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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阅读(2/2)

笑容,瑾血色忽然一本正经道:“话说回来,钱家公子钱棠,可是享有京城四公子之誉的美男子呢!”

    我和骷髅:“……”

    我:“你不觉得自己的思维跳得太快了吗?”

    瑾血色摇头感叹:“钱棠样貌俊美,知书达礼,在商业上的才华可谓出众,还秉习了商贾之家的好胜性格。早些年,京城十公子榜出来以后,他便对排名在自己其上的曾少离、展想墨和蔺佑深感不满。啧啧,幸好他为了家族的生意,一直随母亲在南方处理业务。不然,若是他来了都城,不知会闹出什么呢……”

    骷髅沉默片刻,平淡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瑾血色摸着下巴道:“听说,此次钱家分家,牵扯颇大。钱棠怎么说也是钱家一枝商业奇葩,为了避免分家一事连累他,我特意让他娘派人将他护送进都城。”

    骷髅眼睛眯起。

    瑾血色若无其事地挖着耳朵:“早上好像刚刚收到下面的人来报,说什么‘钱公子的马车距离都城还有多少多少米,应能在黄昏闭城门之前赶到’。”

    骷髅勾人的眼眸折射着凛然的光芒。

    瑾血色擦擦手指,打了个呵欠:“听说钱棠对此次到都城很是愉快,还计划了一个拜访计划。我想想,在我和我娘子之后,他拜访的第一个人,会是曾少离呢……还是展想墨呢?”

    骷髅淡定地思考了片刻,眼角突兀一抽。

    将手肘撑在桌子上,瑾血色笑眯眯地开口:“师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回到曾府,骷髅将言笑和曾少离、展想墨拉入内室密聊。

    半柱香的时间还不到,几人便从里面出来,一脸正义地吩咐下人收拾东西。一时间,奔走喧哗的下人和侍卫熙熙攘攘,将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

    我从人群中将被淹没的言笑捞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踹口气,就被身后的展想墨拽进了马车。霎时,一阵天旋地转,马车颠簸着,以每秒五米的速度向前狂奔……

    黑压压的车厢内,我和骷髅大眼瞪小眼。

    “伯桃,其实我没有那么花心。虽然偶尔我也会被美□惑,但总体上来说,我还是个很有节操的人,关键时刻绝对会坐怀不乱。”我举起三根指头发誓,“所以你不用这么慌张地带着我逃亡……”

    “银两已经备好,其余衣物包裹会随后送上。”一个声音在右边响着。

    “话可不能这么说。”骷髅抬头,媚眼如丝,“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家里有几个人我早已想好,忽然来个变节,你让我这个当正夫的如此处理?”

    “我已经遣人通知了佑儿,他说片刻之后便会随同晴儿追上。”另一个声音在左边响起。

    “就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我往车厢背上一靠,伸手指向两边,“那为什么他们也会在马车里?”

    一左一右,展想墨和曾少离倏忽抬眼看我。

    骷髅笑了:“于情,少离曾帮过你数次,解救你于危难之中。于理,你曾答应当少离的保镖,护他无碍。如今钱家公子来都城,虽然不一定掀起什么大风波,但按照少离好静远的习性,还是暂且退避的好。如此一来,我们前往南方办事,带上他,可有不妥?”

    我恍悟:“合情合理。”

    曾少离梨涡浅笑,感激地向骷髅点点头。

    “可是展想墨呢?”我不爽地看向了左手边。虽然近些日子他收敛了许多,但出于他在我心目中糟透了的初始印象,我始终对他没有多少好感。

    展想墨被我的语气呛到,眼睛一瞪,倏忽地红了眼眶。

    骷髅迟疑片刻:“于情于理,他随我们来,确实不妥……”

    气氛一下降低到了一个境界。

    言笑小心翼翼地找借口:“我们此次出去,就是为了解决大问题。既然是为了解决大问题,那自然要有所依仗……”

    我悟了。

    就像黑店必备打手一样,青楼必备老鸨一样。

    出门在外,特别是挂上了个“替皇帝办事”的门牌以后,自然也要有点能充身份装大款的象征。

    尚方宝剑什么的……我就不指望了。但好歹能有个皇帝御子啊!

