我唯一的,亲近的人,死了啊····”失去了所有的人,我,没有一切。
“没关系,你还会有很多亲近你的人。”久夜温柔的说。
“呵····”亲近我的人,谁?
“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现在的知己。”抬头,我看到久夜温柔含笑的眸子,阴暗月光下,那样深邃的光色,似曾相识····
“久夜·····”我错愕的看着他。
“妍,你很像,我逝去的一个妹妹。”他抬头,目光变得深远。
“所以,我想,照顾你。”
[暗黑浮生:78。清水寺游记]
那夜不知是怎么谈过去的,不过第二天宅子里的樱井小姐,拉开门时,是很错愕的看到我和久夜睡在一起。
不过久夜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不解释什么。
“呐,妍,一会,我们去清水寺吧。”早餐时,久夜突然对我说。
“好。”我正在低头吃寿司,听到这话后点点头。也该出去了呢,否则,会闷坏的。
清水寺的山号为音羽山,主要供奉千手观音,原本属于法相宗这一宗派但目前已独立,成为北法相宗的大本山。占地面积13万平方米,慈恩大师创建。现存清水寺为西元1633年由德川家康捐资重修的。元属法相宗,现自立为大本山北法相宗。
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被列为日本国宝建筑之一。所以,总是有络绎不绝的香客。
日本人大多信佛,看着那些虔诚的香客,我淡淡的笑。然后,和久夜跪下来拜佛。
跪拜完之后,久夜拉着我向一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对我说:“带你去个好地方,有好玩的东西哦。”
“是么?”这样一个寺庙会有什么好东西。
“地主神社?”我疑惑的看着久夜,这里不是促姻缘的地方吗?他带我来这里干吗?
“看到了么,清水寺的姻缘石。据说只要闭上双眼由一端的姻緣石走到另一端再摸它,就会有好姻緣上门哦。很灵的。妍要试试吗?”久夜笑着看着我。
“哪有那么灵,骗人的啦。”我从来不信这玩意。
“试试吗,全当玩了。”久夜推推我。
“好啦,走就走了。”耸肩,我心不在焉的上前走。
“雪野小姐,一定要诚心才会灵啊。”樱井小姐在一旁提醒我。
“知道了。”退回去,我闭上眼,很认真的走过去。
可是中途,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倒在地上。
“妍!没事吧。”久夜上前扶起我,关心的问。
“没事····”可是,为什么我感到不安?是因为没走完吗?这段感情,有头无尾?
“啊啦····没有走完啊,看来感情走不到头呢。”樱井小姐在一边惋惜。
“好了雨枝,只是游戏而已,不要当真。”久夜淡淡笑道。
“可是它很准啊····”
“可以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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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久夜很奢侈的买了一对清水烧的杯子送给我。
“太昂贵了啊。我受不起的。”我看着久夜手上的杯子,为难的说。
“午夜不会穷到连杯子都买不起的地步吧。”久夜笑道。然后,用一种很认真的口气对我说:
“妍,我听说,在中国,杯子代表一辈子。现在,我把这一辈子,送给你。希望,妍,你可以快乐起来。”
带着久夜温暖的清水烧杯子被塞进我手里,我看着那做工精美的杯子,轻轻敛眉。
久夜····
“呐,雪野小姐,不要辜负了首领的心意啊。”樱井在我耳边轻轻说。
“·····谢谢久夜了。”思索再三,我还是点头了。
“叫我夜吧,久夜····你和他们叫的一样啊。”久夜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啊,是生八桥啊!”突然眼前一亮。看到路边的甜品点了。
“等一下,我去买。”放开我的手就去跑过去买。
“呵····首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呢。”樱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含笑的眼眸看着店前排队的白色和服少年。
“嗯?”我疑惑的看着她。
“呵,没什么。”樱井不自然的笑笑。
看着排队回来笑得一脸满足的久夜,我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真的,很熟悉····就像,曾经的一个人。很温暖。
器具、烧香器具和装饰等等。因此也是很奢侈的礼品。
生八桥:京都的名产,一种甜品。分为生、熟两种。)
[暗黑浮生:79。如果我赢了,就在一起吧。]
回到午夜总部,又见到了伊吹。
“首领,又是比赛的时候了。”
“嗯,好啊,这次我也要参加了哦。”久夜淡淡笑道。“怎样,伊吹,等着和你切磋啦。”
“当然。”伊吹的脸上破天荒的显露出笑容。
伊吹走后,我看着在一旁摆弄茶具的久夜,淡淡蹙眉。
“夜,神鹫组这两天很安静?”