    别的不说,相信光是展想墨一个人站出去,凭借他骨子里暴躁火辣的气场,就能让钱家一众人偃旗息鼓。

    默认了展想墨的存在价值后,马车静了下来。

    撩起挂在车窗上的薄纱帷幕,我看见窗外的景致正不断向后倒退着。已是接近黄昏时刻,阳光的余晖披撒下来,在万物身上勾勒出了一道金边。马车路过市集,百姓们相互吆喝着谈笑着的声音擦过耳畔,渐渐远去。隔着窗口一寸小小的空间,能看见远处护城河旁几个摇着扇子吟诗作对的书生女子。

    马车颠簸着,视线捕捉到一个红衣女子飞快地闪过,然后那几个书生女子同时爆发一阵惊恐的叫声。

    马车一晃而过,我华丽丽地囧了。

    曾少离注意到我的表情,关切道:“怎么了?”

    我远目干笑:“今天进宫,我忘记报告刘莲来了的事情了……”

    “琅琊山刘莲?”

    思索片刻,骷髅难得地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不用管她,这等人物,交由都城的人自去烦恼便好。”

    马车愈行愈远,我放下车窗帷幕,听着马车驶出都城的声音。不远处,一辆马车迎着我们飞奔而来,转瞬便擦肩而过。

    新地遇故知

    一路出发,马车的轱辘从一开始策马狂奔,到了后来的慢慢蹍转。

    离开了都城没多久,展晴儿便携蔺佑追了上来。看着她们有马车不坐,偏偏挤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边挪边对路边的野花野草抒情,我就禁不住腹诽。

    骷髅带着言笑坐到了另一辆马车上,美其名是对他进行“婚后生活教育”,谢绝女性参观。展想墨被骷髅拉到马车上密谈片刻,出来没多久,也扯着展晴儿和蔺佑先行了一步。

    这么一来,当我最后凄凄切切回到马车上时,只剩下了曾少离和我大眼瞪小眼。

    ……

    孤男寡女,坐在相当于密室一样的马车上,说不尴尬,是假的。

    虽然这里是个女尊国,虽然按照曾少离的性格,如无意外我们也不会发生什么电光火石的摩擦。但自从我在马车里被展想墨亲了一嘴口水,自从曾少离他娘冲到我面前自称“岳母”,自从骷髅有意无意地暗示我“该往家里添几个人了”的时候——我就对这个世界“男人处于被动状态”的定理,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曾少离,是个好人。

    虽然他的性格怪异,有种近乎立地成佛救化众生的偏执热情,但他是一个好人。

    也是我在古代以来,第一个帮助我的人。

    鬼都遇到的童音、秦飘渺,因为我是骷髅的命中人,所以教导我法术;逢生城遇到的金管事,因为收了我的钱,所以才护送我出城;新城遇到的小一小二小三她们,因为我帮了当时的言笑,所以才将我救出;甚至连跟在展想墨身后的展晴儿,也是因为要维护展家的颜面,所以屡屡为我挡下刀剑……

    唯有曾少离,从一开始便是不求回报的伸以援手。不是为了讨某个人的欢心,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报恩,也不是为了利。

    如果要追根到底,我想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他坏习惯一样的善心。还有他当时对我的微妙的兴趣。

    所以我认定了他是一个好人。

    来到古代,从一开始在鬼都的担惊受怕,到后来在琅琊山遇到刘莲的惴惴不安,再接着新城里带着言笑一边逃亡一边躲避展想墨追捕的咬牙坚持。虽然我一直在笑,但不代表我不害怕。从我在鬼都睁开眼那一刻起,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陷阱。我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因为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等着我。

    ……

    所以当我遇到曾少离,看着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解决了刘莲和展想墨派来的侍卫的时候。

    唯一的感觉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那么从心而发的轻松。

    当时我甚至很没骨气地想:啊,真好……如无意外的话,一直当个吃软饭的也不错。

    是的,如无意外。

    曾少离是个好人,温润如玉,笑靥如花。虽然当时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头上光秃秃没有几根毛,外加脸上一抹油的猥琐形象。但是我一直觉得,如果要这么一辈子跟着他,当个保镖或者别的什么,我也是愿意的。

    可是不知道是悲催还是欢乐地,意外发生了。

    原本打着要“多找几个相公,多生几个娃”旗号的我,在贴上了“骷髅专用”的标签之后,很没骨气地退缩了起来。

    最主要的一点,是害怕骷髅会伤心。从小被人抛下是什么滋味,我也尝过。虽然小时候遇到骷髅,我只有七、八岁,但现代和古代的时间不同,骷髅用了多长的时间、抱着怎样的心情找我,我想象不出。所以我不能让骷髅伤心,也不想让还没长大的言笑那么早就学会争风吃醋。

    说到底,在我的观念里,像曾少离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值得找一个女子对他一心一意。

    ……

    好吧,我承认我把自己想得唯美了。

    其实用一句现代术语说,我就是“有色心,没色胆”。

    有个像骷髅一样彪悍的大老公,爬墙也要看看我自己的皮够不够厚啊……

    对着车窗长叹一口气,我悲情地感慨了起来。

    马车慢条斯理地往前移动了半天,我一直保持着将头扭向窗外的姿势。骷髅和言笑坐着的马车悠闲地跟在我们所在的马车旁,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我幽怨地盯着他们那顶红盖流苏马车,心里暗暗期待骷髅或者言笑挑开帷幕看我一眼,然后随便和我说几句什么的。

    不然我和曾少离一直这么僵下去,我不尴尬死也会无聊死。

    像是接受到了我的怨念般,马车上厚重的帷幕掀了起来。

    我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骷髅的头探了出来,见到我,笑一笑:“璐儿,你们马车上有折扇吧?递给我一下。”

    “好咧~”我狗腿地将就放在手边的折扇递了过去,笑眯眯地趴在窗棱上,准备说话。

    骷髅冲我眨眨眼,接过扇子,“唰”地将帷幕又拉了回去。

    马车里,传来了骷髅的讲解声:“在折扇上作画……”

    我:“……”

    我:伯桃你个没良心的。

    干巴巴地趴在窗棱上又张望了半天,我终于放弃了。

    不知道骷髅在想什么,可按照这阵势,一时半会,他和言笑是没有功夫搭理我的了。

    痛苦地扭了扭脖子,我僵硬着身子思考着要不要转身。

    曾少离一直就坐在我的身后。我趴在窗棱上看了有多久,他就沉默了有多久。虽然我本质上和展想墨那种类别的自恋狂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但是鉴于对自己不算难看的外表的信心、外加曾妈自称我“岳母”而她儿子没有反驳的行为,我不得不怀疑曾少离心底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

    根据推测,现在我回头的话,不出意料,应该会看见他一脸痴情地凝视着我的背影。

    我自信地点了点头。

    就算不是一脸痴情的模样,也会是痛苦挣扎想爱又不能爱的悲情神色。

    ……

    我突然很不厚道地想看看曾少离露出以上表情的样子。

    抓住窗棱,深呼吸三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过了头——为了避免曾少离见我回头,急急地将表情收回去。

    车厢里,一片安静。

    我的身后,曾少离正一手举着棋子,一手托着棋盘,面色沉静、表情专注地——自己和自己对弈。

    啊啊啊啊啊——

    这么天高气爽万里无云空气都显得特别清爽的日子,这么狭小的一抬头就能见到面、一伸手就能碰到肩的空间,这么花好月圆正好一男一女不多不少的人数——在这种满足了偷情的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里,你居然在自己和自己对弈!?

    ……

    我心里瓦凉瓦凉的,回想起刚才的脑补,顿时无地自容……

    于是,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吗?

    怎么看曾少离对我,也没有一丁丁的兴趣啊……

    按着回头回得太急,有些许抽筋的脖子,我努力在心底呐喊:曾妈!你骗我——

    “脖子怎么了?”

    抬眼看去,曾少离正关切地看着我。

    “抽筋……”我龇牙咧嘴地应道。

    “我看看。”曾少离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棋盘就想靠过来。

    我看着他突然伸过来的修长的手,突然紧张了起来:“别!那什么女男授受不亲啊!”

    曾少离一怔,脸上蓦然红了,但还是一字一顿道:“我擅长医术。”

    我:“……”

    好吧,他擅长医术。脖子抽筋,找曾少离。

    我默默地在心底重复着,看了他一眼,大义凌然地将脖子伸了过去。

    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按在了我的肩上,手指在抖,指尖有点点冰凉。不轻不重地揉着,让人感觉筋骨都松了。

    僵了很久的脖子逐渐轻松,我眯着眼睛,舒服地叫了起来:“啊……对,就是那里……哎哟妈呀……轻一点……啊啊……别停……”

    ……

    曾少离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我“……”了很久,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喊了什么。

    弱弱地睁开眼睛,隔着白纱都能看见曾少离脸颊上一片绯色。

    我开始幻想有一千双手抽我自己的嘴,内心反复骂自己:没事喊什么喊……我喊什么喊啊!?