“嗯哼,妍,等不及了么?”久夜抬头温柔一笑,向我展示他和敬清寂的茶道。
“不是····你们不是黑道么····怎么这么安静。”我低头嘟哝道。
“呵呵,妍你认为的黑道就是天天打打杀杀吗?”久夜将泡好的茶递给我。“尝尝吧。”
“难道不是么。”我接过茶杯,闻了一下。味道很香。不过····
就是太苦了·····
“怎么了?”看着我蹙眉,久夜关心的问。
“你用黄连泡茶吗?”会苦死人的味道。
“很苦么?”久夜疑惑的看我。
“你可以尝尝看。”
“那就试试喽。”久夜神秘一笑,凑上自己的脸。
这就是接吻的步骤啊。
睁开眼,看到久夜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他很温暖的唇瓣。他的睫毛真的很长,已经扫到我脸上了。
“不苦啊,还很甜呢。”轻轻离开我的唇,久夜望着我笑起来。
我有些错愕的别过头,红了脸。
“呐,妍。”他突然又凑上来。
“什么?”我防备的看着他。
久夜看着我的样子,失笑,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
“如果我赢了,妍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呵,到时候告诉你。”久夜温柔一笑,手摸了摸我的脸,起身。
“换身衣服休息一下吧,一会我们去看他们比武。”关上门的一刻,他笑道。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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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的后院,一块圆形的空地,此时搭上架子,就成了一个比武的地方。周围环绕的廊道刚好可以当作看台。
此时,这里闹哄哄的坐满了人。
久夜和我坐在视野最好的地方,他依旧在摆弄茶具,对即将到来的比赛毫不在乎。本来作为午夜的首领,他有绝对的资本,根本不用比,但谁知道他今天心血来潮要干嘛。
伊吹作为飞鹰组的首领,也是今天的裁判,上了场,宣布开始。
其实我对于这种比武游戏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伊吹也是参加者,他高超的武艺让人很折服。
看久夜看着伊吹的笑容,我想他一定知道伊吹会赢了。
放下茶杯,比武告一段落,伊吹技压群雄,是赢家,不过,也就是说该久夜上场了。
“现在,是首领对伊吹哦~~~”樱井窜上台招呼道。
四周立刻响起叫好声。
久夜对大家笑笑,然后又把头转向我,微笑。
“呐,妍,”他拉着我的手,低头再次吻上我。
无视四周人们的惊呼,他漆黑深邃的眸认真的看着我。
“妍,如果我赢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留在我身边,好么。”他温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
“·····”我轻轻垂眸,又再次抬眼迎向他的眼,微笑。
“不管你是不是赢了,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久夜望着我,笑得异常温柔。
“看着吧,我决不会输的哟。”衣袂拂过我的脸,转眼,他已手持太刀上台。
“哈拉,午夜要有女主人啦~~~”樱井笑道。
我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以克制自己全身的颤抖。
我给了你一个承诺啊,夜。沉重的承诺啊。
左边的胸口狠狠地颤动,我垂眸,用手死死按住那里。
安静啊,不要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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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吹和久夜的打斗并未持续多久。久夜的速度要比伊吹快得多啊。
整个台上,久夜身影如魅,太刀的银光穿插其中,诡异而缥缈。
伊吹一个侧身,躲过久夜的刀,手也不闲着,太刀挥向他。
久夜空翻躲过,再落地,四周已经响起欢呼声。
旁边的樱井也尖叫起来。
“哈,首领万岁!”
定睛一看,久夜站在伊吹旁边,背对着我,反手持刀,太刀正架在伊吹脖子上。
“首领好身手。”伊吹舒了口气,笑道。
久夜松手,转过身,对上我的眸,微笑。
“妍,我赢了哦。”所以,你会不会履行给我的承诺,在我身边?