    曾少离红着脸,一双眼睛朦胧地看着我,像是罩着层雾气。

    气氛很尴尬……

    非常尴尬……

    而就在这尴尬得让我努力找缝钻的时刻,我居然听到了骷髅和言笑忍得快憋不住的笑声!

    偷窥!?

    我红着脸“唰”地站了起来,正打算扑倒窗边拆穿他们——突然!

    “轰隆”一声,整个车厢轰然向一边倒去!

    冲到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爆炸了!?

    冲到我脑海中的第二个念头是:翻车了!?

    然后身子往前一倾,一撞,一痛以后,再睁开眼,我脑海中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死定了……

    一双睁大的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眼睛,额前飘下几缕长发,鼻尖满是淡淡的温暖的体香。

    翻身下车,我红着脸捂着嘴。

    马车旁,几个赶车的侍卫正努力地往外推着马车。地上一个巨大的坑,马车一个车轮陷了进去,整辆车倾斜了四十五度。

    骷髅和言笑正等着我,脸上笑容及其舒爽。

    我灰溜溜地走过去,捂着嘴唇自动坦白:“如果说,我一个不小心撞进了少离的怀里,然后一个不小心扯下了他的面纱,再一个不小心磕了一下他的牙……你们会怪我吗?”

    骷髅一挑眉毛:“磕牙?”

    我悲情地看着他。

    骷髅和言笑对视一眼,往马车看去。

    曾少离缓缓的下了马车,脸上的面纱不翼而飞。剪水双瞳,双目濡湿,鲜艳欲滴的唇上很明显地留下一个咬过的痕迹。脸上红红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一时间,抽气声此起彼伏。

    骷髅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抬眼看向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城镇,天色将黑,我们还是先进城,找间客栈住下吧。”

    “别的事情,我们可以容后讨论。”瞟了我一眼,骷髅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新地遇故知

    一众人走进城镇,一条主要官道,上铺青石板,里面的青苔都被修葺得十分平整。街道两旁是清一色的黑瓦白墙屋,高低不齐,有的门口还挂着红灯笼,家家户户门口都十分整洁。

    一栋古老破烂的客栈出现在面前,年久失修的样子,从正面看,黄灰色的墙面满是斑驳的锈渍。另一侧的墙上则满是绿油油的爬山虎,一层层厚重地压积着。屋顶漏了一半,隔得老远便能看见客栈顶部那片白花花的空洞。而真正站在了客栈门口时,还能看见一个斜挂在正门上的面目全非的灰黑长条——骷髅仔细端详了很久,将那个随风不断发出“吱呀”声的东西判断为——招牌。

    在远离客栈二十米处,是热闹的市集。百姓来来往往,偶尔也会

    我淡定地凝视这间客栈良久,淡定地回头,淡定地开口道:“我不要进去。”

    “为何?”骷髅挑眉。

    “第一,这个小城镇虽然小,但别的房子好歹也整洁干净,只有这件客栈又破又脏又吓人。第二,正常的客栈,就算没有客人,也应该有小二吧!这一间呢,居然都没有!”我振振有词,“综上所述,我很有理由认为这是一家黑店!”

    ……

    骷髅的眼神穿过我,直接定在我身后的客栈上。

    而后点点头,宽慰地掐了掐我的脸:“既然如此,那不如璐儿你一个人先行进去察看一番。我和少离、笑儿趁着日色还早,先在附近的市集逛逛。”

    我抓住他的袖子,迟疑着道:“我一个人?”

    骷髅笑眯眯地点头:“自然。”

    “那这些侍卫呢?”我不死心地看着他。

    “侍卫自然要保护我们了。”骷髅笑得那叫一个梨花朵朵开,嘴巴咧到让我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皮笑破了,直接露出下面的脸颊骨来,“我们几个男子,弱质纤纤,初来此地。行走市集倘若不带几个侍卫防身,那可危险的紧。”

    ……

    带几个侍卫防身……

    是带几个侍卫帮忙抬你们买的东西吧?

    我幽怨地在心底腹诽着,凑过去眨眼:“伯桃,我和你们一起去逛吧?”

    “我们几个?

    ...