我微笑,举起茶杯示意。
“恭喜。”
那么,就在一起吧,夜。
在一起吧。
[暗黑浮生:80。与黑暗靠背的人]
冰冷黑暗的夜。
孤冷的灯光寂静的生出几抹暗黄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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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郊外的废弃仓库。
李冰妍低下头,冰冷的眸子扫过手上的资料。冷笑一声,将它扔回地上。抬眼,定定的看着黑暗中的人。
安静,诡异的安静,只有外面飞过的乌鸦传来的嘶哑叫声。
杀,杀,杀。
“你找死。”冰冷到残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仓库里蔓延开来,诡异的冰冷。
李冰妍淡淡的笑,依旧靠在废弃的墙壁上,不为所动。
不管你是谁,不要妄想让我给你低头。那只是平常的尊敬而已,别忘了。
沉默的空气。
不经意结成了一个紧紧的圈。
这是游戏,死亡游戏,结局是单纯的选择题,不是死,就是活,如果你选择了,就要做到。否则,gameover以后,全部都会结束。
半晌,李冰妍起身,手拂过长长的红发,美艳的脸上扬起一抹讽刺而残酷的笑,然后,与黑暗中的人擦肩而过。
手垂在身侧,写着密密麻麻密码的纸,被一阵风凌厉的吹起。
“最好做到。否则,‘离’会承担你的过失。”
走出门的那一刻,仿佛,已经有人为谁判了死刑。
那么,
就来斗一场吧。
谁是赢家,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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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夜晚永远是安宁的。
李冰妍顶着秋夜寒冷的风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敛眉看着脚尖。
忽然,她狠狠地撞上了一堵坚厚的肉墙。她轻轻皱眉,指尖拂过鼻尖准备侧身离开。
“嘿,女人,你撞到我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这静静地夜里,有种阴森森的恐怖。
李冰妍抬起头,淡淡的睨着眼前样子凶狠的大汉,一言不发。
“拽什么,女人,想死吗?!”彪形大汉用力地将她往地上推去。李冰妍后退几步,然后稳稳的站着,双手环于胸前,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说一些类似于对不起的话。
“好,有种,女人,你有种。”彪形大汉狠狠地嚼着口中的口香糖,深紫色的嘴唇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他往后看了看,眉毛微微向上一挑。
李冰妍微微吃惊的看着忽然蜂拥而来的小混混,但是随即她又变得冷淡下来,依旧站在原地,盛气凌人的样子。
三秒钟以后,她僵直的唇角勾起到诡异的弧度。
彪形大汉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笑容让他想到恶魔。
然后,白色的身影猛地弹出,周旋在那群人中间。
几分钟之后,白影空中一翻,落在那些身影之前。
手淡淡的拂过长发,顿了顿,向前走去。
“找死。”
身后,血色蜿蜒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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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午夜总部。
白色的身影一转,走向这里。
“雪野小姐,晚安。你回来的太晚了哦,雪野小姐,首领要生气了。”
“抱歉,以后会注意的。”温柔浅淡的笑容。轻轻弓身,然后离开。
身后是无奈的低叹。
“哎,这么好的女孩···可惜,怎么会跟黑道结仇呢?”
黑暗中的笑容再次诡异冰冷。
“因为,这是游戏。”
死亡游戏。
[暗黑浮生:81。久夜,等待救赎。]
午夜,午夜总部。
我从外面回来,拉开房门,昏暗的月色下看到一身雪白和服的久夜,他安静的坐在黑暗中,长发披肩,垂长的发丝掩住他的眼眸。
“····夜?!”这么晚了,他还没睡等我回来么?
“妍····”久夜低低的唤我,声音微弱而沙哑。
“天,夜,你怎么了?!”这个傻瓜,有这么虐待自己的吗?
我上前,扶住他的肩膀。
他就势倒在我肩上,声音低低的,透着对我的关心和自己的心慌。
“你一大早就出去,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的,可是你到午夜才回来·····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妍,我怕你离开,我怕你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妍····”
“对不起夜,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